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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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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塊

明明知道是驚天騙局,卻無力改變。寧夏也知道,不關自己的事,但心裏依然覺得不爽。

晚上回到家,直奔書房,很快書房只剩嘩啦啦的寫字聲,那聲音透著劃破紙頁的力度。寫完之後,寧夏又開始發呆,她在幹什麽呢?

一個新的劇本,和寧安悅的記憶沒有任何關系,純粹只是她出於發洩而構思出的劇本。可是,她真的會寫小說,會寫劇本嗎?

寧夏很惶恐,丟下筆幾乎是逃一般回到自己的臥室。

剪輯師的工作狀態讓寧夏十分不滿意,她想了想,去剪輯室親自研磨沖泡了兩杯咖啡,招手道:“我們可以談一談嗎?”

“當然,我的女士。”剪輯師的油腔滑腔,讓寧夏十分不適應。但她忍了,米國人說話本來就誇張,她也不能不明青紅皂白,動不動就發脾氣吧。

“你的妝不對。”

沒想到,寧夏還沒說話呢,對方已經先開口,絮絮叨叨指責寧夏的妝沒有化對,他提著自己的眼尾,“應該這樣,就是這種,這才是你們亞洲人的眼睛。”

“你可以建議你媽化這樣的妝。”寧夏的臉色徹底沈了下來。

“謝特,你說什麽?”剪輯師猛的起身,眼睛瞪圓,露出兇光。

“我說,你被開除了,現在馬上,立刻就走。”寧夏絲毫不懼,開什麽玩笑,她可不是嚇大的。

“你……”剪輯師捏著拳頭懸空,就這麽怒視著寧夏,想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服軟的可能。

“你有本事就打,反正我有錢雇律師,我出十萬,你猜猜他們能做到什麽地步?”

不用十萬,去任何一個本地人都不會路過的街道,花三千塊,就能要了他的命。如果是律師費,律師能為了十萬塊,給他羅織一百條罪名,最後把他扔進監獄關到死。

剪輯師怕了,雖然對方是個女人,也是個亞洲女人,但她還是一個有錢人,任何時候,窮人都別惹有錢人,這是鐵律。他不該因為對方的膚色和性別,就忘記了鐵律。

寧夏打電話給南希,平靜的表示,再招一個剪輯師。

“他在業內還是挺優秀的,工作做的不錯。”南希不理解,寧夏一向對人寬容,非常有風度,這麽直接開除一個人,太反常了。

“他歧視我的性別和膚色。”寧夏愈加平靜。

沒人知道,她心中的怒火,已經燒到天靈蓋。

南希只說了一句,“我馬上到。”

從公司到租用的剪輯室,南希上前抱住寧夏,“你沒事吧,需要報警嗎?或者聯系律師。”

“暫時不用,以後我們公司,不會再和這個垃圾合作,寫進備忘錄裏吧。”寧夏又輕聲道了一聲謝謝。

南希趕過來,不是她要求的,是對方主動的。說明自己還沒有那麽失敗,也說明,這個世界上垃圾總歸是少數,大多數是有感情的,不分膚色和性別。

英子接到南希的電話,開車到剪輯室接到寧夏,南希不放心她一個人回家,好在英子他們都拿到了米國的駕照,別的不說,二手車管夠,主要是為了行動自由。

在米國沒車就沒自由是現實,不是因為人家地廣人稀,原因很簡單,公共交通很爛,指望靠公共交通生活,這輩子你就別想生活。

英子開車將寧夏接回去,寧夏自己反倒失笑,“搞得好像出了多大的事一樣,我不是第一個遇上這種事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要說難,當初肖小年多難啊,他不說而已。你和安織想必也是遇到過的,只不過怕我們擔心也不說。我有心理準備的,沒事。”

“畢竟是生活在別人的國家。”英子心中感慨萬千,難怪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在國內多爽,遇上無賴總有辦法整治。不像這裏,幹點什麽都得小心翼翼。

“我錯了。”寧夏忽然坐直了身體,對英子說道:“回去,去找律師。”

寧夏被英子提醒了,小心翼翼和無限忍耐,並不能換來和平。伊恩也提醒過她,這裏是米國,你得適應米國文化。這裏就是喜歡大鳴大放,喜歡引人關註。

南希又匆匆趕到律師事務所,沒想到寧夏這麽快就改變了主意。

“十萬塊?”南希聽了個尾巴,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什麽神走向,這麽點小案子,寧夏要花十萬塊。

“不錯,十萬塊的律師費,我要這個案子打到人盡皆知,我要讓他身敗名裂。”寧夏向一臉懵逼的律師,再一次強調。

如果不是律師和公司有合作,知道寧夏的身份,他差點以為自己遇到了神經病。

一九八六年的米國,十萬米元是什麽概念?

大學畢業,普普通通那種,年薪大約兩萬米元。如果是理工科,進入了特別好的公司,能達到三萬左右。但一萬多的也很常見。

他們雖然是一家大律所,但對於一個普通律師來說,能接到一個標的十萬米元的案子,那大抵就相當於走路被餡餅砸中。

頓時激動起來,“你確定嗎?”

“我確定,現在就簽合同,預付一半定金。”

南希茫然的看向英子,短短時間發生了什麽?問題是,英子比她更茫然,明明寧夏已經準備忍了,忽然就改了主意,而且主意還這麽大。

但當著外人的面,英子當然不能拆自己人的臺,反過來勸南希,“你別看她平時好說話,就以為她好欺負,在我們國家,惹過她的人,都老慘了。”

南希張大嘴,是這樣嗎?原來華國人,或者說寧夏是這個畫風,直接刷新了她的三觀。

簽完合同簽支票,等晚上眾人才知道還有這麽一出,雖然十萬米元花的心疼,但卻是人人叫好。

“早該有人治治這些垃圾,白皮怎麽了,這塊地兒就是他們從印地安人手裏搶來的,黑人的老祖宗又不是自願來的,是被他們綁來的,還有鐵路,不都是我們的老祖宗被騙過來給他們修的嗎?每一根枕木下,幾乎都有一個華工的屍骨。他們有什麽資格歧視這個,歧視那個的。”

肖小年最生氣,可算是逮著機會發洩出來了。小蘇聽著楞住了,自她來米國,從未聽丈夫抱怨過這樣的事,原來,他不是沒遇到,只是沒有說過。

“可惜肖晨今天沒回來,等他回來我得跟他講講。”肖晨住在學校,休息的時候會來肖小年家裏住幾天,但多數時間住學校。

南希一大早就忙著找剪輯師,但不知道怎麽回事,打了許多電話,都沒找到合適的人,甚至沒人願意推薦。深谙行業內幕的她,立刻知道公司被針對了。

匆匆敲響寧夏辦公室的大門,寧夏卻一副出門的打扮,看了南希一眼,笑道:“正好,跟我一塊出門吧。”

去了兄弟公司找負責他們發行渠道的經理,對方知道她走的是亞瑟的關系,態度倒是不差。

“我們公司的剪輯師,恐怕很難辦啊。”經理一副很為難的表情,“你們之前的剪輯師呢。”

公司一大,就和政府部門臃腫犯一樣的毛病,店大欺客。

能辦不能辦在兩可的事,都不能辦。

br> 簡單容易的事,都為難。

“我把他告了,昨天剛找了律師,準備把這個官司打到人盡皆知,讓他聲敗名裂。”

經理嚇得臉上的假笑面具都掉了,無意義的重覆了一遍寧夏的話。

他不解的眨著眼,不過米國人向來不喜歡交淺言深,雖然他很想知道,但卻閉上嘴,什麽都沒問。

“這個營銷方案,你們覺得怎麽樣?”

“營銷方案?”經理差點從椅子上蹦了起來,這個女人在說什麽,他怎麽跟不上對方的腦回路。

“嗯,他歧視女性和我的膚色,所以我要讓他聲敗名裂,不能浪費熱度,正好造勢一下東方快車謀殺案。”

寧夏表情坦然,但坐在旁邊的南希,臉抽的肌肉都在抖,手指狠狠掐在虎口上,才忍住了沒有開口。

經理吞了吞口水,“你是說借用官司炒作?”

“對啊,我花了十萬,律所答應我,讓官司人盡皆知,他們會聯系一些媒體人進行報道。但我覺得還不夠,我想,如果能有女性議員和非白人的議員站出來,應該更好。我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配合。”

“就為了一部電影?”

“是,就為了一部電影。”寧夏點頭,“我來,是出於對你的尊重,一會兒我會去亞瑟的辦公室找他談談,不知道你願意和我一起去嗎?”

業務怎麽做都有模版,但辦公室鬥爭怎麽做,經理幾乎是本能反應。

立刻點頭,“當然,這麽好的營銷方案,我簡直迫不及待了。”

亞瑟見到他們聯袂而來,以為有什麽大事發生,一般來說上映之前遇到的大事,通常都不是什麽好事。

等聽經理手舞足蹈的說完,亞瑟盯著他,“這是你的主意?”

“當然,經理安慰我的同時,幾乎當時就想到了通過這一點,構思出完美的營銷方案。”寧夏一臉感激,“不愧是您的屬下,此營銷方案一出,其他幾家公司還不得傻眼。”

方案雖然大膽,但越想越覺得,有搞頭啊。

可惜,怎麽用到寧夏這裏了,要是自己公司的電影多好。

“用在我們公司正合適,體量不大,看風向可以隨時轉彎踩剎車,體量大的項目,反而不能兵行險招,而是要堂堂正正,因為沒有轉彎的餘地,也輸不起。”

什麽叫更合適,總不能沒有官司,生造一場官司出來吧。

寧夏遇到的事,是真的,怎麽炒,都不怕翻車。

亞瑟也想到了,“不錯,可以嘗試一下,公司會負責聯系議員,看看他們願不願意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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