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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白總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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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白總難堪

最後的遺體告別之後, 白振江的遺體被推進了火化室,駱昭陪著白寂嚴到了家屬的休息室, 遺體火化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

休息室中的幾乎都是白家的人,這一次的事兒實在是不小,白慕禾和白振江這對從前看起來最像父子的人,最後竟然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寂嚴啊,你看現在白氏的麻煩也不小,你現在身體也不方便,公司還是要我們自己家人多盯著些才好。”

駱昭正給白寂嚴遞了一杯熱水,便聽到了身邊一個人的聲音, 這人瞧著比白振江要小一些, 他之前過年的時候去白家時曾見過一面,只不過現在也對不上號。

白寂嚴靠在沙發裏,擡手接住了駱昭遞過來的水, 擡眼瞧了一眼說話的人,不用說話, 單單是陳壓壓的目光便滿是壓迫感,說話的人身上都有些被他看的不自在,半晌白寂嚴才低頭喝了口水:

“二叔有心。”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後白寂嚴便沒有再開口, 說話的人是白振江的堂弟,白寂嚴的堂叔, 從前倒是也算安分守己, 只不過娶了個不省心的老婆,這話怕是他那老婆竄登的, 為的是他那個不成器的堂弟。

駱昭轉頭正對上了白寂嚴這位堂叔盯著他的目光, 他心中冷哼了一聲。

一個半小時之後白振江的骨灰被工作人員送了出來,白寂嚴親自去接了他的骨灰, 他垂頭看手中的盒子,心中也難免多了些感慨,任你活著的時候是什麽身份,死了之後,也不過就是這麽一撮灰。

駱昭扶著他上了外面的車,立刻前往青河山公墓安葬。

白寂嚴坐到車的後座上才松下了一口氣,駱昭湊過去:

“累不累?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白寂嚴擡手按了按腰側,微微搖頭,駱昭知道他的腰背肯定負擔大,便擡手摟著他的身子幫他輕輕按揉,車廂內一時之間有些沈默,駱昭過了很久才小心地問:

“難過嗎?”

白寂嚴微微撩起眼皮瞧他,淡淡嘆了口氣,隨後便搖了搖頭:

“早晚的事兒罷了,說不上難過,只是多少還是覺得有些突然和可悲,白振江這一輩子樁樁件件都是可著他自己的心意,從不會顧忌別人的感受,現在人沒了,一屋子的人也不見一個真傷心的,倒也算是因果有報吧。”

提起那一屋子的人的心思駱昭便開口:

“剛才說話的那個是你堂叔吧?現在他們這是看你身子不方便,加上白振江死了,白慕禾也進去了,又想著給自己撈好處了。”

白寂嚴睜開閉目養神的眼睛,看著身邊人笑了一下:

“他們啊這是看不慣你。”

“我?因為你授權給我股份管理權的事兒?”

“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麽?我那個二叔的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不是個成氣候的,每天活在被窩子裏。”

白寂嚴說道這裏冷哼了一聲,因為白振江的關系,他其實很看不上腦子裏每天都只有那些沒出息事兒的人。

外面的雨還是沒怎麽停,車只能停在公墓的入口處,這墓地選在了青河山偏上有些的位置,畢竟現在的墓地往往是越往上價格越貴,按著白家的體面,自然是不會將白振江埋在山腳下的。

駱昭一只手撐著傘一手扶著白寂嚴,落了雨水的青石板路最是濕滑,他半點都不敢大意,白寂嚴雖然休養了一個月的時間,但是畢竟身子重了,這樣上臺階還是太吃力了些。

白寂嚴擡手托著肚子,肚子裏那個小的此刻也醒了,因為他的動作,那小東西也動的厲害,孕後期孩子的力氣也大了不少,真動起來他也有些受不住。

駱昭能感受到那人靠在他身上的重量越來越沈:

“不行不能走了,我讓司機推輪椅上來,我帶你走邊上路。”

駱昭停下了步子,他不敢再讓白寂嚴這樣走下去了,這一片山上的無障礙通道沒有和青石板路在一起,他立刻打了電話給司機。

白寂嚴眼前都有些發黑,孩子動的厲害,他腿都有些發酸的沒力氣,駱昭摟著他的身子:

“沒事兒的,我抱你去那邊的路上。”

說完不由分說地直接將人抱了起來,也不顧白家眾人的目光,沒什麽能比白寂嚴的身體重要,剛才在山下的時候他就應該直接推著人上去的。

後半段駱昭推著這人從被修的坡道上去,正式的下葬開始了,骨灰盒被安葬在了墓地中,白寂嚴作為白氏現在的掌權人,還是要帶著白家的人給白振江磕頭。

駱昭將墊子墊好才扶著他起身,跪在的墊子上,三叩頭,白寂嚴眼前昏花一片,只是面上絲毫不顯,駱昭跪在他的身邊,目光時刻註意著身邊人的狀態。

縱使是心思各異,但是在這墓碑前,倒是個個都是悲悲戚戚的模樣,白寂嚴的面上不見什麽多餘的神色,將該有的流程走完,便直接結束了這一場葬禮。

葬禮過後按著這邊的習俗是需要大宴賓客的,所有發過請柬請來的客人都到了白氏旗下的一家酒店,整個宴會廳桌子都擺滿了,白寂嚴今日是主,但是從公墓下山回來便覺得肚子一陣一陣地抽緊。

他不敢大意,只能先回到酒店樓上的房間休息,駱道城和駱媽媽也已經到了酒店,先過來看了白寂嚴,他的臉色實在說不上好,駱媽媽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裝,趕緊過來:

“小白是不是不舒服啊?”

白寂嚴笑了笑:

“還好,沒事的。”

“看這臉色差的還說沒事兒,一會兒宴會開始的時候你下去露個臉,後面就上來休息吧,現在急懷孕的消息這些人也都知道了,不會見怪的,今天來的人昭昭和我說了,不少和你爸也是有交情的,讓他去應付。”

她嘴裏的你爸,自然是駱道城,畢竟駱家是做酒的生意,客戶遍地都是,認識今日來的這些賓客也不足為奇。

白寂嚴不敢拿孩子開玩笑,確實只在開場的時候露了臉,沒有遮掩的身形也讓來人都知道,他是真的懷孕了,駱昭送了他到樓上,駱媽媽不放心也跟著過去。

只是不過白寂嚴能躲,駱昭是躲不了的:

“媽,你看著他點兒,我得下去了。”

“去吧去吧,有我在呢。”

整整一天,直到晚上天都快黑了,這一天的事兒才算是結束,駱昭實在是喝了不少,上樓的時候腳步都有些發飄,駱媽媽不放心:

“你們今天回家裏住吧,現在再回小院太遠了,昭昭喝了這麽多酒,寂嚴累了一天,萬一夜裏有個什麽動靜在家裏也好有個照應。”

這孕後期最是怕累,駱昭也也不放心白寂嚴,最後還是回了父母家住。

回到房間駱昭就開始放水,白寂嚴卻將人拉了過來,目光上下看著這人:

“喝了那麽多,難不難受啊?水不著急,剛才李阿姨送了些酸梅湯,說是你喝了酒就愛喝那個,你快去喝點兒。”

駱昭就真的坐在了他身邊,喝了兩口放在一邊的酸梅湯::

“我沒事兒的,你別擔心,這才哪到哪啊?倒是你,今天又是爬臺階又是下跪的,太折騰人了,這會兒肚子還發緊嗎?”

“好多了,這小東西估計也累了,這會兒才消停下來。”

白寂嚴眉眼疲憊之色明顯,靠在床邊的貴妃榻上,腳下被墊了一個圓形的腿枕,駱昭擡手掀開了那人的褲腿,這人方才回來的時候,腳腫的鞋子都不好脫下來,現在褲腿下原本細瘦的小腿都腫脹了起來。

皮膚都被水腫給撐得發亮,讓人看著觸目驚心的,駱昭心疼的不行,這人到了孕後期,雖然腳時常會腫,但是小腿腫成這樣還是第一次。

“是不是很難受?”

他本就喝多了酒,這會兒眼睛都有些紅,白寂嚴趕緊微微動了一下腿:

“就是看著嚇人,是今天走的多了,墊起來一些一會兒就好了。”

這晚駱昭精細地伺候這人,洗了澡,洗了頭,吹幹了頭發,將人抱到床上就用周彬開的精油給那人按揉小腿促進血液循環,溫溫熱熱的感覺,白日太累了,白寂嚴這一晚難得睡的沈了些。

孕期也幾乎到了最後的時候,從前每月需要的孕檢,現在縮短到了每周就要檢查一次,駱昭帶著人在郊區的小院子住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知道這人八個半月的時候,才和人重新搬回了市區。

為的也是這個月份萬一發生早產,可以及時去醫院。

八月初天氣開始有些異常的升高,市區外面的溫度直逼38度,人根本就出不去門,到了八月孩子也長得也快了不少,沈甸甸地壓在身前,骶骨處的負擔更大,不是那種無法忍受的刺痛,而是那種纏纏綿綿,揮之不去的鈍痛酸澀感。

孕後期孩子也開始漸漸向下,對膀胱處的壓迫越來越明顯,幾乎是坐下一會兒就有尿意,肚子裏的孩子也比之前力氣大了不少,動起來也分外折騰人,反常炎熱的天氣,孕後期體內激素的變化,加上身上幾乎沒有一處舒坦的地方,白寂嚴的情緒也肉眼可見地變差。

哪怕是對著駱昭有時也有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這天午後駱昭將剛剛燉好的銀耳燕窩羹端到房間,白寂嚴連日的胃口都不好,天氣越是熱他越是吃不下東西,所以他特意將這銀耳羹放的涼了一些:

“這個燕窩是前兩天我姐送來的,你嘗嘗,絲絲滑滑的,不熱的。”

白寂嚴側著身子靠在床邊的躺椅上,身下墊了幾個軟枕來緩解腰背的酸痛,身子消瘦,只有肚子分外的明顯,他的神情懨懨,提不起什麽精神,看著那碗快遞到眼前的東西本能地轉頭:

“不想吃,拿走吧。”

駱昭坐到他身邊:

“你中午就沒吃什麽東西,這樣下去怎麽行?周彬說這兩個月指標一定要再提一提。”

他心裏也是著急,離生產越來越近了,想到手術過程中可能的風險他就心慌,這人若是指標好一些,好歹是能多一分安全,所以他絞盡腦汁地想讓他多吃一些。

白寂嚴卻光是聞到味道都反胃,駱昭卻已經遞了一勺過來,心煩的情緒上來,便是他自己都收不住,下意識直接推了一下那人的手臂,語氣是明顯的不耐:

“我說不想吃。”

駱昭的手被打偏了一些,那一勺燕窩就直接撒在了他的褲子上。

白寂嚴看著灑了的東西呼吸一頓,他閉上了眼睛,煩躁的感覺讓他整個人的情緒都無法放松下來,他很不喜歡這種情緒不受控制的感覺,半晌低沈壓抑的聲線響起:

“抱歉。”

駱昭知道他是身上太不舒服了,擦了一下褲子,便將碗放在了一邊,情緒穩定,臉上也一直都帶著笑意:

“沒關系的,這天是太熱了,沒胃口也正常,要不要到床上躺躺,昨晚也沒有睡好。”

昨天一晚上這人起夜了五次,再好的睡眠都受不住這樣的擾,何況他本身就失眠?

白寂嚴閉著眼睛深呼吸,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睜開眼睛,點了點頭。

駱昭伸手墊在了他的身後,孩子太重,白寂嚴的腰椎本身就有些問題,現在駱昭若是不撐著他的腰背借力,他怕是一個人起來都費勁,就要站起來的時候,下腹一股分外明顯的尿意傳來,強烈又急促。

他的手指緊緊握住了駱昭的手臂,聲音短促:

“衛生間,快。”

駱昭顧不得別的立刻將人抱了起來,白寂嚴的額角都見了汗意,偏偏這個時候肚子裏的孩子也跟著湊熱鬧,動的厲害,他頓時感覺到孩子揣的那一下,他沒有忍住。

駱昭抱著他快步到了衛生間,白寂嚴的臉色此刻已經陰沈的要下雨了,手扶住馬桶邊上加的扶手,手背的青筋都清晰可見:

“出去。”

駱昭下意識要給他解褲子,聽到這話都楞了一下,擡眼看他,白寂嚴卻偏過了頭,聲音甚至有幾分尖銳: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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