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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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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太後下旨修建女子書院的事情,不過半日便傳遍了京城,酒樓茶肆裏的士人們對此亦是激烈討論。

而同在茶肆內的柳懷夕也毫無意外的聽見了這個消息,不過與激烈反對的士人們不同,她悄聲對春采道:“這是好事啊,若是女子學院建成了,春采你想去嗎?”

春采聞言忙擺了擺手,“我……不行的。”春采還未接著說下去,便被士人討論的的聲音打斷了。

那是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士人,只聽他道:“要我說,太後娘娘何必如此多此一舉,女子只要在家相夫教子便好,開什麽女子學院,就算開了說不定也沒人去。”

聲音不重不輕,茶肆裏的人卻恰好可以聽見。春采聞言便垂了頭,反而是柳懷夕聞言站出來道:“此言差矣。”

青衫士人朝說話的人看去,只見對方是個年歲不大的小娘子,心下不免有些鄙夷。

柳懷夕將這人神色收入眼底,卻也不惱,只是笑盈盈道:“太後娘娘此舉也是為了鼓勵教化,聖人曾經說過有教無類,那麽,女子讀書又有何不可?”

青衫士人卻依舊不服,“你這小娘子年歲不大卻也牙尖嘴利,只是女子始終要嫁人,就算讀再多的書有什麽用?”

春采心中覺得這人實在是不知好歹強詞奪理,卻被柳懷夕制止,只聽她道:“那男子不也要娶妻,既然都只是要娶妻為何還要讀那麽多書?”

茶肆其餘眾人聞言皆是哄笑了一聲,青衫士人未曾想到被一個小娘子駁的啞口無言,只好道:“好口才,不過我等讀書那是為了建功立業,為我朝做出貢獻,女子讀多了書未免不安於後宅,二者如何能相提並論?”

柳懷夕挑了挑眉,“好沒道理,怎麽只許男子讀書,那些困於後宅的娘子們,焉能知道她們是不想還是沒機會讀書?”

青衫士人本還欲再辯,卻見那茶肆老板娘款款前來,對柳懷夕福了一福道:“小娘子說得極好,今日的茶錢便免了。”

那老板娘便又對青衫士人道:“不知道這位客官什麽時候把賒欠的茶錢還清?”

眾人便又笑起來,原來這青衫士人還喜歡賴賬,他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也沒辦法抵賴,只好灰溜溜走了。

出了茶肆,春采一臉崇拜看著柳懷夕,“小娘子真厲害。”

柳懷夕嘴邊噙著一抹笑意道:“這書院原是一樁好事,我看啊,太後娘娘恐怕有意要讓京城變一變天了。”

春采歪了歪頭,柳懷夕便接著道:“女子若是讀了書,自然如那士人所說不甘居於後宅,而讀了書他們和那些男子又差到哪裏去?”

春采便道:“小娘子是說,太後娘娘想要任用女官?”本朝自然是有女官的,只是這些女官多負責內庭之事,自然也不得隨意涉及政事。

柳懷夕也聽說過,太後娘娘身邊的女官卻要不同些,太後娘娘似乎會也將他們當成官員來用,只是雖不能出入朝堂,頒布的旨意卻多由她們撰寫。

柳懷夕點了點頭,“是了,何況你想,若是只有咱們這處任用女官,其餘地方都沒這個機會,恐怕她們辦事也會更盡心一些。”

春采卻皺著眉帶著些憂慮道:“可是如今只是修建書院都鬧得這麽大,真要任用指不定成什麽樣子呢。”

柳懷夕微笑著,“若是要鬧便鬧罷,可惜這世間只有一個真理,那就是誰手握權力誰說了算。”

想到這裏,她心情頗好,畢竟依著含碧的承諾,說不定日後自己也能做輔佐她的臣子,柳懷夕覺得,這樣至少比找一人草草嫁了,一輩子困在內宅要好。

於是她又問春采,到時你要同我一起去女子書院麽?

春采的手攥著衣袖,半晌方才下定決心般,“我去。”她雖身份不如柳懷夕,卻也想多認幾個字,就算當不成官,自己多認幾個字也是好的,春采想。

*

果然,如柳懷夕所說那般,即便有人反對,女子書院依舊建成了,畢竟剛剛拜相的沈琢毫不猶豫站在太後那一邊,就連皇帝對此事也是讚成的。

於是,三月後女子書院便成了,而柳懷夕與春采也順理成章進了書院,柳懷夕如今在柳家頗有些說一不二的意思,進了書院春采與她倒不是主仆,而是同窗。

只是她起步的晚,書院雖然從基礎的教起,她不懂的也很多,往往下午放了課便是柳懷夕教她。

春采第一次接觸到這樣的世界與知識,一切對她來說都很新奇。

柳懷夕自然也是如此,雖則她在家已經讀過書,卻也只是為了看賬本,而在這裏她能夠看到更多的書。

書院每旬都要休假,柳懷夕卻並不想回柳家,只是換了衣裳與春采去東市閑逛。

“若是以後都能像這樣就好了。”春采感嘆道。柳懷夕微笑著,“一定會的。”

春采聞言也點了點頭,二人又逛了一陣買了些糕點方才回到書院。

只是旬假過後柳懷夕見書院眾人有些緊張,仔細一問才知道,原來太後娘娘要前來書院。

春采知道了心中也有些不安,只聽她對柳懷夕道:“不知道太後娘娘是什麽樣的人?”

柳懷夕倒是氣定神閑道:“不必害怕,太後娘娘修建書院自然是為著女孩子們能夠讀書,想必不會為難人。”柳懷夕不好言明自己已經見過含碧,是以只好從別的地方安撫春采。

春采聞言也微微心定,“嗯。”

含碧是在午後方才抵達書院,這次出行十分低調,只有書院內的眾人才知曉。

含碧攜花蕪進入書院,眾人一一行禮,柳懷夕與春采自然也是如此。行完了禮,含碧方才道:“不必拘謹,諸位前來書院便是為了學習,如今女子想要讀書不易,希望你們能珍惜這機會。”

書院的教習忙引著含碧前去參觀書院,等到人走了,春采才悄悄對柳懷夕道:“那就是太後娘娘?真年輕,我還以為……”

柳懷夕搖了搖頭,春采方才回過神來,知道此處人多,便也未曾再說話。

只是,二人本欲打算回去溫書,卻見教習踱步過來,只是對著柳懷夕道:“太後娘娘想要見你。”

春采有些驚訝,柳懷夕只是讓她先回去,春采自然聽她的話。

而後,柳懷夕便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中,柳懷夕只是隨教習去了園中。

*

含碧正坐在書院的椅子上,教習將人引著,見柳懷夕來了,微微笑道:“又見面了。”

花蕪立在一旁,悄悄朝她眨了眨眼,柳懷夕只是又福了一福,“民女見過太後娘娘。”

含碧打量著面前的小娘子,瞧著十分得體,便道:“好了,你可知我為何要力排眾議辦這女子書院?”

柳懷夕深吸一口氣,方才恭敬回道:“民女雖愚鈍,卻也能猜到幾分太後娘娘的意思,太後娘娘恐怕是想任用女官,讓女子也能上朝堂。”

含碧聞言似是十分滿意,“不錯,不過這件事恐怕十分艱難,世家本就不肯後退,世人恐怕也會反對覺得這是冒天下之大不韙。”

柳懷夕微微點頭,“那就讓世人看見做官這事女子能比男子做得更好,更優秀,如何?

含碧聞言撫了撫掌,“你這想法還真是有趣。”

含碧又看了一眼花蕪,花蕪便立刻上前,含碧取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花蕪,再由花蕪遞給柳懷夕。

柳懷夕跪著接過賞賜,只聽含碧淡淡道:“柳小娘子如此天資又加之野心,或許日後朝中會有你一席之地。”

柳懷夕口中只是道:“民女謝太後娘娘賞賜,承蒙娘娘厚愛。”

含碧似是滿意了,自椅子上起身,花蕪將人扶著出了園中。

柳懷夕回到書院安排的屋舍,書院屋舍兩人一間,春采本來正在溫書,聽見腳步聲忙出了屋舍迎接柳懷夕。

只見她手中捧著玉佩,春采便找來個木匣子,將那玉放在匣中。

春采見那玉質地溫潤,便疑惑著道:“這是太後娘娘賜下的?”

柳懷夕略點了點頭,合上木匣,“這是太後娘娘賜下的,需得好好收著。”

春采轉身將匣子在房中放好,她知道禦賜之物必定十分要緊,不敢怠慢。而柳懷夕也進了屋舍內,二人隨意閑聊起來。

“太後娘娘可真是年輕,不過看起來真威嚴。”春采感嘆道。

柳懷夕讚同道:“的確,太後娘娘的氣勢便與一般人不同。”

春采卻並未問柳懷夕被召見說了些什麽,太後召見柳懷夕,她只是心中為柳懷夕感到高興,至於柳懷夕為何會被召見,她心中隱隱有些猜測,畢竟太後身邊那個侍女春采總覺得十分眼熟。

將玉佩放好,二人又開始溫起書來,春采每每讀到不懂的地方,依舊問柳懷夕,只見她面上並無得色依舊認真為她一一解答,春采便也放了心。

幾日後,太後娘娘來訪的事情便也漸漸被人淡忘下去,眾人依舊用心讀書,柳懷夕與春采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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