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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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
同一站下車的老鄉，有人還需要轉車去下頭的縣城或是鄉鎮，幾個男生尤其是程希光幫著大家轉運上車，這才各自拎著行李回家。
寧夏一回到家，便發現家裏除了孫婆婆，還多了一個小小子。
“果崽。”寧夏一眼就認出，這是孫家三叔的小兒子，當時這小子還沒竈臺高，圍著竈臺跟他媽要湯圓的畫面，還記憶猶新。
“孫爺爺來了嗎？”寧夏掃了一眼，卻沒發現家裏有別人。
“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累了吧，趕緊收拾東西去澡堂子洗洗，回來吃過飯，咱們再說。”
“好。”寧夏知道，必然是有事發生，但一句半句估計也說不清，欣然拿了藍子，去澡堂洗澡。
洗到一半，遇到英子，兩個人都有話說，著急開口就變成。
“還好吧，你爸媽揍你沒有。”
“孫婆婆家來了個小孩子，你知不知道。”
呃，兩人同時住嘴，趕緊洗洗幹凈，沖了水出來慢慢說。
英子的爸媽確實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但發完脾氣看到英子帶回來的錢，知道她現在還在學習英語，心裏的氣已經散了大半。剩下的便是心疼，問她有沒有受欺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但是再難，能比去農村那幾年還難嗎？
“再說了，有寧夏在，她也不會讓我吃虧。”
英子媽使勁捶了她一下，“那你當初還不肯好好學習，要是能跟她一塊考個大學，要什麽男人沒有，還用得著巴巴的跑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誰知道當時被什麽東西迷了心竅。”英子也後悔，但誰叫自己蠢呢，好在她還年輕，改變還來得及。
至於袁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想起他來了，現在聽她媽提起，只越發覺得，自己當初很可笑。
“孫婆婆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那邊來人，送了個小孩子過來，以後要在孫家長住的。要是真有什麽事，你就搬到我家，跟我住。”英子不擔心自己，她反而擔心寧夏。
寧夏楞了一下，然後不在乎的笑笑，“沒關系的。”
回到家，小姨已經做好飯了，一家人上桌，說說笑笑，寧夏跟孫婆婆講學校的趣事，由衷道：“要是婆婆的眼睛能治好就好了，我帶您上平京轉一轉，多好啊。”
孫婆婆側耳細聽，一臉笑瞇瞇的，“以後你帶小姨帶果崽去轉轉，我老了走不動了，在家待著就好，老話都說，不出門的是福人。”
小姨細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還是這樣，孫婆婆無論如何都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果崽細心的幫孫婆婆挑魚刺，再放到婆婆的碗裏，“婆婆，吃魚。”
“好，好，你也吃，你要多吃一點，才能長的又高又壯，遇到壞人一個打倆。”
“我才不怕壞人呢，我很會打架的。”果崽驕傲的擡頭，看到小姨不讚成的目光，吸了吸鼻子，低下頭。
“以後我們果崽要好好讀書，跟姐姐一樣，考大學，當文化人。”這是小姨的期許。
果崽的氣焰明顯低了下來，勉強道：“好吧。”
孫婆婆帶著果崽在自己房間睡，反正孩子還小，擺一張小床就夠了。寧夏依然和小姨睡一個房間，這個時候小姨才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三叔和三嬸沒了？”寧夏想了很多原因，都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可不是，誰能想得到啊，他們夫妻倆坐拖拉機去鎮上，結果拖拉機翻了，連司機一塊，死了七八個。”
都是一個村裏的人，結果這麽一出事，半個村裏掛白。他們那個情況也不存在賠不賠償的問題，司機人都沒了，家裏失了主心骨，還不知道要怎麽活呢，你去要賠償，那就等於是要人的命。
“你三叔家裏兩個孩子，大點的是個女孩，孫爺爺說就留在家裏，他來養。等到了年紀在當地找個好人家，有兩個堂伯，一家子的堂兄弟，怎麽也不可能讓人欺負了。”
“就是這個小的不好安排，兩個堂伯自己家也是一堆孩子，孫爺爺自己帶吧，就怕孩子沒長成人，他先走了。要是個女孩，也就是一副嫁妝的事，但是男孩成人了，光結婚這一頭，就是個大開銷。他思來想去，寫信過來問我們的想法。”
小姨也是嘆氣，“這種情況，還能有什麽想法，都是親戚，我們的條件好一點，我也年輕一點，幫著把孩子拉扯大，就當是替你姨夫積德行善了。”
寧夏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親戚這個時候都不幫忙，那還算什麽親戚。
那邊的意思其實就是把孩子過繼給他們家，也省得他們覺得，是替別人養孩子。
“過繼不過繼的，我不在乎這些，孩子有自己的父母，硬要讓他改認別人，指不定心裏怎麽別扭。有良心的，不過繼以後也知道孝順我，沒良心的，過繼了他不孝順，還真去告他不成。”
寧夏輕輕抱了抱小姨，“那是小姨的覺悟高，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別人孝不孝順沒關系，我以後肯定管你。”
小姨便笑，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好，我以後就指望你了。”
果崽是外號，大名叫孫有成，已經轉學到廠辦小學讀二年級，至於考試成績那叫一塌糊塗。
小姨看著他的成績單著急上火，孫婆婆卻覺得無所謂，家裏有寧夏一個大學生就夠了。真學寧夏也考個大學，那家裏不是一個孩子都沒有了。
成績好不好的，讀幾年書到了年紀接班進廠裏上班，就在跟前，多好啊。
一大早起來，寧夏剛舒展一下筋骨，準備看看果崽的學習進度，幫他補補課，結果就聽到有人敲門。小孩子腿腳快，躥出去打開門，就見一個老太太，拄著拐進來，小拐杖點在地上，騰騰作響。
寧夏一見，連連冷笑幾聲，雖然好多年沒見，但寧家老太太的音容笑貌，她怎麽可能忘掉呢？
下鄉前夜，這老太太還連夜趕來機械廠，讓兒子想辦法，把孫女下放回老家，理由是可以照顧一二，省得她小小年紀幹不了農活受罪。
事實上怎麽想的，寧夏心裏門清兒。
不就是看她是個女孩，又長成人，可以嫁人了嗎？到了鄉下，她頂著奶奶的名頭，安排自己孫女的親事，簡直合情合理。不管挑個什麽樣的人，寧夏都無法反抗，到那時候可以說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再說了，就算消息送到寧家，父母難道會救她？
幸好當時下放的地點是政府安排的，他們沒能力插手，寧夏這才逃過一劫。
她剛出版第一本小說的時候，老太太知道有兩千塊的稿費，就已經來過一趟，誰知被廠裏領導警告，寧爸只好把她送了回去。
這一次，又是什麽情況，讓她覺得有機會來自己面前耍威風呢？
老太太瞇起眼看向寧夏，看到她一臉不在乎的表情，甚至還帶著嘲諷微微抽起的嘴角，心裏越發氣得厲害。一個女孩子賺到錢，竟然不交給家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兒子一家因為她受了重創，孫媳婦還丟了工作，孫子只能去幹最辛苦的活，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好在孫婆婆也終於想明白了，過繼就得過繼個兒子，要個女孩有沒什麽，現在孫家有了男孩兒，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正好讓她滾回去。回去之前還得問清楚，錢交沒交給孫家，要是交了，她可得要回來。
“還死皮賴臉賴在別人家幹什麽，趕緊跟我回去。”老太太用拐杖敲擊著地面，篤篤直響。
寧夏冷笑，“我跟你們家，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請回吧。”
小姨上班去了，孫婆婆依舊坐在窗外，聽到聲音，張望過來，“夏夏，是誰來了？”
“是寧家的老太太。”寧夏回了一句。
“哦，她來幹什麽，拜年是不是太早了。”老太太奇怪道。
“沒辦法，誰叫他們禮數周到呢。不過，卻是兩手空空來的，沒有帶年禮。”寧夏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大聲回道。
“唉呀，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兒子媳婦不爭氣，孫子孫媳婦也沒用，凈會闖禍，惡了廠裏的領導，還跑平京去得罪了上級領導，你們說這都叫什麽事啊。老太太啊，你有時間呢，好好在家教育教育後人，咱們家的人吶，不用你操心，都好的很。”
孫婆婆用不疾不徐的口吻，說出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寧老太太氣得拐杖都舉起來了，指著寧夏，“你們，你們別不識好歹，你姓寧，再大的領導過來，也改變不了你的出身。”
“我沒想改變出身，只是不想認你們而已，趁早收回你那一套，耍威風回自己家耍去，這裏是孫家，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
“快走快走，姐姐是我的，不會跟你走的。”一直沒說話的果崽，忽然沖過來，一頭就朝老太太的肚子上撞去。
老太太“唉喲”一聲，果崽已經迅速將她推出門，然後“呯”的一聲關上大門。
回頭握緊兩只小拳頭，“姐姐，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寧夏上前摸著果崽的頭頂，本來想說，大人的事大人自己會解決，但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的眉眼彎彎，“那就謝謝我們果崽了。”
果崽扯著寧夏的袖子，仰頭看她，爺爺交待過他，去了伯奶奶家裏，要孝順伯奶奶和嬸嬸，還要保護寧夏姐姐。而他的親姐姐留在老家，由爺爺和伯父保護。
他不想走，想留在老家陪著爺爺和姐姐，但他們都來勸他，爺爺說他養不活兩個孩子，他只要去城裏，姐姐留在當地，一定能嫁個好人家，這是最好的安排。
出發前姐姐告訴他，一定要乖乖聽話，只要他能當城裏人，讓伯奶奶和嬸嬸還有寧夏姐姐喜歡他，那她在老家就一定會過的很好。
果崽抱住寧夏的腰，悄悄松了口氣，他能感覺的出來，這個家裏的人都很喜歡他，終於等到寧夏，她也很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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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夏一回到家，便發現家裏除了孫婆婆，還多了一個小小子。
“果崽。”寧夏一眼就認出，這是孫家三叔的小兒子，當時這小子還沒竈臺高，圍著竈臺跟他媽要湯圓的畫面，還記憶猶新。
“孫爺爺來了嗎？”寧夏掃了一眼，卻沒發現家裏有別人。
“你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累了吧，趕緊收拾東西去澡堂子洗洗，回來吃過飯，咱們再說。”
“好。”寧夏知道，必然是有事發生，但一句半句估計也說不清，欣然拿了藍子，去澡堂洗澡。
洗到一半，遇到英子，兩個人都有話說，著急開口就變成。
“還好吧，你爸媽揍你沒有。”
“孫婆婆家來了個小孩子，你知不知道。”
呃，兩人同時住嘴，趕緊洗洗幹凈，沖了水出來慢慢說。
英子的爸媽確實是發了好大一頓脾氣，但發完脾氣看到英子帶回來的錢，知道她現在還在學習英語，心裏的氣已經散了大半。剩下的便是心疼，問她有沒有受欺負，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但是再難，能比去農村那幾年還難嗎？
“再說了，有寧夏在，她也不會讓我吃虧。”
英子媽使勁捶了她一下，“那你當初還不肯好好學習，要是能跟她一塊考個大學，要什麽男人沒有，還用得著巴巴的跑去貼人家的冷屁股。”
“誰知道當時被什麽東西迷了心竅。”英子也後悔，但誰叫自己蠢呢，好在她還年輕，改變還來得及。
至於袁樺，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再想起他來了，現在聽她媽提起，只越發覺得，自己當初很可笑。
“孫婆婆家裏好像出了什麽事，那邊來人，送了個小孩子過來，以後要在孫家長住的。要是真有什麽事，你就搬到我家，跟我住。”英子不擔心自己，她反而擔心寧夏。
寧夏楞了一下，然後不在乎的笑笑，“沒關系的。”
回到家，小姨已經做好飯了，一家人上桌，說說笑笑，寧夏跟孫婆婆講學校的趣事，由衷道：“要是婆婆的眼睛能治好就好了，我帶您上平京轉一轉，多好啊。”
孫婆婆側耳細聽，一臉笑瞇瞇的，“以後你帶小姨帶果崽去轉轉，我老了走不動了，在家待著就好，老話都說，不出門的是福人。”
小姨細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還是這樣，孫婆婆無論如何都走不出自己的心魔。
果崽細心的幫孫婆婆挑魚刺，再放到婆婆的碗裏，“婆婆，吃魚。”
“好，好，你也吃，你要多吃一點，才能長的又高又壯，遇到壞人一個打倆。”
“我才不怕壞人呢，我很會打架的。”果崽驕傲的擡頭，看到小姨不讚成的目光，吸了吸鼻子，低下頭。
“以後我們果崽要好好讀書，跟姐姐一樣，考大學，當文化人。”這是小姨的期許。
果崽的氣焰明顯低了下來，勉強道：“好吧。”
孫婆婆帶著果崽在自己房間睡，反正孩子還小，擺一張小床就夠了。寧夏依然和小姨睡一個房間，這個時候小姨才告訴她發生了什麽。
“三叔和三嬸沒了？”寧夏想了很多原因，都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麽大的事。
“可不是，誰能想得到啊，他們夫妻倆坐拖拉機去鎮上，結果拖拉機翻了，連司機一塊，死了七八個。”
都是一個村裏的人，結果這麽一出事，半個村裏掛白。他們那個情況也不存在賠不賠償的問題，司機人都沒了，家裏失了主心骨，還不知道要怎麽活呢，你去要賠償，那就等於是要人的命。
“你三叔家裏兩個孩子，大點的是個女孩，孫爺爺說就留在家裏，他來養。等到了年紀在當地找個好人家，有兩個堂伯，一家子的堂兄弟，怎麽也不可能讓人欺負了。”
“就是這個小的不好安排，兩個堂伯自己家也是一堆孩子，孫爺爺自己帶吧，就怕孩子沒長成人，他先走了。要是個女孩，也就是一副嫁妝的事，但是男孩成人了，光結婚這一頭，就是個大開銷。他思來想去，寫信過來問我們的想法。”
小姨也是嘆氣，“這種情況，還能有什麽想法，都是親戚，我們的條件好一點，我也年輕一點，幫著把孩子拉扯大，就當是替你姨夫積德行善了。”
寧夏點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親戚這個時候都不幫忙，那還算什麽親戚。
那邊的意思其實就是把孩子過繼給他們家，也省得他們覺得，是替別人養孩子。
“過繼不過繼的，我不在乎這些，孩子有自己的父母，硬要讓他改認別人，指不定心裏怎麽別扭。有良心的，不過繼以後也知道孝順我，沒良心的，過繼了他不孝順，還真去告他不成。”
寧夏輕輕抱了抱小姨，“那是小姨的覺悟高，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別人孝不孝順沒關系，我以後肯定管你。”
小姨便笑，刮了她的鼻子一下，“好，我以後就指望你了。”
果崽是外號，大名叫孫有成，已經轉學到廠辦小學讀二年級，至於考試成績那叫一塌糊塗。
小姨看著他的成績單著急上火，孫婆婆卻覺得無所謂，家裏有寧夏一個大學生就夠了。真學寧夏也考個大學，那家裏不是一個孩子都沒有了。
成績好不好的，讀幾年書到了年紀接班進廠裏上班，就在跟前，多好啊。
一大早起來，寧夏剛舒展一下筋骨，準備看看果崽的學習進度，幫他補補課，結果就聽到有人敲門。小孩子腿腳快，躥出去打開門，就見一個老太太，拄著拐進來，小拐杖點在地上，騰騰作響。
寧夏一見，連連冷笑幾聲，雖然好多年沒見，但寧家老太太的音容笑貌，她怎麽可能忘掉呢？
下鄉前夜，這老太太還連夜趕來機械廠，讓兒子想辦法，把孫女下放回老家，理由是可以照顧一二，省得她小小年紀幹不了農活受罪。
事實上怎麽想的，寧夏心裏門清兒。
不就是看她是個女孩，又長成人，可以嫁人了嗎？到了鄉下，她頂著奶奶的名頭，安排自己孫女的親事，簡直合情合理。不管挑個什麽樣的人，寧夏都無法反抗，到那時候可以說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再說了，就算消息送到寧家，父母難道會救她？
幸好當時下放的地點是政府安排的，他們沒能力插手，寧夏這才逃過一劫。
她剛出版第一本小說的時候，老太太知道有兩千塊的稿費，就已經來過一趟，誰知被廠裏領導警告，寧爸只好把她送了回去。
這一次，又是什麽情況，讓她覺得有機會來自己面前耍威風呢？
老太太瞇起眼看向寧夏，看到她一臉不在乎的表情，甚至還帶著嘲諷微微抽起的嘴角，心裏越發氣得厲害。一個女孩子賺到錢，竟然不交給家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兒子一家因為她受了重創，孫媳婦還丟了工作，孫子只能去幹最辛苦的活，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好在孫婆婆也終於想明白了，過繼就得過繼個兒子，要個女孩有沒什麽，現在孫家有了男孩兒，哪裏還有她的立足之地，正好讓她滾回去。回去之前還得問清楚，錢交沒交給孫家，要是交了，她可得要回來。
“還死皮賴臉賴在別人家幹什麽，趕緊跟我回去。”老太太用拐杖敲擊著地面，篤篤直響。
寧夏冷笑，“我跟你們家，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請回吧。”
小姨上班去了，孫婆婆依舊坐在窗外，聽到聲音，張望過來，“夏夏，是誰來了？”
“是寧家的老太太。”寧夏回了一句。
“哦，她來幹什麽，拜年是不是太早了。”老太太奇怪道。
“沒辦法，誰叫他們禮數周到呢。不過，卻是兩手空空來的，沒有帶年禮。”寧夏嘆了口氣，裝模作樣大聲回道。
“唉呀，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叫她兒子媳婦不爭氣，孫子孫媳婦也沒用，凈會闖禍，惡了廠裏的領導，還跑平京去得罪了上級領導，你們說這都叫什麽事啊。老太太啊，你有時間呢，好好在家教育教育後人，咱們家的人吶，不用你操心，都好的很。”
孫婆婆用不疾不徐的口吻，說出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寧老太太氣得拐杖都舉起來了，指著寧夏，“你們，你們別不識好歹，你姓寧，再大的領導過來，也改變不了你的出身。”
“我沒想改變出身，只是不想認你們而已，趁早收回你那一套，耍威風回自己家耍去，這裏是孫家，不是你耍威風的地方。”
“快走快走，姐姐是我的，不會跟你走的。”一直沒說話的果崽，忽然沖過來，一頭就朝老太太的肚子上撞去。
老太太“唉喲”一聲，果崽已經迅速將她推出門，然後“呯”的一聲關上大門。
回頭握緊兩只小拳頭，“姐姐，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
寧夏上前摸著果崽的頭頂，本來想說，大人的事大人自己會解決，但對上他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的眉眼彎彎，“那就謝謝我們果崽了。”
果崽扯著寧夏的袖子，仰頭看她，爺爺交待過他，去了伯奶奶家裏，要孝順伯奶奶和嬸嬸，還要保護寧夏姐姐。而他的親姐姐留在老家，由爺爺和伯父保護。
他不想走，想留在老家陪著爺爺和姐姐，但他們都來勸他，爺爺說他養不活兩個孩子，他只要去城裏，姐姐留在當地，一定能嫁個好人家，這是最好的安排。
出發前姐姐告訴他，一定要乖乖聽話，只要他能當城裏人，讓伯奶奶和嬸嬸還有寧夏姐姐喜歡他，那她在老家就一定會過的很好。
果崽抱住寧夏的腰，悄悄松了口氣，他能感覺的出來，這個家裏的人都很喜歡他，終於等到寧夏，她也很喜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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