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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楊花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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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璟!”陸千涼驚呼,手上動作先與腳步迎了上去。馬車的木轅被她生生掰下一塊,揚手丟出去震歪了高九歌的長劍。

她腳尖兒飛掠,輕功運轉到極致,兩個騰躍便掠到了沈言璟的身側,揚手便是一個耳光甩到了高九歌的面頰上,將之抽了一個踉蹌。陸千涼緊忙扶住沈言璟,並指點在他的幾處大穴上止血,便見一截毛筆狀的長鏢直插入沈言璟的胸口處,饒是點穴止血,那鮮血依舊汩汩的流出。

“不是他……將鏢拔出來。”沈言璟咳了兩聲,生生吐出一大口血,浸透了她的衣袖:“逍遙引的楊花鏢……”

話音未落,原本便有些踉蹌的高九歌也搖搖晃晃的倒了下來。陸千涼剛剛心機,卻未發現他的右側胸口上也插著一枚相同的金色飛鏢。他手指靈活的轉了轉鏢身,突然咬著手腕,將那金色飛鏢拔了出來。

血肉橫飛之下,便見那筆狀的飛鏢仍在漸漸伸展,漸漸綻開成一朵楊華的形狀。反觀沈言璟,此時面白如紙,胸口血肉模糊的傷口內,楊花鏢的葉片已經綻開的相當大了。

高九歌中鏢時間較晚,是以在沈言璟說出楊花鏢三字時尚有能力自救,而此時沈言璟的傷勢極重,想要生生拔出飛鏢已是不可能了。陸千涼雙手按著他的胸口,指尖都是微不可查的顫抖。所為關心則亂,怕是便為此般了吧。

然而禍不單行,周圍的草叢樹後竟發出一陣窸窣聲。陸千涼擡頭,便見樹幹後和草叢中魚貫走出許些身著墨衣的殺手刺客,手中長劍短鏢指向場中三人,目標明確的很,連談判的意思都沒有。

陸千涼擡手揚劍彈飛了一枚飛鏢,目光沈沈,已然現出了殺意。要她帶著沈言璟避開這麽多的殺手逃走顯然不可能,那此刻便只有一個方法,那便是將這些人盡數殺掉。

她並不弒殺,但卻不代表她不會殺人。兩害相權取其輕,若是有人傷害了她至親至愛之人,她也不介意做一做這俗世凡塵中的阿修羅。

沈言璟到底是意志堅定,他不顧痛楚和被鏢身割裂血脈的危險,竟生生將沒入血肉之軀半截的楊花鏢抽出了體外。鮮血噴灑,他揚手扯下一塊衣角堵在胸口處止血,竟也拄著劍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當世第一大武學世家竟染指官場幫助沈季平暗殺朝廷命官,陸千涼冷笑,看來這逍遙引遲早有一日要步折劍山莊的後塵了。她長劍所指,冷聲道:“誰扔的鏢!”

回應她的卻是呼嘯而來的劍氣與詭譎的飛鏢,陸千涼不似沈言璟二人,她早有提防,折劍山莊的劍術發揮到極致,幾個回合便打倒了兩名黑衣刺客。

沈言璟與高九歌二人皆是重傷,此時自保已是困難,更遑論幫她禦敵了。陸千涼倒也不指望他二人幫忙,手握長劍沖入重圍中便是一陣收繳,頓時幾顆頭顱揚起,溫熱的鮮血濺了滿身猶不自知。

逍遙引主修無為道術,功夫以刀劍為長,碰到陸千涼這樣的劍中至尊幾乎是沒有任何技術含量的被完虐。幾個回合下來,地上已經滿是鮮血橫流的屍體。

沈言璟此時也解決了一人,長劍拄在地上面若金紙的抽著冷氣,墨色衣襟泰半浸上了鮮血。陸千涼緊忙跑過去扶著他,伸手按在他的脈腕上探了探道:“先回車上,我給你包傷。”

“高兄同去?”沈言璟額上都是細密的冷汗,此時一問,倒叫高九歌側目。高九歌的前襟上也浸染了不少的鮮血,聞言點了點頭,三人蹣跚前行幾步,便聽到遙遠的天際,一道清越的笛音傳來,響徹整片楊柳林。

笛聲悠揚婉轉,此時聽聞卻振聾發聵,沈言璟與高九歌二人的面色瞬間更慘白了。這是用內力吹出的笛聲,非一般的武者能夠駕馭的了得。就算是昔年死在折劍山莊內的陸父也未達到這個境界。

一長須長發的老者自遠方飛掠而來,一腳騰空,一腳腳尖兒點在柳枝上平衡著身子。一席墨綠色長衫清雋宛若寒山,而手中吹奏的長笛,此時卻是催人姓名的利器。

這世間,又有幾人薄衣青衫內力高超,可以拿笛音作為武器?唯逍遙引首席長老吳道子是也。沒想到,沈季平竟連這樣的人都請的動。

武者皆有傲骨,不會無緣無故的殺人害命,吳道子這般卻是叫人有些不齒了。陸千涼勉強維持著心神,想要將耳邊噬骨灼魂的笛音忽略掉,可那笛聲卻像是跗骨之絲般窮追不舍,誓要將人拉入無盡深淵般淒厲。

“前輩這般,總該有些緣由。”沈言璟已經有些站不住了,此時只能靠著陸千涼的支撐才能勉強站立。他冰冷的手指搭在陸千涼的掌心上,正在緩緩移動,像是在寫字。陸千涼立刻心領神會,面上卻做雲淡風輕。

吳道子不言,依舊長笛吹徹,想要三人身體內的血脈受不住他內力的壓迫生生爆裂而亡。沈言璟又是一大口血嘔出:“沈季平能給前輩的,我也能給。”

就在此時,身側的高九歌突然迎著淒厲的笛音,飛掠向樹梢上騰空而立的吳道子攻去。陸千涼見之緊隨其後。

沈言璟便是此意,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解決掉吳道子,叫他也有去無回。三人之中內力最深厚者顯然是沈言璟,而此刻重傷,只能留守地面。高九歌主營暗殺,卻也在無形之中給了人精神暗示,倒不如叫高九歌光明正大的沖上去,陸千涼緊隨其後,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血脈翻湧的感覺像是能夠湮滅人的六識,饒是陸千涼也已經承受不住,更遑論兩個身受重傷的人呢?吳道子一躲不躲,笛聲卻已經達到了轟鳴的程度,縱使是輕功卓絕如高九歌也頓了頓身形。

陸千涼緊隨其後,二話不說,一劍搗碎了他手中的長笛。笛聲戛然而止,瞬時,周圍的壓力驟減,就像是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一般舒泰。

而叫人意外的是,吳道子並未攻向二人,而是一拳搗向了身後。拳頭著肉的聲音傳來,墨青色的道袍上,點點血跡如梅花般氤氳開來,灼人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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