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無情可破萬物（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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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無情可破萬物（二十一）
木鹿城的這場災禍算是叫葉蓁化解在搖籃之中了，木鹿城一掃往日壓抑的氣氛，眾人皆喜氣洋洋，徐秉龍更是主動提出要做東設宴宴請，慶祝葉斐首戰告捷。
他們還生擒到幾個番邦軍士，瞧著他們在月凈安身邊的殷勤模樣，想必也是在番邦裏有些地位的近臣，不可謂不是大功一件。
“小將軍啊，你這一仗贏得漂亮！”木鹿城危機解除，徐秉龍可算是松了口氣，脖子上的腦袋放得也安穩了。他心裏高興喝了點酒，臉頰都被熏得紅彤彤的，正把胳膊架在葉斐的肩上跟他套著近乎。
葉斐不動聲色躲過了徐秉龍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人可以變得如此迅速，前不久還當他是毛頭小子，如今卻開始吹捧他的功績。
“小子純屬僥幸罷了，還是王蓁發現的異常。若論功行賞這王蓁得拿頭功。”葉斐面色淡淡，並不準備和徐秉龍過多來往。此人太過油滑，和他接觸不是什麽好事。
葉斐軍營中此時也在大辦慶功宴，這次葉蓁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眾人簇擁著葉蓁你一言我一語，誇得葉蓁雙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
“多虧了你啊王兄弟！”慶功宴上，許福一把拍在葉蓁的肩上，手裏酒碗晃晃悠悠，酒液險些就要灑出。
今日葉蓁也沒少喝，幸虧她酒量尚佳此時也只是臉頰有些紅潤，並未顯露出醉態。她笑呵呵地回答許福：“還是幸虧各位一同協力，我只是恰巧發現了些端倪，要是說真的論功行賞，那功勞是兄弟們一起的，我怎敢獨占。”
葉蓁的話說得許福心裏熨帖，面上也樂呵呵的，他眼角長年累月風吹日曬留下的褶子都擠在一處：“嘿嘿，你就別謙虛啦！”
營地的篝火燒得正旺，用得正是先前自番邦那收回來的柴。火焰跳動，架子上烤著今日城外新獵回來的野豬。這肉油脂豐盈被烤得滋滋作響，肉上還抹了蜂蜜，經過炭烤後出現一層晶瑩的脆皮。眾人圍坐在篝火附近，幾滴肉上的油落下，火苗乍然竄得老高，映得附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葉蓁用匕首片下一片肉，沾了些研磨成粉的孜然送入口中仔細品味，這肉雖沒家中做法精致可多了些別樣的美味。葉蓁想到家中的春桃，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吃了飯食。她默不作聲拿了張紙包了些收在隨身的包袱裏。
酒至酣時，將士們站起身來互相搭著肩膀開始圍著篝火跳戰舞。葉蓁先前也有所耳聞，木鹿城人每逢喜事便會圍著篝火站成一圈開始跳舞。葉家軍駐守木鹿城多年，久而久之這戰舞也成了軍中留下來的慶祝項目。葉蓁不會跳這舞，故而坐在篝火旁邊為他們打著拍子。
許福餘光瞥見葉蓁落單，瞧著他在篝火旁邊的身影有些落寞。他一把拉起葉蓁，高聲沖著正在跳舞的將士們喊道：“兄弟們！我們該如何對待我們的英雄？！”
許福話音剛落，葉蓁身邊頓時呼啦啦湊了一群人過來，他們胳膊搭著胳膊織成了一張結實的網，將葉蓁架起高高拋向空中，眾人邊拋口中邊高喊到：“英雄！英雄！”
葉蓁在空中緊張得背後肌肉僵直，就連手腳怎麽放都暫時忘了。幸而他們每次都能將葉蓁穩穩接住，葉蓁嚇得背後一片冷汗。她從未和其他人說過的，她有些畏高。
將士們一連把葉蓁拋了三次，葉蓁被放下後有些頭重腳輕，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等她雙腳落地後又是一群人拉著她灌酒，葉蓁不好拂眾人的美意連喝了五大碗，臉頰紅紅的宛如秋日枝頭的柿子。
葉蓁老遠就瞧見許真拿著酒向她走來，她連連擺手示意自己喝不下了。誰知許真卻站定在她面前說到：“這酒不用你喝，這是我賠罪的酒。”
“先前對你多有偏見，帶著手下弟兄排擠你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我不對。往後不會了。”說罷許真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喝罷後他將碗翻轉過來，碗口沖向地心，示意自己並未剩下殘酒。
酒過三巡以葉蓁的酒量也開始晃晃悠悠，許福架著她讓她不至於摔倒。太守府那邊的宴會也散了，葉斐回來正好瞧見許福許真架著葉蓁。
“我來送吧，你們今日也喝了不少。”葉斐順勢接過葉蓁抗在肩上。許真見葉斐身上並無酒氣顯然是要比自己二人更靠譜些便將葉蓁交給了葉斐。
瞧著葉斐架著葉蓁走開了些距離，許真覺得忘了些什麽一拍腦袋從懷裏摸出了葉蓁隨身的那個包袱。他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追上前去將包袱一並交給葉斐說道：“小將軍，王蓁的包袱落在我這了，勞您一並給送回去。”
葉斐點頭接過包袱。葉蓁近來似乎又長個子了，加上喝了酒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肩膀上，葉斐有些氣喘籲籲。
“殿下……？是您嗎？您怎麽會來接我？”葉蓁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靠在什麽人肩上，她含混不清開口詢問，似是分不清前世今生，沈浸在一場溫柔的夢裏。
葉斐離葉蓁近，聽的清她的喃喃囈語。聞言葉斐心一橫伸出手來拍了拍葉蓁的臉頰，沒好氣地說道：“你睜開眼睛瞧瞧我是誰！我是你哥！”
葉蓁正困著被人乍然拍了臉，她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哪裏還有什麽殿下的身影，有的只是她早該戰死邊疆的二哥。
“二哥？”葉蓁剛從夢中醒來還有些茫然，聲音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有些瞧不真切。
葉斐見狀也是嘆氣，放下說得容易做起來難。葉蓁追在殿下身後追了一年，有朝一日雖說是知道情起不過起源於一場有預謀的欺騙，可一年以來的執念又豈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葉蓁告訴自己的心，你不喜歡那個高高在上以人為棋子的殿下，可她的身體卻在午夜夢回之時不由得想起那清俊的身影。葉蓁畏懼情蠱對自己的影響，怕長此以往她真的會陷在名為齊尋止的陷阱中萬劫不覆，故而馬不停蹄地跟著葉斐躲到了木鹿城。
一場醉酒，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掩飾都毀掉了。葉蓁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是因得前世日以繼夜的自我催眠還是因得情蠱，使她分辨不清自己對齊尋止的態度。想不通的索性便不去想了，葉蓁摸了把臉讓深夜的寒風吹在身上帶來些清醒。
見葉蓁的眼神重回清明，葉斐放心了些：“往後你要多加註意，這次幸好是我聽見，若是旁人聽見就不好辦了。”
葉蓁點頭稱是，隨後葉斐又把葉蓁的包袱遞回給她說道：“不知道裏面包的是什麽，有些冷了。”
“是給春桃帶的烤肉，她怕不是還在家中等我。”提到春桃，葉蓁的面上出現了笑容。上輩子這傻姑娘在她身邊吃了太多苦了，這輩子她想尋個由頭將她的賣身契歸還於她，放她自由。春桃合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該在她身邊困一輩子，只能被迫去看她能見到的光景。
“快些回去吧，有人還在等你。”葉斐沖著葉蓁揮揮手示意她快些回家。
回到家中果然窗邊有一盞油燈亮著，油燈的燈芯投影在窗紙上搖搖晃晃，光線也明明暗暗地變換，窗邊等著葉蓁的那人似乎是等久了，困得趴在胳膊上小睡。
葉蓁輕手輕腳推開門生怕嚇到睡得正香的春桃，她進屋在火盆處把手烤暖了才緩緩走向熟睡的春桃。饒是她已經小心到如此地步了，在她靠近時春桃還是醒了。
“蓁蓁回來啦，廚下溫了醒酒湯，我去拿來你喝些。”見葉蓁回來春桃揚起笑臉，說著就要起身去拿醒酒湯來。
葉蓁拿出包袱裏的紙包，把那塊她親自選的肉放在了案上。她特意挑了塊裏脊肉，裏脊肉嫩，這塊烤得火候又正正好好，小姑娘吃也不會覺得太柴咬不動。
葉蓁瞧著春桃笑笑說到：“先不急去拿醒酒湯。今天晚上烤了頭野豬，這塊肉是我特意留下來的沒人動過，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春桃知道今日慶功宴，葉蓁怕不是會晚歸，故而並沒一味的等葉蓁回來一並吃飯，她簡單喝了些粥墊了墊肚子，此刻見著這肉也是被勾得食指大動。
葉蓁找了個木棍削去外皮插在肉上旋即又把肉架在火上烤熱，她試了試溫度確定烤透後又在上面撒了把鹽巴。怕春桃不習慣拿著這麽大塊肉撕咬，葉蓁掏出匕首仔細擦幹凈後又將肉切分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塊，找了個盤子裝著放在了春桃面前。
葉蓁端著醒酒湯瞧著春桃不住聲的稱讚這肉的美味。見春桃吃差不多了，她碗中的醒酒湯也見了底。
“春桃，我有一事想和你說。”
春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註視著葉蓁。
葉蓁從衣襟裏拿出了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來，在春桃面前展開。春桃定睛一瞧正是她的賣身契。
“這是你的賣身契，你從此就是自由人了。”
聞言春桃眼神呆滯，不小心碰落了筷子，筷子掉在地上發出啪嗒的響聲。葉蓁再看她時發現她的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小姐，您是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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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鹿城的這場災禍算是叫葉蓁化解在搖籃之中了，木鹿城一掃往日壓抑的氣氛，眾人皆喜氣洋洋，徐秉龍更是主動提出要做東設宴宴請，慶祝葉斐首戰告捷。
他們還生擒到幾個番邦軍士，瞧著他們在月凈安身邊的殷勤模樣，想必也是在番邦裏有些地位的近臣，不可謂不是大功一件。
“小將軍啊，你這一仗贏得漂亮！”木鹿城危機解除，徐秉龍可算是松了口氣，脖子上的腦袋放得也安穩了。他心裏高興喝了點酒，臉頰都被熏得紅彤彤的，正把胳膊架在葉斐的肩上跟他套著近乎。
葉斐不動聲色躲過了徐秉龍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他實在是不明白為什麽人可以變得如此迅速，前不久還當他是毛頭小子，如今卻開始吹捧他的功績。
“小子純屬僥幸罷了，還是王蓁發現的異常。若論功行賞這王蓁得拿頭功。”葉斐面色淡淡，並不準備和徐秉龍過多來往。此人太過油滑，和他接觸不是什麽好事。
葉斐軍營中此時也在大辦慶功宴，這次葉蓁做出的貢獻有目共睹，眾人簇擁著葉蓁你一言我一語，誇得葉蓁雙頰緋紅有些不好意思。
“多虧了你啊王兄弟！”慶功宴上，許福一把拍在葉蓁的肩上，手裏酒碗晃晃悠悠，酒液險些就要灑出。
今日葉蓁也沒少喝，幸虧她酒量尚佳此時也只是臉頰有些紅潤，並未顯露出醉態。她笑呵呵地回答許福：“還是幸虧各位一同協力，我只是恰巧發現了些端倪，要是說真的論功行賞，那功勞是兄弟們一起的，我怎敢獨占。”
葉蓁的話說得許福心裏熨帖，面上也樂呵呵的，他眼角長年累月風吹日曬留下的褶子都擠在一處：“嘿嘿，你就別謙虛啦！”
營地的篝火燒得正旺，用得正是先前自番邦那收回來的柴。火焰跳動，架子上烤著今日城外新獵回來的野豬。這肉油脂豐盈被烤得滋滋作響，肉上還抹了蜂蜜，經過炭烤後出現一層晶瑩的脆皮。眾人圍坐在篝火附近，幾滴肉上的油落下，火苗乍然竄得老高，映得附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葉蓁用匕首片下一片肉，沾了些研磨成粉的孜然送入口中仔細品味，這肉雖沒家中做法精致可多了些別樣的美味。葉蓁想到家中的春桃，也不知她如今是否吃了飯食。她默不作聲拿了張紙包了些收在隨身的包袱裏。
酒至酣時，將士們站起身來互相搭著肩膀開始圍著篝火跳戰舞。葉蓁先前也有所耳聞，木鹿城人每逢喜事便會圍著篝火站成一圈開始跳舞。葉家軍駐守木鹿城多年，久而久之這戰舞也成了軍中留下來的慶祝項目。葉蓁不會跳這舞，故而坐在篝火旁邊為他們打著拍子。
許福餘光瞥見葉蓁落單，瞧著他在篝火旁邊的身影有些落寞。他一把拉起葉蓁，高聲沖著正在跳舞的將士們喊道：“兄弟們！我們該如何對待我們的英雄？！”
許福話音剛落，葉蓁身邊頓時呼啦啦湊了一群人過來，他們胳膊搭著胳膊織成了一張結實的網，將葉蓁架起高高拋向空中，眾人邊拋口中邊高喊到：“英雄！英雄！”
葉蓁在空中緊張得背後肌肉僵直，就連手腳怎麽放都暫時忘了。幸而他們每次都能將葉蓁穩穩接住，葉蓁嚇得背後一片冷汗。她從未和其他人說過的，她有些畏高。
將士們一連把葉蓁拋了三次，葉蓁被放下後有些頭重腳輕，踉蹌一下險些摔倒。
等她雙腳落地後又是一群人拉著她灌酒，葉蓁不好拂眾人的美意連喝了五大碗，臉頰紅紅的宛如秋日枝頭的柿子。
葉蓁老遠就瞧見許真拿著酒向她走來，她連連擺手示意自己喝不下了。誰知許真卻站定在她面前說到：“這酒不用你喝，這是我賠罪的酒。”
“先前對你多有偏見，帶著手下弟兄排擠你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是我不對。往後不會了。”說罷許真仰頭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喝罷後他將碗翻轉過來，碗口沖向地心，示意自己並未剩下殘酒。
酒過三巡以葉蓁的酒量也開始晃晃悠悠，許福架著她讓她不至於摔倒。太守府那邊的宴會也散了，葉斐回來正好瞧見許福許真架著葉蓁。
“我來送吧，你們今日也喝了不少。”葉斐順勢接過葉蓁抗在肩上。許真見葉斐身上並無酒氣顯然是要比自己二人更靠譜些便將葉蓁交給了葉斐。
瞧著葉斐架著葉蓁走開了些距離，許真覺得忘了些什麽一拍腦袋從懷裏摸出了葉蓁隨身的那個包袱。他三步並作兩步連忙追上前去將包袱一並交給葉斐說道：“小將軍，王蓁的包袱落在我這了，勞您一並給送回去。”
葉斐點頭接過包袱。葉蓁近來似乎又長個子了，加上喝了酒整個人都壓在他的肩膀上，葉斐有些氣喘籲籲。
“殿下……？是您嗎？您怎麽會來接我？”葉蓁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自己靠在什麽人肩上，她含混不清開口詢問，似是分不清前世今生，沈浸在一場溫柔的夢裏。
葉斐離葉蓁近，聽的清她的喃喃囈語。聞言葉斐心一橫伸出手來拍了拍葉蓁的臉頰，沒好氣地說道：“你睜開眼睛瞧瞧我是誰！我是你哥！”
葉蓁正困著被人乍然拍了臉，她極不情願地睜開眼睛，哪裏還有什麽殿下的身影，有的只是她早該戰死邊疆的二哥。
“二哥？”葉蓁剛從夢中醒來還有些茫然，聲音迷迷糊糊的，眼睛也有些瞧不真切。
葉斐見狀也是嘆氣，放下說得容易做起來難。葉蓁追在殿下身後追了一年，有朝一日雖說是知道情起不過起源於一場有預謀的欺騙，可一年以來的執念又豈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葉蓁告訴自己的心，你不喜歡那個高高在上以人為棋子的殿下，可她的身體卻在午夜夢回之時不由得想起那清俊的身影。葉蓁畏懼情蠱對自己的影響，怕長此以往她真的會陷在名為齊尋止的陷阱中萬劫不覆，故而馬不停蹄地跟著葉斐躲到了木鹿城。
一場醉酒，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掩飾都毀掉了。葉蓁看不清自己的內心，是因得前世日以繼夜的自我催眠還是因得情蠱，使她分辨不清自己對齊尋止的態度。想不通的索性便不去想了，葉蓁摸了把臉讓深夜的寒風吹在身上帶來些清醒。
見葉蓁的眼神重回清明，葉斐放心了些：“往後你要多加註意，這次幸好是我聽見，若是旁人聽見就不好辦了。”
葉蓁點頭稱是，隨後葉斐又把葉蓁的包袱遞回給她說道：“不知道裏面包的是什麽，有些冷了。”
“是給春桃帶的烤肉，她怕不是還在家中等我。”提到春桃，葉蓁的面上出現了笑容。上輩子這傻姑娘在她身邊吃了太多苦了，這輩子她想尋個由頭將她的賣身契歸還於她，放她自由。春桃合該有自己的生活，不該在她身邊困一輩子，只能被迫去看她能見到的光景。
“快些回去吧，有人還在等你。”葉斐沖著葉蓁揮揮手示意她快些回家。
回到家中果然窗邊有一盞油燈亮著，油燈的燈芯投影在窗紙上搖搖晃晃，光線也明明暗暗地變換，窗邊等著葉蓁的那人似乎是等久了，困得趴在胳膊上小睡。
葉蓁輕手輕腳推開門生怕嚇到睡得正香的春桃，她進屋在火盆處把手烤暖了才緩緩走向熟睡的春桃。饒是她已經小心到如此地步了，在她靠近時春桃還是醒了。
“蓁蓁回來啦，廚下溫了醒酒湯，我去拿來你喝些。”見葉蓁回來春桃揚起笑臉，說著就要起身去拿醒酒湯來。
葉蓁拿出包袱裏的紙包，把那塊她親自選的肉放在了案上。她特意挑了塊裏脊肉，裏脊肉嫩，這塊烤得火候又正正好好，小姑娘吃也不會覺得太柴咬不動。
葉蓁瞧著春桃笑笑說到：“先不急去拿醒酒湯。今天晚上烤了頭野豬，這塊肉是我特意留下來的沒人動過，你嘗嘗合不合胃口。”
春桃知道今日慶功宴，葉蓁怕不是會晚歸，故而並沒一味的等葉蓁回來一並吃飯，她簡單喝了些粥墊了墊肚子，此刻見著這肉也是被勾得食指大動。
葉蓁找了個木棍削去外皮插在肉上旋即又把肉架在火上烤熱，她試了試溫度確定烤透後又在上面撒了把鹽巴。怕春桃不習慣拿著這麽大塊肉撕咬，葉蓁掏出匕首仔細擦幹凈後又將肉切分成了方便入口的小塊，找了個盤子裝著放在了春桃面前。
葉蓁端著醒酒湯瞧著春桃不住聲的稱讚這肉的美味。見春桃吃差不多了，她碗中的醒酒湯也見了底。
“春桃，我有一事想和你說。”
春桃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註視著葉蓁。
葉蓁從衣襟裏拿出了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來，在春桃面前展開。春桃定睛一瞧正是她的賣身契。
“這是你的賣身契，你從此就是自由人了。”
聞言春桃眼神呆滯，不小心碰落了筷子，筷子掉在地上發出啪嗒的響聲。葉蓁再看她時發現她的眼眶裏已經蓄滿了淚水。
“小姐，您是不要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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