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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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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我來

在地下深處,黑暗無邊無際,森森白骨堆積如山,構建出一片驚心動魄的骨海。這些曾經鮮活的生命在此被埋葬,唯有骨骼靜靜地躺在地脈的深處。

在這片死亡的世界中,天魔核碎片漂浮在半空中,它們猶如破碎的星辰,被封印的黑暗之力侵蝕,散發出冰冷又陰森的氣息。

千百年來,這些碎片與地脈中的地煞之力相互激蕩,相互影響,像是在編織一首古老的咒歌。

這是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靜,一種冷入骨髓的陰冷不斷侵襲著每一個來到這裏的人。

沒到這地脈之處的人,肯定不會發現在這天地七洲的心臟中,藏匿著莫大的危機,就如同一個病入膏肓的心臟,一旦病癥爆發,帶來的唯有毀滅。

然而,莫淵在此站立,卻驚異地發現,地煞之力並未立刻向他發起攻擊。

他內心充滿了深深的困惑,他作為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為何能在這兇猛的地煞之力之下安然無恙?

這是否是因為他的體質有著某種特殊之處?

確實,他似乎從未受到濁氣與天魔的影響。

莫淵摒棄了這些疑問,他專心運用同心之術,終於鎖定了岑時歌所在的方向。

然而,他並未預料到,此處匯聚了如此之多的修士。

“咦,好像又有新人進來了?”莫淵的突然出現,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聚在不遠處交談的修士們紛紛轉頭看來。

他們的視線都緊緊地落在莫淵的身上,其中一位好奇地向他問道:“這位道友,你是自願涉足此地,還是被人以欺瞞手段引來的呢?”

這些修士的修為皆是不低,最弱的也已然達到了地境初期。

然而,莫淵並未回應那人的話,反而將周圍的環境掃視了一圈,盡管他已經確定了岑時歌就在前方的某個地方,但是前方的道路似乎已經消失了。

“好像是個劍修?”有幾個人在一旁竊竊私語。

“地境後期?很強啊!”

“強大什麽?你們記得之前道祖不是親自送了一個半步洪荒的人進來嗎?那個才是我們之中最強的!”

聽到這句話,莫淵心中不禁一動,他立即看向了這個說出這句話的修士:“你剛才說的那個半步洪荒的人,現在在哪裏?”

莫淵感覺到岑時歌就在這附近,然而卻無法發現她的蹤跡。

被問及這個問題的人疑惑地站起身來,看著莫淵的雙眼中閃爍著警惕之色:“你找她幹嘛?你認識她?”

他們的態度突然變得有些奇怪,而莫淵則耐著性子繼續詢問:“我來這,就是為了尋她。”

聽聞此言,對方嘴角上揚,與身後的三名修士快步逼近,似有威脅之意。

他們以極端的自信和傲慢的姿態回應,顯然不將莫淵放在眼裏,甚至大笑起來,道:“道祖所言非虛,果然會有人來救她。那女人可是半步洪荒,有她在,不知道能凈化多少地煞之力,可不能讓她輕易被人發現。所以,只要引出這樣的人,我們就要消滅!”

說完,四人紛紛撫摸著手中的長劍,冷冽的劍光在地脈的陰暗中搖曳生輝,閃爍間露出淩厲的殺機。

現場的氣氛驟然緊張,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莫淵身上,帶著警惕與審視。

“你們都是濟生門的人?”莫淵看著他們,也不再客氣,他喚出了扶生劍,將其置於身前,扶生劍立即發出柔和的光芒,宛如破曉時的晨曦。

“唉,你們有話好好說呀!”其中一些圍觀的人見此好言相勸,“你們千萬別動手,否則會引來地煞之力的!”

“就是,就是!別動手!”

“雖然說我們都認命了,但是也不想這麽快就被地煞之力找上門!”

“一群慫包,怕死的趕緊滾!”一個修士手持長劍,雖然這句話是朝著其他人喊的,但他的目光卻緊緊盯著莫淵,流露出明顯的傲慢之色。

此時,周圍的人群開始紛紛退避,他們可不想卷入這場可能會吸引地煞之力的沖突中。

莫淵凝視著對面的四名修士,心中若有所思。

對方卻急於對他動手,他們很擔心他會帶著她離開,或者說,他們怕他帶著這裏的所有人離開。

想到這裏,莫淵握緊了手中的扶生劍:“你們是害怕我帶著這裏所有的人離開吧?”

聽到這句話,對方的神情變得陰沈起來,他們不想讓莫淵再說出什麽話,立刻揮劍向莫淵攻去。

莫淵揮舞著扶生劍,將其進攻一一擋下。

四人面露驚愕之色,迅速調整策略,他們分別站在莫淵的四周,合力圍住了他。

“方新,你怎麽還不走?”一些人見方新還停留在原地,不由得擔憂地問道,“等會兒真的打起來了,地煞之力肯定會被吸引過來,想在這裏多存活些時日,就趕緊走吧!”

方新沈默不語,他的目光緊緊鎖定在莫淵的身上。

莫淵獨自一人站在那裏,雖然被四人圍住,他的身影在朦朧的光線中顯得孤獨卻又堅毅。

“我不走,你們害怕的話可以先離開。”方新不在意地說道。

這對他來說,是一場豪賭,如果僥幸贏了,便能重見天日,但如果不幸輸了,也不過是繼續在這深淵地脈之中游蕩,似乎並沒有什麽損失。

方新靜靜註視著這場對峙:“他是我們唯一離開這裏的機會。”

“那也要他活下來才行。”見勸不動方新,對方也不再浪費時間,迅速離開了。

方新緊緊地凝視著不遠處的戰鬥,四名劍修以完美的正方形陣型出現,他們的劍光交錯,宛如一道道流動的彩虹,將莫淵包圍在一個充滿五行靈氣的劍陣之中。

他們的劍法默契無比,他們的劍光交織成一道道璀璨的網絡,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緊盯著獵物。

這些劍光在五行屬性力量的催動下,變化出各種形態,有時像狂風暴雨般猛烈,有時又如重巒疊嶂般連綿。

然而,面對這樣的攻擊,莫淵卻似乎不為所動,他冷淡地看著四人的攻擊,他禦起扶生劍,劍身黑得如同深淵,卻似乎蘊含著無盡的破壞力。

莫淵揮劍,在黑暗中劃過一道水波般的光澤,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而那劍光所過之處,帶著無比強大的力量,仿佛一切都被其割裂。

“螳臂當車,最後一次,告訴我她在哪,就饒你們不死。”莫淵冷冷的聲音在深淵的底部回蕩,讓人感到一種刺骨的寒冷。

四人對此不屑一顧:“你能勝過我們再說!”

莫淵見無法說通,也無意再費唇舌,他長劍一揮,扶生劍瞬間閃爍出奪目的光芒,那是一道無法抵擋的力量,瞬間撕裂了四人的劍陣,將他們全部擊飛。

四人落地後,剛穩住身形,正欲反擊,卻見莫淵搶先一步出手,手中扶生劍一揮,無數水柱憑空而生,將他們團團圍住。

“告訴我,她在哪?”莫淵的聲音很平淡,卻讓人感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威嚴。

話音剛落,莫淵又將水柱化為水鏈,將四人緊緊捆住。

隨著水鏈越來越緊,四人雖然面色漲紅、雙眼充血,痛苦萬分,但他們仍然緊咬牙關,不透露任何信息。

這時,四周的地煞之力因為靈氣的爆發被吸引過來,以驚人的速度向他們匯聚。

方新被身邊湧現的地煞之力嚇了一跳,他急忙跑到莫淵身邊,大聲喊道:“救命!那女的就在你正前方的石壁中,道祖在前方設置了結界!”

“方……你……!”四人剛要破口大罵,莫淵卻一把抓住方新身後湧現的地煞之力,猛地將其打入其中一人的體內。

莫淵收起扶生劍,抓起方新的手臂,極速退出地煞之力的包圍。

地煞之力仿佛無視了莫淵,全部朝四人襲去,一瞬間,四人將周圍的地煞之力全部吸入體內。

“啊!!!”

四人紛紛倒地,周身靈力震蕩消散,體內氣血翻滾。

莫淵收了水鏈,也不看那四人,朝著一臉興奮的方新道:“結界在此?”

“對,沒錯!”方新雙眼發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完全避開地煞之力,他賭了一把,看來是賭對了!

以莫淵自身的力量,想要破解道祖設下的結界,無異於癡人說夢,但這裏是封魔淵,這裏有數不清的天魔核碎片供他使用。

莫淵屈指一彈,數枚天魔核碎片飄至身前,他擡手解開其中幾枚碎片的封印。

剎那間,方新感受到一種陰冷的死亡氣息悄然降臨。

但只是一瞬,那種感覺倏然消逝,原來,莫淵已為他施展了一個護體法術。

方新瞠目結舌地看著莫淵施法,他身為天之驕子,見識過無數奇人異事,可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莫淵這種,不懼怕地煞之力和天魔的人。

他雙瞳灼灼,目不轉睛地盯著莫淵。

莫淵將無數天魔核碎片環繞周身,雙手變換結印,頃刻間,天魔之力與道祖結界對沖,這兩股力量的對撞,使得地脈為之震顫。

就在那地脈的震動猶如漣漪擴散的剎那,道祖的結界裂開了,震動也隨之消停。

結界破碎後,那裂紋如同時間的皺紋,頃刻間彌漫在整個空間,再也無法修覆。

結界之內,莫淵緩緩擡眼,雙眸微顫,因為他看到了在石壁上的岑時歌。

岑時歌被古老的藤蔓緊緊束縛,那藤蔓在昏暗的光線下伸展,盤繞在她的身周,如同一把鎖鏈,將她固定在石壁上,猶如一幅淒美的畫卷。

盡管身體無力,但岑時歌依舊倔強地擡起頭,那雙平靜的眼眸中,映射出了莫淵的身影。

他們就這樣兩兩相望,仿佛是歲月雕刻出的兩尊石像,永恒而又不言不語。

莫淵輕嘆一聲,收斂起天魔核碎片,小心翼翼地將它們重新封印後,然後走向了岑時歌。

方新發現之前一向鎮定的莫淵,現在的腳步居然有些慌亂。

扶生劍在莫淵的靈識召喚下出現在手中,他細心地斬斷一縷縷枯藤,最後一片藤葉落下時,岑時歌如同一顆流星般跌落,落入莫淵的懷中。

“岑……”莫淵微微張開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繼續言說。他的眼中滿是柔情和關懷,而心中的千言萬語卻在此刻化為無聲。

看著懷中臉色蒼白的岑時歌,莫淵明白他必須盡快為她治療,她的臉色蒼白,仿佛一觸即碎的雪晶。

他伸出手,靈力如絲綢般輸入她的丹田之中,他發現岑時歌應當是多次地煞之力侵蝕過,她那雪白的靈根之上,留下了許多的黑斑。

如此的岑時歌,也難怪之前莫淵會因此昏迷。

他將自身的靈魂之力與仙靈之力緩緩註入岑時歌的靈根,兩股力量在她的靈根內交織、融合,那些黑斑在兩股力量的共同作用下逐漸淡化,直至完全消失。

這是同心之術的奇妙之處,他們的力量如今已融為一體,因此能更好地利用彼此的力量,若換成他人,定會被靈根的排異反應折磨得痛苦不堪,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險。

“夠了。”這是岑時歌清醒後的第一句話,她看著莫淵那煞白的唇,心底有些生氣,“不必再為我耗費,你承受不住。”

反覆確認岑時歌靈根上的黑斑消失無蹤後,莫淵才睜開雙眸,但他沒有放開岑時歌,只輕聲道:“好了,你沒事了。”

岑時歌的目光覆雜,心中思緒宛如翻湧的漩渦,深藏其中的是無法言說的情緒。

此刻的她已經有了幾分力氣可以掙脫莫淵的懷抱,於是她毫不猶豫地行動了。

岑時歌站起身,低頭看著虛弱無力的莫淵,他正倚著扶生劍試圖站起,她心下有些不是滋味:“多謝你冒險相救,只是,你不該來的。”

莫淵靠著扶生劍站起身,他的語氣淡漠如水:“大家都想救你。但是,外界動蕩,他們都有要做的事,只有我最適合前來。”

“為什麽?”岑時歌見他那副虛弱模樣,不知怎麽的,心底就有些煩躁,語氣也重了幾分,“為什麽要來救我?”

“有很多原因。”莫淵露出一個岑時歌從未見過的微笑,她不禁一楞。

只聽莫淵低聲道:“在之前,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比如喜歡,比如想要你的原諒,比如想要你的真心。所以,只能我來。”

莫淵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千斤重的石頭發出的聲音,讓岑時歌無法忽視。

岑時歌看著莫淵,一字一句地念道:“我心都沒了,要怎麽給你?”

此話一出,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沈默。

莫淵沈默了一會,然後似乎並不在意,他淡然一笑:“我已經償還了你一半,等事情完成後,我會將剩下的還給你。”

岑時歌聽到莫淵的話,內心的怒火更加旺盛,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為何而生氣,她冷冷地回答:“隨你。”

“那個……?”方新舉手示意,他見兩人的氣氛有些尷尬,害怕影響到自己出逃的計劃,於是小心翼翼地問道,“這裏不安全,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個地方,先避一避?”

莫淵看著陷入昏迷的四人,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等他們醒來還會繼續找麻煩。”

他說著,用水鏈把已經陷入昏迷的四個人捆了起來,送到了剛剛岑時歌被綁的石壁上。

他看著岑時歌,說了兩個字:“好了。”

岑時歌看著他的舉動,也明白莫淵是在為自己報仇,內心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點,語氣也變得柔和一些:“你已經如此虛弱了,還逞什麽能?”

“無妨,待我休息恢覆之後,我會帶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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