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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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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5 章

玉娘的生日宴過後,日子恢覆了一如既往的平靜,不過還是有一些不同的,如今花蕪常常將她接到昭月殿去,畢竟被當做繼承人培養,是以她如今的年歲已經足夠接觸那些權力核心的事情。

這當然是含碧的意思,只是今日略有些不同,花蕪因事未曾前去接玉娘,廊下是牽著玉娘的沈琢。

他已經許久未曾踏入此處,卻依舊十分熟悉,而在玉娘身後又跟著若幹宮人,就這樣一路來到含碧面前。

“見過阿娘。”玉娘稍提裙裾行禮道,其餘人也是一一行禮,只不過將口中的稱謂變作了陛下。

含碧看著案上的奏折目不斜視道:“免禮。”玉娘已經攥住了她的一片衣擺,“阿娘,今日怎麽不見花內相?”

其實依玉娘的意思,她是欲一人前來昭月殿的,只是沈琢不放心,雖然玉娘一再強調有跟在自己身後的宮人。

含碧只是淡淡道:“她自有事務要前去處置。”神色不似往日溫和,於是玉娘也就收斂了些,知道恐怕出了什麽亂子。

而沈琢並未離去,只是在偏殿候著玉娘。

含碧取來一本奏折任由玉娘翻閱,翻閱完畢之後方才對她進行提問,玉娘自然一一對應,只是含碧面上依舊有些凝重,並未如往常一般笑著誇她。

想了想,玉娘也不遮掩,只是屏退宮人道:“阿娘為何事憂心?”含碧瞥她一眼,倒也未曾瞞她,“近日京城流言四起。”

只一句話便讓玉娘若有所思,流言傳播的速度最是快,若是尋常流言倒不足為懼,恐怕就是內容的原因。

“恐怕這流言與阿娘有關。”玉娘猜測道,含碧略點了點頭,“自然,說朕得位不正,臨淄王與先帝皆是被我暗害,若是從前不過徒增笑言罷了,只是如今卻……”

含碧未曾再說下去,不過玉娘已明白了,恐怕是京城之外的事情,玉娘倒也頗有些自知之明,如今這些事情還並未要她來決斷。

“阿娘早些歇息,女兒告退。”玉娘款款行禮道,說完還不忘將奏折放回原處。

玉娘來到偏殿,沈琢已飲完了一盞茶,她隨手拿了一塊盤中的玫瑰糕,吃完拍了拍手方才道:“走罷,娘娘。”

沈琢點了點頭,牽起玉娘的手,往朝陽宮走去。途中,玉娘忍不住道:“娘娘,阿娘今日不是很高興呢。”

沈琢略有些分神,不過還是接話道:“陛下事務繁忙,何況如今是多事之秋。”

玉娘點了點頭,“恐怕京城外面是有些不太平,不過娘娘也不必擔憂,有阿娘呢。”

玉娘對含碧自然是孺慕的,她也對含碧一貫非常有信心。

沈琢微笑回她,“自然是了,反倒玉娘年歲不大卻操心這許多,已經變成個小大人了。”

玉娘聞言哼哼了幾聲方才道:“娘娘可別太小瞧玉娘了。”

沈琢略微點頭,“怎麽敢小瞧玉娘,玉娘可是天底下最聰慧的人。”眼底是怎麽也藏不住的笑意。

二人一路行至朝陽宮,宮人端來膳食,玉娘自然大快朵頤,只是沈琢卻並未用多少,顯然是還在憂心。

而半個月後,幽州爆發內亂被鎮壓的消息方才傳來,聽說主謀是寧家殘餘之人。

消息傳到玉娘這裏時,她總算知道前些日子阿娘為何會眉頭不展,不過如今大勢已定,聽說平叛之人便是從前便深受阿娘信任的謝小將軍,算了算日子如今也該回來接受封賞了。

不過這日她在弘文館聽柳懷夕講課時,卻來了位陌生人,那是頗有些異域風情的樣貌,看上去不過摽梅之年,卻又似有著歲月的沈澱。

柳懷夕的授課被打斷,卻也並不惱怒,只是淡然行禮道:“見過夫人。”

玉娘眸中卻滿是好奇,“你是哪家的夫人?”京中高門的夫人她自然是認了個七七八八,只是還從未有這般氣質的。

對方望著玉娘,語氣溫柔道:“你幼時我還曾抱過你,如今卻不記得了?”

玉娘面上浮現出迷惑之色,柳懷夕則是適時介紹道:“這位是陛下親封的玉華夫人,也是魯國公的親眷。”

原來玉華夫人不是別人,正是玲瓏,謝述受封,她自然也是要趕回來的。

玉娘的記憶中,似乎阿娘對她說過自己有一位幹娘,而且對方未曾嫁人之前她還親自封了對方一個夫人,恐怕就是眼前這位了。

“幹娘。”想起來的玉娘立刻嘴甜道,逗的玲瓏忍不住笑了笑,饒是一旁的柳懷夕也無奈了,不過玉娘有一個優點,便是臉皮厚,何況身為皇太女臉皮厚好辦事,那些貴婦人便沒有不喜歡她的。

她用以往那套無往不利的撒嬌來應對這位幹娘,果然對方也很快敗下陣來,而柳懷夕見到了這場面這課是講不下去了,便告了辭。

“幹娘回來了就不走了?”玉娘看上去只是隨意問道,玲瓏搖了搖頭,“京城我是住不慣,不過至少最近幾月是不會走了。”

她將玉娘摟在懷裏細細打量,“我走時你還是個小孩子,如今卻也長大了。”

玉娘自然有些得意,“我長得可快了。”二人又說了些話,卻見花蕪親自來了弘文館,只聽她道:“陛下請皇太女與夫人前去昭月殿。”

玉娘看著許久未見的花蕪,忍不住道:“多日不見,不知道花內相是去了何處?”

玉娘是明知故問,不過她依舊恭敬道:“妾乃是前往幽州處置一些事務。”玉娘心中了然,雖然她的政治嗅覺還沒有那麽敏銳,卻也看出來了幾分門道。

幽州不可能無緣無故生亂,想必是官員做了什麽事情,不然憑著寧家殘黨又如何能起勢?

而花蕪,便是去處置那些官員的,不說殺一儆百,但這是必要安撫人心的手段。

於是玉娘並未在問什麽,只是與玲瓏一同去了昭月殿,含碧面上總算又有了幾分溫和的意思,見她二人來了,命宮人賜座,上茶。

二人久未見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玉娘卻並未如往常與和那些夫人交往一般加入進去,而是在心中細細思量。

寧家這些殘黨該如何處置是不用考慮的,反正也沒有幾個人了,她忽然想到,趙晏清的母家也是寧家,這是花蕪偶然告訴她的,她並不知道趙晏清知道不知道這樁事。

如果她知道這件事情,那麽京城中的流言與幽州的叛亂便有些值得讓人玩味了。

玉娘想也知道,她還沒這麽大的本事,不過寧家的人肯定暗中找過她,畢竟是個公主還是能提供些許幫助的。

所以,在送走玉華夫人之後,玉娘與含碧獨處時,她方才提出了這件事情。

“想去刑部看看?”含碧帶著些詫異,刑部畢竟關押的都是些犯人,審的案子也不似大理寺,是以玉娘這個年紀的孩子其實並不合適去那裏。

不過含碧倒也沒有反對,只是道:“近日刑部是要處置幾個犯人,若是想去看去便是了,正好審案時你也能看看。”

玉娘聞言自然大喜過望,顯然這是她一時心血來潮,最近的犯人恐怕就是寧家那些逆黨了,想了想她狡黠笑道:“那阿娘我能多帶一個人麽?”

*

趙晏清有些害怕的走進刑部審訊犯人的地方,即便已經打掃幹凈,卻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氣。

是以她雖然年長玉娘幾歲,卻依舊十分害怕,反而是玉娘,神色不變,只是跟著接引的人往前走去。

這裏面十分昏暗,只能靠燭火與燈籠照明,而寧家那幾個人就被關在此處,對於他們的處決已經出來了,不過離執行還有幾日,是以玉娘先是觀摩了一下這案子如何判,便將趙晏清邀請了過來。

她心中自然是不樂意的,可是玉娘一再邀請自然也不好拒絕,只是趙晏清看著這可怖的地方和一旁扶著她的宮女,心想不如一開始就拒絕她。

走到關押寧家殘黨的地方,玉娘停下了腳步,玉娘拿著接引人的燈籠,那燈籠將那些人的面龐照亮,赫然有一人是之前找趙晏清求救的人。

趙晏清整個人微微發抖,強撐著道:“阿妹,我身子不適,要先告辭了。”

即便她拒絕了對方的請求,只是見過逆黨這項罪名也是相當大了,趙晏清也不信對方不會指認她。

果然,有幾人認出來了她,想要突破的牢房的桎梏爬到她面前,口中還在不停呼喊著救命,趙晏清愈發恐懼。

玉娘卻輕笑了一聲,“阿姊,這些可都是你的母家族人。”

趙晏清決定裝糊塗,“阿妹你在說什麽,我的母妃不是賢妃娘娘嗎?這些低賤的人有什麽資格稱是我的族人?”

“那阿姊沒有私下見過他們嗎?”玉娘帶著些疑惑道,眸中有著獨屬於孩童的天真。

趙晏清卻不寒而栗,好似被玉娘看穿了,說不出話來。

“阿姊,我並不是無知孩童,我知道你是有些嫉妒我的身份的,認為一切不過是因為我有一個好身份,有一個好阿娘。”只聽玉娘緩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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