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為臣面色一黑，意味深長的望了千和一眼，忙應道：“謹遵王爺懿旨。”

陸千涼就知道沈言璟這人從不吃虧，被人算計了便一定要算計回去的，這不是？只不過好好地逛街游玩兒變成了到知府府衙査賬本，平白壞了興致。

一行人逛到了府衙，知府緊忙呈上各項賬目請沈言璟過目。其實這些地方官多數都一樣，裏頭一套外面一套，賬本也是備著兩份雖是應對朝廷派來的特使查閱。沈言璟隨手翻了兩頁，沒什麽表情，倒是應為臣很是緊張的模樣，緊忙喚人上茶。

侍女端茶上來，微微頷首遞給沈言璟，沈言璟眼也不擡，嗯了一聲道：“放下吧。”

如此一來，應為臣更慌了，那小侍女不知做錯了什麽，諾諾的站在一旁，一臉將要哭出來的模樣。陸千涼舔了舔嘴唇，望著只上了一杯沒有自己的茶，提醒道：“王爺只喝清明當天采出來的漢陽雲霧，不喝旁的茶。”

沈言璟終於擡了擡眼皮，兩根手指將茶杯推給陸千涼道：“無聊就自己出去玩兒，我要辦公了。”

陸千涼撇了撇嘴，知曉沈言璟要教訓人了，緊忙喚上大夫人和紅景出去轉了。前腳剛踏出大門，後腳便見沈言璟摔了賬本，怒斥江南知府。大夫人擔心的回望，問道：“不會出什麽事兒吧，生氣是小，氣壞了身子是大。”

陸千涼攤手：“不用理他，咱們先去集市上轉一轉，他自己氣一會兒就好了。”

大夫人：“……”

時至傍晚，天色都暗了下來，沈言璟與千和才姍姍來遲。陸千涼吃著糕墊肚子已經墊了大半，見沈言璟回來，緊忙給他倒了杯茶：“你幹什麽好事了？這麽晚才回來。”

沈言璟執盞飲茶，聞言有意無意的掃了一眼千和，悠然道：“他不是喜歡管閑事麽？本王罰他在日頭下跪一下午，收一收性子。”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陸千涼道。沈言璟擡眼，眼角高高挑起，哦了一聲。千涼緊忙改口：“誠然，你比他的官階大多了，壓一壓也是沒關系的，呵呵。”

沈言璟唇角帶笑，湊過臉去貼著她的耳低聲道：“本王對旁人可沒有興趣，我只想壓你。”

陸千涼將他推開，罵了一聲不正經，轉到廚房去陪大夫人準備晚飯去了。不一會兒，千和來到廚房門口，輕輕地扣了扣門框道：“涼兒，同我出來一下。”

大夫人並不詫異，陸千涼也早知道千和一定會來找她，索性放下手中的活計同千和走了出去。二人一路繞到了後花園，千和絮絮叨叨的講著陸千涼幼時的趣事，一件件如數家珍就好像他真的陪著千涼度過了整個童年一般。陸千涼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索性嗯嗯啊啊的盡數答應下來。

“涼兒，千氏縱使是人丁不興，這些年來也是一直是常住京城的。你怕是不知道，千氏能過在離陽王朝幾代不衰，正是因為千宅的那塊風水寶地。”千和嘆了口氣，道：“所以，千涼，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想個辦法，讓王爺同意千氏回京。”

千氏大宅的風水？陸千涼思索一陣，突然想起了千氏地下的那具屍體，莫不是與千氏的經久不衰有什麽關系？她不曾告訴千和的是，地下那具屍體的龍氣早就被喻姑息導出來了，就算是能回千氏舊宅也是沒什麽用處了的。

此時此刻，倒不如多從千和口中套一些有用的東西出來。她問道：“父親，千氏大宅，有什麽秘密麽？你為何這樣說？”

千和道：“現在整個千家的命脈都握在你的手上，為父告訴你也無妨。昔年千氏大宅下埋藏了一具屍體，生生改變了千宅的風水。那具屍體不是普通的屍體，是一具龍屍。”

“這件事，千氏一脈相傳，怕是皇室之人也漸漸遺忘了。正因為知道了這個秘密，千氏方能流傳至今。我同你說的這些話，切不可為外人道也。”千和嘆了一口氣，又道：“其實離陽王朝現在的皇帝，並不是應當坐上皇位的那位。昔年真正的皇帝，早已沈眠在千氏的地下了。而千氏位尊從龍之功，自願退出朝堂涉足商業。是以皇族沈氏，幾代以來均照顧千氏的生意。試圖埋藏這個真相。”

這可能是個相當狗血的故事，昔年兄弟二人一起起義於草莽打天下，最後坐上皇位的卻是另一個人。沈氏先祖自認為自己更有能力坐上這個位子，心中不忿卻又無處說理，竟下慢性毒藥毒殺真正的帝王。千氏協助沈氏先祖偷梁換柱，終是在登基前一日似的真帝身亡，葬於千氏地下。

陸千涼說心中不震撼是假的，這一段歷史史書中並無人記載，甚至未曾記載昔年帝打天下時還有過這樣一個兄弟。想必真正的歷史，早已湮滅在歷史的車輪下，厚厚的史冊當中了。

她艱難的吞了吞唾沫，問道：“所以，父親為何要同我說這些呢？”

“千氏一定要回到京城老宅，否則千氏的家業難保矣。自齊王將千氏遣出京城後，千氏的生意受到重創，已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再這樣下去，難保千氏不會倒下。千涼，就算是爹爹求你，你也姓千，便為自己的家族想一想，可以麽？”

千和這一段話說的情真意切，陸千涼的心卻一直掛在千家的大宅上。這件事暫時不能同沈言璟說，沈氏皇族向來自詡自己是馬背上打下來的江山，後世子民也引以為豪。而今這等事傳出，怕是整個離陽王朝都會跟著動蕩。

然而，這並不是陸千涼所想的。

離陽王朝和樂安穩，同沈言璟白首偕老，這便是她最大的願望。至於那些有的沒的，何必在乎？陸千涼許應了一聲道：“我記得了，父親，若是沒什麽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千和還待說什麽，卻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揮手叫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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