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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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任務發布出來，積微並沒有多少意外。
他心下清楚，論道會他一定要參與，而他想參與進去，就一定要適應人（對他來說）很多的環境，還要學會和陌生人交流。
七星峰游人往來，正是合適的環境。
積微接下了任務，想到七星峰眾多的游人，心情在此刻就有些緊張，虛虛握拳，摩挲戒指。
9238察覺他的緊張，安慰他。
【就在山裏走一走，不和人說話，習慣就好了。】
“我知道。”積微道，“可是想到七星峰那樣多人，不免還是有些難受。”
到七星峰接觸人也有選擇。
七星峰七座山，從天闕山山南上山的人最多，離其他幾山略遠，位置最靠北，進山路程最長的對雲山人最少。
積微的任務就從對雲山開始，循序漸進。
對雲山的風景並未有多美、多獨特。不過是因上應七星，所以成名。
積微游對雲山的日子不年不節，不是什麽重要日子，七星峰最沒有人氣的對雲山門庭冷落。積微站在雲頭，看不見一個山上的人。
這出於積微意料之外了。
這樣的對雲山顯然不能讓積微達到目的，他思考片刻，轉道去了玉侖山。
玉侖山的位置偏南，進山路程在七峰中不遠不近。
積微在天上看見卻有游人三兩結伴，陸續進山，便決定是這座山。
積微的目的是習慣人比較多的環境，隨意找個游人必經之地等著人一波一波路過他就能達到此行目的。
隨意找地方也不能太隨意。
比如說在上山的路口處，會被很多人好奇打量，這種打量的目光他承受不了；最好是裝作走累了的游人，在半道休息，非常平凡、非常不起眼，不容易引人註意。
積微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在非常正好的半山腰的山道旁，坐在一個樹樁上休息等待，神經有些緊繃，時刻防備著從前後方出現的游人，也無心觀賞風景。
時間慢慢流過。
從山上下來了一個書生打扮的游人。
積微狀態有些緊繃，心裏期盼著人快點走過，看起來卻並無不妥。
沒想到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到他近前時，看著他微微一笑，道：“路還有一半，郎君還要努力。”
積微被他突然搭話的舉動驚呆了。
書生卻未發覺，只經過他，下山去了。
9238安慰他。
【爬山時樂於助人分享經驗的人可能比較多。】
積微深呼吸平覆了一下受到驚嚇的心情，忐忑地等待下一波游人的到來。
他在忐忑地等。
9238卻傳訊給他。
【陌生人路過一下，其實不可怕。】
【你看，他很友好，接觸也只是一會功夫。】
積微分出心神回想了一下剛才書生和自己短暫的接觸。
書生出現到離去的過程，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和自己說了一句話，態度友好。
積微回想著，緊張忐忑的情緒有所減緩。
9238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傳訊給他。
【你看，和陌生人接觸，陌生人，其實都不可怕是不是？】
積微點了點頭，心裏的緊張感又消退一些，他謹記大家都是友善的，幻想了一下一會山路出現三個人路過自己，同自己說話的場景，摩弄戒指的力度瞬間變大。
“……都和我說話的話，還是可怕的。”
9238也不氣餒。
【我們一步一步來。】
【先適應一下陌生人比較多的環境。】
【你可以把臉板起來，表情冷漠一點，這樣看起來不太好接近，很多人就不會和你搭話了。】
9238提供的方法很好用。
積微把臉冷下之後，配合著他身上那種疏離的氣質，再沒有人和他搭話。本想問他是上山還是下山，山路還有多遠的人，也被他不好接近的臉色的勸退。
積微很喜歡這個法子。
板著臉在玉侖山山道旁呆了三天，積微逐漸習慣了身邊時不時有人經過，在別人經過他時也能保證心如止水。
第四天。
積微的身影出現在玉侖山山腳。
今天他要和游人一般上山下山，如此延長陌生人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時間。
積微通過調整速度控制自己視野範圍內的人數，讓自己保持平靜。
好在並沒有人和積微搭話。
積微的狀態還算不錯，甚至有餘力在保持平靜之外看看風景。
9238觀察對比著積微每日的狀態，非常有計劃地讓他循序漸進地適應。
.
今日重陽。
積微今天要和積善、積松一起爬天闕山。
這事是積善起的頭，前兩天她思及重陽將至，想應節登高，又不想自己一個人去，便來問積松、積微。
積松聽過，提議從天闕山山南上山，山北下，下山之後正好去無拘院看圃庭真人，順道討點菊花酒，賞一賞秋色，聊聊論道會的事。
積善覺得甚好，去元山問積微。積微不在，積善留了信給他。
日落西山積微回山，看見懸在元山府門口的玉簡，讀罷玉簡，估摸了一下自己適應的進度，覺得到九月初九那日自己可以。便決定應下師姐的邀約，重陽清晨在天闕山山北見面。
卯時過半積微已至。
天色初白，山中霧氣蒙蒙，仿佛天幕低垂，與霧氣渾然一體，並不分明。
積微看著將一切變得朦朧的霧，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了一刻鐘左右，積善從霧中走來，聲音含笑，叫了一聲“師弟”，又問他這幾日在忙什麽。
積微誠實地說這幾日都在玉侖山，嘗試著習慣人比較多的環境。
積善感興趣地問：“現在習慣到什麽程度了？”
積微道：“可以忍受周圍有八個陌生人。”
積善眨眨眼，語氣很為他開心：“那你不就已經可以旁聽論道了？”
積微點頭：“應是可以。”
“那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練在論道會上如何與人溝通交流了？怎麽練呢？”積善感興趣地問。
積微頓住了。
9238給他傳訊。
【以後游山的時候，同游人聊聊。】
積微道：“游山的時候，和游人聊聊。”
“挺好的。”積善點頭，又道，“不過師弟也不要只記掛外人，忘了松林小築的積松。”
閑聊之中，積松到了，和二人打過招呼，便一同上山。
這個點從天闕山山南上山的人只有他們。
晨曦穿曉霧，溫暖輝煌的陽光被朦朧的霧襯得柔和繾綣。
他們越走越高，太陽也越升越高，山間的霧氣漸消，山林逐漸清晰，葉子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行至半山，漸聞人語。
積松看看積微，道：“今日上山的人似乎很多。”
積微鎮定：“我已在玉侖山適應了幾天，本也要到天闕山繼續適應人多的環境。”
積善也道：“今日過節，天氣又好，往前走人一定很多，還會越來越多。”
他倆都想確認積微是不是真的沒問題。
積微卻比他們樂觀：“有你們陪我好像都不怕了，而且今日我們約好了要登高，怎能半途而廢？”
二人沒有再勸。
前幾日的練習，確實讓積微狀態好很多。
眼前出現三四個人時，積微處之泰然。
出現十幾個人時，積微眉頭輕皺。
出現三十幾人時候，積微有些呆滯。
他想過人多，沒想到這麽多。
三十幾個人，大都是和他們一樣，三五人一同來，邊走邊聊天談笑的，談到興濃聲音頗大，其中不乏有人興致大發，對著莽莽群山長嘯幾聲，高歌幾句。
這麽多人，看看積微心就很累，還如此嘈雜，讓他難以靜下心。他用又深又長地呼吸來平覆心情，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緊張得嘴唇緊抿，面無表情，舉止略顯僵硬。
積善走到他前頭去，稍擋住些他的視線。
積松走在積微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想笑又有些無奈，他感覺師弟的狀態又回到他們還不太熟時的樣子。
像極了兔子。
得小心看顧，不然容易應激。
他和積善一前一後，在窄窄的山道上護著積微，看著其他游人的動作，不要接觸到他，以免刺激過頭，兔子又躲洞裏了。
但積松心底並不擔心積微。
或者說他相信師弟的向道之心。
而且師弟的情況已經相比他出關以後第一次見面，已經好太多了，多適應就習慣了。
積善走在前頭，看到什麽好景便站在原地等二人一下，指給他們看。
積微默默點頭。
積松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積微心情松快了些，但他在他覺得人很多的環境會覺得吵，而山上確實不安分。
不過他現在覺得是可以忍受的。
不過是不想說話，讓自己安靜點，更能讓他感覺好一點。
雖然默然無語，他確實是有餘力分些心神，去看師姐發現的美景。所見略同時會微微一笑。
積微雖大多時間沈默著，三人間的氣氛卻是松快的。
一路行一路看，腳步輕快地登上了天闕山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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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發布出來，積微並沒有多少意外。
他心下清楚，論道會他一定要參與，而他想參與進去，就一定要適應人（對他來說）很多的環境，還要學會和陌生人交流。
七星峰游人往來，正是合適的環境。
積微接下了任務，想到七星峰眾多的游人，心情在此刻就有些緊張，虛虛握拳，摩挲戒指。
9238察覺他的緊張，安慰他。
【就在山裏走一走，不和人說話，習慣就好了。】
“我知道。”積微道，“可是想到七星峰那樣多人，不免還是有些難受。”
到七星峰接觸人也有選擇。
七星峰七座山，從天闕山山南上山的人最多，離其他幾山略遠，位置最靠北，進山路程最長的對雲山人最少。
積微的任務就從對雲山開始，循序漸進。
對雲山的風景並未有多美、多獨特。不過是因上應七星，所以成名。
積微游對雲山的日子不年不節，不是什麽重要日子，七星峰最沒有人氣的對雲山門庭冷落。積微站在雲頭，看不見一個山上的人。
這出於積微意料之外了。
這樣的對雲山顯然不能讓積微達到目的，他思考片刻，轉道去了玉侖山。
玉侖山的位置偏南，進山路程在七峰中不遠不近。
積微在天上看見卻有游人三兩結伴，陸續進山，便決定是這座山。
積微的目的是習慣人比較多的環境，隨意找個游人必經之地等著人一波一波路過他就能達到此行目的。
隨意找地方也不能太隨意。
比如說在上山的路口處，會被很多人好奇打量，這種打量的目光他承受不了；最好是裝作走累了的游人，在半道休息，非常平凡、非常不起眼，不容易引人註意。
積微這樣想，也這樣做了。
在非常正好的半山腰的山道旁，坐在一個樹樁上休息等待，神經有些緊繃，時刻防備著從前後方出現的游人，也無心觀賞風景。
時間慢慢流過。
從山上下來了一個書生打扮的游人。
積微狀態有些緊繃，心裏期盼著人快點走過，看起來卻並無不妥。
沒想到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到他近前時，看著他微微一笑，道：“路還有一半，郎君還要努力。”
積微被他突然搭話的舉動驚呆了。
書生卻未發覺，只經過他，下山去了。
9238安慰他。
【爬山時樂於助人分享經驗的人可能比較多。】
積微深呼吸平覆了一下受到驚嚇的心情，忐忑地等待下一波游人的到來。
他在忐忑地等。
9238卻傳訊給他。
【陌生人路過一下，其實不可怕。】
【你看，他很友好，接觸也只是一會功夫。】
積微分出心神回想了一下剛才書生和自己短暫的接觸。
書生出現到離去的過程，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和自己說了一句話，態度友好。
積微回想著，緊張忐忑的情緒有所減緩。
9238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傳訊給他。
【你看，和陌生人接觸，陌生人，其實都不可怕是不是？】
積微點了點頭，心裏的緊張感又消退一些，他謹記大家都是友善的，幻想了一下一會山路出現三個人路過自己，同自己說話的場景，摩弄戒指的力度瞬間變大。
“……都和我說話的話，還是可怕的。”
9238也不氣餒。
【我們一步一步來。】
【先適應一下陌生人比較多的環境。】
【你可以把臉板起來，表情冷漠一點，這樣看起來不太好接近，很多人就不會和你搭話了。】
9238提供的方法很好用。
積微把臉冷下之後，配合著他身上那種疏離的氣質，再沒有人和他搭話。本想問他是上山還是下山，山路還有多遠的人，也被他不好接近的臉色的勸退。
積微很喜歡這個法子。
板著臉在玉侖山山道旁呆了三天，積微逐漸習慣了身邊時不時有人經過，在別人經過他時也能保證心如止水。
第四天。
積微的身影出現在玉侖山山腳。
今天他要和游人一般上山下山，如此延長陌生人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時間。
積微通過調整速度控制自己視野範圍內的人數，讓自己保持平靜。
好在並沒有人和積微搭話。
積微的狀態還算不錯，甚至有餘力在保持平靜之外看看風景。
9238觀察對比著積微每日的狀態，非常有計劃地讓他循序漸進地適應。
.
今日重陽。
積微今天要和積善、積松一起爬天闕山。
這事是積善起的頭，前兩天她思及重陽將至，想應節登高，又不想自己一個人去，便來問積松、積微。
積松聽過，提議從天闕山山南上山，山北下，下山之後正好去無拘院看圃庭真人，順道討點菊花酒，賞一賞秋色，聊聊論道會的事。
積善覺得甚好，去元山問積微。積微不在，積善留了信給他。
日落西山積微回山，看見懸在元山府門口的玉簡，讀罷玉簡，估摸了一下自己適應的進度，覺得到九月初九那日自己可以。便決定應下師姐的邀約，重陽清晨在天闕山山北見面。
卯時過半積微已至。
天色初白，山中霧氣蒙蒙，仿佛天幕低垂，與霧氣渾然一體，並不分明。
積微看著將一切變得朦朧的霧，不知道在想什麽。
等了一刻鐘左右，積善從霧中走來，聲音含笑，叫了一聲“師弟”，又問他這幾日在忙什麽。
積微誠實地說這幾日都在玉侖山，嘗試著習慣人比較多的環境。
積善感興趣地問：“現在習慣到什麽程度了？”
積微道：“可以忍受周圍有八個陌生人。”
積善眨眨眼，語氣很為他開心：“那你不就已經可以旁聽論道了？”
積微點頭：“應是可以。”
“那下一步你是不是要練在論道會上如何與人溝通交流了？怎麽練呢？”積善感興趣地問。
積微頓住了。
9238給他傳訊。
【以後游山的時候，同游人聊聊。】
積微道：“游山的時候，和游人聊聊。”
“挺好的。”積善點頭，又道，“不過師弟也不要只記掛外人，忘了松林小築的積松。”
閑聊之中，積松到了，和二人打過招呼，便一同上山。
這個點從天闕山山南上山的人只有他們。
晨曦穿曉霧，溫暖輝煌的陽光被朦朧的霧襯得柔和繾綣。
他們越走越高，太陽也越升越高，山間的霧氣漸消，山林逐漸清晰，葉子上的露珠晶瑩剔透。
行至半山，漸聞人語。
積松看看積微，道：“今日上山的人似乎很多。”
積微鎮定：“我已在玉侖山適應了幾天，本也要到天闕山繼續適應人多的環境。”
積善也道：“今日過節，天氣又好，往前走人一定很多，還會越來越多。”
他倆都想確認積微是不是真的沒問題。
積微卻比他們樂觀：“有你們陪我好像都不怕了，而且今日我們約好了要登高，怎能半途而廢？”
二人沒有再勸。
前幾日的練習，確實讓積微狀態好很多。
眼前出現三四個人時，積微處之泰然。
出現十幾個人時，積微眉頭輕皺。
出現三十幾人時候，積微有些呆滯。
他想過人多，沒想到這麽多。
三十幾個人，大都是和他們一樣，三五人一同來，邊走邊聊天談笑的，談到興濃聲音頗大，其中不乏有人興致大發，對著莽莽群山長嘯幾聲，高歌幾句。
這麽多人，看看積微心就很累，還如此嘈雜，讓他難以靜下心。他用又深又長地呼吸來平覆心情，控制自己不要想太多，緊張得嘴唇緊抿，面無表情，舉止略顯僵硬。
積善走到他前頭去，稍擋住些他的視線。
積松走在積微後面。看著他的背影，想笑又有些無奈，他感覺師弟的狀態又回到他們還不太熟時的樣子。
像極了兔子。
得小心看顧，不然容易應激。
他和積善一前一後，在窄窄的山道上護著積微，看著其他游人的動作，不要接觸到他，以免刺激過頭，兔子又躲洞裏了。
但積松心底並不擔心積微。
或者說他相信師弟的向道之心。
而且師弟的情況已經相比他出關以後第一次見面，已經好太多了，多適應就習慣了。
積善走在前頭，看到什麽好景便站在原地等二人一下，指給他們看。
積微默默點頭。
積松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積微心情松快了些，但他在他覺得人很多的環境會覺得吵，而山上確實不安分。
不過他現在覺得是可以忍受的。
不過是不想說話，讓自己安靜點，更能讓他感覺好一點。
雖然默然無語，他確實是有餘力分些心神，去看師姐發現的美景。所見略同時會微微一笑。
積微雖大多時間沈默著，三人間的氣氛卻是松快的。
一路行一路看，腳步輕快地登上了天闕山山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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