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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二章 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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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千涼真切的感受到,青硯握著她手掌的手驀地一緊。

諸多的食肉動物之中,就只有狼的犬齒最為鋒利,可以輕而易舉的咬破獵物的喉管。動物尚且有皮毛相護,可人卻不行。

成年的雄性草原狼,足以咬斷正常人的腿。眼見青硯右腿的血流量,顯然是已經傷及骨頭了。

“放手,千涼。”青硯松開了自己的手,緊緊抓著右腿的褲管:“你會被我拖下來的。”

“你說什麽渾話!”陸千涼怒道。

成年兇狼的體重抵得上半頭牛,這樣拖下去,就算是她受得住,青硯遲早也會受不住。她雙手握緊了青硯的手,連連搖頭:“我會拉你上來的,你別放手。”

那樣得高度,陸千涼只能看到青硯微微低垂著的頭頂。

他的額頭已經蒙上了一層薄汗,緊緊的抿著唇並不說話,被她握著的手掌都已經被汗水浸濕,益發粘膩起來。

狼是持久性的捕獵者,不會放棄臨到嘴邊的食物,此時只是一只狼撲上來。若是這一只出師不利,其他的也撲過來怎麽辦?

她斷不能讓青硯死的。

他這樣的芝蘭玉樹貴公子,若不是受了她的托尋玉,也不會走這樣偏僻的一條小路,受這樣的無妄之災。若是她連青硯的安全都保護不了,日後自己也會良心難安。

更何況,她又要怎麽同冷百川交代。

眼見剩餘的幾匹狼也開始躍躍欲試起來,這樣等狼松口,還不如等死來得痛快。

陸千涼情急之下,也顧不得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了,拔下頭上的簪子抖手射向了那匹狼的眼睛,趁著那頭狼哀嚎著松口之時。手上猛地用力,將青硯拉了上來。

同一時間,剩餘的幾匹狼騰躍而起飛撲過來,尖利的犬齒險險擦過青硯的衣擺。

陸千涼的身上早已經蒙上了一層的冷汗,二人坐在樹杈上面面相覷,上面是脆嫩的樹葉與傾瀉而下的天光,下面是嚎叫的狼群與淅淅瀝瀝的血珠,好不刺激。

陸千涼摸了摸額上的晶瑩,將靠著樹幹的位置讓給青硯讓他靠著,自己做到樹梢的方向,望著那匹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兇狼,嘆了口氣。

那枚金鳳點睛的簪子,是昔年她與沈言璟大婚的時候帶過的,這麽多年來她一直用她綰發。

那些她本以為可以珍藏一世的東西,一件件的離他而去。她本以為可以一世相伴的人,也早已不在。

這世間很多事情就是如此無奈,來的猝不及防,走的也猝不及防。

陸千涼望著那枚簪子,再一次悠悠嘆氣。

她倒不是後悔,只是有些心疼罷了,這世間再重要的東西與人命相比,也顯得沒有那麽珍貴了。

更何況,她救的還是青硯的命。

陸千涼從裙角處撕開手掌寬的一條絹布,探了探青硯小腿上的傷痕,將那傷口緊緊的裹了起來:“我最重要的一枚簪子拿來救你了,可以抵了帕子了吧。”

青硯想了想,搖頭:“帕子是帕子,簪子是簪子。你弄臟了我珍愛的帕子,得賠給我一條。我弄丟了你珍愛的簪子,也賠給你一枚便是。”

若不是看他的額頭上蒙著涔涔的細汗,陸千涼真想再將他從樹上推下去。

粘膩鹹腥的血黏在手指上,尚帶著溫熱的溫度。陸千涼一邊給他裹上,一邊心裏想著,青硯人冷冰冰的,手掌也冷冰冰的,血液倒是灼燙。

這是唯一能夠證明他不是個冷血動物的證據了吧。

狼常年食肉,狼口不潔。青硯靠著樹幹做,微微垂著頭望著陸千涼給他裹傷的動作,錫箔面具之下已是涔涔的細汗:“你傷了腿的時候,也是這麽疼的?”

陸千涼手上的動作一頓:“你怎麽知道,我傷過腿。”

隱在錫箔面具後的臉沒什麽表情,青硯瞧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道:“是你自己告訴給我的,喝醉了那天。”

對此,陸千涼深信不疑。

她確實有這樣的壞毛病,喝醉了不識人,心裏有什麽說什麽。旁人不知她這個毛病,青硯而今這麽說,定是她醉後自己捅出去的無疑了。

陸千涼扯了扯嘴角,笑道:“還好吧,當年我跌下山崖摔傷了腿,是我夫君將我背出來的。他對我很好,每到冬日或是陰冷的天氣便會將我的傷腿抱在懷中捂暖,是以那些年也沒感到有多難忍。”

布頭在她的指尖下靈活的裏打了一個活結,她將手指伸進布頭和傷腿之間試了試松緊,又指了指自己的右腿。

“只是這幾年他不在,這每逢天寒便要腿疼的毛病便找上來了。喏,我傷的也是右腿,當年斷了骨頭。可以說給你聽讓你開心一下。”陸千涼道。

青硯聽了這話,有些忍俊不禁:“在你心中我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聽見你受傷會開心。”

他還頗有些無奈,對於陸千涼這睚眥必報的性格,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反感:“要是你傷的是左腿就好了,咱們兩個一個左,一個右,以後老了挨不住傷痛了還可以相互攙扶著走一走,都是右腿……豈不是要失衡栽倒下去?”

陸千涼終於被他這話逗樂了:“你倒是有心開玩笑。”

“狼口不潔,你這傷處,最好還是敷些藥才是。”陸千涼道:“咱們出門時走的匆忙,未來得及帶傷藥,等狼群散了,我再去山林裏給你采些傷藥吧。”

“你也見識到了,這丘陵之中確實有狼,還個頂個的霸道。你剛被咬了一遭,還有膽子去采藥?”青硯說道。

他說話的聲音已經低了許多,這麽聽上去像是因為受傷而疲累,樂於折騰人的性子也沒那麽囂張了。

陸千涼還是頗喜歡看這個模樣的他的,男人就是應該有男人的樣子,小家子氣的男人可是取不到媳婦的。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沒問題的,幾匹狼而已,還不能把我怎麽樣,倒是你,一會兒將你交給京水了我才安心……”

陸千涼嘴角一抽,手掌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最近自己還真是出入不順,怎麽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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