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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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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207

一個周後, 謝雲隱終於松快一些,起了病床。

李修竹已經為他在摩星嶺,選擇了一處風水絕佳之處。

他即刻買下那塊地皮, 又花費了一百多萬, 專門為謝離亭建造了一個陰宅。

這一天,吉時。

山道之上, 緩緩駛來幾輛車。

當先飛馳的, 正是謝雲隱那輛勞斯萊斯幻影。

車又走了一段, 進入臨海一處空闊之地。

車門打開。

司機自前門鉆出, 又走到車後,為主人開門。

一只大長腿踏出。

身穿黑色呢子大衣,同色西褲、皮鞋, 內裏是白襯衣的謝雲隱, 跨了出來。

緊接著,從後座鉆出來秦霜樹和嘉峰。

兩人也是一身黑衣。

這個葬禮,謝雲隱並沒有邀請很多人觀禮。

這一次來的人。

除了秦霜樹同嘉峰,就只有“玄來堂”的人。

賓利緊隨其後停下,走出一頭銀發的儒雅老者, 正是李修竹。

謝雲隱抱著一只紅木的骨灰盒。

腳下綠草如茵,眼前藍天碧海。

山風吹拂, 綠色的松濤, 在後面的山坡起伏。

只看這環境,就已經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九天玄女黃石公……”李修竹高聲唱著呼龍口訣。

這是下葬時,玄學大師召喚龍靈護佑陰宅的口訣。

只聽,李修竹口中的口訣抑揚頓挫、高低起伏, 好似吟哦。

謝雲隱默默走在李大·師身側。

李修竹的吟唱聲,忽然停下。

他不解地看向李大·師。

李大·師低聲向他道:“謝生, 你手腕上的五色絲線取落。”

謝雲隱怔了一怔,才反應過來。

五色絲線代表五行五方,可以去病辟邪。

在墓地,就是對墓主不禮貌了。

他微微點了點頭,將一雙手伸出。

手裏抱著紅木盒子,他不方便取。

秦霜樹替他解下。

手中這條光艷華麗的五色繩編。

是嘉峰帶著她,整整編織了兩個白天,才編好。

謝雲隱自戴上那天起,沒離過身。

她取在手中。

謝雲隱輕輕道:“阿樹,放入我口袋,等返去,我即刻戴上。”

李修竹卻忽然又開口:“不行,阿文,找把剪刀。”

“大師?”謝雲隱微微疑惑。

李修竹這才告訴他:“五色絲線,自古用於去病辟邪。謝生這一條,又有嘉仔的天分,又有秦師奶這樣的改命之人的氣運加持,原本是極好的。”

“不過,你剛剛大病一場,這條五色絲線,已經飽吸了好多負能量。今日,又經過墓地這樣的陰宅,不適宜再戴了。”

這時,阿文捧來把金光燦燦的剪刀。

秦霜樹接過剪刀,就要剪斷五色絲線。

“阿樹。”謝雲隱忽然喚住她。

他舍不得。

這是嘉峰同阿樹的一片心呀。

他還以為,可以一直珍藏下去……

秦霜樹看出他心思,笑道:“謝生如果鐘意,之後,我同嘉峰可以再給你編一條。”

嘉峰在一邊拼命點頭:“是啦,謝阿叔要幾多條,我都可以給你編啦。”

謝雲隱微微嘆了口氣,只好看著她手起剪刀落。

編得那樣用心,那樣精致的五色絲繩結,即刻斷為五段。

葬禮的儀式,這才繼續。

在“呼龍口訣”的吟唱聲中,他們走到墓碑前。

那是一座潔白的大理石墓碑。

墓碑方方正正、潔白如玉,頭上有個天使的雕像。

可愛的孩童背後,潔白雙翼展翅欲飛。

好似要帶著整個墓園,飛上澄清碧空。

在李修竹充滿力量的“呼龍口訣”中,工人將墓穴打開。

謝雲隱按照李修竹的指示,親手將紅木盒子安放進去。

“阿爸,我們返來香江了。願你得到真正的安寧。”

他的聲音好輕。

輕得幾乎聽不清。

可是,秦霜樹聽見了。

她不由也在心中,向墓碑上笑得一臉祥和的老頭子,說:“謝阿伯,願你得到永恒的安寧。”

她看一眼謝雲隱,又在心裏加了一句:“佑護謝生一世平安喜樂。”

連嘉峰都認認真真對住墓碑告別:“謝阿公,你放心。嘉仔會替你好好照顧謝阿叔。他開心,我們一起開心。他不開心,我會逗他開心。”

謝雲隱微微一笑。

他深深看住,碧海青山中沈睡的墓碑。

站了好久。

待到香燭燒盡。

幾個人才相繼準備離開。

秦霜樹隨手展開,剛剛她拿在手中包香燭的報紙。

低頭看了一眼,怔住。

忽然道:“李·大師,謝生,你們都看下。”

“咩事呀?”李修竹蒼老的手,先接了過去。

展開一看,默然半晌。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什麽也沒有說,將報紙交給謝雲隱看。

謝雲隱接了報紙,展開一看。

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向墓碑上貼著的老頭照片道:“阿爸,安息吧。害你的人,也全都死了。”

只見,那張報紙的頭版頭條上。

巨大的標題寫著:“香江第一玄學大師”木青蓮,同大馬巫王拉賈同歸於盡。

小報用非常誇張的筆觸,講述了一個好神奇的恩怨情仇。

只可以說:全憑它妙筆生花,同真相毫不相幹。

唯一真實的事實就是:木青蓮同拉賈同歸於盡。

拉賈兩個兒子、女兒和外甥女全部死亡。

報紙甚至稱,這是一場東方和東南亞術法的大碰撞。

兩位精誠於技藝的大法師。

為了這一次切磋,連家人都殉了。

………………

一張報紙,被三兩下扯得稀爛。

蒲天擇自白色意大利真皮沙發中站起,又坐下。

不停指揮手下:“call,都給我call!call木大師的手提!call青蓮堂的電話!”

“對了,打去大馬,問問行家,究竟咩事呀?”

他又吩咐旁邊坐著的律師天團,道:“你們call那狗屁報社,告訴他們,胡寫亂寫,一定告到他們食牢飯!”

蒲天擇煩躁得要命。

這半個月來,蒲家一直規規矩矩做生意。

該拍片拍片,該找旗下藝人,同香江富豪組飯局,繼續組飯局。

對付對手的事,他們是一點沒幹。

連周生這個讓他們吃了暗虧的仇人,蒲天擇也第一次,沒有睚眥必報。

原因,就是因為他們一直倚仗的木大師,突然離開了香江。

他本來想著,再繁瑣的私事。

半個月也該解決了。

如果木大師再不返來,蒲天擇都打算,帶人親自去大馬接人了。

馬來西亞他也常去。

他是強龍,也認識一些地頭蛇。

不管怎樣,木大師就是他的財神爺啊。

這財神爺,去了那麽久不回來。

他本來就又有些生氣,又無可奈何。

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他竟然在香江的小報上,看到了木大師上頭版。

更加讓蒲天擇嘔的吐血,那見鬼的報紙,竟敢寫木大師死了!

特麽的!

不怕木大師,給你整一個風水殺局?

讓你那小破爛報社,全部死光麽?

蒲天擇低聲咒罵不已。

遠遠的全景落地窗前。

蒲天穎銜了一根女士煙,正在優雅地吞雲吐霧。

她看上去,好似在看無敵大海景。

實際,卻是借著落地窗的大玻璃。

在欣賞蒲天擇起急。

雪白的玉臂支起,將一支萬寶路的黑冰爆珠,放進紅唇。

她笑吟吟,朝著窗戶吞雲吐霧。

蒲天擇一眼看見,沒好氣地說:“我都不知,木大師音訊全無,你怎麽還開心得起來!”

蒲天穎淡淡瞥他一眼,將修長的煙身,放進雙唇。

深深吸一口,吐出:“二哥,你不好睜眼講瞎話啦。誰話給你知,木大師音訊全無?”

“人家報紙登得清清楚楚,木大師死啦!他同巫王鬥,死得徹徹底底。”

這是蒲天擇現在,最痛恨聽的一句話。

他想都沒想,抓起茶幾上的一只煙灰缸,就向蒲天穎方向扔過去。

“砰”一聲脆響。

煙灰缸沒有砸到蒲天穎,落在了落地窗上。

玻璃同玻璃的重力撞擊下。

那一塊撞擊處,立即脆成了蛛網。

卻還彼此粘連,勉強矗立在那裏。

蒲天穎又驚又怒:“二哥,你發咩癲?難道真話都不可以講?”

“你再亂講?”蒲天擇死死瞪住這個整天和自己作對的妹妹。

“哈!”蒲天穎仰頭大笑,“我明啦,二哥。其實,你都不是真的關心木大師如何。”

“你呀,是在擔心,你之前找他做那麽多風水殺局。沒了他主持,全都反噬到你身上!”

“依我講呀,都是活該!缺德事做多了,都有報應。”

蒲天擇猛然站起,大踏步走過去。

蒲天穎高傲地昂頭:“二哥,你敢做咩?”

周遭服務蒲家的,不管是律師天團也好。

保鏢也好。

還是家裏的幫傭。

全都眼觀鼻、鼻觀心。

看都不敢看兩兄妹一眼。

蒲天擇走近蒲天穎,大手一揮,一耳光,就想要打過去。

蒲天穎順手抓起,附近的一個維納斯銅制擺件。

準備狠狠地給蒲天擇來一下。

“阿擇、阿穎。做咩呀?”一個冷淡中自帶威嚴的聲音響起。

他們兩兄妹爭執,差點沒打起來。

完全沒註意到,有人從別墅門外進來。

這時,他們才看到來人。

兩個人都楞了一楞。

蒲天擇迅速自暴怒變成滿臉微笑。

要揮出耳光的手,變作搭在妹妹的肩頭。

輕輕將蒲天穎攬住。

“大佬,你今日返來,怎不講一聲?”

蒲天穎本來朝著他腦袋,揮過去的銅制維納斯,立即悄悄放下了。

進來的人,一身黑色高定大衣,大衣內是套精致的黑色西裝。

他的臉,如同刀斧雕刻出一般,極具輪廓感。

整個人氣質如冰似雪。

冰冰冷冷,卻又不怒自威。

他明明看見兩兄妹的動作,卻恍如沒看見。

只是冷然道:“同好萊塢那邊的生意談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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