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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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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一百年後。

“停停停!”嚴邈被扯的一個踉蹌,雙手死死將勒著頸脖的鞭子向外拉。

再不停他就要再死一次啦!

寧昭懿松了力道,任由嚴邈將鞭子取下。

她將長長的鞭子卷起來,擱在石桌上坐下喝茶。

嚴邈也一掀衣擺,毫不客氣的坐下,自顧自倒了茶,牛飲幾口。

“越發厲害了,我現在在你手下都走不過百招了。”

他真心感到高興,寧昭懿修為越高他越高興。

小二:“目標進度:0%”

小二:“宿主,友情提醒,您應該努力工作了。”

寧昭懿卻開口問了另一件事,“你這些年積攢的能量不少,查查謝晏的修為深淺。”

小二查的很快:“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能趕上您。”

寧昭懿肉眼可見的愉悅起來。

趁他病要他命,謝晏刺她右肩那一劍之仇,她可沒忘。

該報了。

-

雲慕霜濺了滿臉的血,新的覆蓋著幹涸的,還有的飛到她嘴唇上去,她一陣嫌惡,用袖子狠狠擦幹。

將劍從屍體上抽出來,又覺得不放心,多補幾刀。

這人此前詐死過一次,不得不防。

確認人真的死透了,雲慕霜給自己和劍都試了個清潔咒。

然而男子沾滿鮮血的雙手死死拉著她的觸感,還在腦中揮之不去,令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夠,還是不夠,得回去洗個澡搓層皮!

剛準備走人,天邊響起一道驚雷,緊接著劈枝斷葉之聲在她身後轟然炸響。

倒塌的巨木斷裂處滋滋作響,有幾縷微小電流般的閃電亮光停留其上,而後歸於沈寂,只留下斷口處一米來長的黑色焦木炭。

雲慕霜駭然回頭,那一排巨木倒下的位置和她只隔了十丈遠。

她驚恐的咽了咽口水,還差一點點……還差一點點就打到她啦!

什麽鬼運氣,又撞上幹仗現場!

上次撞見還是一百年前師兄和師嫂證道現場,現在……

雲慕霜瞪大了眼,現在也是他們倆的幹仗現場!

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到師兄,雲慕霜不僅不激動,還想逃走。

上次那地兒叫什麽琴瑟崖,不但被夷為平地還炸出個大坑,現在都被用來養!魚!了!

讓她後怕了這麽多年,還好當時爬的夠快,不然連灰都沒了……

她是中了什麽邪,老遇上夫妻的打架現場。

雲慕霜心口噴出一口老血,現在就走,一定來得及。

誰知她剛悄無聲息走了幾步,一道白色劍氣駭然劈來,面前出現一道幾丈深的裂縫。

男子的屍體剛好在裂縫邊緣搖搖欲墜,來回幾下終是掉了下去。

雲慕霜:“……”

瑟瑟發抖中。

嚶……

這是在告訴我走不了了嗎!!

師兄你看清楚點,我是你小師妹啊!

正打的熱火朝天的兩人一如既往的沒分給她半個眼神。

寧昭懿右手一揮,九亭鞭帶著閃電流光以雲擊雷霆之勢向謝晏右臂揮去。

謝晏雙目一凝,飛身躲避避免正面迎上。然而他一動,寧昭懿也手腕輕輕一轉,變為瞬間改了方向而威勢不減,鞭身寸寸逼近,謝晏無處可躲只得揮劍而上。

辭君劍與九亭鞭相擊一瞬各自彈開,雖然只接觸了不到一秒,謝晏揮劍的右手還是被電的一麻。

謝晏沈下聲來,“這麽多年未見,寧昭懿你就是這麽想念你夫君的麽。”

寧昭懿勾唇一笑,“什麽夫君,烏虞城那封桂花糕可是我們夫妻一場的斷情飯,斷情飯一吃,你我早就不是夫妻了。”

謝晏嘴角勾起一抹玩味,黑瞳沈如深淵,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寧昭懿,吐出的每個字都是那麽清晰,

“原來那是斷情飯吶,看來你記性不太好,那封桂花糕我可一口沒吃。”他笑意逐漸加深,意味深長道:“看來我們還是夫妻。”

“你為什麽沒吃?”那不是你的執念嗎。

“那玩意兒太膩了,我不喜歡。”他懶懶散散的道。

小時候想要又得不到的東西,後來得到了才發現沒有想象中那麽好吃,就只能發揮觀賞作用,擺在那裏,無聊時看一眼。

“況且,你我的關系豈是一頓飯就能斬斷的,要不要我提醒夫人一句,你我手臂上可還有道侶印呢。”

說完他還嫌不夠刺激,主動伸出手臂展示道侶印。

寧昭懿銀牙一咬,又是一擊鞭法揮出,謝晏這次看準時機,辭君劍悍然揮出,一道磅礴劍氣正面相對,兩相沖擊發出一圈圈透明水波紋後轟然散開,震的身旁巨木樹葉飄飛。

“你的無情劍道呢?”寧昭懿皺眉。

“這個啊,托你的福,當日修為只剩下兩成,劍道受損再次修行會艱難萬倍,索性棄了,改修魔劍。”說到這兒他興致又起,寧昭懿聽不得什麽他偏要說什麽,

“現在你我夫妻二人可都是魔修了,果真是夫妻同心,即使不在一塊兒做的決定都是一樣的。”

“真配……”他驀地睜大眼,一擊雷霆之力裹挾著烈烈閃電直沖他面門。

謝晏猛的立地翻身,九亭鞭窮追不舍,像個甩不掉的尾巴緊隨左右,他在空中一個旋身,辭君劍刃與九亭鞭挨在一起滑出數道長長火星,其聲如龍吟翁然。

也不知這鞭子是什麽材料做的,似銀非銀似鐵非鐵,一縷殷紅長長交織其中,如長槍上的紅纓颯颯生風。

他忍著通臂的麻意,狠狠一抽將辭君劍與那鞭子分開,手腕一轉劍身上出現道道虛影,又匯集一處形成一柄巨大光劍,九亭鞭與它一比像小矮人誤入巨人國。

光劍朝著寧昭懿狠狠劈去,寧昭懿臨危不亂,九亭鞭靈活如蛇,上下翻飛快出殘影,她猛地一擊,切開的空氣發出錚然雷鳴,小型閃電在空中爆開,鞭身上的紫色閃電如同相伴相生的藤蔓與九亭鞭纏繞在一起擊於光劍之上。

光劍轟然消散,九亭鞭威勢不減,笞於謝晏右肩,瞬間血流如註打濕大半個身子。

謝晏單掌撐地,嘴角溢出鮮血,“現在可以說你今天來的目的了嗎,總不會是夫人許久未見我,思之如狂吧。”

寧昭懿收了鞭子,“找你報仇。”

“證道那天你砍了我右肩一劍。”

謝晏忽然笑起來,笑聲越來越高揚,身體也抖動起來,肩上的傷口被拉動血流的更多了。

雲慕霜看一眼垂著頭的師兄,再看一眼那半身血,再再看一眼師兄,再再再看血紅衣衫,如此反覆。

終於得出一個結論:師兄瘋啦!!!

寧昭懿:“……”

???

謝晏笑夠了,一字一頓地說:“什麽叫夫唱婦隨,這就叫夫唱婦隨,你睚眥必報這一點,”他緩緩擡頭,眼中的欣賞夾雜著詭異興奮,“隨我。”

寧昭懿:“……”

我滴乖乖,他真的瘋了!

急急如律令,瘋病別傳染,遁!

謝晏凝視著寧昭懿遠去的背影,深邃的瞳孔中泛起陣陣波瀾。

-

自證道後,謝晏第一次回了問劍門。

因著師尊常年閉關,他許久未歸,不知師尊現在身處何方,只得先去閉關處看看。

師尊若在閉關,就只能下次再來。

好在洞府門開著,這次應當能見到。他又去了師尊院落尋人。

院落大門關著,他敲敲門無人應允。如若師尊不在問劍門,那他也不知該去何處尋找,師尊常常行蹤不定,經常上午在東鎮下午又去了西鎮。

只能站在門口等一會兒,期盼師尊只是在問劍門中走走,過會兒就回。

一個時辰後,期盼成了真。

雲藹帶著些許虛弱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喲,徒弟舍得回來看望為師了。”

謝晏轉身看了師尊一眼,雙膝一折就要下跪。

雲藹眼疾手快將他扶住,“換個地方。”

他領著謝晏向前走,兩位大能也不禦劍,就這麽慢悠悠的走著。

謝晏覺得眼前的路有一絲熟悉,但更多的又是陌生,直到師尊停下來,謝晏轉頭看到峭壁上刻著的三個大字:思、過、崖。

謝晏:“……”

兩人走入其中,思過崖比琴瑟崖還要荒蕪,至少琴瑟崖還有嶙峋怪石點綴,而這裏,就是一片荒蕪的土地,沒有任何可以引人註目打發時間的東西,只有那峋峋峭壁上一根接著一根布滿金色符咒的鐵鏈。

因為此時無人在思過崖受罰,所以那些鐵鏈只是軟軟的垂在上面。

雲藹路過這些看也不看一眼,走到崖邊才停下。

謝晏在師尊身後站定,突然跪了下去,“如今我改修魔劍,請師尊將我逐出師門。”他垂著頭向下一磕,額頭正好磕到一顆半個拳頭大小的石頭,等他腦袋擡起來,那顆石頭已經被壓成粉末。

雲藹轉身將謝晏扶起,面色肅然邊拍著他額頭的灰塵邊說:“還以為你要說什麽事兒,特意挑了個沒人的地方,結果你就說這個。”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雲藹正經不過幾秒,又開始滿嘴跑火車,“收徒那日我就觀你骨骼清奇,未來必是大才,會做出一番宏圖偉業。

我若是將你逐出師門,就是我問劍門派一大損失。”他拍拍謝晏額頭,“徒弟乖,有你一口肉吃,咱們問劍門也要喝口湯。”

“不過徒弟啊,為什麽要改修魔呢?”

謝晏如實說:“師尊你也知道,我當時掉在了魔修地界,傷重不良於行,周圍沒有靈氣供我修行,只有魔氣。”

雲藹想起砸徒弟腦門的那瓶傷藥,一陣心虛。

謝晏沒有責怪師尊不將他帶走救治的意思,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師尊也是很忙的,他完全認同師尊的一切決議。

雲藹也確實如他所想。

雛鳥長成雄鷹折斷了羽翼,自發生出來的骨與血肉會更加強勁。

他會尊重謝晏的一切選擇,就好比小謝晏易筋洗髓後在君子劍和無情道中選擇了無情道。

同樣,他給了傷藥,如果謝晏回到門派他會盡力救治,如果他不回來,雲藹也不會強迫。

大樹上的每一縷枝丫都有自己的朝向,蒲公英的旅途都有自己的歸路。

漸漸起了風,思過崖上沒有任何阻擋,刮起的風就要大些。

“咳咳,咳咳咳……”雲藹臉色變得蒼白,不住地咳嗽。

謝晏心急的抓起雲藹的手腕,被他一把打掉,“別擔心,沒事的,只是夜裏貪涼感染了風寒,過一陣就好。”

謝晏當然不會相信這麽爛的借口,“師尊你渡劫期的修為怎麽可能感染風寒。”

師尊你能不能找一個好點的理由。

雲藹一僵,繼而打馬虎眼道:“哎呀,別問啦,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小秘密嘛。”

謝晏:“……”

師尊,你不為人知的小秘密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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