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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神佛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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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神佛的新娘

宋香香扶著欄桿喘氣,也不忘給江月雯畫大餅,“這神佛要是能路見不平幫咱們把小人打散,那就是咱們賺了啊。”

兩人半夜三點出發,連爬幾千個臺階,到現在也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臺階,江月雯甚至打了退堂鼓,“走了這麽久連一個上香的也沒看到,這廟估計也不咋樣。”

“也有可能是那些人又懶又不誠心。”宋香香招手示意江月雯繼續爬,“沒有對比顯不出咱們兩個人好,神佛一定會對我們很滿意。”

江月雯無奈,來都來了,總不能半路回去,當然,最主要原因是,只有爬到山頂才會有下山的纜車。這要半途放棄,就又得用兩條腿走回去。

倒不如為了下山的纜車努力一把。

星稀月明,夜風微涼。

兩個小姑娘手腳並用,吭哧吭哧地爬這像沒有盡頭的山梯。

宋香香對落後一步的江月雯道:“這寺廟真的靈,我小時候就聽我奶奶說過,我奶奶說她的奶奶也提過。”

宋香香奶奶的奶奶是大家閨秀,在這裏上香時遇到了和自己攜手一生的溫雅書生。宋香香的奶奶是地主家的落魄小姐,走投無路來這裏拜佛,也在這裏遇到了呵護她一生的丈夫。

兩人大學住一個宿舍,這事江月雯聽宋香香講過百八十遍,已經毫無新鮮感。

江月雯剛要打斷宋香香,宋香香繼續又道,“我一定從沒和你們提過,盤龍寺裏在我奶奶的奶奶那時期,有一位皇子在這剃度出家,而且還得道成佛了,盤龍寺裏供奉的神佛就是這位皇子,真正的真龍天子。”

江月雯反應平平,“哦。”

太累了,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

四周太黑暗了,又靜靜地沒半點聲響,宋香香心頭害怕,忍不住又道,“有沒有覺著樹葉嘩啦啦的很有節奏感?”

江月雯:“哦。”

江月雯這種一點都不害怕的情緒感染了宋香香,令她也覺著樹葉聲似乎也不算什麽事。

宋香香受不了四下的安靜和那些嘩啦啦的樹葉聲,幹脆嘚吧嘚吧用自己的大嗓門蓋過一切。

從她奶奶的奶奶那一輩事跡說了她自己身上。

“我這已經是第三次考,你說我頭懸梁錐刺股,該努力的都努力了,這要再考不上,絕對不能是我的問題吧?”

宋香香在考三建,前年沒一門考過,去年信心滿滿,結果只過了一門。

今年她幹脆辭職去自習室裏早六晚九的學習,眼看馬上又要考試了,她心態有些穩不住,幹脆拉江月雯來拜拜神佛。

江月雯堅定道:“付出就有回報,你這次肯定能考過。”

宋香香幽幽道:“我去年也挺努力地付出了,考之前每一門在模擬考中超出及格線十幾分。”

這要說起來真是一把子辛酸淚。

宋香香及時打住這種讓人渾身難受的話題,問江月雯,“你家最近有什麽趣事兒,快說出來讓我開心開心。”

江月雯想了想,“我媽離婚了。”

“咦?”宋香香一臉驚愕:“你媽怎麽會答應離婚?她不是要侍候小三坐月子,等著抱小三的兒子當你弟弟嗎,怎麽突然離婚了?”

江月雯:“我找了個健身教練勾引她。”

宋香香扭頭,瞪著她。

江月雯正在擦汗,汗珠子落在眼睛裏,蟄的眼睛疼。察覺到宋香香的目光,她問,“怎麽了?”

宋香香對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佩服無比,豎起手指給她比個讚,“你厲害,這麽好的法子我竟然一直沒想到過。”

她問:“那你爸現在呢?他不會和小三領證了吧?那孩子多久能生?”

江月雯:“他在和小四同居。”

宋香香被驚得一楞一楞的,“那,那小三呢,能讓?”

江月雯,“小三在養胎,沒工夫捉小四。小五和小三住一起,前段時間三缺人,問我要不要湊個手。”

宋香香:“你爸真是個牛人啊。”

但馬上,她又補充,“不對,是你牛,你也是超級牛啊。”

江月雯不置可否。

大約是從小由保姆帶的多一些,她對自己父母說不上愛恨情緒激烈。

當下唯一不順心的,就是她的婚姻問題。

宋香香顯然也是明白的,她嘆氣,“你那什麽娃娃親,你媽也不願意幫你嗎?”

江月雯,“她不主事。”

娃娃親是爺爺輩定下的,別說她媽,就連她爸也沒資格反對。更何況對方家世顯赫,她爸對這事樂見其成。

宋香香雙手合十,朝盤龍寺的方向拜了拜,“咱們今天這麽誠心,神佛在上,肯定會幫咱們解決問題。”

江月雯不置可否,她不信鬼神,其實宋香香也不信,兩人大半夜出來,雖然是以求佛為借口,但主要是想出來透風散心。

燈紅酒綠的城市中浸泡久了,人就容易窒息,出來溜達一圈挺好。

宋香香,“哎你那便宜未婚夫現在啥情況?”

江月雯:“吃喝嫖賭五毒俱全。”

宋香香再次雙手合十:“佛祖在上,哪怕給我們小雯雯安排個女人共度一生,也比這麽個玩意兒強啊。”

江月雯汗顏,“我直女,不彎。”

宋香香朝她翻白眼,“這個時候就別挑了,只要這婚能退,你能自由,到時候你把自己掰彎不就得了。”

山路崎嶇,臺階陡峭,蜿蜒而上不見盡頭,一邊是漆黑看不見底的懸崖,一邊是腥土味撲鼻的深山密林。

走這樣的臺階也需要些膽量,兩個女孩初生牛犢不怕虎,一路說笑打趣,將將在黎明時分趕在了盤龍寺的山門外。

看著寺廟大門上的巨大鎖頭,宋香香震驚臉,“寺廟竟然不是二十四小時開著?咱們難道要在這裏等到天亮?”

江月雯用手機燈光照在旁邊的公告欄上,上面寫著寺廟翻修,暫不接待香客。

“完犢子。”宋香香把公告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呆滯扭頭望向江月雯,“這是白跑了一趟?”

“怪不得這一路沒見半個人影子,我還以為這寺廟不咋樣呢,原來是翻修。”宋香香聲音恍惚地喃喃,“告示牌不是該立在山腳下嗎?立這有什麽用,人都爬上來了。”

江月雯在心底默默想,山腳下想必也有告示牌,只是她們沒去註意。

來都來了,當然得磕個頭,宋香香跪在緊閉的院門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雙手合十碎碎念了幾句。

末了招呼江月雯,“雯雯你快過來,也來許個願。”

“還是算了吧。”江月雯道,“這會屬於神佛下班休息時間,在睡覺呢,我還是別因為這種小事打擾它。”

“說不準無聊的在摳腳趾,就等著有人許願幫它解悶兒。”

宋香香把江月雯拉到廟宇門前臺階上,“你就跪這磕頭好了,讓神佛趕緊把你那個五毒俱全的未婚夫退掉。”

江月雯無奈,只得跪下,雙手合十閉眼片刻,這才起身。

宋香香,“你許願了吧?別說你就打了個盹。”

江月雯,“許願我們找到個睡覺的地兒。”

空蕩蕩的廣場上,除了西側有個挨著一棵大樹搭建的遮陽亭子,其他地方都是些長椅。

寺廟返修,纜車肯定也停運,宋香香哀嘆,“我的兩條小短腿呀,必須得休息休息。。”

又累又困,兩人實在不想這會兒拖著兩條腿下山,索性在亭子裏,各自霸占一條長椅準備來個原地睡覺。

山頂風大,好在兩人背包裏都裝了防風衣,衣服往身上一套,背包搭肚子上當小蓋被,就這麽睡了。

迷迷糊糊間,江月雯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

響聲不大,若有若無,像從遙遠的地底傳來。

江月雯沒在意。

就像她聽到樹葉們細細碎碎的如在她耳邊呢喃的聲音時,只當這是正常的大自然聲音。

倒是一旁的宋香香戰戰兢兢問:“雯雯,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沒有。”

宋香香顯而易見地松了口氣,“那一定是風聲樹葉聲,亭子旁邊這棵樹是真大啊,七八個人也合抱不住,也不知道是棵什麽品種的樹,盤龍寺的這棵樹好出名來著,睡醒了我得合影一個。”

先前困得厲害,但真躺下了,宋香香又覺著四周那些聲音特別恐怖,完全沒法入睡。好在江月雯波瀾不驚的淡定聲音如根定海神針,把她慌措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江月雯提醒她,“別玩手機,不然電量等不到你合影的時間。”

宋香香,“哎,寺廟翻新大概是把信號塔也挖掉準備翻新,這兒沒網,我沒法玩游戲。可惡,不玩手機根本睡不著。習慣了睡前玩玩游戲,這習慣改不了啊……”

聲音戚戚苦苦的,越往後聲音越低,逐漸平緩。

江月雯聽著宋香香的小呼嚕聲,有點想笑,上一秒還在說睡不著,下一秒就開始打呼嚕,打臉這麽快偏偏本人無知覺。

她掏出手機也瞧了瞧,現在是淩晨五點,天色將亮未亮,正是快速入睡的好時間點。

手機上的信號顯示處是個紅色的叉叉,看來是真沒信號。

她嘆氣,四周窸窸窣窣聲有點吵鬧,完全睡不著。

旁邊熟睡的宋香香和瞪著眼睛必不上的她形成了鮮明對比,江月雯好嫉妒,剛剛她提醒宋香香別玩手機,這會兒她自己玩起了手機上自帶的貪吃蛇小游戲。

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響,好似從遠處逐漸靠近,漸漸湊到了她的耳邊。

江月雯手指稍微慢了一步,手機裏的貪吃蛇撞墻死了,游戲失敗的聲音傳來。

還從沒在第一局就輸過的就她氣得直咬牙,一定是四周的聲音幹擾緣故。

她翻個身,從口袋裏摸出耳塞塞進耳朵裏,又把防風衣的帽子罩在自己的臉上。

專心盯著手機屏幕的她,在做這些事時並沒有察覺到,鋪了巖磚的地面上,一根根小綠芽破土而出,晃悠悠地鉆出地面,細細弱弱像是隨時能蔫。

小綠芽的葉子緩緩舒展,莖蔓晃悠悠地生長,逐漸有了枝丫,長出尖刺,像是種子發芽生長的快進鏡頭,轉眼,這些小綠芽變成了一根根滿是尖刺且還粗壯的藤蔓。

這些藤蔓貼著地面爬行,從四面八方朝江月雯的方向蔓延。

藤蔓纏繞在長條凳的四周,沿著四條木腿一圈圈纏在長條木頭上,它們勒進長條木頭,無聲無息地取代這些木頭,變成了藤蔓式“長條凳”,長出的刺在貼近江月雯身體時全都縮了回去。

遠遠看去,江月雯躺著的長條凳綠油油的,邊緣處長出很多的樹木枝丫,從四面生長,逐漸把江月雯包裹在其中。

討厭的窸窸窣窣聲越來越響,游戲再次失敗。

江月雯翻了個身,帽子堪堪要從臉上滑落時,被她及時按回在臉上,她調整自己的耳塞,確認塞的嚴嚴實實,這才繼續點“重新開始”。

手機屏幕散發著幽幽亮光,她專心盯著手機,沒有發現隔著一層薄薄的衣服,外面枝蔓瘋狂滋長,即將要把她徹底包裹。

那些枝蔓與她相隔不過咫尺,它們似乎想要貼近她,但在即將要碰觸到她時,又克制地收回枝丫,小心翼翼地繞著她四周纏裹。

“可惡又輸了。”屏幕上的貪吃蛇還沒長大就又撞墻。

這游戲從小玩到大,江月雯從沒有過一關不過就死翹翹的敗績,偏偏今天連續兩局都是這樣。

她氣得一骨碌坐起,掀開罩在頭上的帽子。

那些瘋狂生長的藤蔓在江月雯發出聲音時,“嗖”地一下快速回縮在長條木椅中。

“砰”地一聲,熟睡的宋香香因為的江月雯這一聲,從椅子上翻落在地,她坐起身,揉著摔疼的肩膀和屁股,一臉茫然地望向江月雯,“雯雯雯,怎啦?”

“貪吃蛇連打十局都栽了。”江月雯起身走到廟門前,雙手合十跪下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連磕三個響頭。

宋香香裹著身上的防風服,“不是,你不困嗎?我睡覺時你在玩游戲?哎你這怎麽又拜?”

江月雯,“之前你讓我拜的時候,我說了點它的壞話,我試試誠心道個歉游戲能不能通關。”

今天游戲打的這麽菜一定不是自身緣故!

不信鬼神的江月雯為自己找了一個非常合理的借口。

宋香香迷迷瞪瞪,“唔,就一泥塑神佛,你說的什麽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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