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實驗（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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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實驗（三更）
狄永健來到肉聯廠，一眼就看中了裴英，只是裴英一直對他很冷淡，他沒機會接近對方。
現在顧知朝出現，裴英居然自己主動貼上去了。
這讓狄永健心裏怎麽會沒想法。
再加上排骨罐頭生產線的事情，事業愛情因為顧知朝的出現，被雙重打擊。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那現在顧知朝只怕已經被狄永健給千刀萬剮了。
“這家夥什麽來頭？”狄永健看向了身旁的呂志強問道。
“書記，這小白臉專家叫顧知朝，是劉廠長的外甥，今年才十五歲。”
呂志強立刻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狄永健。
只是可惜，時間太短，他也沒來得及打聽更多的消息。
“等下工了，你跟著他看看他住哪，家裏有些什麽人。”狄永健瞇了瞇眼睛，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狠毒。
“狄書記，咱們廠長的父親，也就是顧知朝的外公，那可是咱們安縣公安局的一把手。”
呂志強聽見這話的意思就知道狄永健這是對顧知朝不安好心，連忙提醒道。
劉繼軍的身份廠裏人都知道，爹是公安局局長，兒子也在公安局裏面任職，二弟在政府辦公室裏面工作。
這樣的身份，遠的不提，但是在安縣這一畝三分地上，那絕對是沒人敢招惹的。
狄永健或許在省市裏可能很厲害，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安縣他是絕對鬥不過劉家人的。
對顧知朝動手，只怕前腳動完，後腳就被抓局子裏面去了。
呂志強跟著狄永健身後做個跟班狗腿，是想要從狄永健手裏要好處，可不是要替他背黑鍋。
“只是讓你跟著打聽消息，又沒讓你動手，這也不敢做那就別跟著我混了。”
狄永健冷哼一聲，他剛才是動了套麻袋打顧知朝的想法，只是聽呂志強說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他不敢，而是呂志強這些跟班不敢，他一個人可套不了顧知朝這麽一個年輕小夥子的麻袋，到時候可別被對方給反殺了。
“書記，我打聽消息就是了。”
呂志強聞言，以為自己會錯意，訕笑著應了下來。
反正只要不讓他動手，其他的都好說。
顧知朝不知道胡春嬌和狄永健兩人的心思，他吃完飯，休息了一會，便在由劉繼軍領著在廠裏查看生產線，了解工廠內的情況。
雖然說顧知朝要抄寫資料，但是他也得知道現在工廠發展水平，要是一不小心抄寫出來的資料超綱了，那就不好解釋了。
“大舅，我可以去制藥車間裏面看看嗎？”
顧知朝轉完之後，詢問劉繼軍的意見。
“當然可以了。”
劉繼軍雖然不知道顧知朝為什麽要去這個被閑置了的車間，但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帶著他進入了車間內。
整個偌大的車間就只有幾個人上班，這些人都有殘基，工作的時候被機器傷了，沒辦法工作了，劉繼軍是個厚道人，將人安排進入了這個部門，平常幫忙打掃廠裏的衛生，相當於讓他們免費領一份工資。
“劉廠長。”
見到劉繼軍帶人過來，兩名斷手的工人立刻上前來問號。
“這位是顧專家，我帶他來這裏轉轉，你們忙去吧。”
劉繼軍擺了擺手，沒讓他們招呼，自己親自帶著顧知朝在車間裏面轉悠。
顧知朝目標明確，直接來到了角落裏面對方雜物的地方。
燒瓶、試管、滴定管、試劑架、坩堝……
都是些很簡陋基礎的實驗儀器，此時都被胡亂的堆放在一起，上面甚至還落滿了灰塵。
顧知朝將東西取了出來，分門別類地放在了臺面上。
長期寄存藥品的儀器廣口瓶、細口瓶、燒杯，加熱儀器酒精燈、噴燈，計量儀器溫度計、天平、滴定管、量筒……
劉繼軍看著面對化學儀器格外專註的顧知朝，微微有些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會站在試驗臺前面收拾化學儀器的顧知朝，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但卻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了他。
顧知朝將所有儀器清理幹凈，微微嘆了口氣。
他現在知道為什麽肉聯廠的制藥車間開不下去了。
這裏很多容器的精度都不準，這對於做研究型實驗而言，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這也不能怪劉繼軍，不要說七十年代，就是放在八十年代，國營企業工廠生產出來的容器都是這樣，他們才不會管使用這些容器會遭多大的罪，實驗過程會發生什麽樣的偏差。
想要買正規的容器，就只能買進口的，只是如今全國外匯都緊張，安縣這麽一個小小的肉聯廠申請不到外匯經費的。
顧知朝眼下也只能認命，挽起袖子準備做幾個小實驗，將容器全部都檢查了一遍，將不合用的都挑選出來。
做這種基礎實驗，讓顧知朝忍不住回想起了大學時候的光景。
彼時，顧知朝成績優異，被導師看中直接帶入了實驗室之中，成了項目組的一員。
外人看來十分風光，大學期間就能跟著導師加入項目組，但是只有顧知朝知道進入實驗室之後有多辛苦。
彼時實驗室中清一色成績優異的研究生、博士生，只有顧知朝一個大學生。
顧知朝才剛接觸專業知識，在專業領域當然比不上學長學姐們，自然而然就成了實驗室金字塔的最底層。
查閱資料、調試儀器等等這些最辛苦的活計往往都是落在顧知朝身上。
人家大學青春美好，顧知朝每天奔波教室、實驗室、圖書館，連回宿舍好好睡一覺都成了奢侈。
當然，這段日子雖然辛苦，但也正是這段經歷讓顧知朝積累了不少知識和經驗，為後面他獨立進行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且，現在顧知朝看的腦海中那麽雜七雜八的論文，有一大半都是那個時間段看過的，這些知識都是顧知朝如今寶貴的財富。
顧知朝很快就將容器挑選了出來。
原本顧知朝以為，是要將不合格的挑選出來，但是最終他只挑了幾個合格的，剩下絕大多數都是不合格產品。
“連砝碼都平。”
顧知朝心情沈重，他原本還想著在這個時代重新建立研究室，但是現在看來，這條道路非常艱難啊。
眼下才77年，別說進口儀器了，就是換個國產品牌儀器都難。
因為國內研究停滯了近十年，生產儀器的工廠很少，全國可能就只有這麽一家工廠，生產的東西基本都是一個水準。
“看來得個法子賺外匯才行。”
顧知朝瞇了瞇眼睛，要建立一座符合顧知朝標準的實驗室，那就只能進口儀器。
不過這件事情記不得，至少得等到改革開放的政策下來之後才能行動。
顧知朝壓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動，將東西都整理好。
“大舅，這些都不合格，試劑也沒有保存好，都不能用了。”
顧知朝將能用的器材都擦洗幹凈，剩下的重新放了回去，有危險的試劑溶液也在得到劉繼軍的同意後都處理幹凈了。
“知朝，這生物制藥車間能重新啟動嗎？”
劉繼軍見顧知朝忙活了一下午，心神一動，忍不住問道。
生物制藥賺錢啊，而且賺的都是外匯。
劉繼軍會心動也很正常。
“很難。”
顧知朝苦笑搖了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連一套最基本的實驗器材都湊不齊，即便顧知朝腦海中有許多先進的制藥配方，也沒條件做出來。
“很難？也就是有可能了！”
劉繼軍見顧知朝沒有否定，連忙問道：“要怎麽才能重新啟動呢？”
這車間當初就是劉繼軍建立起來的，他自然不希望就這樣徹底荒廢下去，而且能夠賺外匯，再難他都願意試一試。
“大舅，你要是能弄來這些儀器，或許可以試一試。”
顧知朝想了想，寫了一系列器材，交給了劉繼軍。
如果劉繼軍可以弄來，那他能夠讓這個車間運轉起來。
到時候這一個小小車間賺的外匯可能就是整個肉聯廠的好幾倍。
“都是進口的？國產的行不行？”
劉繼軍的滿腔熱血，在看到單子上的進口儀器時，瞬間就被澆滅了。
“國產的不合格率，大舅你自己看看。”
顧知朝指著剛才整理好的儀器，讓劉繼軍自己看。
他也想要支持國產，但國產就是這麽個實際情況，根本沒法用啊。
當然，顧知朝也沒有怪國貨的意思。
國家現在貧窮，還沒有發展起來，他們要做的是利用國外先進的產品來幫助發展國家，等到國家發展起來，國貨起來，再支持國貨。
“唉，我盡力試試看。”
劉繼軍嘆了口氣，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情給安耐下來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和劉繼軍滿腹心事不同，出了制藥車間，顧知朝心情輕松了許多，闊別幾個月，重新摸上了實驗器材，雖然只做了幾個非常簡單的實驗，但是他也是很高興的。
這種實驗帶來的快樂，也就只有顧知朝這種研究院才能體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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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永健來到肉聯廠，一眼就看中了裴英，只是裴英一直對他很冷淡，他沒機會接近對方。
現在顧知朝出現，裴英居然自己主動貼上去了。
這讓狄永健心裏怎麽會沒想法。
再加上排骨罐頭生產線的事情，事業愛情因為顧知朝的出現，被雙重打擊。
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那現在顧知朝只怕已經被狄永健給千刀萬剮了。
“這家夥什麽來頭？”狄永健看向了身旁的呂志強問道。
“書記，這小白臉專家叫顧知朝，是劉廠長的外甥，今年才十五歲。”
呂志強立刻將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狄永健。
只是可惜，時間太短，他也沒來得及打聽更多的消息。
“等下工了，你跟著他看看他住哪，家裏有些什麽人。”狄永健瞇了瞇眼睛，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狠毒。
“狄書記，咱們廠長的父親，也就是顧知朝的外公，那可是咱們安縣公安局的一把手。”
呂志強聽見這話的意思就知道狄永健這是對顧知朝不安好心，連忙提醒道。
劉繼軍的身份廠裏人都知道，爹是公安局局長，兒子也在公安局裏面任職，二弟在政府辦公室裏面工作。
這樣的身份，遠的不提，但是在安縣這一畝三分地上，那絕對是沒人敢招惹的。
狄永健或許在省市裏可能很厲害，但是強龍不壓地頭蛇，在安縣他是絕對鬥不過劉家人的。
對顧知朝動手，只怕前腳動完，後腳就被抓局子裏面去了。
呂志強跟著狄永健身後做個跟班狗腿，是想要從狄永健手裏要好處，可不是要替他背黑鍋。
“只是讓你跟著打聽消息，又沒讓你動手，這也不敢做那就別跟著我混了。”
狄永健冷哼一聲，他剛才是動了套麻袋打顧知朝的想法，只是聽呂志強說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是他不敢，而是呂志強這些跟班不敢，他一個人可套不了顧知朝這麽一個年輕小夥子的麻袋，到時候可別被對方給反殺了。
“書記，我打聽消息就是了。”
呂志強聞言，以為自己會錯意，訕笑著應了下來。
反正只要不讓他動手，其他的都好說。
顧知朝不知道胡春嬌和狄永健兩人的心思，他吃完飯，休息了一會，便在由劉繼軍領著在廠裏查看生產線，了解工廠內的情況。
雖然說顧知朝要抄寫資料，但是他也得知道現在工廠發展水平，要是一不小心抄寫出來的資料超綱了，那就不好解釋了。
“大舅，我可以去制藥車間裏面看看嗎？”
顧知朝轉完之後，詢問劉繼軍的意見。
“當然可以了。”
劉繼軍雖然不知道顧知朝為什麽要去這個被閑置了的車間，但也不會拒絕他的要求，帶著他進入了車間內。
整個偌大的車間就只有幾個人上班，這些人都有殘基，工作的時候被機器傷了，沒辦法工作了，劉繼軍是個厚道人，將人安排進入了這個部門，平常幫忙打掃廠裏的衛生，相當於讓他們免費領一份工資。
“劉廠長。”
見到劉繼軍帶人過來，兩名斷手的工人立刻上前來問號。
“這位是顧專家，我帶他來這裏轉轉，你們忙去吧。”
劉繼軍擺了擺手，沒讓他們招呼，自己親自帶著顧知朝在車間裏面轉悠。
顧知朝目標明確，直接來到了角落裏面對方雜物的地方。
燒瓶、試管、滴定管、試劑架、坩堝……
都是些很簡陋基礎的實驗儀器，此時都被胡亂的堆放在一起，上面甚至還落滿了灰塵。
顧知朝將東西取了出來，分門別類地放在了臺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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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繼軍看著面對化學儀器格外專註的顧知朝，微微有些失神。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會站在試驗臺前面收拾化學儀器的顧知朝，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
那種感覺他說不上來，但卻不由自主地放低了呼吸，生怕打擾到了他。
顧知朝將所有儀器清理幹凈，微微嘆了口氣。
他現在知道為什麽肉聯廠的制藥車間開不下去了。
這裏很多容器的精度都不準，這對於做研究型實驗而言，簡直就是災難。
不過這也不能怪劉繼軍，不要說七十年代，就是放在八十年代，國營企業工廠生產出來的容器都是這樣，他們才不會管使用這些容器會遭多大的罪，實驗過程會發生什麽樣的偏差。
想要買正規的容器，就只能買進口的，只是如今全國外匯都緊張，安縣這麽一個小小的肉聯廠申請不到外匯經費的。
顧知朝眼下也只能認命，挽起袖子準備做幾個小實驗，將容器全部都檢查了一遍，將不合用的都挑選出來。
做這種基礎實驗，讓顧知朝忍不住回想起了大學時候的光景。
彼時，顧知朝成績優異，被導師看中直接帶入了實驗室之中，成了項目組的一員。
外人看來十分風光，大學期間就能跟著導師加入項目組，但是只有顧知朝知道進入實驗室之後有多辛苦。
彼時實驗室中清一色成績優異的研究生、博士生，只有顧知朝一個大學生。
顧知朝才剛接觸專業知識，在專業領域當然比不上學長學姐們，自然而然就成了實驗室金字塔的最底層。
查閱資料、調試儀器等等這些最辛苦的活計往往都是落在顧知朝身上。
人家大學青春美好，顧知朝每天奔波教室、實驗室、圖書館，連回宿舍好好睡一覺都成了奢侈。
當然，這段日子雖然辛苦，但也正是這段經歷讓顧知朝積累了不少知識和經驗，為後面他獨立進行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而且，現在顧知朝看的腦海中那麽雜七雜八的論文，有一大半都是那個時間段看過的，這些知識都是顧知朝如今寶貴的財富。
顧知朝很快就將容器挑選了出來。
原本顧知朝以為，是要將不合格的挑選出來，但是最終他只挑了幾個合格的，剩下絕大多數都是不合格產品。
“連砝碼都平。”
顧知朝心情沈重，他原本還想著在這個時代重新建立研究室，但是現在看來，這條道路非常艱難啊。
眼下才77年，別說進口儀器了，就是換個國產品牌儀器都難。
因為國內研究停滯了近十年，生產儀器的工廠很少，全國可能就只有這麽一家工廠，生產的東西基本都是一個水準。
“看來得個法子賺外匯才行。”
顧知朝瞇了瞇眼睛，要建立一座符合顧知朝標準的實驗室，那就只能進口儀器。
不過這件事情記不得，至少得等到改革開放的政策下來之後才能行動。
顧知朝壓下了心中的蠢蠢欲動，將東西都整理好。
“大舅，這些都不合格，試劑也沒有保存好，都不能用了。”
顧知朝將能用的器材都擦洗幹凈，剩下的重新放了回去，有危險的試劑溶液也在得到劉繼軍的同意後都處理幹凈了。
“知朝，這生物制藥車間能重新啟動嗎？”
劉繼軍見顧知朝忙活了一下午，心神一動，忍不住問道。
生物制藥賺錢啊，而且賺的都是外匯。
劉繼軍會心動也很正常。
“很難。”
顧知朝苦笑搖了搖頭，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連一套最基本的實驗器材都湊不齊，即便顧知朝腦海中有許多先進的制藥配方，也沒條件做出來。
“很難？也就是有可能了！”
劉繼軍見顧知朝沒有否定，連忙問道：“要怎麽才能重新啟動呢？”
這車間當初就是劉繼軍建立起來的，他自然不希望就這樣徹底荒廢下去，而且能夠賺外匯，再難他都願意試一試。
“大舅，你要是能弄來這些儀器，或許可以試一試。”
顧知朝想了想，寫了一系列器材，交給了劉繼軍。
如果劉繼軍可以弄來，那他能夠讓這個車間運轉起來。
到時候這一個小小車間賺的外匯可能就是整個肉聯廠的好幾倍。
“都是進口的？國產的行不行？”
劉繼軍的滿腔熱血，在看到單子上的進口儀器時，瞬間就被澆滅了。
“國產的不合格率，大舅你自己看看。”
顧知朝指著剛才整理好的儀器，讓劉繼軍自己看。
他也想要支持國產，但國產就是這麽個實際情況，根本沒法用啊。
當然，顧知朝也沒有怪國貨的意思。
國家現在貧窮，還沒有發展起來，他們要做的是利用國外先進的產品來幫助發展國家，等到國家發展起來，國貨起來，再支持國貨。
“唉，我盡力試試看。”
劉繼軍嘆了口氣，只能暫時將這件事情給安耐下來了，等以後有機會了再說。
和劉繼軍滿腹心事不同，出了制藥車間，顧知朝心情輕松了許多，闊別幾個月，重新摸上了實驗器材，雖然只做了幾個非常簡單的實驗，但是他也是很高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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