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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偷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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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璟附和道:“依臣看,陛下不如遣出太醫院的禦醫參與診治,再加以辟謠安撫人心。邪祟之說不可信,陛下乃是天子,真龍之氣自然能安平天下,浩浩皇恩定能安撫八方。”

“朕一定謹記皇叔教誨。”小皇帝道。

叔侄二人放在一起,總是有無盡的國事要談。小皇帝畢竟剛剛開始親政,很多大事拿不準主意,身邊總是要跟著個大臣幫襯著才好。可朝中諸臣要麽才學過人膽識不足,要麽膽識有餘才學不足,要麽聖寵寡淡不受重視,這便體現出了沈言璟的難得。

二人從隴西的政治談到了江南的水土,陸千涼以前卻是沒想到,陛下撒嬌躲懶是一把好手,談論起國事也是不輸旁人的,那些國家大事她聽不懂,索性研究起手中的這一張奏折來。

瞳孔擴散,渾身布滿屍般,只這一條便足以證明那人已經是個死人了,可讓死人恢覆動作起身傷人,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昔年她在天醫谷中閱便禁忌醫書,也曾看到過類似的癥狀。苗疆之人可以將蠱蟲種入到人的皮下,蠱蟲自然繁殖遍布人體,只要對蠱母發出指令,蠱蟲應令而動,卻能夠造出人尚未死亡能夠覆生自由活動的假象。可苗疆的蠱蟲操縱的屍體,斷不會有屍斑便布人體。

狀若僵屍,這癥狀似是在何處聽說過,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陸千涼一手扣著折子,一鞭鞭的閱讀起上面的小字來。

到底是在哪裏聽說過呢?

昔年在天醫谷時,她是弟子的身份,不會接觸到這種高層的病癥。在折劍山莊和寧王府時,她手筋受傷,不曾施醫施藥。再就是重生之後……

是了!是重生之後,柯暮卿曾對她說過。他此次前來京城便是為了求得宮中的白玉雪蓮花入藥,莫不是,這屍人並非巧合?

陸千涼剛要說明,便隱隱感覺到沈言璟輕輕地拉了她的衣袖,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似是不讓她說的樣子。

沈言璟或是刻意隱瞞著什麽?他知曉這種場合她一定會幫著他說話,而她的醫術是整個太醫院公認的,沒人說的出一個不字。

朝廷形勢國家政治,很多變數便是產生在一句話之內的。陸千涼不敢隨意提出疑問,既然這件事情已經揭過,便也不再言語。

沈言璟在皇帝的禦書房裏待了近兩個時辰,又是批折子又是囑咐政務,還將養心殿裏的暗衛全都認熟了一遍。他身子重傷,上午又流了血,熬了這麽久定是扛不住的。

這人慣愛逞強,縱使是面白如紙也不曾言一個不字。陸千涼暗暗著急,悄聲退下去給沈言璟熬了藥端來。小皇帝瞧了眼濃黑色的藥汁,抿了抿唇問候了幾句,頗有些不舍的將沈言璟放了回去。

坐上馬車從宮中出來,陸千涼方才放下馬車的掛簾,長長出了口氣。齊王府距離皇宮不算遠,以馬車的腳力左不過兩刻鐘,他見沈言璟不住地咳嗽,便坐到他身邊替他拍了拍。那人倒是無賴,雙手一翻抓住她的手笑道:“心疼了?”

陸千涼撇嘴:“怕你將肺癆傳染給我!”

沈言璟笑的不行,將手伸進衣袖裏掏了只桃子遞給她。那桃子半邊是桃花色的粉,半邊是幹凈的白,表皮上沾著的細毛已經被洗去,乍一看去,倒真是模樣可口。

秋末多產橘子,像這樣的蜜桃已經不常見了,更遑論是這麽大的。陸千涼雙手接過來問道:“誒,你怎麽變出來的?”

沈言璟挑眉一笑:“剛在禦書房看見你碰了,便想著你許是愛吃,順了一個出來。現在北方天氣已冷,倒是南方有的桃園還有桃子,你若是喜歡,明兒本王差人運兩筐過來?”

陸千涼小心翼翼的剝著桃皮兒,瞪他一眼道:“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古來昏君為美人一笑千裏送荔枝,王爺今日是要效仿昏君了?”

沈言璟攤了攤手:“你也瞧見了,本王忙於政事,哪有時間親自給你種桃樹?”看陸千涼流了一手的湯汁,他無奈的將桃子接過來,指尖在中線處一劃,雙手外翻便是一只米白色不著一點兒外皮的赤桃。

他將桃子遞還給她,就著她的衣袖揩了把手笑道:“不過盤龍山後山處倒是有一片桃園,你若是喜歡,裏面的桃子足夠你吃到吐。”

陸千涼毫無形象的啃著桃,認真的道:“桃樹可是個好東西,春日賞花摘花,夏日樹下乘涼,秋日蜜桃養人,冬日還能以竹尖兒上掃下來的雪水和著春日摘來的桃花釀酒,當真是一樹多用。”

沈言璟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其實很有道理,弄得本王都想將盤龍山圈進齊王府了。”

陸千涼默。

馬車搖搖晃晃的行在官道上,趕車的是京水,此時沒有外人,二人說了些什麽到也不避諱。沈言璟撩了撩簾子瞧了瞧位置,問道:“今天那折子,你可看出了什麽門道?”

“怕那姑娘卻是死人了。”陸千涼抽了條帕子揩手,又將桃皮桃核用帕子一裹,囫圇個的丟出了車外:“身上生屍斑無非是兩種情況,要麽是早已死亡多日,要麽是被人種以屍毒。那姑娘瞳孔已擴散,是死人無疑。至於有沒有別的門道,我沒能親眼看到屍體,不敢妄下定論。”

馬車行的不緊不慢,車輪壓在青石鋪築的地面上碌碌作響,頗有些惱人。沈言璟後仰著身子靠在車板上,頓了頓,又側過身子改成躺在了陸千涼的腿上道:“給我按按。”

敢使喚老娘,不要命了?陸千涼心裏想著,雙手猛足了勁兒便要按下去。那指節還沒落到那人頭上,卻聽那人微微瞇著眼悠悠道:“批了一下午的折子,累得慌。待到日後陛下親政不用我幫襯著,我便能歇歇了。”

倚在她腿上這人,明明是身受重傷,卻還要鞠躬盡瘁的幫襯著小皇帝處理政事。這一下午她沒做什麽,光是坐著都覺得累,可沈言璟呢,經手的哪一件事不是掛著國家生計大事?本就病重虛弱的身子怎能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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