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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陰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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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李文軒心頭一凜,才知道明珠屋中八成有異,不敢耽擱,推門一看,只見原本黑漆漆的屋中多了一個上下竄動,跟猴子一般的黑影,李文軒當即喝到:“什麽人,好大的膽子!”

那黑影一聽李文軒吼他,先是退後一步,跟著就張牙舞爪的向李文軒撲了過來。

李文軒出來的急,並沒帶著兵刃,當即想要用擒拿的手段將這人制住再說,可是兩人雙手剛一相交,只覺得對方有若無骨,周身滑不溜丟,如何拿的住?

李文軒拿他不成,輔一脫手,反倒是被那黑影投身入懷,將李文軒給環腰抱住,本來這一下已經是夠吃驚的了,可是哪想到隨後更是叫李文軒哭笑不得,那黑影抱住李文軒之後,竟是對李文軒上下齊手,將李文軒通神給摸了個遍,一邊摸口中還是哇哇亂叫,似笑似怒,將李文軒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李文軒起初雖慌,但隨後倒也是穩住了,因為這般交手之後,再聽到那黑影口中發出的聲音,李文軒已經知道這黑影正是數日來一直跟著自己的那個怪人了,當即心中有了計較,雙手收回,相錯在胸前,猛的向前一推,盡管捉不住那怪人的手腕,可在李文軒的大力之下,那怪人的手臂卻是被李文軒給撐了起來,不但不能再抱住李文軒,反而更是雙臂向上張開,動也不能動,模樣十分的古怪可笑。

李文軒說道:“撕下些布條給我,我把他給捆了!”

“嗯!”明珠剛剛答應,還沒等動手,那怪人似乎已經知道不妙,猛的向上挑起,雙腿牢牢夾住了李文軒的腰身,李文軒倒也不在意,可是跟著就覺得左手手臂上濕乎乎的一片溫熱,還有一個軟軟的,濕乎乎的東西,在自己的手臂上滑過來滑過去,李文軒微微一怔之後,很快就覺得不對勁,這感覺八成就是那怪人的嘴巴了,李文軒無比的郁悶與惡心,低吼一聲,用力往前將那怪人推開。

那怪人又是怪叫幾聲,似乎很是得意,跟著就一轉頭奔著後窗跳了出去,等到李文軒追到窗前的時候,他早已經跑了沒了蹤影。

李文軒取了火折子,將蠟燭點燃,這才看到,明珠縮在床腳,顯眼是被那怪人給嚇壞了,甚至眼角還有零星淚痕,李文軒心中慚愧,若是自己方才一聽到動靜就剛進來,明珠也就不該受到如此驚嚇了,畢竟那怪人適才對自己都是那般動作,要是面對明珠,那又會如何?李文軒不敢想象,也難怪明珠害怕了。

“你……你還好吧?”李文軒說話很慢,語氣中帶著幾分歉意。

明珠低頭不語,不過李文軒看明珠衣衫整齊,倒也沒又被欺負,心中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氣,又道:“你放心,我看了一下,那怪人走了遠了,現在不礙事,你不用害怕了。”

“我叫你殺了他!”明珠擡起頭,盡管語氣還是那般冷冰冰的,可一番驚嚇之後,眼神已經不似之前那般叫人不敢正視,反倒是有了點楚楚可憐之意。

李文軒頗感為難,說道:“這個……這人的武功路數很怪,我方才一出手就被他制住了,我要殺他,怕是……”李文軒心裏清楚的很,剛才那怪人若是想趁機要他的性命,只需要在抱住他的時候,猛擊自己身後的死穴,或者是懷中暗藏一把匕首,只需稍加動作,那自己就是必死無疑了,想到這裏,李文軒不禁有些後怕,又向窗外看了幾眼,然後將窗戶鎖的死死的。

明珠沈默不言,李文軒卻是在看自己的手臂,那怪人在手臂上留下的口水依稀可見,邊上幾個牙印,似乎還有些口臭的味道,這卻又叫李文軒可笑不得,李文軒將手臂在褲腳蹭了蹭,然後又隨手取茶水來沖了沖。

明珠見狀,問道:“怎麽,你受傷了?”

李文軒說道:“沒……只是……只是被那怪人咬了一口。”

明珠也是愕然,還當自己是聽錯了,畢竟李文軒也不是什麽香餑餑,那怪人咬他作甚?

李文軒在房中站了一會,明珠也是縮在哪裏不動,時間一久,便顯得非常尷尬,李文軒緩緩邁步,向悄悄出去,但明珠卻道:“你要走?”

李文軒說道:“是啊,我留在這裏,多有不便。”

明珠又道:“若是那人在回來呢?”

“這個……”李文軒知道那行事形式怪異,保不準他真的會折返回來,只好說道:“你稍等。”

李文軒回房取了雙劍,將青霜又放到了明珠的手邊,說道:“你暫且留著防身吧。”

明珠眼眸一亮,本要伸手去握,可半途又頓住了,說道:“這劍在我手中也是枉然,我傷勢未愈,打不過他……”

“罷了,你休息吧,我暫時先不走了,在你屋中打坐,你可以安心休息了。”李文軒說罷,將小床的紗帳放下,然後在房間的另一頭背對著明珠席地而坐。李文軒本想著找到了個鎮子可以好好的休息一晚上,卻不料最後竟是這般情況。

一層紗帳,誰也瞧不清誰,明珠漸漸的凝神睡去,那怪人也沒有再來搗亂,李文軒卻是幾乎一夜未眠,不過李文軒不是擔心那個怪人,卻是被那異香擾了神。

第二天一早,兩人都很是默契的對昨晚的事情閉口不提,李文軒問明珠要吃些什麽,哪知道明珠又跟平素一樣,對自己又變成了一副不搭不理的模樣,不過李文軒倒也不在意,相比較昨晚明珠來回的使喚自己,倒還是如今誰也不說話的好,便隨便給明珠端來了饅頭米粥,心裏也是存著你愛吃不吃的打算,反正挨餓的也不是自己。

李文軒將明珠抱上了馬車,明珠這些時日以來,但凡離開了擔架,時時不免總被李文軒抱來抱去,雖說兩人都知道這是無奈之舉,李文軒從來沒在抱起她的時候故意揩油占便宜,但明珠也從不曾給李文軒好臉色。不過今次卻有些不同,等明珠見到馬車中鋪著厚厚的褥子、靠墊,還有那張軟軟的虎皮,顯然都是李文軒為她準備的,似是比較滿意,回頭望了李文軒一眼,不過李文軒卻是沒有在意,將明珠放下後便回去牽馬車了。

李文軒駕著馬車奔向北方向走了沒多遠,只聽明珠在車中說道:“我要去開封府。”

李文軒說道:“好,我也去開封!”心中卻想:“你要去開封,看來那金兀術十之八九也在那裏了,鈴兒姐……”

有了馬車,自然就要比僅憑著一人之力拖動的擔架要快了不知多少倍,不過半個月下來,已經過了淮水,入了金人所占地界,此時李文軒的腳踝上的傷已經痊愈,輕功身法運用無礙,明珠也是傷勢大好,憑著李文軒在一旁攙扶,也可下地緩緩行走,再也不用被李文軒不抱來抱去的。

這些天裏,李文軒暗暗盼望著可以再遇到那個怪人,一心想要將他拿下,問個清楚看這怪人到底是什麽來路,並且看他八成有病,變得這般糊糊塗塗之前很可能也是一位大高手,李文軒也存著給他治病的心思,可是那個怪人卻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自那晚在客棧的事情過後,就再也不曾露過面。

不過盡管如此,明珠卻是一直都用那個怪人做借口,賴上了李文軒的青霜劍,每每李文軒想要把劍要回,明珠知道自己來贏的是不成的,便總會將他怪人做借口,叫李文軒不好意思強奪,而李文軒也只能作罷,盤算著等到了開封再將青霜收回。

這段日子相處下來,李文軒與明珠之間雖說談不上有多麽的融洽,但也不似之前那般兩三言語就要動肝火,李文軒脾氣本來就不錯,逢事處處都讓了明珠三分,明珠也很少去找李文軒的晦氣,按說這樣子下去原本也是不錯,可是隨著一路往北走,如今在金人地界上,那些金人隨處可見,此時的金人雖說不像他們剛剛南侵的時候對漢人那般兇蠻,但在他們的眼中,還是打心眼裏看不起漢人的,所以李文軒眼見之下,一想起金人南侵,侵占宋人疆土,心中便是十分不快,又想起明珠也是金人,自然也極少與明珠講話了,明珠更加不會主動去與李文軒攀談,所以這幾天的氣氛倒是又似回到石洞相處的那幾天一般,兩人誰也不搭理誰,陣勢看上去還更加冷了幾分。

這日兩人已經到了伏牛山地界,過了伏牛山,距離開封便剩下了不過兩日的路程,李文軒想到即將能見到鐵鈴兒,按說原本是應當高興的,可是想起這一年來的時光,鐵鈴兒都是在金人的那裏度過,不曉得吃了多少苦,咽了多少心酸,並且聽岳盈之言,鐵鈴兒如今還有了身孕,也不曉得那還孩子是誰的,李文軒的心中郁郁無比,也不知道此行的結果到底是憂是喜。

倒是明珠,按說她到開封,就是尋得了自己的大本營,應當歡喜才是,卻是絲毫不見喜怒。

伏牛山北面有一小城,名為葉城,李文軒看了看時辰,盤算著加快腳步,在日落之前當可到葉城住店,又見前面道旁高懸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一個鬥大的“酒”字,便扶著明珠下了馬車,要了幾個小菜還有七八個饅頭,打算先行吃飽喝足了,然後一口氣趕路,等到葉城之後再圖歇腳。

明珠之前就嫌棄李文軒買來的衣衫太過老土,於是在腿傷稍好之後,就叫李文軒送她到大一點的布莊,親自挑選,買了好幾套衣衫,所以此時身上的穿著打扮雖說不如她原本的那一身黑衣看著那麽灑脫幹練,但明珠眼光極好,選的衣衫都如量身定做的一般,穿在身上,也一樣顯得身姿婀娜,盡管少了一分大氣瀟灑,卻是多了三分漢人少女的嬌媚模樣,起初就連李文軒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唯獨不足的就是明珠面上的那塊黑紗,瞧著與衣衫打扮有些不大相配。

伏牛山前後行人甚是稀少,在這酒水攤子上歇腳吃喝的人也只有李文軒與明珠兩個而已,那夥計上菜的時候,一瞧見明珠,便是眼睛瞪了老大,差點連口水都流了出來,明珠臉上登時冒出一層黑氣,李文軒見狀不妙,怕明珠出手傷人,當即咳嗽一聲,橫了那夥子一眼,那夥計倒也知趣,不敢再盯著明珠多看,自行退下忙去了。

李文軒與明珠吃到一半,那夥計又湊上前來,說道:“兩位客官,小店有自釀的百花醉,這酒可是遠近百裏聞名啊,您要不要嘗嘗?”

李文軒笑道:“不必了,我們還要趕路,喝酒多要誤事的,簡單吃飽肚子就罷了。”

那夥子卻是十分執著,又道:“客官啊,你這可就不知道了,我就跟您這麽說罷,前面那成呢,叫葉城,我敢跟你打包票,你要是喝了我家的百花醉,那去喝那些葉城的酒樓裏釀出來的酒,全都成了馬尿啦!”

李文軒不禁覺得好笑,但聽那夥計敢如此誇下海口,想來這什麽百花醉也當真有過人之處,心中一動,說道:“好,那就勞煩你取上一斤來嘗嘗,若是當真好喝的話,我就多買上幾壇子帶走!”

那夥計當即歡歡喜喜的從後屋取來了一個小壇,還有兩個青瓷酒碗,李文軒拍下酒壇的泥封,果然,當即一陣幽香撲面而來,確實是好酒,且看著也應當有些年頭了。

李文軒先給自己倒滿,先嗅了嗅,感覺確實不錯,忽然想起在去楚州的路上,那時候與明珠共乘一船,黑燈瞎火之中曾經見過明珠飲酒,兩人還說了不少的話,尋思她雖說是女子,當也是好酒之人,便將酒壇放到了明珠的手邊,意思便是你要喝的話自己倒酒。然後自行先飲了一碗,只覺得這酒入口綿軟,口舌生香,十分的滋潤,看來那店夥計也不是信口胡吹,當即又連喝了三大碗,且盤算著當真可以買上兩壇帶走,不然到了葉城就只能喝馬尿了。

明珠時時帶著面紗,吃喝飲食的時候總需將面紗撩起一半來,所以此前極少與李文軒同桌吃飯,更不要說同桌飲酒了,但聞到那陣酒香,再看李文軒喝的滋滋有味,她便也倒了一碗,先是放到面前聞了聞,覺得味道還不錯,便轉過身去,撩起面紗喝下了一碗,李文軒盡管是坐在明珠對面,但只能看到明珠飲酒,至於那面紗後面的神秘容貌卻是不能瞧見半點。

兩人酒足飯飽,李文軒正要喊那小二結賬,明珠忽然身子一晃,一手扶著頭,一手按著桌面,竟是往前一栽,伏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說道:“不……不好……”

李文軒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想要起身將明珠扶好,可是稍一動,腳下竟是一陣酸軟,腦袋更是昏昏沈沈的,當即思路千回百轉,再看旁邊的那個店夥計都是嘿嘿怪笑,當即料到自己與明珠都已經不知不覺著了人家的道,暗暗叫苦,此時明珠又說道:“這酒……下了藥……”

李文軒內力較明珠高出不少,所以盡管他喝的酒雖多,但那藥性發作倒是不似明珠那般嚴重,但李文軒不及答話,忙催動內力,用洗髓經來化毒。

就在這時候,就聽那夥計一聲大笑,說道:“哎呀呀,今天收獲可是不小,不說別的,就說這小妮子,光那一對滴溜溜轉的小眼珠子,看的你哥哥我呀,可就是早就心癢癢啦!”

那夥子話音剛落,從酒肆的內屋裏又冒出了三個大漢,除下那個夥計,其他幾個人全都生的五大三粗,一副看著兇神惡煞的模樣,而他們的眼睛珠子,卻是全都落在了明珠的身上,盯上去就再也離不開,目露淫光,顯然是沒操的什麽好心。

這下了藥的酒只是叫人渾身酸軟,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並不是蒙汗藥,喝過之後就會立即暈去,所以明珠此時盡管渾身無力,但那幾個人的言行則是盡收眼底,更是驚慌萬分,想明珠也算是江湖上一號心狠手辣的人物,沒想到今日虎落平陽被犬欺,若是叫這些不三不四的欺辱,對明珠來說,還不如一死了之了,當即怒道:“你們這些……若敢……我叫你們……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那幾個漢子都是一怔,隨後就是齊聲哈哈大笑,其中一人陰陽怪氣的說道:“死?看不出來你不光身段不錯,口氣也是不小嘛,不過你想要我們死,那可得等我們叫你********之後再說,哈哈!”

明珠心亂如麻,目光轉向李文軒,此時境況不妙,心中害怕的厲害,盡管明知道李文軒也喝下了藥酒動彈不得,但是能聽到兩句安慰寬心的話也好,可李文軒就是跟一截木頭樁子一般,坐在對面死死的一動不動,明珠瞧見了更是焦急,還當李文軒是嚇的沒了膽子,連句話都不敢說了,明珠又急又氣,眼眶登時就急的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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