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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第五十一章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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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無

回到家,老張與慶川收拾洗漱了下進屋,兩人一起說起了前去幽州的事情。

“照著少爺的吩咐,我們扮做了走鄉串戶的貨郎。小的家鄉薊州離幽州近,兩地的話聽起來差不離。平時經常有外來的貨郎去做買賣,去到臨水縣姜家村時,沒人覺著有異樣。”

老張吃了口茶,一點點仔細回憶起在姜家村的見聞:“姜家村除了姜是大姓,還有別的姓氏。小的路過了一家廢棄的房屋時,就問了旁邊的人家,為何磚瓦房屋爛掉了,都沒人去住。臨水縣也窮,姜家村大多大多都是泥墻草屋,那時候小的就有所懷疑,那家肯定是當年文士善後爹的家。果然,那個姓高的鄰居一臉晦氣,說那家人全家都死了,人人都避之不及,沒人敢靠近。我就裝作好奇多問了一句,死了這般多的人,衙門可有抓到兇手?”

鄉下的百姓就算修了磚瓦房,屋頂大多都舍不得做藻井。房梁以及窗欞,屋頂的瓦會透氣。

燒炭產生的二氧化碳,要憋死全家人,中途不會有人醒來,就只有一個結果,那家人在死之前,就已經昏迷。

老張道:“姓高的人說,衙門來查過,沒查出什麽結果。屋內沒人翻動過,值錢的櫃子,一切都好生生鎖著。冬日冷,夜裏大多都睡得早,有生人來,狗都會叫,當晚誰都沒聽到動靜異樣,衙門能查出什麽結果。”

程子安問道:“仵作沒剖屍檢查?”

老張道:“除非是兇案,還得家人同意才行。人都沒了,要是請仵作開膛破肚檢查,會被鄉鄰戳斷脊梁骨,姜氏族人也不會同意。文士善得了消息趕回來,痛哭流涕,哀哀切切將他們掩埋了,就離開了姜家村。姜氏族人在村子裏能耀武揚威,到了縣城之後,也就是泥腿子。反正人都沒了,他們最後也就沒管。文士善當年拿了把柄在手,最後自請出了族,這些年來,姜氏族人看到他步步高升,後悔不疊,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也是,離開了姜家村,姜氏的族長在官員面前,不值一提。文士善讀書好,人聰明,有把柄在手,他輕松離開不過是輕易而舉的事。

“究竟如何出了族,外人倒不得而知。也不是沒有流言,說是文母生得好看,文父沒了之後,她迫於艱難,與文士善後爹眉來眼去搭上了,就嫁給了後爹。也有人說是後爹使了奸計,文母為了臉面,不得不答應嫁給他。”

留言不可信,老張能知曉的畢竟有數,就算拿到了衙門的卷宗,也難以佐證。

當年文士善後爹一家,一共七口人。程子安猜測,衙門的卷宗又是另外一種結果,還不如老張得知的真實。

因為按照大周律法規定,一同死亡五人之上,必須上報朝廷,由衙門大理寺與刑部共同查清之後,方能結案。

這對當地的官員來說很頭疼,無論是幽州知府與臨水縣的縣令,涉及到教化與治安,有關他們的考評。

反正沒有苦主告,瞞著不上報,讓他們分批,不在同時死亡,便能避開上報朝廷。

這也是當年衙門匆匆結案,並未徹底清查的另一原因。

程箴聽完之後,神情凝重了幾分,讓老張與慶川下去了,對程子安道:“文士善做得天衣無縫,哪怕是他親自動的手,還有人比他更不想翻案。”

程子安笑道:“阿爹別急啊,翻案,能翻什麽案。阿爹,你懂得醫書,有哪些藥草能讓人昏迷?”

程箴楞了下,道:“最厲害的,便是神醫扁鵲與華佗,《三國志》中有記載,華佗制作的麻沸散,裏面主要用了一味藥草叫曼陀羅。”

程子安道:“這就足夠了。我們也不要妄想翻案,能鎮住文士善就足夠了。文士善不比從前,他穿上了鞋,又是聰明人,一顆心滾燙著呢,想要做出一番政績,他就要顧忌些。”

程箴一想也是,道:“你二舅舅遞了消息來說,那幾個關在牢裏的人,沒出息得很,見沒人來搭救他們,板子還沒打在身上,就全部招了。貪去的財物,全部交待得一幹二凈,如今只等著簽字畫押。”

程子安眉頭微皺,道:“沒簽字畫押?”

程箴道:“是,我估計文士善想要等著人找上門去,拿這個換個情面。”

程子安靜靜思索了會,道:“阿爹,我覺著不會。臉都打了,這個情面只能換面子情,不劃算,文士善沒這般蠢。阿爹,你明日可能進府城一趟,問問大舅舅,這些年府城說交的賦稅?”

程箴怔了怔,定定看著程子安。

程子安摩拳擦掌,深吸一口氣,眼眸裏迸發出了灼灼光芒:“阿爹,你想不想大幹一場?”

程箴喉嚨直發緊,道:“你想做什麽?”

程子安笑容一收,壓低聲音,嘀嘀咕咕與他商議了起來。崔素娘進屋叫他們用飯,兩人才暫且作罷。

晚飯後,程子安那股豪情頓消,老老實實去寫功課了。

功課有詩賦,程子安絞盡腦汁,想得眼前直冒星星。

孫仕明落第的消息遞了回來,他詩賦也交了白卷。

程子安淡然將詩賦書一推,做好了挨向先生板子的打算,去寫聞山長布置的大字了。

辛府。

辛寄年放學之後,興高采烈跟在老仆身後,去了辛老太爺園子。

“老太爺可是又有好吃的了?今兒點了什麽戲?我不喜歡咿咿呀呀的小唱,我喜歡胡旋舞,相撲也行,滑稽戲最好不過了。”

辛寄年喋喋不休說了一堆,老仆笑瞇瞇附和幾聲,道:“小郎,你親自去看就知曉了。”

“也是。”辛寄年嘿嘿笑,跑到園子裏一瞧,見裏面冷冷清清,立刻撇嘴,轉身就想溜。

老仆眼疾手快抓住了他,道:“小郎,快進去吧,老太爺等著呢。”

辛寄年見辛老太爺已經看了過來,只能怏怏走上前見禮,道:“老太爺,你叫我來作甚?”

辛老太爺和藹地道:“你這小子,我還不能隨便喚你來了?今兒個有新鮮的櫻桃,你不是最喜歡吃了?”

辛寄年見幾案上擺著一疊黃橙橙,新鮮水靈的櫻桃,就喜笑顏開坐了下來,迫不及待拿了往嘴裏塞。

辛老太爺見他吃得歡快,禁不住倒牙,問道:“你不覺著酸?”

辛寄年搖頭,“不酸,我最喜歡吃了。唔,程哥也喜歡吃,老太爺,你可還有多的,再賞給我些唄,明朝我帶去學堂給程哥也嘗嘗鮮。”

辛老太爺眉頭微擡,笑著說好好好,吩咐老仆備上一份,明日上學時,交給辛寄年的小廝帶去。

“你與那程子安,就那麽交好?”辛老太爺笑呵呵問道。

“程哥。”辛寄年嚴肅糾正了句,方重新笑起來,道:“我與程哥最最要好,是肝膽相照,生死之交的好友。”

辛老太爺郁悶了下,問道:“你們作過甚,就生死之交,肝膽相照了?”

辛寄年轉動著眼珠子,作弊的事情絕對不能說出來,他狡黠地道:“反正就是肝膽相照,生死之交。老太爺,你問這些作甚?”

辛老太爺啜了口茶,道:“我就隨便問一嘴,你以前在學堂欺負人,可看不起程子安,如何突然就與他這般交好了?”

辛寄年眨巴著眼睛,急赤白臉否認道:“我哪有欺負人,老太爺別聽人胡說。阿爹說,辛氏老祖宗努力,辛辛苦苦讓後人過上了好日子,要是不能仗勢欺人,橫行霸道,實在是太沒勁了。老太爺,你說對吧?”

辛老太爺聽得無語,不過,欺負就欺負了吧,孩童們打鬧罷了,辛氏真要欺負人,那家人就沒嘍!

“那程子安呢?”辛老太爺笑道,“你如今不欺負他,我記得你比他還年長幾個月,反倒尊他為大哥,這就是換作他欺負你了,你就能忍?”

辛寄年馬上不同意了,繃著臉道:“程哥沒欺負我,他待我可好了。他”

最近程子安給他答案,已經好幾次沒收他的錢,說是什麽積分,積分多了能不要錢兌換。

辛寄年雖沒聽懂,不過他很高興。倒不是為了省那幾個錢,程子安不收錢,表明是真拿他當朋友了。

辛老太爺太狡猾,害他差點說漏了嘴。辛寄年看向辛老太爺,滿眼防備,含糊著道:“老太爺,程哥聰明得很,天底下第一聰明,你自小教導我們,不要得罪聰明人,我都記著呢。老太爺,你可還什麽事?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還要去給太婆請安呢。”

辛寄年自小被養得嬌,脾氣可不好。能將他收得服服帖帖,可不是聰明人。

辛老太爺神色微凝,擺擺手道:“去吧去吧,去給你太婆請安。”

回過神來,辛老太爺又怒了,揚手欲揍他:“嘿,你這小混賬,與你阿爹那老混賬一樣,成日拿你太婆出來說事!”

辛寄年一把將櫻桃抓在手中,胡亂禮了禮,一溜煙跑了。

辛老太爺陷入了沈思中,老仆在一邊肅立,問道:“老太爺,可要查查那程子安?”

半晌後,辛老太爺才擺了擺手,道:“不宜驚動。若程子安真那般厲害,查他就是與他為敵。若他無用,查了只費神費力。眼下,他與辛氏並無幹系,最最緊要的,還是文士善。”

老仆說是,道:“其他幾家坐不住了,那幾人被關在牢裏,審了個底朝天,他們早已經認罪,只等著簽字畫押。”

辛老太爺眉眼冷了幾分,道:“文士善未讓他們簽字畫押,是等著我們這幾家找上門去。文士善要不欲賣我們幾家一個面子,要不就是想要我們幾家,再多拿錢出來捐給府學。我們出錢,得了個善人的名聲,這個名聲,一文不值。他倒顯了官威,還得了好。”

老仆不解地道:“小的如何都想不通,文士善想要錢,何須要從府學動手?”

辛老太爺冷笑道:“不從府學入手,他要清名,就只能從底下的百姓入手。他敢動任何一家,都得傷筋動骨。”

老仆恍然大悟,明州府的錢,都握在大家族手中,商鋪田產,趙知府以前要錢,都從底下的小商戶與百姓入手。

世家富紳也會在過年過節時奉上年禮節禮,只這些禮,不過是禮節性的來往。

文士善拿到禮,還要給上峰送去,比如一手提拔他的明相。

底下的百姓日子難過,文士善再加賦稅,他親民廉政的臉皮,就保不住了。

府學這塊的收益,是最最穩妥之處。

辛老太爺想到這裏,神色一沈,緩緩坐直了身子,道:“如果只是要府學的錢,也就罷了。文士善此人,我一直在琢磨,他心高氣傲,但人極為聰明狡猾,沒必要與大家撕破臉。此次來,背後定是還領了其他的差使。”

老仆愕然不解:“老太爺,小的愚鈍,著實想不通。”

辛老太爺神色晦暗了幾分,道:“明州府富裕歸富裕,這富,與聖上,朝廷可沒多大關系。”

老仆一回想,神色大駭,喃喃道:“莫非,明州府真要變天了?”:,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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