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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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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謝晏睜開眼就感受到一股殺氣騰騰的魔氣朝他襲來,當即頭皮一緊,立刻翻身避讓。

身後的寧昭懿也反應很快,魔氣打到他們身後的地上,瞬間被砸出一個大坑。

兩人站穩後看向來人,看清後一時間都有不同程度的驚訝。那不是死了許久的十一域魔主麽。

現在不僅活了過來,還成為了十域魔主。

寧昭懿敏銳的感覺到不對,“小二,他是001麽?”

小二這次回覆的很快,“是,宿主。”

寧昭懿眉梢一擰,仔細打量著楊也昌,她竟看不出他的修為,這意味著可能修為在她之上。

院子裏到處都是血跡,此前一直為蓄靈大陣護法和註入靈力的三人盡數倒在地上,血流如註昏迷不醒。

嚴邈的修為她是知道的,若是按照楊也昌以前的修為,絕不可能將他打傷如此。

寧昭懿做好最壞的打算,與謝晏一齊攻上去。

過了幾招,寧昭懿的預感成了真。楊也昌確實比以前強了一倍不止。

九亭鞭和辭君劍同時向他擊出,楊也昌腳踩辭君劍,飛身一掠,劍尖魔氣四溢在他手中一轉,正對上九亭鞭上的驚目閃電,劍身輕挑,將寧昭懿的攻擊盡數打回去。

寧昭懿一擊不成並不氣餒,與謝晏配合著再次揮鞭相向。謝晏畫出萬劍虛影向他疾刺而去。寧昭懿猛的一揮鞭,萬劍猛地齊齊一震,劍身上竟全數帶上滋啦作響的雷爆閃電,所過之處一片電閃雷鳴空氣炸響。

楊也昌當即化出萬劍,與兩人正面對抗,見上氣息駁雜,不但附有魔修之氣竟還有絲絲縷縷的正道君子劍的渾然正氣夾雜其間。

兩廂劍影短兵相接,氣勢膠灼,空氣中不斷傳來劍刃折損的劈砰交響,漸漸地,楊也昌那方虛影竟壓過謝晏。

謝晏和寧昭懿對視一眼,眼中俱是一沈,九亭鞭上下翻飛靈活如蛇,隨著她的動作傳來悶雷陣陣,謝晏也凝神蓄力,再是一劍揮出。

楊也昌反倒開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悍然反擊,眼看一劍就要刺中謝晏,寧昭懿甩鞭相救,鞭身直指對方頸脖。

哪知楊也昌不過是虛晃一招,耳邊傳來獵獵鞭聲,他徒然調轉身形,向寧昭懿急掠而來。

寧昭懿和謝晏俱是反應不及,她轉身躲避然而已經晚了一步,劍尖入肉但也偏了一點,就差一毫米就要刺中心臟。

謝晏攻擊已至,楊也昌刺中一劍就要後退,全然沒想到寧昭懿竟然不顧自己的傷勢甩鞭向他。

楊也昌躲得了後方躲不了前方,九亭鞭帶著滋啦作響的空氣狠狠擊上他的前胸,鞭身入肉瞬間傳來焦肉糊味,從肩前到腰身一條長長的鞭痕貫埂齊上。

衣服和肉不僅被燒焦,竟然還有絲絲閃電在傷口周圍滋啦作響,楊也昌欲將其逼出,謝晏攻擊已至。

他驟然大怒,放棄逼出鞭傷轉而將蓄滿全力的雪亮長劍朝著謝晏橫批而去。

謝晏手被震的發麻,劍氣將他震開,楊也昌趁機畫出萬劍虛道道向其劈去。

他身上瞬間出現幾百上千道血口,奮力避開周身要害。

寧昭懿長鞭已至,楊也昌閃身避開,嚴邈此時也已醒來,擡手向地上一拍,長劍迅速飛起,帶著破空之勢向他疾速刺去。

楊也昌身前的傷劇烈發作起來,不欲正面迎敵轉身逃走。

三人也是強弩之末,並未起身去追。

嚴邈召回長劍,迅速點住周身大穴,並給自己餵下一顆丹藥。

寧昭懿和謝晏也各自服下丹藥,大家都傷的甚為淒慘。

謝晏看見師尊躺在地上,掙紮著過去,雙手一探脈搏。

還好,雖然脈相微弱但人還活著。謝晏給師尊和雲慕霜各自餵下藥丸,才開始調理自己。

天色漸黑,師尊終於醒來。雲藹一睜眼就看到正在打坐調息的謝晏和寧昭懿,忙問有沒有看到宋長霜那一魂去哪了。

謝晏也看向寧昭懿,他知道她當時追去了。

果不其然,寧昭懿點點頭,“在下馬村。”

下馬村?雲藹皺眉,他去過的地方太多,已經不記得自己有沒有去過這裏了。

“大概方位在哪?”

寧昭懿答:“在西北方。”她頓了頓,雲藹的傷勢比她嚴重,“我跟著去過,還是我去找吧。”

自此以後,她就不再欠他什麽了,心經和贈藥之恩俱是一筆勾銷。

一直沈默的謝晏冷不丁開口,“我和你一起。”

寧昭懿撇了他一眼,“隨你。”

兩人休養了半月,臨了出發前雲藹忽然帶著三蘊瓶過來,鄭重其事的交給寧昭懿。

前幾日他又聽她講了凈魂瓶下落的標志性方位,瓶身落在一條小河裏。

他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一百多年過去了,那條小河說不定已經填平,徒弟和兒媳去找,不一定能找出來。

長霜剩下兩魂七魄對另一魂有感應,若是將三蘊瓶帶去,說不定還能找的快些。

只是如此一來,他將第一次與妻子分離。他當然擔心路上有意外發生,也擔心有人將瓶子奪了去,但是張深生已被他親手所殺,楊也昌也被打成重傷,路上應該是不會有危險的。

只是這不確定的事總能引人擔憂,這也是他糾結這麽多天的原因。

最後他還是下定決心,對著三蘊瓶絮絮叨叨許久,竟然囑咐化為一團黑氣的宋長霜要好好照顧自己,要好好待在兒媳和徒弟身邊,活像是黑氣能聽懂似的。

也是出發前一秒,他才依依不舍的拿出瓶子。

謝晏道:“師尊放心,我和昭懿一定會好好保護師娘的。”

雲藹咳嗽幾聲,若不是他身體損耗太過嚴重,哪怕謝晏禦劍帶他也支撐不住,他早就一同前去了。

淚眼朦朧的與妻子道了別,狠了又狠心才轉過身不看他們離去。

謝晏又成了司機,身後帶著寧昭懿,寧昭懿看著身影逐漸模糊的雲藹終於問道:“師尊如今與以前的性格相差甚大,甚至可以說與師娘有些相似,他怎麽變化這麽大?”

謝晏沈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入門沒幾年,就再也沒見過師娘了。

之前你作為黑貓的時候想必也見過,師尊來謝家的狀態明顯不對。師娘無法維持人形之後,師尊就更不對勁了。

他暴躁過,瘋癲過,最後硬生生將自己變成了師娘的模樣。”

寧昭懿也沈默了,後面的事他也能想到一點。比如說雲藹初見謝晏時,修的是君子劍,還是築基期的君子劍。

再比如說,一百年前,雲藹修為已是渡劫中期,如今修為還是渡劫中期。他已經不可再進了,飛升這輩子註定與他無緣。

活抽經脈者,還能到修到渡劫中期,在這偌大的修真界已是鳳毛麟角。

-

到下馬村時正值午間,兩人直奔那條河邊。

寧昭懿記著,過了分岔口向前五塊石頭便是,正對的東北角有間小食肆,西南方有間掛著鹹魚的茅草屋。

可分岔口已經不在,更不用說第五塊石頭、小食肆和茅草屋了。

兩邊的房屋不僅早已更疊過一輪,那條小河也變成了大江,江邊還有塊石碑,石碑上當然有時光的印記,可也能看出村民精心養護過石碑。

就比如說石碑光潔,上面並無青苔痕跡,刻字也尤為鮮明,應該是前段時間才刷過一次。

上面寫著:謝大人碑。

寧昭懿眼中疑惑更深,下馬村的村名也改了,現在不叫下馬村,而叫謝大人村。

他們也在空中徘徊許久,最終還是確定應當是這裏。

只是村名乃一村之本,輕易不可能更改,還有這塊碑,名字也甚是奇怪。

寧昭懿和謝晏對視一眼,眼中是同樣的疑惑,他們不約而同向前方三百米處的茶館走去。

說是茶館其實不然,這個村子並不富裕,哪建得起一座茶館,說是茶棚更為恰當。

茶棚就搭在路邊,四面環壁一面敞開,屋頂由竹節搭成斜斜的支出來遮陽,下面放了幾張年歲已久的木桌和椅子。

此時茶棚裏只有一個吃著白面的夥計,正吃著飯見兩人坐過來連忙起身問要幾碗茶水。

謝晏要了兩碗。

夥計從廚房裏用粗瓷碗端了兩碗滿滿的茶水出來,放到兩人面前。

茶水溫度剛好能入口,這窮鄉僻壤的,品茶是不能品了,都是些自制的便宜粗茶,略抹有些苦苦的茶味而已。

寧昭懿飲了一口,這才靜下心來看看這村子境況。

擡眼望去,都是泥土墻上蓋著茅草屋頂,院子門口幾乎都養著狗,只是狗也不肥碩,瘦骨伶仃的被拴在那裏,為主人看家護院,一旦有風吹草動就機警的站起身來大叫。

小道上和院子裏走動的幾乎都是穿著麻布衣裳的老媼、婦女和小孩,甚少見到男丁。

不難想到,青壯年們都去村外務工了。但這些也不能推斷出為什麽村子要改名。

她似是不經意間提出,“我們二人在此處歇腳,見你們這村名和江邊石碑名字有些異曲同工之妙,一個叫謝大人村,一個叫謝大人碑,這其中可有什麽淵源?”

夥計咽下最後一口面,端起面湯喝了個幹凈,這才走過來回答道:“您應該是第一次來我們這兒吧。我在這兒賣了二十多年的茶了,朝著您面生的很。

這事兒我也是聽村裏的老人們說的,那條江你們看到了嗎,此前只是一條小河,是淤江一條毫不起眼的支流。

它造福著我們,也傷害著我們。我們村以前叫下馬村,很湊巧的處在這條支流下端,若是接連暴雨,小河裏的水就會猛漲。

八十多年前,村子裏不幸發了洪災,那是死傷遍地啊。朝廷派了官員來治理水患,就是謝大人。

謝大人全無官員架子,不僅與村民同吃同住,還親自帶領壯丁們挖河道建堤壩。”說到這,茶棚老板眼中陣陣發光,他頗為自豪的說:“你們知道嗎,謝大人雖是個文官,但他身體極為強健,力氣頗大,一個人頂我們兩個人。

在他的帶領下我們齊心協力治好了水患,我們村的人雖然都沒讀過什麽書,但都是知感恩的,我們要為謝聞謝大人立石碑像以供後世景仰,不讓後來人忘記他的恩德。”說到此處,茶棚老板還嘆了口氣,似乎頗為遺憾,“可惜謝大人不讓。

他說他只是做了一件平常事,不讓我們立像。”他眼珠又滴溜溜轉起來,露出一個頗為狡猾的笑意,“可他只是不讓我們立像,也沒說不讓我們立碑啊。

在謝大人調任後,我們在江邊為他立了個石碑,就叫謝大人碑。我們還改了村名,就叫謝大人村。沒有謝大人,就沒有如今的我們。”

寧昭懿有些分神,謝聞???

這個名字她好像在哪聽過,她思索一番仍然無果,擡頭去看謝晏,卻見謝晏眼底是同樣的疑惑。

茶棚老板才不知兩人在想什麽,他繼續自顧自說道:“你們可能對謝大人不甚了解。”他又露出那個頗為自豪的神情來,“謝大人可是出身商賈,士農工商商為最末,不過這謝大人出生的商家可不一般。

在當時,謝家可是第一皇商,雖然現在沒落了,但在當時那可是輝煌過的。商人入仕你們聽說過嗎?”茶棚老板似乎也不需要兩人回答,“不止你們沒聽說過,我們也是聞所未聞吶。

商人入仕可謂是難如登天,即使謝家地位不同,但想要入仕也是癡人說夢。可是謝大人就是做到了,這近百年來,也唯有謝大人是商戶出身的官。”

茶棚老板停下了,仔細看著他們,試圖從他們臉上看到驚愕。

他倒也不負所望,成功從兩人臉上看到滿意的神色。茶棚老板這下心中舒坦了。

只是寧昭懿和謝晏雖然眼神微訝,但他們震驚的不是同一件事。他們只是想起了謝聞是誰。

是那個在偏院裏被下人欺負的小男孩,是謝晏離開時花錢委托武館假稱免費收徒的人,是沖著天空大喊我是謝聞的小孩。

沒想到他能有這樣一番造化。

確定了此處就是下馬村後,兩人抓緊時間將能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三蘊瓶毫無反應。

瓶中宋長霜鬼氣微弱,能感應的範圍有限,他們不得不慢慢走動生怕錯過了一絲微小的反應。

天色已然擦黑,家家戶戶都點不起燭火,村子裏一片漆黑寂靜。

只剩下那些婦女院落還未查看,得從村頭開始一家一家查過去。

村裏的野狗不少,無所事事的聚在一堆四處巡邏。

謝晏禦劍帶著寧昭懿往村頭飛,由於離地不遠,一下子就成了野狗們的目標,他們在前面飛野狗在後面追。

一只又一只野狗撒丫子追的飛快,一只叫喚起來其他的也都開始叫喚,連著看門護院的狗們也一齊叫喚起來。

村子裏的寂靜被打破,但也沒人起身出門來看發生了什麽。

兩人一路火花帶野狗地往村頭趕,還未到,謝晏忽然停下,調轉劍頭冷冷的看著下方的野狗們。

野狗也停了下來,方才摧枯拉朽的咆哮之勢瞬間消失,狗子們稀稀拉拉的站著面面相覷,再看一眼對峙的謝晏和寧昭懿兩人,狗臉上竟然浮現出尷尬。

沒過幾息,就都焉頭耷腦的散了。

寧昭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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