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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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解釋
我不介意
什麽？
談許盯著秦褚, 親了他？
他聽錯了？
還是說昨晚喝酒真喝出毛病來了。
談許：“你再說一遍。”
秦褚低頭：“對不起，昨晚我親了你。”
談許迷茫又機械的低頭去撿起自己手機，親了他, 什麽意思？他昨晚發酒瘋到這個地步了。
談許需要冷靜冷靜, 他坐下來, 拆開桌上的早餐，剛送入口想起這早餐是秦褚買，這口早餐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談許：“昨晚我喝醉了。”
秦褚：“嗯。”
談許：“你喝酒了嗎？”
秦褚：“...喝了。”
談許也記得秦褚喝了, 第一個游戲的時候秦褚就喝了三大杯, 後面似乎也喝了, 他醉了以後就不記得了。
談許：“你昨晚喝醉了？”
秦褚堅定搖頭：“沒有。”
談許：“哦。”
他不信, 醉的人會覺得自己喝醉了嗎？沒喝醉秦褚會親他？就秦褚恐同的那個樣子？這段時間秦褚天天問他感情問題，總是假設他是他暗戀對象，應該是喝醉後給自己搞糊塗了。
談許看著秦褚：“你覺得惡心嗎？”
秦褚立刻搖頭, 怎麽會。
談許：“哦，這樣啊, 我先道歉，我喝醉了什麽樣我自己清楚, 昨晚麻煩你送我回來了...”
談許停頓了好一會，他禮貌道謝：“謝謝。”
“這頓早餐很好吃，也謝謝你今早給我買早餐, 我加你個微信吧，我把錢轉給你。”
這下輪到秦褚不會了，談許太淡定了, 淡定到仿佛昨晚只是小事。
他委屈, 這能是小事嗎？
他盯著談許。
談許不明所以, 他盯著秦褚：“不方便加微信是嗎？那也行，給個收款碼就可以，早上我起不來，你起得太早，我買不了早餐還回去。”
秦褚：“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談許望著秦褚眼睛，看著裏面的委屈，有點懷疑昨晚真的是他酒性大發親了人，秦褚可能醉了，認錯人所以沒反抗。
談許覺得有點棘手，他道：“你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兩個同性喝醉了不小心的而已。”
說完他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像渣男。
他拿出手機：“昨晚回來是你帶我回來的，打車多少錢，我一起付給你。”
這個態度和昨晚喝醉的時候一模一樣，秦褚咬牙出聲：“不需要你給錢，我是你男朋友。”
談許聞言心跳加快，想起一個可能，但是秦褚一直以來給他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他輕聲問：“嗯，然後呢？”
談許心跳聲震耳欲聾，他缺下意識找補給出了另一個可能性：“你是我男朋友...什麽？”
他又給出了一種假設：“是我男朋友昨晚給你說了什麽嗎？”
不可能都這麽巧吧，秦褚哪裏像他男朋友了？
除了身高...和聲音，談許內心弱弱的想，也不是沒可能。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昨晚就喝醉了呢。
秦褚深吸氣，他看著談許的目光突然...有點慫。
他拿出手機打算給談許看他小號，證據總比他說的有用。
談許見秦褚沒說話，覺得自己可能是醉酒後遺癥，胡思亂想了，這種猝不及防相見的可能性讓他突然社恐，他沒心理準備，他下意識忽略那些相似的點，自己給自己找理由。
他胡亂猜想，或許可能是秦褚還是接受不了他同的取向吧。
談許擡起手機準備掃碼，他看著秦褚，嘴比腦快，先將後面的猜想澄清：“我剛剛說過一次，你別誤會，雖然我是喜歡男生，但是我不是是個男生就喜歡，我有男朋友了，不會喜歡上你的，你沒必要為此困擾，昨晚的事我再次道歉”
談許試探問出：“如果昨晚我男朋友給你說了什麽冒犯的話，我也替他給你說聲抱歉，你放心。”
“你要是覺得恐懼，我就住這一年，明年我就出去住，如果你現在就受不了，我也可以去申請換寢室，就是不一定保證今年能換出去。”
談許說完伸過去掃碼，像是等待著宣判。
手伸到一半，手機卻被秦褚一把蒙住了。
談許往後仰，眼裏閃爍著什麽。
秦褚死死盯著談許：“你說，你不會喜歡上我？”
談許收好心思：“除了我男朋友，我誰都不喜歡，你是我室友，我不會喜歡你的。”
他強調男朋友和室友幾個字，想看秦褚反應。
秦褚這分鐘頭腦一片空白，他反應不過來，他只聽見上面談許說不喜歡，以及：“申請換寢室？”
談許點頭：“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惡心，我可以去申請。”
秦褚腦子有一半被糊住了，有一半清醒了，無比清醒，比冬月的寒風還要清醒。
他用自己清醒的那一半腦子思考先捅破身份被接受的可能性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談許或許會因為他對象是秦褚而接受他，但也可能因為秦褚是他對象而拒絕他。
秦褚心裏哇涼哇涼的。
他不敢賭，如果賭輸了，誰會和自己前男友一個寢室？
沒有吧。
他心跳如雷，這次是被嚇的。
秦褚放手，重新打開自己微信大號：“加個好友就行了，錢不用轉，我們是室友。”
秦褚腦子飛速轉動，現在最要緊的第一件事，是將他的形象扭轉過來，現在就是個不錯的時機。
“昨晚你男朋友沒說什麽，只是請我照顧你。”秦褚認真看著談許:“我覺得你以前對我有點誤會，我現在先澄清一下，我不恐同，我就是同。”
談許掃了碼，聽完秦褚的前一句話又看著秦褚的頭像，他冷靜下來點了添加好友，同時有點微妙的失落，聽到後一句則是錯愕。
秦褚：“我不知道你怎麽會覺得我恐同，我不恐同，我和你是一類人。”
談許想起這個月的事，他真沒看出來。
秦褚接著說，把自己現在這種時候能想到的都說了：“還有寢室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著來，之前是不熟所以我態度才會強硬了一點，我先道歉，我說的那些問題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我事多，是我高中就遇見過這樣的一些事，剛開學我對你也不熟悉才會將那些話說出來。”
“這些天相處下來，我知道你的習慣很好，也很愛幹凈，這些條件你就當沒聽過好不好。”
“談許，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
“我是真的喜歡你...當室友，我們在衛生和其他方面很合得來，不需要換寢室。”
“我平時不太會說話，你別介意，如果有什麽冒犯了或者你覺得不舒服你就提出來。”
“我認為我們真的很合拍。”
... ...
林洛一口水沒喝下去差點嗆到。
“你室友真這樣說？”
談許一臉生無可戀的點頭。
拋開他那些猜想，他早上是有些被秦褚這些話被驚住了，只能磕磕絆絆地答應了秦褚說了重新認識。
錢他也沒能轉過去，秦褚說這是為昨晚的冒犯道歉。
這和他認識的秦褚似乎不是一個人。
他人生第一次明白什麽叫食不知味，為了緩解寢室奇怪的氛圍他將秦褚買來的早餐吃了，一點味道沒記住，吃完拿著手機馬不停蹄滾出來了。
林洛拍桌：“我覺得之前是我們誤會他了，通過昨晚來看，你室友可能是個慢熱型，他可能是面冷心熱。”
談許覺得這事真玄幻，他想起一件事去問他們教官。
【教官，您是怎麽知道我曾經有過肺部疾病？】
教官：【喲，醒了，昨晚醉得不輕啊，只能走直線連彎都不會轉。】
談許看著這可以說是黑歷史的發言，忍了，再問了一遍問題。
教官：【哦，你說這事啊，你室友猜的，他說他曾經也遇見過這種例子，看你劇烈運動後的樣子有點像，讓我找你問問。】
【別說，你和秦褚兩人有點好玩的。】
總有高年級和其他班的人來看秦褚和談許，教官對他們兩個印象很深，甚至其他班教官來會來打聽情況，說在自己班經常聽見這兩人名字。他一天天光是聽他們倆名字都聽了不下十遍。
教官為此特意觀察過。
【好幾次我和你們隔壁教官打賭你們是不是要吵架，我還問過秦褚怎麽對你這麽冷，秦褚說你們是室友，沒冷。】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們是室友，不熟兩個字都要寫在臉上了。】
【秦褚好玩，有次私下來找我說你可能低血糖，和你說話的時候我聽著都想打他。你也好玩，別的時候懶懶散散，對自己的要求似乎就是不出錯就行，但是只要我讓秦褚來訓你們，你瞬間能趕上標兵了。】
談許立刻回：【我知道了，謝謝教官，教官再見。】
他們教官就是太閑了，一天天觀察這些幹什麽。
林洛：“怎麽了？”
談許面無表情：“又留下了一堆黑歷史。”
林洛猜測：“昨晚？”
談許沒說話，還沈浸在上午的事中，秦褚自己澄清了他反而懷疑了起來。
林洛憋著笑：“那是正常的，畢竟沒留下點什麽怎麽能叫青春呢。”
談許：“謝謝你的開導，一點用沒有。”
林洛：“哎呀，別生氣了，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教學樓，明天周一，你就要正式上課了。”
談許沒動。
林洛：“我尊貴的兒子，走吧，你到時候要是迷路了，黑歷史更多。”
談許刷的一下起身，走在了前面。
林洛品味著這個身影，覺得他兒子心裏有事。
他沒問，跟著他兒子走。
談許走在前面心緒說不上暢快，要說他不在意那個吻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什麽都不記得。
嘖，那是他初吻啊。
林洛和談許逛了半天的校園，最近臺風從鄰省過，他們這裏也被影響了一點天氣，比平日低了個四五度左右。
雖然逛著不熱，但是走久了很累。
林洛看談許像是不知道累一樣的。
他投降：“差不多了，走過去就要到體育學院的教學樓了。”
談許強硬轉彎，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林洛看出來了：“你室友轉變這件事對你影響很大啊。”
談許搖頭，是室友的話一點影響都沒有：“不大，結果是好的。”
林洛：“？”
“那你在焦慮什麽？”
談許沒說話。
林洛識趣轉移話題：“我餓了，我們走東西去，今晚我沒什麽活動，打游戲去，昨晚為了找你，我的晉級賽沒了，你和你男朋友要賠。”
談許頓了好一會：“嗯。”
兩人去吃飯，等菜的時候林洛就發現問題了。
往天談許定是手機不離身，時刻都在抱著手機給他男朋友發消息，今天卻沒有。
談許一次手機都沒看過。
林洛：“兒子。”
談許：“嗯？”
林洛一驚，談許居然會回答他，其他時候他要是叫兒子，談許百分敗要反駁。
林洛伸手去摸談許的額頭。
談許沒動：“幹嘛？”
林洛又對比了自己的體溫：“沒生病啊。”
“你太不正常了。”
談許沒否認。
林洛：“說出來給我這個知心哥哥聽一下，或許我可以幫你排憂解難。”
談許覺得有點難以啟齒，懷疑歸懷疑，他現在就要面對另一種可能帶來的後果，他問林洛：“假設，假設你有個女朋友，你女朋友親了她室友你會怎麽想？”
林洛湊過去：“哪種親？”
談許：“這也要分？”
林洛：“當然，女孩子平日裏親親抱抱的很正常，她們覺得對方才是最能欣賞她們的，這是她們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可能就會有輕輕碰嘴唇這種行為，如果是深入的親，那我被綠了，同理可得，如果我和我室友深入的親了...”
光是想著這個可能，林洛久嫌棄得要死：“那她就被綠了，估計這種她要惡心死。”
談許：“......你怎麽知道女孩子之間的事？”
林洛：“我高中同桌告訴我的，我有次看見她和別的女生親了一下，她說是這樣的。”
談許：“...”
他兒子真是好騙。
他回歸正題“那如果你是女朋友喝醉了呢？她室友也喝多了呢。”
林洛代入想了想：“又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她出去喝酒我居然沒去接人，也沒去看著，而且這種事我覺得她也難受，我會吃醋，以後這個室友我可能都要防一手，但我不會生她的氣。說不介意是假的，她是我女朋友，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我都介意，不過這個介意是以吃醋為前提的，不會過。”
林洛說完問談許：“昨天，他輕薄你室友了？”
談許著急捂著林洛的嘴：“會說話嗎？啊？什麽叫輕薄，那是意外！意外！”
林洛眨著他的大眼睛點頭，含糊不清說：“意外。”
談許放開：“怎麽辦？我不知道怎麽給我男朋友說。”
林洛：“所以你今天就是在糾結這個？”
談許趴在桌上：“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什麽情況都不喝。”
林洛：“昨天那種情況你也避免不了啊。”
談許嘆氣。
林洛好奇：“你記得昨晚的事？”
談許搖頭：“不記得。”
林洛就無語了：“那你怎麽知道你親了那誰。”
談許捂著頭：“你知道嗎？秦褚他簡直...，正常人遇見這種事不都是心照不宣當沒發生嗎，他今天特意等我起，然後給我賠禮道歉說，對不起，昨晚我們親了。你知道那個語氣嗎？就是那種陳述事實的口吻...有點要命。”
這個操作讓林洛張大嘴：“他不是恐同嗎？”
談許語氣捉摸不定：“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他給我說重新認識的時候就說了他是同。”
林洛突然覺得這很難評。
而且...不是他自誇，他家兒子這張臉無論在哪個圈子都是天菜。
林洛試探問：“他有對象嗎？”
談許撐著臉：“沒，不過他有個暗戀對象，之前還來咨詢我怎麽追人。”
談許突然坐直，秦褚說的暗戀對象是網戀，先網戀然後現實遇見後暗戀。
林洛回憶秦褚那張臉和眾所周知的體育隊作風：“他需要咨詢這個？”
談許心不在焉：“不知道啊。”
林洛看著他兒子，有個天馬行空的想象。
“兒子，你室友是什麽時候開始溫和的。”
談許回憶著說：“軍訓中期吧，就是那天你大創過審，我們去慶祝那天。”
林洛：“那平時你們是怎麽相處的？”
談許：“就那樣啊，那天我還感冒了...”
說到這裏，談許坐起來將自己和教官的聊天記錄給林洛看。
“我之前懷疑過但沒細想。”
林洛下定論：“這樣看來，秦褚還是個好人。”
印象扭轉太快，他有點難以接受。
而且這些東西，林洛只想到了一個詞，恐同即深櫃。
他兒子太甜美...想著林洛看了眼談許，修改了一下形容詞，他兒子過於美貌，很多事情是沒有道理的。
林洛：“我不敢下定論，不過兒子，我建議你多觀察觀察你室友，看看他之後要做什麽，你把結果告訴我，我有一個需要證實的猜想。”
談許又想起了早上秦褚的話，他點頭。
“兒子，別想我室友了，你想想我要怎麽和我男朋友說這件事吧。”
林洛對這件事倒是很淡定：“你可以不說，他又不會知道。”
談許：“別這麽渣。”
林洛不靠譜的提意見：“你可以先問他有沒有前任，然後給他說你有前任的話問他怎麽想，如果他說不介意那這件事就不用說了，年少輕狂和前任打個啵不是很正常嗎，這都不是事。”
談許對林洛刮目相看：“看不出來，你一個母胎單身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林洛：“我好心給你提意見，你人身攻擊我？”
談許對林洛一笑：“菜來了，吃飯。”
林洛：“哼。”
兩人吃完飯，同樣的操場，同樣的位置，談許終於打開手機看消息，他男朋友今天給他發了好多消息。
除了問吃飯沒有，大部分都是給出了選擇問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談許一條條回。
【哥哥，別給我買東西了。】
他男朋友秒回：【有空了？】
談許：【嗯，哥哥，問你一個事情。】
秦褚坐在寢室提著奶茶等了好久都沒等回來他室友，這會心情無奈：【嗯，你問。】
談許：【你談過幾次戀愛？】
秦褚：【一次，和你，你是初戀。】
談許的進度進不下去了，他轉頭給林洛說：“我男朋友說我是他初戀。”
林洛：“？”
“這你也信？”
“我的兒，你這個中途彎的不懂，在這個圈子裏，談一年都算得上金婚。”
談許將信將疑：“有這麽恐怕？還是要分人吧。”
林洛：“你別不信，當初你彎得我猝不及防，我和談欽哥查了不知道多少案例，逛了幾百個論壇，現實就是這樣的。”
談許一時不知道吐槽哪裏：“你和我哥看？”
林洛：“是啊，你不知道，叔叔和阿姨還咨詢了心理醫生，最後接受你彎了這件事。”
談許磨牙：“我就想知道我彎了我爸媽還有我哥是怎麽知道的！”
林洛不敢看談許：“這個，你彎得太突然，我慌不擇路就去咨詢談欽哥了。”
談許吐出一口氣：“你真行。”
林洛：“哎呀，正事要緊，我今天一定要晉級。”
談許轉回來，打了字又刪掉，然後又打，最後還是說不出林洛教他的話。
秦褚見他男朋友輸入半天了，他問：【怎麽想起問這個。】
談許咬牙：【哥哥，我給你說一件事，我昨晚和同學出去聚餐，因為一些事不可避免就喝了酒，我酒量太差喝醉了。】
秦褚：【嗯，沒事。】
談許快速輸入：【我喝醉了，不知道怎麽的親了我室友，我還不記得了，我對不起你。】
發送後他閉上眼。
等到手機有消息過來的振動感才睜眼。
今天夜裏的風是有些涼，涼到談許沒了剛剛的緊促。
對方發過來幾個字：【沒事，我不介意。】
談許問林洛：“你介意嗎？”
林洛：“介意什麽？”
談許低頭：“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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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
什麽？
談許盯著秦褚, 親了他？
他聽錯了？
還是說昨晚喝酒真喝出毛病來了。
談許：“你再說一遍。”
秦褚低頭：“對不起，昨晚我親了你。”
談許迷茫又機械的低頭去撿起自己手機，親了他, 什麽意思？他昨晚發酒瘋到這個地步了。
談許需要冷靜冷靜, 他坐下來, 拆開桌上的早餐，剛送入口想起這早餐是秦褚買，這口早餐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最後還是咽下去了。
談許：“昨晚我喝醉了。”
秦褚：“嗯。”
談許：“你喝酒了嗎？”
秦褚：“...喝了。”
談許也記得秦褚喝了, 第一個游戲的時候秦褚就喝了三大杯, 後面似乎也喝了, 他醉了以後就不記得了。
談許：“你昨晚喝醉了？”
秦褚堅定搖頭：“沒有。”
談許：“哦。”
他不信, 醉的人會覺得自己喝醉了嗎？沒喝醉秦褚會親他？就秦褚恐同的那個樣子？這段時間秦褚天天問他感情問題，總是假設他是他暗戀對象，應該是喝醉後給自己搞糊塗了。
談許看著秦褚：“你覺得惡心嗎？”
秦褚立刻搖頭, 怎麽會。
談許：“哦，這樣啊, 我先道歉，我喝醉了什麽樣我自己清楚, 昨晚麻煩你送我回來了...”
談許停頓了好一會，他禮貌道謝：“謝謝。”
“這頓早餐很好吃，也謝謝你今早給我買早餐, 我加你個微信吧，我把錢轉給你。”
這下輪到秦褚不會了，談許太淡定了, 淡定到仿佛昨晚只是小事。
他委屈, 這能是小事嗎？
他盯著談許。
談許不明所以, 他盯著秦褚：“不方便加微信是嗎？那也行，給個收款碼就可以，早上我起不來，你起得太早，我買不了早餐還回去。”
秦褚：“你一點都不記得了？”
談許望著秦褚眼睛，看著裏面的委屈，有點懷疑昨晚真的是他酒性大發親了人，秦褚可能醉了，認錯人所以沒反抗。
談許覺得有點棘手，他道：“你就忘了吧，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是兩個同性喝醉了不小心的而已。”
說完他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像渣男。
他拿出手機：“昨晚回來是你帶我回來的，打車多少錢，我一起付給你。”
這個態度和昨晚喝醉的時候一模一樣，秦褚咬牙出聲：“不需要你給錢，我是你男朋友。”
談許聞言心跳加快，想起一個可能，但是秦褚一直以來給他的印象太過根深蒂固，他輕聲問：“嗯，然後呢？”
談許心跳聲震耳欲聾，他缺下意識找補給出了另一個可能性：“你是我男朋友...什麽？”
他又給出了一種假設：“是我男朋友昨晚給你說了什麽嗎？”
不可能都這麽巧吧，秦褚哪裏像他男朋友了？
除了身高...和聲音，談許內心弱弱的想，也不是沒可能。
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怎麽昨晚就喝醉了呢。
秦褚深吸氣，他看著談許的目光突然...有點慫。
他拿出手機打算給談許看他小號，證據總比他說的有用。
談許見秦褚沒說話，覺得自己可能是醉酒後遺癥，胡思亂想了，這種猝不及防相見的可能性讓他突然社恐，他沒心理準備，他下意識忽略那些相似的點，自己給自己找理由。
他胡亂猜想，或許可能是秦褚還是接受不了他同的取向吧。
談許擡起手機準備掃碼，他看著秦褚，嘴比腦快，先將後面的猜想澄清：“我剛剛說過一次，你別誤會，雖然我是喜歡男生，但是我不是是個男生就喜歡，我有男朋友了，不會喜歡上你的，你沒必要為此困擾，昨晚的事我再次道歉”
談許試探問出：“如果昨晚我男朋友給你說了什麽冒犯的話，我也替他給你說聲抱歉，你放心。”
“你要是覺得恐懼，我就住這一年，明年我就出去住，如果你現在就受不了，我也可以去申請換寢室，就是不一定保證今年能換出去。”
談許說完伸過去掃碼，像是等待著宣判。
手伸到一半，手機卻被秦褚一把蒙住了。
談許往後仰，眼裏閃爍著什麽。
秦褚死死盯著談許：“你說，你不會喜歡上我？”
談許收好心思：“除了我男朋友，我誰都不喜歡，你是我室友，我不會喜歡你的。”
他強調男朋友和室友幾個字，想看秦褚反應。
秦褚這分鐘頭腦一片空白，他反應不過來，他只聽見上面談許說不喜歡，以及：“申請換寢室？”
談許點頭：“如果你真的覺得我惡心，我可以去申請。”
秦褚腦子有一半被糊住了，有一半清醒了，無比清醒，比冬月的寒風還要清醒。
他用自己清醒的那一半腦子思考先捅破身份被接受的可能性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談許或許會因為他對象是秦褚而接受他，但也可能因為秦褚是他對象而拒絕他。
秦褚心裏哇涼哇涼的。
他不敢賭，如果賭輸了，誰會和自己前男友一個寢室？
沒有吧。
他心跳如雷，這次是被嚇的。
秦褚放手，重新打開自己微信大號：“加個好友就行了，錢不用轉，我們是室友。”
秦褚腦子飛速轉動，現在最要緊的第一件事，是將他的形象扭轉過來，現在就是個不錯的時機。
“昨晚你男朋友沒說什麽，只是請我照顧你。”秦褚認真看著談許:“我覺得你以前對我有點誤會，我現在先澄清一下，我不恐同，我就是同。”
談許掃了碼，聽完秦褚的前一句話又看著秦褚的頭像，他冷靜下來點了添加好友，同時有點微妙的失落，聽到後一句則是錯愕。
秦褚：“我不知道你怎麽會覺得我恐同，我不恐同，我和你是一類人。”
談許想起這個月的事，他真沒看出來。
秦褚接著說，把自己現在這種時候能想到的都說了：“還有寢室的事情我們可以商量著來，之前是不熟所以我態度才會強硬了一點，我先道歉，我說的那些問題不是針對你，也不是我事多，是我高中就遇見過這樣的一些事，剛開學我對你也不熟悉才會將那些話說出來。”
“這些天相處下來，我知道你的習慣很好，也很愛幹凈，這些條件你就當沒聽過好不好。”
“談許，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認識一下。”
“我是真的喜歡你...當室友，我們在衛生和其他方面很合得來，不需要換寢室。”
“我平時不太會說話，你別介意，如果有什麽冒犯了或者你覺得不舒服你就提出來。”
“我認為我們真的很合拍。”
... ...
林洛一口水沒喝下去差點嗆到。
“你室友真這樣說？”
談許一臉生無可戀的點頭。
拋開他那些猜想，他早上是有些被秦褚這些話被驚住了，只能磕磕絆絆地答應了秦褚說了重新認識。
錢他也沒能轉過去，秦褚說這是為昨晚的冒犯道歉。
這和他認識的秦褚似乎不是一個人。
他人生第一次明白什麽叫食不知味，為了緩解寢室奇怪的氛圍他將秦褚買來的早餐吃了，一點味道沒記住，吃完拿著手機馬不停蹄滾出來了。
林洛拍桌：“我覺得之前是我們誤會他了，通過昨晚來看，你室友可能是個慢熱型，他可能是面冷心熱。”
談許覺得這事真玄幻，他想起一件事去問他們教官。
【教官，您是怎麽知道我曾經有過肺部疾病？】
教官：【喲，醒了，昨晚醉得不輕啊，只能走直線連彎都不會轉。】
談許看著這可以說是黑歷史的發言，忍了，再問了一遍問題。
教官：【哦，你說這事啊，你室友猜的，他說他曾經也遇見過這種例子，看你劇烈運動後的樣子有點像，讓我找你問問。】
【別說，你和秦褚兩人有點好玩的。】
總有高年級和其他班的人來看秦褚和談許，教官對他們兩個印象很深，甚至其他班教官來會來打聽情況，說在自己班經常聽見這兩人名字。他一天天光是聽他們倆名字都聽了不下十遍。
教官為此特意觀察過。
【好幾次我和你們隔壁教官打賭你們是不是要吵架，我還問過秦褚怎麽對你這麽冷，秦褚說你們是室友，沒冷。】
【我還真沒看出來你們是室友，不熟兩個字都要寫在臉上了。】
【秦褚好玩，有次私下來找我說你可能低血糖，和你說話的時候我聽著都想打他。你也好玩，別的時候懶懶散散，對自己的要求似乎就是不出錯就行，但是只要我讓秦褚來訓你們，你瞬間能趕上標兵了。】
談許立刻回：【我知道了，謝謝教官，教官再見。】
他們教官就是太閑了，一天天觀察這些幹什麽。
林洛：“怎麽了？”
談許面無表情：“又留下了一堆黑歷史。”
林洛猜測：“昨晚？”
談許沒說話，還沈浸在上午的事中，秦褚自己澄清了他反而懷疑了起來。
林洛憋著笑：“那是正常的，畢竟沒留下點什麽怎麽能叫青春呢。”
談許：“謝謝你的開導，一點用沒有。”
林洛：“哎呀，別生氣了，走走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教學樓，明天周一，你就要正式上課了。”
談許沒動。
林洛：“我尊貴的兒子，走吧，你到時候要是迷路了，黑歷史更多。”
談許刷的一下起身，走在了前面。
林洛品味著這個身影，覺得他兒子心裏有事。
他沒問，跟著他兒子走。
談許走在前面心緒說不上暢快，要說他不在意那個吻是不可能的，哪怕他什麽都不記得。
嘖，那是他初吻啊。
林洛和談許逛了半天的校園，最近臺風從鄰省過，他們這裏也被影響了一點天氣，比平日低了個四五度左右。
雖然逛著不熱，但是走久了很累。
林洛看談許像是不知道累一樣的。
他投降：“差不多了，走過去就要到體育學院的教學樓了。”
談許強硬轉彎，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林洛看出來了：“你室友轉變這件事對你影響很大啊。”
談許搖頭，是室友的話一點影響都沒有：“不大，結果是好的。”
林洛：“？”
“那你在焦慮什麽？”
談許沒說話。
林洛識趣轉移話題：“我餓了，我們走東西去，今晚我沒什麽活動，打游戲去，昨晚為了找你，我的晉級賽沒了，你和你男朋友要賠。”
談許頓了好一會：“嗯。”
兩人去吃飯，等菜的時候林洛就發現問題了。
往天談許定是手機不離身，時刻都在抱著手機給他男朋友發消息，今天卻沒有。
談許一次手機都沒看過。
林洛：“兒子。”
談許：“嗯？”
林洛一驚，談許居然會回答他，其他時候他要是叫兒子，談許百分敗要反駁。
林洛伸手去摸談許的額頭。
談許沒動：“幹嘛？”
林洛又對比了自己的體溫：“沒生病啊。”
“你太不正常了。”
談許沒否認。
林洛：“說出來給我這個知心哥哥聽一下，或許我可以幫你排憂解難。”
談許覺得有點難以啟齒，懷疑歸懷疑，他現在就要面對另一種可能帶來的後果，他問林洛：“假設，假設你有個女朋友，你女朋友親了她室友你會怎麽想？”
林洛湊過去：“哪種親？”
談許：“這也要分？”
林洛：“當然，女孩子平日裏親親抱抱的很正常，她們覺得對方才是最能欣賞她們的，這是她們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可能就會有輕輕碰嘴唇這種行為，如果是深入的親，那我被綠了，同理可得，如果我和我室友深入的親了...”
光是想著這個可能，林洛久嫌棄得要死：“那她就被綠了，估計這種她要惡心死。”
談許：“......你怎麽知道女孩子之間的事？”
林洛：“我高中同桌告訴我的，我有次看見她和別的女生親了一下，她說是這樣的。”
談許：“...”
他兒子真是好騙。
他回歸正題“那如果你是女朋友喝醉了呢？她室友也喝多了呢。”
林洛代入想了想：“又不是她的錯，是我的錯，她出去喝酒我居然沒去接人，也沒去看著，而且這種事我覺得她也難受，我會吃醋，以後這個室友我可能都要防一手，但我不會生她的氣。說不介意是假的，她是我女朋友，不管對方是男是女我都介意，不過這個介意是以吃醋為前提的，不會過。”
林洛說完問談許：“昨天，他輕薄你室友了？”
談許著急捂著林洛的嘴：“會說話嗎？啊？什麽叫輕薄，那是意外！意外！”
林洛眨著他的大眼睛點頭，含糊不清說：“意外。”
談許放開：“怎麽辦？我不知道怎麽給我男朋友說。”
林洛：“所以你今天就是在糾結這個？”
談許趴在桌上：“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什麽情況都不喝。”
林洛：“昨天那種情況你也避免不了啊。”
談許嘆氣。
林洛好奇：“你記得昨晚的事？”
談許搖頭：“不記得。”
林洛就無語了：“那你怎麽知道你親了那誰。”
談許捂著頭：“你知道嗎？秦褚他簡直...，正常人遇見這種事不都是心照不宣當沒發生嗎，他今天特意等我起，然後給我賠禮道歉說，對不起，昨晚我們親了。你知道那個語氣嗎？就是那種陳述事實的口吻...有點要命。”
這個操作讓林洛張大嘴：“他不是恐同嗎？”
談許語氣捉摸不定：“我之前不是說了嗎，他給我說重新認識的時候就說了他是同。”
林洛突然覺得這很難評。
而且...不是他自誇，他家兒子這張臉無論在哪個圈子都是天菜。
林洛試探問：“他有對象嗎？”
談許撐著臉：“沒，不過他有個暗戀對象，之前還來咨詢我怎麽追人。”
談許突然坐直，秦褚說的暗戀對象是網戀，先網戀然後現實遇見後暗戀。
林洛回憶秦褚那張臉和眾所周知的體育隊作風：“他需要咨詢這個？”
談許心不在焉：“不知道啊。”
林洛看著他兒子，有個天馬行空的想象。
“兒子，你室友是什麽時候開始溫和的。”
談許回憶著說：“軍訓中期吧，就是那天你大創過審，我們去慶祝那天。”
林洛：“那平時你們是怎麽相處的？”
談許：“就那樣啊，那天我還感冒了...”
說到這裏，談許坐起來將自己和教官的聊天記錄給林洛看。
“我之前懷疑過但沒細想。”
林洛下定論：“這樣看來，秦褚還是個好人。”
印象扭轉太快，他有點難以接受。
而且這些東西，林洛只想到了一個詞，恐同即深櫃。
他兒子太甜美...想著林洛看了眼談許，修改了一下形容詞，他兒子過於美貌，很多事情是沒有道理的。
林洛：“我不敢下定論，不過兒子，我建議你多觀察觀察你室友，看看他之後要做什麽，你把結果告訴我，我有一個需要證實的猜想。”
談許又想起了早上秦褚的話，他點頭。
“兒子，別想我室友了，你想想我要怎麽和我男朋友說這件事吧。”
林洛對這件事倒是很淡定：“你可以不說，他又不會知道。”
談許：“別這麽渣。”
林洛不靠譜的提意見：“你可以先問他有沒有前任，然後給他說你有前任的話問他怎麽想，如果他說不介意那這件事就不用說了，年少輕狂和前任打個啵不是很正常嗎，這都不是事。”
談許對林洛刮目相看：“看不出來，你一個母胎單身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林洛：“我好心給你提意見，你人身攻擊我？”
談許對林洛一笑：“菜來了，吃飯。”
林洛：“哼。”
兩人吃完飯，同樣的操場，同樣的位置，談許終於打開手機看消息，他男朋友今天給他發了好多消息。
除了問吃飯沒有，大部分都是給出了選擇問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
談許一條條回。
【哥哥，別給我買東西了。】
他男朋友秒回：【有空了？】
談許：【嗯，哥哥，問你一個事情。】
秦褚坐在寢室提著奶茶等了好久都沒等回來他室友，這會心情無奈：【嗯，你問。】
談許：【你談過幾次戀愛？】
秦褚：【一次，和你，你是初戀。】
談許的進度進不下去了，他轉頭給林洛說：“我男朋友說我是他初戀。”
林洛：“？”
“這你也信？”
“我的兒，你這個中途彎的不懂，在這個圈子裏，談一年都算得上金婚。”
談許將信將疑：“有這麽恐怕？還是要分人吧。”
林洛：“你別不信，當初你彎得我猝不及防，我和談欽哥查了不知道多少案例，逛了幾百個論壇，現實就是這樣的。”
談許一時不知道吐槽哪裏：“你和我哥看？”
林洛：“是啊，你不知道，叔叔和阿姨還咨詢了心理醫生，最後接受你彎了這件事。”
談許磨牙：“我就想知道我彎了我爸媽還有我哥是怎麽知道的！”
林洛不敢看談許：“這個，你彎得太突然，我慌不擇路就去咨詢談欽哥了。”
談許吐出一口氣：“你真行。”
林洛：“哎呀，正事要緊，我今天一定要晉級。”
談許轉回來，打了字又刪掉，然後又打，最後還是說不出林洛教他的話。
秦褚見他男朋友輸入半天了，他問：【怎麽想起問這個。】
談許咬牙：【哥哥，我給你說一件事，我昨晚和同學出去聚餐，因為一些事不可避免就喝了酒，我酒量太差喝醉了。】
秦褚：【嗯，沒事。】
談許快速輸入：【我喝醉了，不知道怎麽的親了我室友，我還不記得了，我對不起你。】
發送後他閉上眼。
等到手機有消息過來的振動感才睜眼。
今天夜裏的風是有些涼，涼到談許沒了剛剛的緊促。
對方發過來幾個字：【沒事，我不介意。】
談許問林洛：“你介意嗎？”
林洛：“介意什麽？”
談許低頭：“沒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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