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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選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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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後神清氣爽,身上香噴噴的,終於洗去了幾日的風塵仆仆。

連翹挑給她的是一件素白色繡了梨花的廣袖長裙,原本配套裙裝還有一件擺尾的外搭,但陸千涼嫌棄太過麻煩,便棄了不穿。

熱氣蒸的臉色發紅,她坐於梳妝鏡前,由連翹為自己梳理發絲。秋日風大,長發幹的也快。千涼這一頭長發一看便是經年保養的,柔順宛若織錦的緞子,木制的梳子貼著頭皮梳下,一把便能疏到尾。

一縷發絲垂至胸前,她以指尖撩起,見長發已經長至膝彎,嘆了口氣。

陸千涼原本的身子也是長發,但長度只垂到腰跡,打理起來也方便。她是最怕麻煩的人,這麽長的頭發,每日打理就需要兩刻鐘的時間,有這兩刻鐘,她還不如多睡一會兒!

再者說,只到腰跡的長發平時不管是練劍還是出門都不礙事……

越這麽想,陸千涼便益發的手癢。她也拿了把梳子順了順,突然道:“連翹,你會剪發麽?”

“會啊,小姐以前的頭發不都是連翹在打理麽?”連翹選了套收拾同她的衣裳比了比:“小姐向來仔細頭發,今日怎麽突然想剪發了?”

陸千涼尷尬的應了兩聲:“就是覺得頭發長了,做什麽都有些礙事。你去取把剪刀來,反正現在閑著也是閑著,順便把頭發剪一剪。”

銅鏡中的那張臉與她原本的模樣天差地別。她常年習武,輪廓上不免也帶著三分棱角,卻又不失女子風骨。可現在這張臉,尖削的下巴,巴掌大的小臉兒,常年養尊處優養出來的細膩皮膚……她用了很長時間去適應,去改變自己,卻依舊無法接受千涼那種紙醉金迷的生活。

連翹沒一會兒便取了剪刀回來,主仆二人一起動手,將如瀑的長發剪至腰跡,頓時感覺清爽輕便了不少。

連翹替她綰髻,盤起來的部分以簪花與步搖固定住,餘下的部分便隨意的垂在背後,以發箍在發尾束住。

陸千涼滿意的點點頭,順便誇讚了下連翹的手藝。連翹喜滋滋的,捧了兩碟糕點和堅果過來給她打牙祭,繼續碎碎念道:“小姐,你是不知道,你沒回來這兩日,柯公子也是急壞了呢。他這樣冷清的人,在你走的那條街上尋了好幾遍,我都不相信柯公子還有這樣的一面。”

她抓起一塊糯米糕往嘴裏添:“沒給家裏送信是我不對,叫你們擔心了。”

連翹嘆氣:“別人便也罷了,柯公子這樣的人啊,難得在乎誰的。倒是小姐,你可莫要負了她才好。”

陸千涼將咬了一半的糕放在盤沿兒上:“這話怎麽說?”

連翹道:“齊王殿下喜歡您,您就是拼了命的也要出城給他借兵。可是柯公子呢?柯公子也喜歡您,怎麽就不見小姐為柯公子做什麽?”她嘟了嘟嘴:“以連翹看啊,柯公子才是對小姐真正的好,柯公子的好都是放在行動上,放在心裏的。不像是齊王,嘴上說著喜歡您,卻一點兒都不過心。戰亂是多大的事啊,她都讓你出去借兵,多危險啊……”

“好了好了……”陸千涼撿了塊馬奶糕塞進她的口中,打斷了她的數落沈言璟的行為,發笑道:“我同哥哥只是兄妹關系,你想哪兒去了。”

連翹炸了毛:“小姐小姐小姐!你這是當局者迷啊,您見過誰家的兄妹,大半夜的聽著攻城聲到接上去尋人的?你們只是幹兄妹,並不是親的。”她撅嘴:“依我看,柯公子對小姐真是用情至深的。若是以後小姐嫁人,嫁給柯公子才好呢。柯公子用情專一,一定對小姐一心一意的,不像王爺,今日招蜂明兒引蝶的,三妻四妾的冷落了小姐……”

這死丫頭,什麽時候都學會三妻四妾這個詞了?

陸千涼撐著下巴望著她,突然一笑:“你說的似乎挺有道理的,可是……”

可是,沈言璟和柯暮卿這兩人,她都不想選這句話還未說出口,便被連翹打斷:“沒什麽可是的!小姐!柯公子多好啊!連翹可想柯公子當咱們姑爺呢,大夫人也喜歡他。”

“好好好!”陸千涼抿著笑,將兩盤子糕塞到連翹的懷裏,自己又端起兩盤堅果道:“走,咱們這就去看看你日思夜想的姑爺。”

連翹一梗,隨即面色一紅,剁了兩下腳跟著她走了。

秋日挖了藕捉了魚的一項好處就是,整個千府都不缺魚吃了。這不,剛一出房門,便聞到了糖醋魚的香味。

陸千涼喜歡酸甜口味的吃食,她也喜歡肉食,像是糖醋排骨與糖醋魚這樣的菜色是她的最愛。此時伸長了脖子望向小廚房,便見紅景正紮著圍裙親自主廚,忙的不亦樂乎。

嘖嘖,有的吃了,紅景的手藝可是數一數二的,有她親自掌勺,剛才吃的兩塊糕都嫌多餘。

陸千涼興高采烈的端著盤子行到了涼亭出,柯暮卿擡眼,放下了手中的書冊:“不多睡一會兒了?”

她笑嘻嘻的剝著核桃,將核桃仁都堆在他的面前:“睡飽了就起來了,聽連翹說,我出城那一日哥哥去尋我了?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來不及差人回來送消息,累的哥哥擔心了。”

柯暮卿伸手將核桃推回到她面前:“女兒家孤身在外到底不安全,別說是戰亂的日子,就是太平年景,也沒見子時不歸家的。”他倒當真像是個教訓不規矩小妹的哥哥:“過些日子我就要回天醫谷了,日後你也是,晚上早些回家,別趕在門禁之後跳墻進來,夫人會擔心。”

陸千涼臉色一紅,幹笑一聲,剛要說話,卻被身後的連翹打斷:“柯公子這麽快就要回去了麽?怎麽不多住些時日?”

柯暮卿難得話多:“京城出事,幾個鄰近的師弟快馬加鞭趕過來,便同我一起送藥回天醫谷了。原本來接應我的人尚在途中,半路上或許會遇到。”

連翹抿著唇,晃了晃陸千涼的手臂,一副替她考慮終身大事的模樣:“小姐,你快勸勸柯公子啊,城外指不定還有亂軍呢,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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