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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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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賈祤見著祖母和嫡母、叔母, 還有大姐姐元娘和二姐姐二娘。這會兒女眷又進賈祤的寢宮內。

眾人見面後,隆安郡主就提一提皇十一子的名字。她說道:“皇上洗三宴賜名,此是喜事,這表明皇上愛重於皇十一子。”

“皇上愛重皇十一子, 也是愛重於貴妃娘娘。愛屋及烏。”賈趙氏在旁邊附合一回婆母的話。

“對, 皇十一子多討人喜歡。這瞧著就是天生貴種, 未來不可估量。”賈崔氏這會兒一開口就是捧人。

賈祤聽著長輩們的說話, 她就聽一聽。真信多少,她心裏皆有數。賈祤笑道:“燁哥兒上頭還有三位兄長安在,他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如今還在吃奶, 這一輩子本宮不盼旁的。就盼著燁哥兒平平安安長大,平平安安的娶妻生子。將來他做一位閑王,閑雲野鶴的過一些清靜逍遙日子就好。”賈祤不知道兒子的未來前程是什麽。

對於兒子的前程還要他自己來定奪。賈祤哪怕是親娘, 她也不準備主導親兒子的人生。

怎麽說呢。在賈祤瞧來,小孩子也可以立志向。反正自己選的路,選對選錯也怪不了旁人。

對了, 那就是天命所歸。錯了, 跪著也得走完。

賈祤這會兒說得只是當娘的心願。在賈祤瞧來,生在皇家莫強求, 求來求去一片愁。

在皇十一子上頭還有三位兄長, 個個都比他的年歲長太多。這等時候安心長大才是頭等大事。

賈祤心頭也嘀咕, 皇帝有一點克兒子。瞧瞧生十一子兒子,九個閨女, 閨女個個伶俐可愛, 平平安安。

皇子們就不同, 這活得艱難一些。這裏頭是意外,還是巧合, 賈祤不想多關心。她在意的是護好燁哥兒這一個親兒子。

“娘娘一片慈愛之心。皇十一子一定平安長大,將來還要娶妻生子,讓娘娘一享天倫之樂。”賈元娘這會兒順著三妹妹的話講。

“對,對,皇十一子一定平安無恙。”賈二娘也跟大姐姐一樣的態度。

“我等哪有不盼著皇十一子平平安安。”隆安郡主開口說道:“就是皇上待皇十一子的看重,我這心裏才擔憂。”

“娘娘,莫怪我說的話重。宮裏的皇子長成不容易。您要受累了,往後皇十一子跟前侍候的宮人們個個都得篩查仔細。”隆安郡主的眼中有擔憂。

誰讓宏武帝的皇子夭折太多。這哪能讓人心安。

“祖母放心,燁哥兒身邊的宮人們,我仔細的篩選過。皇上也是一一讓人查探過。”賈祤表示金粟宮內,她經營的如鐵桶一般。

雖然這裏面有皇帝的功勞,皇帝在背後出力良多。但是也逃不過賈祤的金手指幫襯。

如果不是金手指的存在,賈祤現在也一定跟祖母一樣擔憂不已。

“娘娘心頭有數,萬般有成算就好。這一回洗三宴上,皇上早早替皇十一子賜名。還是賜了與諸皇子不一樣的名字。這等名字一出來,皇十一子一定是惹人矚目了。”隆安郡主的眼中,皇帝待金粟宮的貴妃和皇十一子貌似都挺看重。越是如此呢,隆安郡主就越盼著皇十一子平安長大。

皇十一子好,隨國公府也有一份指望在。

金粟宮內,賈祤陪著娘家的親人們說了一番話,又回贈了親人們一些她備的小禮物。爾後,賈祤才是送走自家的長輩們和姐姐們。

等著閑下來後,賈祤也覺得受累一回。她跟禇女史說道:“瞧瞧,本宮也覺得乏了。”

“娘娘您歇一歇。”禇女史勸話道。

“不了,就是精神乏。晚上睡得多,這會兒不困覺。”賈祤笑著回話後,她的目光落在禇女史的身上。

賈祤又說道:“女史,前面你已經合上一門姻緣,往後我等也是親戚。因著我懷上燁哥兒倒累你耽擱一回婚事。”

賈祤這會兒說起禇女史的婚事,她的心情還不錯。賈祤又道:“本宮想著如今皇十一子平安誕下。女史你的婚事也應該辦妥當。女子韶華有限,可不能多加耽擱。”

禇女史在身邊幫襯良多,這讓賈祤輕省不少。可再是覺得禇女史能幹,賈祤也不能讓禇女史留在身邊一輩子。

禇女史有自己的人生,有她自己的幸福。既然給了對方機會,賈祤就要好人做到底。

“娘娘。”禇女史這會兒挺感動的。至於再說些什麽?

禇女史一時間又是不知道說什麽好,她就紅了臉,她回道:“小臣一切聽您的。”

“聽本宮的,那女史就得繡一繡嫁衣。你的婚事待本宮出月子後,本宮替你風光大嫁。”賈祤自然要安排禇女史風風光光的嫁人。

“不。”賈祤想一想後,她又說道:“如今本宮在宮廷之內,女史你從宮廷裏出嫁也不妥當。本宮還是請娘家出面,由女史從隨國公府出嫁。”

“往後國公府就是女史的另一個娘家。女史放心,你在夫家若有不如意的,你盡管遞話給國公府,給本宮。”賈祤相信憑著禇女史的聰慧。這說什麽遞話給國公府和貴妃。禇女史如果不遇大事,她肯定不會這般做的。

人活世間,人情是越用越薄。這好東西肯定用在刀口子上。

“謝娘娘替小臣多番思量,多番考慮。小臣能遇上娘娘,那小臣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禇女史跪下來磕頭謝過話。

“快快起來。”賈祤半躺在榻上,她說道:“女史與我有緣一場,我等就結了一份善緣。”

“本宮盼著女史一輩子幸福。”賈祤笑著回話道。

賈祤這一胎平安生下皇十一子,要說遭多少罪,她覺得自己遭了老鼻子的大罪。不過在坐滿一個月的月子後,賈祤又覺得整個人活過來。

在結束月子後,賈祤仔細的沐浴一回。她覺得整個人被溫水一洗,那叫一個輕省。

至於寢宮內外,賈祤也讓大掃除一回。總之全部翻新一般的模樣。

為這,賈祤還在偏殿住了幾日。最後等著賈祤盛妝打扮,她就參加了皇十一子的滿月宴。

洗三,滿月,百日,周歲,一個孩子一輩子就都是舉辦一回的事情。

皇十一子的滿月宴當然也是熱鬧的操辦一場。

跟洗三宴不同,洗三宴時賈祤這一位皇子生母沒露臉。滿月宴時,賈祤是抱著皇十一子親自露面。在宗親命婦們跟前,賈祤也是大大方方的接受眾人的祝福。

至於說是給皇十一子的滿月宴。誰也不傻,其時給小兒舉辦這些宴會,最終目的也是大人們的社交場合。

對於賈祤而言,她心頭也非常高興。盛妝於眾人面前接受祝賀這等事情,又能聽著旁人的吹捧,這讓人飄飄然的舒坦。

特別是收禮時,賈祤覺得她差人收拾出來的小庫房可能不夠用。

因為如今的小庫房不光要收納她的東西,還得收納皇十一子的東西。

有皇帝和兩宮皇太後賞賜的,有各宮妃嬪們送賀禮的。也有宗親命婦們呈上來的賀禮。更有賈祤娘家長輩們、親人們、族人們等等的賀禮。

這禮收多了,庫房不夠用了。這等事情在賈祤眼中都是好事。她只能高興的道理。反正庫房的屋子不夠用,金粟宮的屋子多,多收拾幾間備用就是。

如今的金粟宮就住著賈祤一位貴妃,還有一位皇十一子。他們母子二人住著,怎麽遭都夠使喚用的。

滿月宴。

要論誰最風光,當然是賈祤這一位貴妃。皇帝露一回臉,還陪著賈祤出一道出現宮宴上。

賈祤親自抱著兒子,還好這一天的皇十一子給臉。這會兒睡得香甜,在親娘懷裏不哭不鬧。他就當一個睡覺的乖寶寶。

哪怕有宗親命婦們的賀禮祝詞,這等時候皇十一子還在呼呼睡著。

一個月的時間,剛出生時醜得要命的皇十一子已經長開。如今的小嬰兒長得白白嫩嫩,他的小模樣又可愛又惹人喜歡。

特別是一雙眼睛跟賈祤的眼睛最像。當然一張唇確實是像親爹,就跟皇帝的一張薄唇一樣。

不過在賈祤的眼中親兒子長得太可愛,讓她這做親娘的愛不釋手。

來賀喜皇十一子滿月宴的宗親命婦們也是暗中各有立場。

在錢淑妃的身邊也圍著一些人,這些是東宮一系的命婦們。

錢淑妃這裏有人捧著,錢淑妃自然心情還成。倒是宋婕妤這一邊就顯得冷清太多。

錢淑妃瞧一眼宋婕妤被人冷落,錢淑妃心情更好。不過錢淑妃的好心情在瞧著抱著皇十一子的賈貴妃後,這好心情又要打一個折扣。

宋婕妤很安靜,全場都是沈默。

在皇帝和兩宮皇太後離席後,宋婕妤也是安靜的離開。

宮宴結束後,宋婕妤沒有急著回九畹宮,她去一趟長樂宮。

長樂宮。

宋太後在皇十一子的滿月宴上小飲一杯。人老了,飲過酒後,宋太後覺得睡意上頭。

“太後娘娘,宋婕妤求見。”在宋太後準備小憩一會兒時,宮人來稟話道。

“宣。”對於族侄女宋婕妤前來,宋太後自然準備見一見。

等著宮人退下後,又稍過片刻,宋婕妤由著宮人引進殿內。

宋婕妤向宋太後見禮問安。宋太後擺擺手,她說道:“姑侄之間,不必多禮。落坐。”

宋太後指著旁邊的位置,宋婕妤謝過話後,她落坐在宋太後身畔。這會兒宋婕妤瞧著宋太後有些乏了的樣子。她就走上前,她替宋太後輕輕的按揉了太陽穴。

宋太後閉上眼睛,由著族侄女替她按一按。這會兒宋婕妤輕聲說道:“姑母,如今大選的秀女中,侄女瞧著家世背景最出眾的就數著鎮國公府的鐘秀女和定國公府的金秀女。”

宋婕妤口中的鐘秀女和金秀女,這二位秀女都是國公嫡女。

這一回皇家大選,一共年紀合適的秀女裏就三家國公府的嫡女年紀能參選。前面曹秀女落水出事,如今已經出宮自嫁。

如今還在宮裏等待了閱選的就數著宋婕妤口裏的這二位秀女背景最硬實。

“你瞧上誰了。”宋太後淡然的問道。

“姑母,侄女哪有那等體面在裏面挑三撿四。這二位秀女但凡皇上能指了一人做茂眺的嫡妻,侄女心裏就萬分的高興,替茂眺能添一門好親事開心。”宋婕妤自然是想著請宋太後幫襯。

這時候把話一說開,宋太後回道:“哀家會在皇帝跟前提一提。這二位秀女確實是世出勳門,家世顯貴。不論是選為東宮的皇太子妃,還是選為皇次子妃,哀家瞧著都好。”

都是親孫兒,在宋太後這裏手心手背都是肉。雖然她可能更親近皇次子李茂眺一些。但是不代表了宋太後就不在意皇太子妃的人選。

要知道皇太子妃可是未來的國母。一旦皇太子登基,皇太子妃就是中宮皇後。這人選哪能不仔細的斟酌。

長樂宮裏的宋太後和宋婕妤在商議著皇子選妃的事情。

金粟宮裏,賈祤跟娘家的嫡母和叔母也商量著禇女史的親事。

“母親,女史的婚事還請您幫襯一回。”賈祤待嫡母從來客客氣氣。二人之間就是禮法維持,要說有多少感情真不存在。

“哪有娘娘說的什麽幫襯。自然家人搭一回手,那就是理所應當的。”賈趙氏笑著應下關於替禇女史主持大婚一事。

當然哪怕禇女史從隨國公府出嫁。應該請禇女史的娘家人來一趟京都,這些也免不了的。

一些體面那不是做給禇家人,那是做給禇女史,也是做給禇女史背後的賈祤這一位貴妃瞧的。

禇女史的婚事,賈祤托給娘家的嫡母後,她就輕省下來。憑著嫡母一直是隨國公府的當家夫人,這等小事情手拿把掐。賈祤放心的很。

賈崔氏在旁邊笑著搭話,她說道:“國公府也是遇喜,這馬上就多著成親的事宜。”

賈祤的目光落在叔母身上,她笑道:“還望叔母您說說,國公府喜事臨門。本宮可得添上賀禮。”

賈崔氏笑著說道:“禇女史的婚事是一樁。我這膝下的弘祿婚事又一樁。要說最讓嫂嫂在意的還數著弘祐的婚事。弘祐是府上的世子,他要結的姻緣對象又是宋國公的嫡長女。弘祐與宋國公府的曹家大姑娘可謂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賈祤一聽宋國公府的大姑娘,這會兒她想起來那一位落水的曹秀女。

“確實是良緣天成。”賈祤見過曹秀女,人確實長得漂亮。不過也巧合的見過一面。最主要還是曹秀女的家世背景,這跟嫡弟五郎賈弘祐太般配。

一個國公府的世子,一個國公府的嫡長女,論家世,論容貌,二人也是妥妥的神仙眷侶。

“恭喜母親,您這挑著的兒媳婦太好了,真真與五弟天造地設的一對良緣。”賈祤這話誇出來後。她瞧著嫡母的臉上也是一展笑顏。顯然這一樁姻緣做為婆母的賈趙氏也滿意的很。

於是在皇十一子滿月宴的這一天,在隨國公府的女眷們離開時。賈祤特意贈了禮物。

這給五弟賈弘祐定親時的添禮,算是賈祤這做姐姐的一點心意。

皇十一子李燁的滿月宴。

皇帝晚間也來了金粟宮。皇帝一來就先瞧一瞧親兒子。

對於小嬰兒而言,李燁這一位皇十一子還是醒得時候少,睡得時候多。能吃能睡,如今長得白白嫩嫩的招人喜歡得緊。

“皇上您瞧瞧,燁哥兒就是貪吃貪睡的小兒一個。”賈祤在皇帝跟前也帶著幾分嬌嗔。哪怕嘴裏這般說,在心裏賈祤覺得兒子這般的沒有半分的毛病。

哪一個小孩兒都是這樣子,賈祤就是隨口一說。

“小孩子都愛吃吃睡睡,等著長大些就好了。”李恒笑著回話道。

“皇上,臣妾有一件事情還要求您。”賈祤趁著皇帝心急好,她說出了送禇女史出宮嫁人的事情。

“往前提過一回,皇上您當時沒有反駁。如今再求您,皇上您一定是同意的。對吧。”賈祤笑問道。

“朕乃天子,金口禦言。朕同意之事豈會反悔。禇氏出宮一事,祤娘你安排就好。”這等小事情皇帝當然沒有反對。

宮廷內苑的又不缺使喚的人手。從來是宮廷裏想往上爬的人多,沒有說主子跟前還缺著奴才當差辦事。

“只是禇女史在祤娘你跟前做事襯你心意。一旦她離開了,祤娘能習慣嗎?”李恒問道。

“初時可能不習慣,不過久了就好了。”賈祤不在意,她笑道:“何況女史得良緣,臣妾盼著她幸福一輩子。”

“都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臣妾也想積讚一些福氣。如今就盼著說合好這一樁婚緣,有始有終。”賈祤答應的事情,她當然就得辦到。

“你既然有心,朕就不過問。”李恒對於禇女史離開的事情不怎麽在意。

可是對於賈祤近前侍候的人手,李恒也還是關心。他說道:“一旦禇氏離開,祤娘你這裏缺著替你掌事的。要不,朕差著老成的嬤嬤到金粟宮聽差,也省得你去尋著合用的人手。”

皇帝這是想安插眼線和耳目嗎?

這一個念頭在賈祤的腦海裏響起來。不過皇帝都提議了,賈祤也不好拒絕。或者說她拒絕了,皇帝會不會覺得她暗藏什麽壞心思才會不可對人言說?

還特意避一避皇帝的良善用心呢。

不怪賈祤想得多,實在是皇帝這一個人就多疑。賈祤笑道:“好啊,憑著皇上您點名的人物,臣妾瞧著一定能耐大。”

“金粟宮的大小事物有人替臣妾煩惱,臣妾也省些事情。臣妾的心思能更多的用在皇兒身上。燁哥兒往後也能多得著親娘的關愛。臣妾盼著母慈子孝。”賈祤一邊說話時,一邊還捂嘴笑。

對於如何當娘,賈祤就是新手上路。她在試著做好一個母親。

同時多一些時間,少一些金粟宮的宮務事宜。賈祤覺得還成。反正皇帝安排來的人手,一旦出差子也是皇帝的鍋。

“祤娘倒是坦坦蕩蕩的不避諱。”李恒的目光落在賈祤的身上,他又瞧一回。

“臣妾做人就跟皇上說的坦坦蕩蕩,還真沒有什麽不可對人言說的。”賈祤笑一回。

賈祤覺得自己大大方方,她在皇帝跟前不怕露底細。所以金粟宮出差子後,她就能跟皇帝爭一爭不是她的錯,都是皇帝安排來的人手惹的禍。

皇十一子的滿月宴這一晚,皇帝宿於金粟宮。

其時這一晚帝妃二人都很輕省,他們什麽也沒有做。真就是純粹的蓋著薄被,各睡一邊,早早就寢。

次日,禇女史的手頭工作有人交接。皇帝差來兩位嬤嬤。

說是嬤嬤太寒磣人。其時這二位的年紀也不算特別大,就比著賈祤年長五歲。被宮人們尊稱一聲姑姑也使得。

就是這二位嬤嬤打扮的老氣,人家也有品級。如今還真讓下面的宮人們正緊稱呼一聲嬤嬤。

二人一來時,先跟賈貴妃跪頭認主。賈祤瞧著二位嬤嬤時,她客客氣氣的說道:“二位女史是皇上差來金粟宮當差的。皇上信任二位,本宮也信任二位。”

嘴裏這般說,賈祤在心頭還想著等下月,下下月時,她的金手指能用了。她一定也要查一查兩個女史的標簽。

信誰,賈祤當然更相信自己的金手指。

禇女史把事情一交接後,二位嬤嬤接手也快。這會兒禇女史在賈祤跟前還誇了二位能耐。

“都是皇帝差來的能人,哪可能沒有兩把刷子。”賈祤覺得這才正常。

“就是二位嬤嬤一來,她們在本宮身邊也不知道當差多久。”賈祤瞧著二位女史的年紀正是風華正茂。

如果可以的話,其時這等時候出宮嫁人也合適。當然這是賈祤覺著,她覺得二十五歲是年紀貌美時。

在這一個世道裏,二十五歲的姑娘就是老姑子。還是老得不能再老的那一掛。

只能說時代不同,世道不同。這審美和標準也不一樣。

禇女史聽過賈祤的話後,她小心的說道:“娘娘,小臣問過二位女史。她二人已經決定自梳。往後想在金粟宮當一輩子的差遣。”

“……”賈祤沈默一下。這特麽皇帝安排來一下子占住坑位,這還準備一占一輩子不挪窩了。

“自梳不嫁,唉,還是可以再考慮一下。”賈祤試探的跟禇女史說道:“要不,女史你也勸一勸。其時在本宮跟前當差,本宮也不是那等惡人。等著合適之時,也可以替二位女史說合姻緣的。”

“小臣聽娘娘的,小臣下去也勸一勸。”禇女史當然不會反駁貴妃的話。

“麻煩女史了。”賈祤笑道:“本宮跟皇帝提過女史出宮的事情。等著金粟宮裏的事宜交接後,女史你便出宮去隨國公府裏備嫁。”

“女史,本宮提前祝福你一回,願你和夫君白頭到老,永結同心。你們夫妻早生貴子,福澤綿長。”賈祤撿著好聽的話講一講。

誰成婚時都一樣圖個吉利。賈祤覺得將心比心,她給禇女史的嫁妝要備上,這好話也得說一說。

都說良言如暖春,暖著人心。惡語如寒冬,凍徹心扉。

一些的口頭彩不過是惠而不費,賈祤就樂意做了這等小事情。就圖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夥都好。

宏武二十年,仲夏時,蕤賓月。

金粟宮的賈貴妃跟前多出來二位女史,一人姓司馬,一人姓司徒。至於禇女史則是出宮去,還是由著賈貴妃做主在隨國公府裏待嫁。至於嫁的夫家也是賈氏一族的兒郎。

對於賈貴妃待禇女史的厚道,這事情自然人人誇讚。

當然禇女史出宮了,原來賈祤的四個陪嫁丫鬟夏月等四人,這一回也是一道出宮。

因著她們是陪嫁,這出宮就更方便一些。賈祤同樣是托給嫡母幫襯一回。讓嫡母給夏月四人尋著好姻緣安排一下。

金粟宮的人手變動,這於宮廷而言真就是小事情一樁。在意的人不多。

大家夥的目光在另外的事情上。便是賈祤得著消息時,她也挺在意的。

彼時,夏日外面暑意重,賈祤就在屋中哄著皇十一子。

這會兒司馬女史替賈祤講一講外面的情況。司馬女史說道:“娘娘,皇上賜下聖旨,替皇太子和皇次子指婚。皇太子妃乃鎮國公府的大姑娘鐘氏。皇次子妃乃定國公府的大姑娘金氏。”

“皇子大婚迎娶國公嫡長女。皇上指的婚事都是上上等的好。”賈祤讚一回話。

同時賈祤想到她的嫡弟五郎賈弘祐已經定下婚事,這未來的嫡妻人選就是宋國公府的嫡長女曹氏。

心頭萬般想法,賈祤嘴裏讚一回話。

“就如娘娘說的,這兩樁姻緣人人都誇好。”司馬女史附合一回賈貴妃的話語。

長壽宮。

錢淑妃在皇帝賜婚後,她就歡歡喜喜。當然這等歡喜裏還帶著一點不滿足。

“姑母,皇上待皇次子還是有一份期待。瞧瞧,這一回指婚的皇次子妃,這人選可不差皇太子妃半分。”錢淑妃覺得皇太子是儲君,這皇太子妃就應該壓皇次子妃一籌才對。

“手心手背都是肉,在天子心裏,皇太子是親兒子,難怪皇次子就不是親兒子嗎?”錢太後的目光盯著侄女,她問話道。

錢淑妃聽著這話後,她訥訥無言。稍過片刻後,錢淑妃才說道:“可是皇次子妃挑的門第這般好,皇次子會不會起壞心思想跟東宮一爭長短,再較高下。”

這才是錢淑妃最關心的事情。錢太後的目光微動,她說道:“皇次子一系的人馬本來就有些風流雲散。如今皇次子妃的人選一定奪下來,有一些人肯定有僥幸的心理。”

“從龍之功,誰又不想要。”錢太後說的人心難測。皇太子也不是得著所有人心。總有人在東宮一系裏占不得便宜,那就想著投靠另一系的人馬一試。

富貴榮華動人心,前途大業迷人眼。錢太後哪能阻止這等大勢。

莫說錢太後阻止不了,就是皇帝這一位天子也不成。

因為利益就擺在那兒,它不可能滿足所有人。有人占便宜時,就一定有人會吃虧。

餅就那麽大,天子分餅時哪可能人人均分。真的均等,就會所有人都不滿意。

只可能有人多,有人少。這爭奪也就避免不了的事情。

“姑母,皇上這般做法圖什麽。”錢淑妃就搞不懂。東宮已定,皇帝就應該壓一壓皇次子。如今把皇次子提出來做甚?

“平衡東宮。”錢太後簡單的說出皇帝的用心良苦。

“啊。”錢淑妃楞在當場。她呢喃自語的說道:“皇上不放心茂鼎嗎?”

“朝堂平衡,豈能一人獨占所有。”錢太後想說的其時是天子多疑。真是下面臣子一心攀附皇太子。皇帝要睡不著了。

臣子們一心,皇帝的皇位能安穩嗎?

何況皇太子太得人心,這把皇帝擱在哪兒。皇帝瞧著就要拿捏兵權,又想做親征天子。憑著皇帝一旦離開京都,一旦皇太子得人心,這提前送皇帝一個太上皇的位置。

這把天子李恒置於何處?

從來天家父子在利益面前,那也是可能白刀進,紅刀子出。

父不父,子不子,這說的就是天家。至少在錢太後心中就是如此。

不到最後一刻,皇帝豈會交出至高至大,無上尊榮的天子權柄。

長壽宮裏,錢淑妃在不滿意。

九畹宮裏,宋婕妤在同皇次子李茂眺說話。宋婕妤說道:“皇兒,你父皇的心裏還有你。”

“母嬪,您是說父皇看重於兒臣。”李茂眺的眼眸裏有了光。

“這一回大選,你的妻室人選不比皇太子差。這就是皇上的看重。”宋婕妤的說的斬釘切鐵。

在宋婕妤的心裏,她總想賭一把大的。她的兒子如果不翻身,她這一輩子還有什麽可奢求的。

如果讓錢氏和賈氏這二人高高在上,宋婕妤覺得她就是死了,她也咽不下那一口氣,她也合不上一雙眼睛。

宋婕妤這時候要給親兒子李茂眺鼓勵。只要皇次子有那一份野心,一切才有可能。

“母嬪說的對。”李茂眺聽過親娘的話後,他仔細一想還真就那麽一個道理。

“皇上已經傳話,今年秋會安排皇太子和你的大婚之事。一旦大婚後,茂眺,你就跟皇太子一樣上朝聽政。”宋婕妤的目光裏也有光,她跟親兒子李茂眺一樣的心頭燃起一把火。

“一旦上朝聽政,茂眺,這就是你的機會。”宋婕妤的目光盯著親兒子,她說道:“你一定要把握住。”

“母嬪放心,兒子一定會努力把握住它的。”李茂眺應下話道。

對於皇次子而言,一旦他大婚後,哪怕他的母族不成。或者說他的親舅舅一家是完蛋了。宋氏一族待他也是若即若離。

這些不重要了,有了妻族的支持。皇次子李茂眺也有信心掙出一番天地來。

“皇兒,一旦大婚後你待金氏一定要好。不為金氏,就圖著定國公府的支持,你也不能讓你的岳丈失望。”宋婕妤小聲的說道。

“就是委屈皇兒。”宋婕妤的眼中也有不忍心。

堂堂皇子在妻子面前伏低做小,在宋婕妤瞧來就是兒子受委屈。

“母嬪,只要於大業有益。兒臣待金氏好,兒臣也心甘情願。”皇次子李茂眺覺得嫡妻出身大家,想必也是通情達理。他委屈,也委屈不到哪兒去。

堂堂皇子,哪可能真的讓嫡妻拿掌心裏搓揉。不過是多給嫡妻體面,不寵侍妾側妃。

獨一人而傾心,甭管心裏如何想。皇次子李茂眺就要做一個一世一雙人的皇子。

他圖的就是金氏背後的岳丈大人。圖的就是定國公府的資源。

有付出才會有收獲,皇次子如今已經信心滿滿的在籌謀。

就在季夏之時,皇太子和皇次子尚未能大婚,也未能上朝聽政前。

大夏西南傳來最新的消息,安國公裴英攻下蜀漢國的陳門道。

京都皇城,宮廷內苑。

金粟宮,主殿內。賈祤聽著宋德稟明京都裏的傳聞。

“蜀漢國的皇帝駕崩了。”賈祤嘴裏呢喃一回。

對於蜀漢國這一位開國帝王楊演,賈祤心裏得服氣一回。畢竟不是誰都能從親外孫的手裏奪了帝位。

如今楊演一死,他下面的兒子們為著皇帝爭奪起來。然後陳門道的守軍被安國公施了內奸計,巧奪關隘。

陳門道一失,可謂是大夏征伐蜀漢國就是從從容容許多。

至於皇帝有一統中原的決心。在蜀漢國和吳國之間,哪一個才是皇帝的目標。

賈祤是不懂這些朝廷大事。不過眼下瞧來可能蜀漢國會先玩完吧?

賈祤心頭這般想一想,然後自然是把心思一收。這等事情於她的關系真不大。

蜀漢國方向鎮守的是安國公。賈祤的親爹隨國公也不會插一手。

這等時候賈祤的任務就是帶好她親崽崽。旁的全是小事。

當天,賈祤逗一逗醒來的燁哥兒。瞧著小家夥越長越可愛,賈祤心情很好。

泰和宮的小黃門來傳話,晚膳前皇帝會來一趟金粟宮。

賈祤一得著這一個消息,她就跟司徒女史吩咐一話,讓女史去禦膳房傳話一回。這自然是因為備膳食,還得按著皇帝的規格來。

晚間,皇帝的禦輦往金粟宮來。

賈祤親自迎一回,她在見著皇帝下來禦輦後,她走上前福一禮問安,道:“臣妾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李恒親自攙扶起賈祤。李恒笑道:“祤娘陪朕一起進殿內,去裏面說說話。”

“諾。”賈祤輕輕應答。

帝妃二人一道往殿內去。這會兒賈祤差奶嬤嬤抱著皇十一子出來。平日可任由小兒吃吃喝喝睡睡。

皇帝來了,做兒子的總得露一面。甭管如何,在皇帝跟前涮臉的機會不能省。

父子感情如何,也不是就憑著血緣關系。如果不加深一下,皇帝兒女多。萬一這父子感情淡薄了,賈祤都要替她家的燁哥兒哭一場。

“小十一長胖了一點。”李恒親自抱一回小兒子,他給出評價。

賈祤走上前,她從皇帝懷中接過親兒子。賈祤哄一哄小娃娃。

“皇上,燁哥兒年歲小,他如今就是嬰兒肥。等著年歲一大,一抽條兒,他自然就會瘦下來。如今胖一點好,也免得將來長高了瘦是跟竹桿兒一樣的。太瘦了,總容易讓人心疼是不是吃不飽。”賈祤覺得微胖最好。

太瘦了孩子不健康。當然過於肥胖也不成。總之就突出一個合適。

“來,燁哥兒喊一聲父皇。”賈祤抱著孩子,她伸手,又拉著燁哥兒的小手搖一搖。

賈祤知道小孩兒還不會說話。不過她多教一教。

誰當爹娘後,在自家的親崽會喊人前就已經先喊過無數回的爹娘。

“父皇,父皇。”賈祤替兒子配音一回。

“祤娘,你倒是好興致。”李恒瞧著賈祤哄兒子說話的模樣。他就靜靜的瞧一瞧,他覺得有趣。

“沒法子,自家的孩子,自家得寵著。”賈祤也無奈,這親孩子又不是撿來的。她不寵一寵,哄一哄,她就過不去心頭的那一天。

賈祤也想著是不是那什麽激素的原因,如此才會讓她母愛泛濫一片。

憑著賈祤原來的自私小性子,她可不是什麽愛替旁人考慮的老好人。

聖人,聖母,這等人物賈祤從來都是尊敬的。當然有一個前題就是這類人是真的舍己為人。而不是那些虛偽的慷他人之慨的偽君子,偽聖母。

賈祤自己是小人物,她過日子隨心所欲。所以她俗。

也因為她尊重別人的選擇。誰人路,誰來挑。是好是歹,一定妥妥的走好走完。

“原來祤娘是慈母。”李恒感慨。

“我做慈母,可能就要辛苦皇上做嚴父。”賈祤笑嘻嘻,心裏想罵人。她想當慈母嗎?其時可以的話,賈祤覺得嚴母更合適她的人生劇本。

賈祤已經琢磨好了,一旦等著她家的小破孩子李燁能聽懂大人話,他自己也有識一些字,懂一些的道理,到時候賈祤就要做嚴母。那時候賈祤準備搶了皇帝的嚴父話計。讓皇帝去當一當什麽的慈父。

賈祤打心眼兒裏就覺得嚴母會輕省一點。她要提前讓小破孩子李燁感受一下什麽叫母愛如山崩,如地裂,讓他從小到大的被毒打多了以後知道現實的殘酷。

賈祤在心裏悄咪咪的已經準備換一換人設。至少在自家的小破孩子李燁面前,她就不想一直維持慈母的美好幻像。

慈母啊,賈祤當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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