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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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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柄點睛雕鳳金步搖,四個人的恩怨情仇,在這一日赤裸裸的暴露在了滿朝文武和諸皇親國戚的面前。而真正的真相卻血淋淋的,掩藏在一片迷霧之下。

陸千涼雙手緊緊地拉著沈季平朝服的衣袖,只是低低的搖著頭,輕聲呢喃著:“季平,我沒有,我和他之間什麽都沒有,你相信我……”

沒有人聽她說話,而唯一那個能聽她說話的人,此刻卻自身難保。

沈言璟沈默,沈季平沈默,在場諸人皆是大氣都不敢出。一時間,盤龍山上之餘潺潺的流水聲。菊花飄落的花瓣兒落於水面上,繞著風流眼轉上一圈兒,又打著旋兒轉回來,反覆循環永無止休。

很多事情,在多年之前就已經落下帷幕了。在她重傷昏迷,在她納毒閉關,在她頂著她的名頭應下他救命之恩的那一日。

愛上一個人,就像是有了鎧甲,又有了逆鱗。沈季平早已經瘋了,早在老寧王與王妃戰死沙場的那一日,他便被這京城之中的權勢駐空了腦子了。

他應下了那支簪子,這一切一切的罪過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就算是陸千涼僥幸能免死罪,但活罪卻也難逃。只有他先洗凈了自己,他才能想辦法將陸千涼摘幹凈。

以沈季平現在的瘋狂程度,他不敢保證,若是陛下真的降罪,沈季平還會不會保下陸千涼。他早已經瘋了,他又何嘗不是瘋了?

沈言璟起身,從陸千涼手中抽出那支步搖,遞到了陸千涼面前問道:“這一支,是我送你的那支?”

陸千涼不答,她聰明得很,她誰都不能信,生死攸關之際就只能相信沈季平。

沈言璟又是一聲冷笑,大聲呵道:“我送你的那支簪子,明明是不曾點過睛的。皇後娘娘的飾物上皆有司禮監篆刻下的年號與批次,皇兄請司禮監司正一看便知!”

人群之中一著紅色官袍的男子起身走了上來,仔細的端詳這只步搖,半晌才開口道:“啟稟陛下,這只簪子確實不是皇後娘娘持有之物。瞧這金簪上鳳眼處的點睛手法,微臣可以肯定這件兒東西不是出自於司禮監。”

沈季平死死地皺緊眉頭,沈言璟冷笑:“寧王接下來是不是要說,這簪子上的毒也是本王淬的了?是不是想說,本王設計毒害自己的未婚妻子,再誣陷於你獲罪,便可以帶著你的好王妃遠走高飛了?”

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了搖:“沈季平,本王不如你,從一而終始終長情。京城之中這麽多的好姑娘,環肥燕瘦各有千秋。至於你的王妃?本王喜歡,卻也不是非她不可。”

他道:“倦鳥到底是要歸巢的,昔年離月救我性命,我早已暗自發誓今生今世唯她一人。就算是你今天將你的好王妃推給我,本王也是不想要的。”

“沈言璟!你住口!”沈季平怒喝。

話音未落,一道寒芒驟然而起,陸千涼掌下赫然是一柄短匕,寒光爍爍間打著旋兒的劃向沈言璟的腰側。沈言璟早料到她會怒極,卻不想她此刻竟真敢出手,忙雙腳點地飛退向後。

“保護皇上!保護皇上!”禦林軍首領高聲喊道,禦林軍頓時密密麻麻的覆了上來,圍成一堵人墻將陛下擋在了墻後。

寒刃灼灼,欲飲鮮血。陸千涼手下短匕步步緊逼,毫不留手。沈言璟出招時便是被動,對上陸千涼的全力出招也是左右踟躇。

她是用長劍的,用短劍本就不利,此時倒也給了沈言璟喘息的機會。沈言璟也不知她那匕首是從何處帶進來的,招式交換之時也只敢擊在她的手腕兒,身形更是不住地後退。

“阿涼!住手!”與此同時,沈季平也飛掠上來,一邊抵擋沈言璟的招式,一邊去奪陸千涼的匕首。一時間,場中一片混亂。

沈季平的招式基本上是無差別攻擊,以一己之力同時抵抗二人不落下風。匕首幾次堪堪劃過沈季平的衣袖,陸千涼生生收住劍勢,漸漸也有了些踟躇之意。

她怕傷到沈季平!

沈季平幾個甩袖,袖見勁風震在她的腕上消解力道:“阿涼,把匕首放下,你這是在造反你知道麽!”

“我連累你,對不起,季平。既然今日提劍是死,落劍是死,我又何必再忍?”陸千涼急促道:“我若回折劍山莊,你同不同我走?”

“別鬧了!把劍放下,你不會有事的,我會救你。”

沈季平驀然收手,不顧鋒利的刃口,徑自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兒將她拉回到懷裏:“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就算是死,我也同你一起。”

“當啷……”匕首掉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流水映出月色,將浩渺的天地都映的溫柔。她本是這世間無憂無慮之人,卻偏生將自己鎖在了這京城之中,這恢弘浩渺的大宅之內。

天高海闊憑魚躍,亦是隔世經年夢。

陸千涼無力地垂下手,微微仰起頭,咽下一腔苦水:“好,我相信你。季平,咱們倆的性命早就綁在一起了,我不相信你,我還能相信誰呢?除了你,我再沒有什麽可丟棄的了。”

她緩緩推開沈季平環著她的手臂,踏出一步。兩名禦林軍侍衛頓時上前一步,執起繩索將她捆了個解釋。沈季平幾番欲言有之,卻又生生咽下。

一場菊花宴,有驚無險。陛下站起身來,百官跪拜恭送。

眾朝臣與皇親國戚魚貫的從二人身邊路過,直到最後一個人走完,沈言璟突然上前,一拳狠狠地撞在沈季平的小腹上,一聲悶響。

光聽聲音便知那一拳的力道不清,沈季平一口鮮血嘔出,半晌直不起身子。他一手扶著樹幹喘著粗氣的,轉身欲走。

“沈季平,你最好祈禱陸千涼完完整整的從天牢裏走出來,一根汗毛也不會少。”沈言璟道:“這筆賬,我早晚會同你算的。”

“是麽?”沈季平抹了抹唇角滲出的血跡,陰滲滲的笑道。

他回頭,眉眼間是凝重的散不去的陰霾:“沈言璟,是誰將她送進天牢的?我最原本的目標,本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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