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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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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要

含碧倒不在乎淑妃的態度,只從容道:“妾來是想向娘娘要一樣東西。”話音未落,錦夏上前來匆忙道:“季內侍來了。”顧不得含碧還在場。

淑妃一雙美目圓睜,“快將人請進來。”季易是趙硯的貼身內侍,身份到底非比尋常。

季易入了殿內,對淑妃行禮道:“見過淑妃娘娘,奴才是替陛下來傳個話,您協理六宮可讓崔昭儀從旁協助一二,免得您像皇後娘娘一樣操勞過度。”

既然是趙硯的意思,淑妃自然滿口答應,只是季易方才出了重華宮的門,她便有些維持不住,只是顧著體面道:“不知道崔昭儀想要什麽東西?”

含碧掩口笑道:“不過是各宮開支的賬本罷了,畢竟要為娘娘分憂吶。”淑妃便命錦夏,“去取來給崔昭儀。”

待到含碧也走了,淑妃面沈如水,她將手邊的雨過天青茶盞隨意一擲,茶盞隨即四分五裂,錦夏立馬下跪求饒道:“娘娘,婢子不知道啊。”邊說邊磕頭。

錦夏倒是沒有撒謊,淑妃咬牙道:“這是被算計了,不過也是你夠蠢,她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

想到自己吃的虧,淑妃更是心中暗恨,只是自己如今管著後宮,倒沒有精力專心對付含碧,想到此處淑妃搖了搖頭,“你起來罷,日後若要對那崔昭儀做什麽,需得問過我的意思。”

錦夏忙磕頭謝恩,又怕淑妃看著她心煩,忙不疊退了出去。

趙霈被從牢獄內接出來時,整個人幾乎形銷骨立,身上還是被抓進去的衣服,還是柳霽然與他趕來京城的族叔去接的人。

他一見柳霽然便嗚嗚哭起來,“柳兄,我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柳霽然見他哭得淒慘,實在是無法只得安慰道:“好了,這不是出來了。”

趙霈到底顧忌著眾目睽睽,忙止了哭泣,“小弟能出來肯定是柳兄幫了大忙,走走走,去白礬樓訂一桌上好的席面。”

白礬樓是京城中最好的酒樓,比上次趙霈帶柳霽然去的醉雲樓還好,那裏的席面可不是有錢就能買的,還需要人脈,不過趙家與白礬樓的東家相識,一桌席面還是不成問題的。

柳霽然本想拒絕,沒想到還是趙霈一旁的族叔道:“柳探花,還是去罷,為了霈兒的事情你也出力良多,我們趙家也不是那等知恩不圖報的。”

這倒是實話,柳霽然為了趙霈能出來,也是四處奔走。趙霈聽見族叔喊他探花,心中一動拱手作揖道:“柳兄竟然高中探花了,還未恭喜柳兄呢,這一桌宴席更該由小弟請了。”

柳霽然無奈,由著趙霈與族叔二人帶路前往白礬樓,族叔又見了相熟的人,便笑道:“我就不去湊你們年輕人的趣了。”

柳霽然與趙霈由小二引著上了雅間,比之醉雲樓環境也更清幽,趙霈連日來實在是沒吃過什麽好菜,如今一心想要補回來,便對著一旁的小二點菜道:“先來個水晶肴肉、鳳尾蝦、雞湯煮千絲、幹炸響鈴。”

趙霈點完又問柳霽然,“柳兄有什麽想吃的?只管點。”柳霽然笑著搖了搖頭道:“那就來一道西湖醋魚。”點完了菜,小二方才下去。

二人候著菜,這才能說說近日的狀況。只聽趙霈道:“柳兄,經此一事小弟恐怕只能回萍鄉了。”柳霽然沈默著,他也知道這一遭事情下來恐怕趙霈想再取得功名是難上加難了,不過他不擅長寬慰別人,想了想方才道:“無妨,京城於你說不定不夠自由,遑論做官了。”

趙霈抿了一口小二方才送上來的酒,才道:“也是,不過柳兄日後用得上小弟的地方只管說。”

柳霽然想了想方才道:“我救你倒不圖什麽,不過是我們同窗一場,你人又不壞。”柳霽然這人雖軸,卻最見不得別人蒙受冤屈。

趙霈便替他斟酒,“說得是。”又舉起自己的酒杯,“敬柳兄。”柳霽然沒辦法推脫只好喝了一口,片刻後幾個小二上齊了菜,二人就這樣說話喝酒吃菜,到日暮方才盡興。

柳霽然獨自一人回了院落,那是朝中配給進士們的,不然以他的能力在京城是買不起屋舍的,不過其中也有含碧的手筆,分給他的院落不近不遠,卻也不惹眼。

過幾日柳霽然便要去接受授官,不過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被分到哪裏,雖然因為趙霈的事情他已經成了含碧一派的人,不過含碧是不可能給他行什麽方便的,好在他倒也做好了一切都要靠自己的準備。

如此想著,第二日醒過來時,柳霽然想起趙霈說今日便要回萍鄉,忙穿戴整齊出了院落,前去城外的郊外送他。

趙霈騎在馬上,見柳霽然也策馬來了,便笑道:“還以為柳兄你不來了。”柳霽然微微皺眉,所以說他才不喜歡飲酒。

一旁趙霈族叔見柳霽然來了,自然也有幾分恭敬,“柳探花。”柳霽然回禮道:“趙伯父何必如此客氣。”

趙霈此刻本就要離開,對柳霽然抱拳道:“柳兄,山高水遠,珍重。”柳霽然也回禮,“趙兄當珍重自身。”

望著趙霈遠去的背影,柳霽然有些悵然若失,不過最終他還是調轉馬頭,往京城奔去。

授官那日,柳霽然去翰林院領了官袍,因眾人都是九品,官袍自然也是青色。翰林院主要負責編纂書籍、撰擬祝文,柳霽然是個新來的待詔,自然分不到什麽好差事。

不過翰林院內的藏書閣內藏書極多,那些書籍被成冊放在架子上,柳霽然置身其中只覺十分浩渺,他在這以打掃的名義來翻書倒也怡然自樂。

只是不過幾日,柳霽然便發現藏書閣內的書雖多,卻並未分門別類放好雜亂無章,至此他心中隱隱有一個想法。

恰逢某日負責藏書閣的尹典籍前來,那是個官職比他略大一品只是也不怎麽得志的小官,柳霽然想了想自己心中的計劃還是需要跟他說一聲。

柳霽然見了尹典籍便道:“柳霽然見過尹典籍。”尹典籍此人看著十分和藹,只是已過而立之年便顯露出幾分衰老之相。

尹典籍擡了擡眼皮,笑道:“柳待詔,我聽說過你。”柳霽然便顯得有些惶恐,“尹上官就叫我霽然就好。”

尹典籍便笑容滿面道:“霽然,那便說說罷。”柳霽然應道:“是,藏書閣內的書十分得多,只是這樣不免顯得有些雜亂,下官認為應當將書名整理成冊,這樣倒也方便取閱。”

“這倒是個好法子,既然如此,這事便交給你去做罷。”只聽尹上官依舊和藹道,柳霽然心中卻隱隱覺得不妙,自己只是一個小官,若無幫手怎麽能將藏書閣這許多書籍列好名目。

只是他也無法駁了上官的面子,柳霽然只能點頭稱是,好在他如今在翰林院沒什麽存在感,並未有人指使他要做些什麽多餘的事情,日子就這樣一日一日過去,柳霽然倒也確實整理出了一份冊子。

只是當他將這冊子給尹典籍時,尹典籍只草草看了幾眼便道:“還有幾處錯漏之處,這樣罷先放在我這裏,待我將這幾處修改了再給學士過目。”

柳霽然無法,既然尹典籍發了話,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晚間躺在榻上想到這幾日的心血在別人手中,心中始終覺得有些不安。

果然很快,這不安便實現了,“誰是柳待詔?”眼尖的人認出那是學士身邊的侍從,柳霽然只得從座位上起身,略拱手道:“我是。”

柳霽然跟著侍從去見學士,握著的手心已經濕了大半,學士喜歡草木,是以此處也多少些奇花異草,不過柳霽然沒什麽心情欣賞。

學士看著略上了年紀,頭戴紗帽著緋袍,看上去有些沈悶。柳霽然行禮道:“見過學士。”

學士並未讓他起身,“柳待詔,我知道你是剛來翰林院,將藏書閣的書名整理成冊這想法倒也不算什麽。”柳霽然心中並未松一口氣,對方話鋒一轉,“只是,這事難道眾人想不到麽?為何從未有人提出,你好好想想罷。”

柳霽然走出學士那裏,背上已出了一身冷汗,卻又看見含碧坐在不遠處的亭中,似是等候已久了。

“如今該稱一聲柳待詔了。”含碧打趣道,柳霽然卻沒什麽說笑的心思,“昭儀娘娘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含碧聞言收斂了笑意看他,“如何?”柳霽然嘆了一口氣,“學士是您的人罷,不然我今日能不能走出來還難說。”

含碧搖了搖頭,“你猜錯了,他不是我的人,只是我父親從前與他熟識,有幾分交情而已。”

柳霽然有些茫然望著亭外的景色,“那昭儀想告訴我什麽?”他確實是捉摸不透含碧的,只是方才的經歷讓他還有些心有餘悸,他想起尹典籍那種看上去和藹的面龐,自嘲似的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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