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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羞憤欲死(遺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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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羞憤欲死(遺囑)

夜幕降臨的櫻花林中, 月影斑駁,昏黃的燈光映著淺粉色的花瓣分外溫柔, 只是此刻本應該寂靜的小花園卻出現了十分違和的一幕。

一個穿著深灰色大衣的人影好似發了羊癲瘋一樣,在櫻花林中跑了好幾個來回,宛如失控的哈士奇,而長椅下的一人,一身黑色長款大衣,清俊的眉眼卻一直追隨著那個還在瘋跑的人,沒有覺得丟臉,也沒有取笑。

駱昭現在的心情簡直難以用他匱乏的語言來形容, 手指微微點在剛剛白寂嚴親他的唇上, 整個人只覺得從頭發絲到腳後跟都要飄了起來,白寂嚴也喜歡他,白寂嚴也喜歡他?他們不是單相思, 不是暗戀,是互相喜歡。

這個認知讓駱昭覺得他實在太幸運了, 太有福氣了,風吹散了他額角因為瘋跑而沁出的汗,他再次望向長椅裏的人, 月影輕搖,晚風習習, 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好看的人, 這個好看的人還喜歡自己。

已經被多巴胺占領的腦子,分毫都不覺得自己現在的行為有丟臉的可能, 他沖著那人就跑了過去, 白寂嚴看著那個滿眼含笑的人,忽然有一種一只大狗狗向他沖過來的感覺。

駱昭跑到他跟前, 頭發都被風卷到了後面,鬢角還有跑出來的汗,但是那雙眼睛卻是晶晶亮的,他半蹲在白寂嚴的身前:

“再親一下好不好?剛才太快了,我都沒有感受清楚。”

白寂嚴看著小狗一樣要親親的人,心軟了一片,卻還是故意逗他,擡起手,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點在了駱昭的額頭:

“限量版,沒有了。”

“那好吧,有沒有覺得冷了?我們回去?”

白寂嚴點了點頭,起身,就見駱昭又湊過來:

“怎麽樣?累不累?要不我背你回去吧?”

看著駱昭這興奮勁兒,白寂嚴有些無奈的好笑:

“理解你的心意,不過我還撐著呢。”

駱昭笑瞇瞇地點頭:

“那好吧,陪你走回去。”

一路上駱昭的嘴角實在是想放都放不下來,整個人的精神都屬於在興奮狀態,他和白寂嚴表白了,還被接受了,還收獲了一個吻,這整件事兒實在是無論怎麽想都讓人冷靜不下來。

“我們,我們這算不算是正式在一起了?”

進門的時候駱昭歪著腦袋問了一句,白寂嚴坐在換鞋的椅子上,擡眼打趣:

“用不用我將結婚證拿出來給你再看看。”

“我這不是幸福來的太突然嗎?所以說,我們雖然是順序錯亂了一些,但是殊途同歸是吧?”

雖然他們不是先互相喜歡再結婚,但是先結婚也可以互相喜歡,四舍五入,他們現在和那些正兒八經去結婚的人也沒有什麽區別。

白寂嚴點頭:

“是,駱總的成語用的很準確。”

晚上兩人洗好出來之後,駱昭還沒忘記幫白寂嚴按按腰:

“你不能趴下,側躺著吧,我幫你揉揉,這個精油是陸醫生給我的,說是可以緩解腰痛。”

白寂嚴側身靠在了身後的軟枕上,將深藍色的睡衣拉上去了一些,駱昭的眼睛盯在了那人的腰上,側躺著的時候小腹比平躺更明顯了一些,那人之前腹肌的曲線已經不見了,輕微凸起的一個弧度讓駱昭心都跟著軟了一團。

“好神奇,我們就要有小寶寶了。”

白寂嚴轉身瞧著他盯著肚子,想起了今天下午的那個電話,心裏嘆了口氣,但是臉上分毫異樣的神色也沒有露出來:

“要不要摸摸他?”

驚喜來的太突然,駱昭的眼睛落在那人的小腹上都有些手足無措:

“真的可以嗎?”

白寂嚴笑了一下:

“這也是你的孩子,有什麽不可以的?”

之前兩人的關系因為這個孩子多少是有些尷尬,其實他發現了幾次駱昭總會不經意間看他的肚子,帶著些好奇,只不過倒是有分寸的從沒有提過要摸摸。

駱昭放下了手裏的精油,手剛伸出去,忽然頓住了,一下跳下床去:

“我得洗個手。”

身後的白寂嚴終於沒有忍住地笑出聲來,駱昭再次上床的時候人都有些緊張,白寂嚴微微靠過來了一些,他這才伸手覆在了那人的小腹上,小腹微凸,溫柔,柔軟的觸感一下充斥在了整個掌心中。

駱昭的呼吸都下意識放慢了速度,這裏面是他和白寂嚴的孩子,這是第一次他離這個小家夥這麽近過,白寂嚴側腰墊了軟枕,輕輕回頭就能看到駱昭的表情,勾唇開口:

“裏面有個小小熊。”

“他什麽時候會動啊?”

“四個月的時候吧,再過幾周應該就會動了。”

自從兩人互通了心意,駱昭更是整個人的心思都放在了白寂嚴的身上,早上送他去公司,親眼看著他進去才肯走,中午雷打不動的視頻,晚上提前半個小時下班再到公司接他,模範伴侶不過如此。

最值得慶幸的一件事兒應該就是白寂嚴磨人的早孕反應終於過去了,除了胃裏不舒服的時候還有些惡心的感覺,之前那種時時惡心的情況終於得到了改善,就是口味兒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

之前他的口味清淡,吃菜少鹽少油,現在卻反而喜歡上了一些油鹽重一些的菜,從前從來只喝茶和咖啡,很少吃甜食的人,現在竟然有些喜歡喝上了奶茶。

半個月後,私人的理財經理過來,遞上來了一份報告:

“白總,這是您名下的財產清單。”

白寂嚴剛剛從會議室回來,中午的時候有些忙,他也沒有睡上午覺,這會兒精神肉眼可見地疲憊了下來,臉色也有些蒼白,他掃了一眼桌子上厚厚一沓的文件:

“好,我知道了。”

私人經理出去,白寂嚴將身子完全陷進了椅背裏,手覆在了小腹上,再過兩個月這個孩子就不太藏得住了,他就要動身去國外,有些事兒總要在這兩個月交代清楚。

只是,駱昭這半個月日日樂天,沈浸在幸福中的樣子,讓他怎麽忍心告知幾個月後那可能出現的風險和意外?

但若是什麽都不說,真的到了那一步,駱昭毫無準備只會更糟糕,他嘆了口氣坐起身子,拿過了剛剛那一份文件,這裏面有他所持有的所有公司的股權,賬戶的資金,委托金融機構打理的資產,名下的基金,還有各種實物資產。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林呈:

“下午到盛景來一趟。”

林呈剛從法院出來,還以為是他這位師兄的協議結婚生活出現了什麽變故,當下就趕往了盛景。

“師兄,怎麽樣?婚後幸福嗎?”

林呈敲門進去,拎著公文包笑著打趣,白寂嚴也起身,擡手沖會客區讓了一下:

“坐吧。”

林呈這才瞧出他臉色不太好,比起上次見面的時候人好像還要瘦一些,不由得微微皺眉:

“怎麽臉色這樣?身體不舒服嗎?”

作為師弟還有私人律師,林呈對白寂嚴的身體狀況也是了解一些的,知道他因為胃上的原因住過幾次院。

“還好。”

秘書進來給林呈送了一杯他每次來都會準備的咖啡,林呈端起杯子,瞇著眼睛聞了一下,就見白寂嚴將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幾上,微微向他這邊一推開口:

“這是我名下的所有資產清單,我想讓你幫我擬一份遺囑。”

噗...咳咳...

滾燙的咖啡嗆到了林呈的嗓子眼裏,他也顧不得燙,將咖啡撂下,眼中急切又擔憂:

“什麽?遺囑?你怎麽了,好好的擬什麽遺囑啊?”

再看白寂嚴那張白花花的臉,林呈的心裏是越看越不安,眼前幾乎將絕癥都過濾了一遍,白寂嚴給他遞過去了一張紙巾,既然找了林呈,孩子的事兒便瞞不住,他也直接了當地出聲:

“別緊張,不是什麽絕癥,我懷孕了。”

林呈的眼睛肉眼可見地睜大,眼底的急切擔憂都換成了難以言喻的震驚,誰能告訴他,他沒有幻聽,誰懷孕了?他,他師兄,白寂嚴,懷孕了?

“你說你懷孕了?誰,誰的?”

白寂嚴面無表情地端起桌子上的溫水,擡眸定定看了他一眼,林呈立刻開口:

“駱昭的?”

“嗯。”

林呈保證,這一個字是他這一年中最聽到的最震耳欲聾的一個字,和駱昭的孩子,他師兄會是懷孕的那個?這事情的走向正常嗎?

“那為什麽要立遺囑啊?”

“我的凝血功能差,生產的時候可能有風險,百分之十幾的可能會有意外。”

林呈的面容也冷靜了下來,能讓白寂嚴清點身家,提前立遺囑這就說明這百分之十幾的可能的後果很嚴重,他不禁開口:

“師兄,如果生產的風險這麽大,你一定要要這個孩子嗎?”

不是他沒有愛心,而是在他的眼中,一個沒出生的孩子和一個大人,誰更重要不言而喻,百分之十幾的概率已經不算低了,難道是駱昭想要孩子,而讓白寂嚴這樣冒險生子?

就是他不明說白寂嚴也猜到他是什麽想法:

“開始的時候我想要流掉這個孩子,不過也是因為凝血的關系,用藥和手術拿掉孩子一樣有風險,與其這樣,不如將孩子生下來。”

林呈有些沈默,他沒有想到今天來竟然面對的是這個事兒,白寂嚴喝了一口水繼續說:

“駱昭現在是我的合法伴侶,這個孩子若是能平安的出生,他和駱昭都屬於第一順位繼承人,不過我的父母也在世,我的財產不想落到他們手裏,我需要你擬定一份遺囑。

若是我不幸身故,除股權外的所有個人財產由駱昭和孩子各得百分之五十,孩子未成年之前其名下的財產份額由駱昭代為管理,我名下所持有的十一家公司股權由駱昭繼承,其中我在盛景的股份所對應的管理權交由孟胥代持。”

林呈聽著白寂嚴這清晰的安排,心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也不是沒有為別人擬定過遺囑,但是這一次的對象是他師兄,雖然理智上他明白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這個道理,但是情感上他還是不太想擬定這份兒遺囑。

“師兄,你的情況駱昭知道了嗎?”

今天是他師兄一個人找他來的,他覺得按著他師兄的性格,很可能這個事兒還瞞著駱昭,白寂嚴撐著額角微微搖頭:

“還不知道。”

“師兄,擬定一個遺囑容易,不過你也知道你名下的資產多龐大,你最好還是提前知會駱昭一聲吧,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到了那個時候一紙遺囑可能不足以讓一切平穩過渡。”

他是律師,手裏的富豪客戶也不少,就算是有遺囑在,遺產糾紛的事兒也不少見,再換句話說,賬戶裏的財產還有固定資產也就罷了,公司的股份那可操作性就太大了,縱使過戶給了駱昭,駱昭能不能受得住那也是個問題。

白寂嚴悠悠嘆了口氣,林呈能想到的他自然不會想不到,白家也好,宋家也罷,都不是那麽好相與的:

“我知道,後面我會找機會和他說的,你先去按著這個擬定遺囑吧。”

林呈興沖沖的來,卻是一臉沈默地走了出去。

白寂嚴的手機響了一下,進來了一條消息:

“今天會議結束的早,我現在就出發去接你,晚上想吃什麽?上次的糖葫蘆還要不要?”

隔著文字白寂嚴都能想象出駱昭面上雀躍的表情:

“買草莓的吧,我這邊也要結束了。”

那邊發過來了一個貓貓點頭的jpg.

駱昭舉著兩個套著紙袋的草莓糖葫蘆直接從地下停車場坐了高管的電梯上樓,白寂嚴也簽好了最後幾份文件,聽到敲門聲開口:

“進來。”

門外探頭的可不正是接他下班的人?

“來來來,嘗一口,你昨晚不是說想吃老味兒涮羊肉嗎?我知道一家館子,羊肉很新鮮,現在還想吃嗎?”

最近白寂嚴的口味變得很快,有時候上一頓想吃的下一頓就不想吃了,白寂嚴接過了糖葫蘆,掀開了紙袋,一顆一顆的草莓裹在淡黃色的冰糖中,顯得晶瑩剔透,格外讓人有食欲:

“嗯,就吃涮羊肉吧。”

駱昭湊到了他轉椅的身後,手幫他捏捏肩膀:

“白總辛苦了,放松一下,讓你感受一下駱技師的手藝。”

從知道白寂嚴那和很多白領一樣的辦公室綜合征之後,駱昭就經常會幫他捏捏肩膀和腰背,只想讓人輕松兩分。

白寂嚴也順從地靠在椅背上,放下了手中的簽字筆,只拿著一只糖葫蘆,閉上眼睛,收起了方才紛雜的心事,唇角帶笑:

“嗯,駱技師手藝有提高。”

晚上駱昭帶著他到了一家他之前常去的一家涮肉館,到了門口那股涮羊肉獨有的鮮味兒便湧進了鼻腔,駱昭記得前兩月白寂嚴聞到羊膻味就會惡心,進門就立刻轉頭觀察了一下那人的臉色。

想著要是這人不舒服,他立刻帶他出去,卻不想白寂嚴的面上沒有什麽不適,只是看著滿屋子的人有些頭痛:

“有包廂嗎?”

駱昭笑著開口:

“當然,帶白總吃飯怎麽會沒有包廂。”

後院單獨的包廂中環境好了不少,白寂嚴將菜單推給駱昭:

“請客的人點菜吧。”

景泰藍重工雕花的火鍋滾滾而開,白寂嚴胃口比一月前好了不少,駱昭點了這裏最具特色的脆骨羊肉片,輕薄如蟬翼,滾湯就熟,配著這家店自己做的麻醬料別有特色。

沒有了惡心的折磨白寂嚴的胃口比一月前好了不少,飯後,駱昭又幫他用這涮過的湯汁加了蔥花,姜末,香菜末調了一碗湯:

“你嘗嘗,他家的羊肉都是新鮮的,這湯也好喝,很暖身子。”

白寂嚴低頭小口喝著,駱昭托著下巴看著他,只覺得賞心悅目,白寂嚴擡頭 :

“看什麽?”

“看你好看,你知道嗎?我在盛景第一次看到你從電梯中出來,推門進屋的時候就覺得你氣質特別好。”

直到現在駱昭都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見到這人的畫面,這話倒是讓白寂嚴面上帶了笑意,他放下了勺子,用餐巾紙微壓了一下唇角開口:

“哦?那我倒是要聽聽了,我這第一面在駱少眼裏是什麽樣?”

駱昭還真的思索了一下:

“那天你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裏面是深灰色的襯衣,搭了一條深灰色的領帶,還戴了一幅銀絲邊框的眼鏡,氣質沈穩內斂,就是什麽都不說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簡直滿足我對成熟,事業有成的大佬的全部想象。”

“還有,你的聲音,我記得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坐吧’,低沈還有點暗啞的感覺,簡直是大佬標配。”

他這話惹的白寂嚴輕笑出聲來:

“所以,駱總不會那個時候就對我見色起意了吧?”

駱昭也不知道是不是喝湯喝熱了,臉上通紅:

“哪有啊,我那時候光顧著緊張了。”

聽到這兒白寂嚴倒是點了下頭:

“看出來了,你過來和我握手的手心都是冷汗。”

駱昭幹了一口手邊的茶水:

“我哪是手心是冷汗啊,我當時後背都是冷汗,多虧是穿了西裝擋住了。”

白寂嚴也饒有興致地問著:

“我有那麽可怕嗎?”

“那不是你可怕好嗎?能得到去盛景介紹項目的機會對我們這樣的小公司來說多不容易啊,而且融資的資金還那麽大,還是一去公司遇到的就是盛景的總裁,我想不緊張都難好嗎?”

白寂嚴微微頷首,表示理解,駱昭雙手抵在了桌子邊,眼睛亮了一下:

“那你說說第一次見我是什麽印象唄?”

恐怕沒有任何一對剛剛互通心意的情侶會不好奇自己在對方眼中的第一印象。

白寂嚴向後靠在了椅背上,一只手肘撐在一邊的扶手上,故意扶額開口:

“哎呀,這時間有些長了,我記得也不是很清楚了。”

駱昭立刻坐直些身子,一雙貓貓眼都瞪大了:

“怎麽能記不清楚了呢?你好好想想。”

白大佬隨手輕點了一下桌邊的杯子,駱昭立刻十分有眼力見地給對面這位倒上了茶,然後雙手送到他手邊,繼續瞪著一雙好奇又期待的眼睛看著他,像是在催他趕緊想起來一樣。

對面男人修長的手指執起杯子:

“第一次見你啊。”

“嗯,怎麽樣呢?”

白寂嚴壓著笑意出聲:

“像是一只勉強壓著自己已經炸起來毛的小雞仔,你上臺上介紹PPT的時候,我很擔心你會順拐。”

駱昭...人生中,他第一次體會到了一個成語,羞憤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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