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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親我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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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親我不定了

哪怕是當年,自己在寢殿裏躺了整整一個月,她每日來探望時,念的最多的,也是如果自己不行了,她可再沒了指望,她還想往上爬,想比貴妃更尊貴更榮耀,她想一人之上萬人之下,不但想做皇後,還想做太後。

願意做太後,就做吧,只要她能老老實實將自己的交代做好。

周承睿回過頭:“切記,需是百年好合的卦象。”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杜若雪便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聽見響動,凝墨試探著問:“小姐,可是渴了?”

“沒有。”杜若雪聲音裏透著懶散,眼睛也半睜不睜的,往常這個時辰,她還睡得人事不省呢,今天也不知怎麽了,就是睡不著。

睡不著就幹脆起來吧,她揉揉臉頰下,左看看右看看:“小家夥哪去了?”

“許是跟灰鴨子睡在一處呢。”凝墨邊說邊將一旁的琉璃燈點燃。

房間裏光線明亮起來,杜若雪這才在窗旁看見兩個小毛團,那人送來的這只雁,也不知哪裏得了小家夥青眼,明明長得又醜又黑,呆呆笨笨的,小家夥偏偏就要一直挨著它才罷休。

凝墨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兩個小毛團,這會兒它們倆都沒醒,嘴插在翅膀底下,遠看過去,挨在一起一大一小兩個絨團,怪可愛的。

只是睡著睡著,小家夥就不老實起來,閉著眼睛把嘴往灰鴨子翅膀下面塞。灰鴨子被驚醒了,瞪著黑亮的眼珠高昂起頭,半展著翅膀挪遠了些。

小家夥暈乎乎收回嘴,又塞回了自己翅膀底下。

誰知道原本頗為嫌棄的灰鴨子,見它這樣,反而邁著小步子,又往它身邊靠了靠,於是,兩只毛團又緊挨在了一起。

杜若雪被逗笑了:“你說它到底願不願意啊?”

“你不願意?”女人聲音陡然高了起來。

“娘娘,這是小女和二皇子的事情,我願意或不願意,又有何幹系?”杜夫人分毫不讓。

貴妃哪受過這種氣,頓時豎起一雙眼睛:“她一個女兒家家,能懂什麽?”

“娘娘,您和我,不都是女人嗎?”

貴妃被噎了一下,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她昨晚冥思苦想一整夜,才想到這麽個穩妥的辦法,誰知剛和杜家這麽一說,就被直接回拒了?

達不到目的,女人怎會善罷甘休:“睿兒乃是二皇子,身份尊貴,他娶的妻子也需有賢良之名。”

杜夫人點點頭:“娘娘所言極是,二皇子的福晉自會賢良淑德。”

“那你們為何還要推諉?”貴妃蹙起眉頭,“如今只需杜姑娘開口,說要為睿兒納位側妃即可,又不是什麽難事。”

聽貴妃的意思,杜夫人已經猜出來龍去脈,想來是二皇子不中意貴妃替他物色的孫姑娘,貴妃又想靠著母家,這才想到,讓杜若雪以未來福晉的名義,替周承睿納個側妃。

倒的確不是難事,可問題是,連雪兒和二皇子的婚事,都是假的,哪有為了脫困假定親,還要占著正妻名頭,為假的夫婿納側妃的道理?何況,原本都已經虧欠了二皇子人情,怎麽能還反坑他一把,再給他納個側妃?

杜若雪剛用了早膳,就聽說貴妃來了。

這貴妃,就是周承睿的生母,也是她上輩子的婆婆。

想到當年的晨昏定省,杜若雪咂咂舌,她自認雖然不夠淑,但德還是夠的,只是這婆婆也不知道為什麽,就那麽不待見自己?

剛嫁進府裏是,就聽她含沙射影,說自己打小混在軍中,禮儀可能會差些,不過當初礙於自己爹爹的面子,她倒也沒太過分。

後來,爹爹因為自己的婚事,對聖上做出妥協,再後來更是被迫舉家遷去了邊疆。

那之後,貴妃便變本加厲起來,什麽行走過急,坐姿不端莊,乃至女紅繡工不佳的問題,便被每每提及。

再後來,等到她出宮住進了周府,那更是從早折騰到晚,不願有一刻停歇。

不過好在,兩年後,自己大病一場,從那以後,貴妃收斂不少,對自己視而不見。

“她這是來做什麽的?”想到這人,杜若雪就是一陣無奈。

“聽說,是來問名的,說是要拿了生辰八字去做什麽。”凝墨也是一知半解。

反倒是大大咧咧的拂香,對這些十分在行:“正是去蔔卦呢,問了八字,再去合上一卦,就能知道兩個人成婚以後,到底是什麽情形。”

“這也能看出來?”那上輩子真應該早早蔔上一卦,杜若雪撇撇嘴,忽然想起件正事,“對了,拂香,我問你,你們進行到哪裏了?”

“什、什麽?”拂香的臉,騰的紅了。

“還害羞呢。”杜若雪也不逼她,“等你們成親那天,我一定備個大大的紅包。”

拂香真算起來,應該是吳家的家生子,她的父母,都是當初杜夫人從揚州帶來的,所以杜若雪打定主意,這婚事,讓外祖來賞,方能顯得貴重。

她這次去揚州,就偷偷求了外祖母,能成人姻緣,吳老夫人自然再無不肯,就這麽著,杜若雪返京的時候,也帶回來了拂香賞婚的消息。上輩子因自己受的苦,還好這輩子不用再受,杜若雪看著拂香和凝墨,愉悅地笑了。

不過偏偏有人不讓她愉悅太久,就在這當口,屋外傳來個聲音:“小姐,夫人和貴妃請您過去呢。”

貴妃之前並沒見過杜若雪,想來自小混跡男人堆裏的,就不會是什麽好貨色。

可杜若雪從門口進來是,她一晃眼看過去,就突然懂了,兒子為何寧可撕破臉,也要娶她。

一雙桃花眼,眼角泛紅仿佛帶著鉤子,朱唇皓齒,身量纖纖,難怪能將不近女色的兒子迷得團團轉,寧可放棄孫家,也執意要迎娶這個狐貍精。

杜若雪道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安上狐貍精的名頭,她走進堂屋,看見貴妃不善的目光,下意識就瞪了回去。上輩子想著做了人家兒媳,想裝乖緩和關系,這輩子又不會重蹈覆轍,何必給她好臉?

想到這,她只是微微欠身,略拜了拜,就站直了身子。

貴妃沒料到她竟如此敷衍,眼睛再次豎了起來:“怎麽不知行禮?”

雖然這禮不算太鄭重,但也行過了,而且自己女兒怎麽能讓外人說?杜夫人當即不幹了:“貴妃此言差矣...”

“打小混在軍中習慣了。”杜若雪安撫得對著娘親微微搖頭,又敷衍的拜了拜,拜完也不等貴妃開口,直接尋了個椅子坐了下去。

“你!”貴妃當即想要發怒,可轉念一想,自己的謀劃還用得著她,何況等接進府上,怎麽收拾不行?

想通這點,她並沒再計較禮節,反而稍稍露出個笑臉:“雪兒是吧,今日我來,就是替睿兒來行問名禮的。”

竟然真是要問生辰八字蔔上一卦?之前拂香說的時候,自己還不太信,一個假定親,用得著做得如此全嗎?

不過那個人,還真不好說,他不是一向喜歡將戲做全?想通這點,杜若雪無奈地搖搖頭,真是世事無常啊,上輩子求都求不來的,這輩子竟然要做全套了。

“你不願意?”貴妃說完話,看杜若雪竟然搖了頭,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這杜家,莫不是仗著有軍工,想給臉不要臉?自己兒子那可是皇子,以後,還會登上那個位子,成為真正的天子。他的福晉自然會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種榮耀誰不想要?

如今,自己不過是讓他們出面,替睿兒納個側妃,他們百般推諉不算,還敢當面將自己拒了?

這可就說冤枉杜若雪了,她剛剛根本沒聽清貴妃說了些什麽,看貴妃臉色發沈,她好心問道:“什麽?”

“我是說,讓你給睿兒納側福晉。”貴妃耐著性子又說一遍,臉色有些不耐煩,說完冷冷哼了一聲。

“這不好吧?”杜若雪楞了楞,連忙搖搖頭。自己都是假的呢,在用假福晉的名義給人家納側福晉?這不是開玩笑嗎?

何況,貴妃的話一出口,她就猜到了側福晉的人選,除了孫氏,再無他人。只是自己和周承睿明明逢場作戲,周承睿母妃為什麽,仿佛不知道內情?

這是不願意?貴妃來之前,也料到會有這種可能,同為女人新婚燕爾的,誰願意給夫君再找個枕邊人?

不過這事可真由不的她,貴妃沈著臉,鮮紅的指甲一下下碰著茶杯:“皇家容不得善妒的女子,讓你替睿兒納側妃,是給你博個賢良的名兒,你和你們杜家可別不識擡舉。”

杜若雪原本沒動氣,可聽見她將杜家都帶了出來,頓時記起上輩子,自己害的父母遠遷他鄉。

那次遠遷,這位貴妃和她背後的孫家,可是出了力的,明知道都是上輩子的事情,如今什麽都沒發生,但貴妃趾高氣昂的嘴臉,和上輩子記憶的模樣重合了,杜若雪騰得站起身,從懷裏掏出張紙來。

“我還真不想識擡舉呢。”

周承睿被迎進堂屋時,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代我多謝二皇子的美意,但這親,我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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