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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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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昭昭的頭發微亂,因為哭泣,鼻尖紅紅的。

聞聽韶慕的問話,她一瞬的恍惚,記起自己從昨晚看到那本醫書,繼而想辦法讓馮越帶自己出城,一切就是為了找到他,怕他出事。

細想一下,這真的不是擔心嗎?

她亭亭玉立站著,一身男兒裝扮,但是那張嬌美的臉,任誰都能看出是個女子。

韶慕見她不說話,笑了笑:“這裏太冷,我們先下山去。”

昭昭回神,看著冒出的日頭:“你能趕得及去衙門嗎?”

話出口來,才發現這是一句關切的話。可能放以前並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老覺得不知道該怎麽說話。

“昨日安排好了,說今日會晚些過去。”幾步外,韶慕道了聲,“快些回去,也不會耽誤什麽。”

昭昭吸口氣,低頭看見披在自己身上的厚實鬥篷:“馮越也來了。”

接著,她簡單把事情一說,只是說著說著,總覺得她跑來蠅子山尋他,就是在乎他。

韶慕頷首,往山下看去:“先下去,留個信兒給他,我帶你先回城。”

昭昭道聲好,遂慢慢往他走近,看清了他眼底的疲倦。她把鬥篷給他,察覺到故意和她離著距離,應當是怕給她染上風寒癥。

“你是不是太累了,總咳嗽?”她收手擎出去,托著他的鬥篷。

韶慕想了想,拿回自己的鬥篷:“我這兩日總在東城,不免就能接觸到病癥,你別靠我太近。”

其實,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有多想抱住她。

那日對她不合時宜的表達情意,著實嚇到了她,事後幾番懊悔,也察覺到她的刻意躲避。在東城忙碌的時候,會惦記她,想著該如何做,才能讓她消氣。

現在,她又肯和他說話了,心中滋生著欣喜,這幾日沈悶壓抑的情緒,一掃而光。

“馮越說,”昭昭兩只手捏在一起,軟軟的聲音說著,“患上風寒癥的人,嘴上會生瘡,你沒有。”

他自己就懂醫,肯定知道如何預防躲避。

韶慕點頭,微微笑著:“昭昭肯原諒我了嗎?”

他看進她的眼中,想得到她的答案。他想對她好,挽回她,不想與她之間再有隔閡。

昭昭抿唇,視線看見他腰上的布袋,微微鼓著。身上衣裳,被林木荊棘豁開了多條口子。

一整夜的時間,他幫她在漆黑的山上挖藥,什麽人能做到這樣呢?只是一個瘋癲老道的隨筆而已,他卻這般認真對待。

她知道,他問的便是說喜歡她這件事。現在想想,她還是覺得那晚的他好嚇人。

鉗上她雙手的時候,她根本就跑不了。

“嗯。”她小小的點了下頭。

這是她給他的回應,如此明確的表達出來時,她竟也意外的覺得整個人豁然松快。

下一瞬,她被一雙手臂抱上,接著進入一方胸膛,淚濕的臉貼上他。

“真沒辦法。”韶慕言語無奈,緊緊抱著心愛的女子,臉頰在她淩亂的發頂貼上。

他還是忍不住想親近她,不顧一切的想。

昭昭身體發僵,呼吸間,進去鼻息的全是他的氣息。她的雙手垂下,不知該擺去哪裏。以前他抱過她,她讓自己不要多想,可現在明白了,這真真切切是男女之情的擁抱。

她腦中又開始翻卷的迷糊,只是鼻尖忍不住酸澀,輕輕抽泣一聲。

“別哭,”韶慕輕撫著她的後腦,溫柔的聲音自唇邊送出,“以後,我們有事就說開,別不理我。”

昭昭胸口發堵,艱難說了聲:“你知道,我嫁過人的。”

頭頂上傳來一聲無奈的笑,其中夾雜了太多。

韶慕雙手捧上她的臉,低下頭凝視著她的雙眸:“所以,我會讓你把所有都記起來。只是到時候,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什麽?”昭昭聽得迷糊,淚眼讓他那張俊臉變模糊。

她記起來,自然是去找自己的家人,甚至夫君,那時候她和他不還是要分……

若是一個壞心思的人,不會想幫她恢覆記憶,因為那樣可以永遠的留住她。

韶慕心中波瀾翻滾,從沒有一刻是像現在這般,想把一切都告訴她。告訴她,她的真正身份;告訴她,她一直惦念的夫君其實就是他;還想告訴她,他想和她白首到老。

“來,把這個吃了。”他壓下情緒,從身上取出一枚藥瓶。

不能說,尤其是現在絕不能說。事情要一步步來,計算好,不能走錯一點兒。就在前日,他已經寫了信送去京城。

昭昭低頭,看見了躺在韶慕掌心裏的瓷瓶:“這是什麽?”

“吳家的藥丸,”韶慕打開瓶塞,從瓶裏倒出一顆黑色小丸,“可以避免風寒癥。”

說著,便捏著藥丸送去她的嘴邊。

昭昭下意識張嘴,就覺著他指肚輕輕一推,藥丸到了自己的舌尖上,一股清苦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她喉間一咽。

“你有服嗎?”她問,想起昨日他在吳家前廳,莫不是已經做出了克制風寒癥的藥了?

韶慕嗯了聲,看她服下,微不可覺得松了口氣。

“下去罷,咱們回去。”他去握上她的手,小心翼翼。

她沒有拒絕,只是也沒有回應。他領著她走,便就又試探著,手指往她指縫中插,一點點的進去,最後與她的手指根根摳緊。

這時,她明顯的想往後抽手,只是扣在了一起,真不好掙開了。

昭昭臉紅,抿著唇不知該說什麽,只能任他牽著自己我那個山下走。

前面,韶慕邊走邊探著好走的地方,另只手裏不時揮兩下鏟子,來清理擋路的亂枝。有時候失了準,枝條還會抽到他身上。

後面的昭昭倒是走得穩,只需踩著韶慕走過的地方。

“在那兒,”她發現了先前自己坐過的巨石,指著給韶慕看,“馮越讓我在這邊等……哎喲。”

話還沒說完,腳底下踩的一處殘雪突然塌下去,跟著她身形不穩,直接坐去地上。

幸虧是上坡,地上又有一層枯葉幹草,並不會覺得疼。可她這一拽,倒把韶慕也給帶著當場坐下,本就是陡峭的地勢,很容易失去平衡。

如此,兩人並著一起坐在枯葉上,中間是牽連著的手。

“嚇死我了!”昭昭小聲驚呼,眼睛圓溜溜的瞪著,慌忙地甩著腳,想抖掉上頭的雪和草葉。

卻不想,鞋子直接從腳上脫落,給甩了出去,吧嗒落出去兩三丈遠。

“呃……”她沒有想到會這樣,楞住。

韶慕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伸手去揉她亂糟糟的小腦袋:“怎麽辦,鞋沒了?”

“這個,”昭昭把腳往後一縮,很是難為情,“鞋子不合腳啊。”

她扮成男兒出來的,鞋子偏大。而眼下,她一身男式短襖,根本沒有裙裾來藏她的腳。便想站起來,去把鞋子撿回來。

“你別動,林子裏盡是木刺碎石,會傷到腳。”韶慕讓她坐回原地,他這廂站了起來。

他先去巨石下,一眼看見系在樹上的香包,想就知道是昭昭留下的。隨之,他蹲下,拿鏟子在地上清理出一塊幹凈的地方。

昭昭坐在原處,看著他一舉一動,發現他在清理出來的地方,用樹枝寫著字,這樣馮越回來的話,看到字就知道他們兩人安好。

韶慕做完這些,走去樹下撿起那只男式的布鞋,握在手裏便知並不合適昭昭的腳。她的腳很小,玲瓏精致,可輕松的裹於掌中。

他拿著鞋回來,在昭昭面前蹲下。

昭昭伸手想拿鞋,卻見韶慕直接抓上她的腳,就給她穿鞋。腳握在他的手裏,顯得格外纖小,然後他像想到了什麽,開始動手褪她的羅襪。

“你,你做什麽?”她一驚,女子的腳怎可輕易示人。

她極力的想縮回腳來,一個身形沒穩住,自己先後仰到了地上去,只能兩只手肘後撐著。

接著,腳一涼,他真的扯掉了她的羅襪。一只如玉的足兒暴露出來,托在他的手心,正緊張的腳趾勾緊。

這樣真是讓人又羞又惱,昭昭耳根發燙,胸口更是砰砰跳得厲害。

“鞋不合適,對罷?”韶慕看她,手指摸上她的小腳趾,“這裏磨紅了,疼不疼?”

說著,幫她輕輕地揉著。

昭昭的腳上感受到他冰涼的指尖,以及他小心的力道,有點兒癢,又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嗯……”她忍不住輕嚶一聲,腳下意識勾著。

“疼?”韶慕轉眼看她,只這一看,就再挪不開眼。

她雙肘後撐,似躺非躺,抿著紅潤的唇,臉頰染著三月桃花般的粉色,雙眸盈盈水意……

他身形一僵,握著足兒的手不覺收緊,目光落下的時候,看見褲管下滑,露出她的一截白皙小腿兒。

“先,先下山罷。”昭昭小聲道,這樣被擡著腳,腿根兒都生出酸意,還有些麻。

“嗯。”韶慕應著,聲音明顯低沈了些,他幫她套上羅襪。

可是方才那一副少女旖.旎的畫面,在腦中無法揮去。也有那麽一瞬,他幾乎克制不住的,想上去擁住她。

現在連呼吸都變得熱燙,不知不覺間,她的一舉一動都能影響他。

昭昭重新坐好,手去扶一旁的樹,想要站起來。

韶慕先一步抓上她的手,將她拉起來:“我背你下山。”

“啊?”昭昭一楞,反應上來連忙擺手,“不用,我自己走。”

韶慕幫她理著耳邊的亂發:“鞋不合腳,再走路的話,小腳趾就磨破了。萬一凍傷,以後每年都會犯凍瘡。”

“不會的。”昭昭在鞋裏動了動腳趾,的確是感受到疼。

“會,我確定。”韶慕直截了當。

他站在下處,她站得稍高,可是身高仍及不上他,又乖又美的一張臉,在一些細碎發絲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脆弱,碎弱的想讓人去拿捏。

“要不,你先走?城裏很多事等著你處理。”昭昭想了個辦法,“我在這裏等馮越,如此再慢慢下山。”

這樣不錯,她在心裏自得了下。

韶慕盯著她看,道聲:“馮越?回頭我會教訓他,你現在跟我走。”

說起馮越,他把她扔在林子裏就不管了?她很膽小,又怕冷。

眼看韶慕臉色嚴肅下來,昭昭只能答應下:“知道了。”

她低下頭,去看自己不合腳的鞋,忽然額頭上一熱,碰觸上一方柔軟。順著,一只手落上她的後頸,穩穩托住,似乎怕她逃離。

是韶慕吻上了她的額頭。她深吸一氣,兩只手不禁攥起,才平覆下的心跳,重又卷土而來。

“我以後都會對你好。”

男子好聽的聲音鉆進她的耳中,溫溫的帶著蠱惑。她下意識縮脖子,後頸上的手卻箍在那兒,然後額頭的唇滑去耳邊,輕輕的啄著她的耳廓,最好含上那顆圓潤的耳垂。

耳邊的癢意使得昭昭渾身一個激靈,清晰地,耳珠被那靈巧的舌尖卷著,所有的力氣此刻像是被抽掉一樣。

林中的鳥兒鳴唱著,深冬的林子靜謐清寒,卻在枯葉雜草的掩埋下,滋生著屬於來年的生機。

昭昭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韶慕背起的,只知道左邊那片耳朵,到現在還火燙火燙的。

“我想到一個罰馮越的辦法,”韶慕冷哼一聲,目光看著前路,“咱倆把他的馬帶回去,讓他自己走這二三十裏路。”

昭昭打了個哈欠,跑了一晚上,現在知道韶慕沒事,心神松緩下來,疲倦也跟著席卷而來。

“是我讓他來的,”她小聲道,雙眼皮開始打架,“你別罰他。”

她軟軟的說話,韶慕根本沒有招架之力:“他明明是我的隨從,偏就聽你的話,真是怪了。還有鐘伯,韶家幾十年的老仆,忠心耿耿,竟也總是護著你。”

盡管是崎嶇的山間小道,但是他走得平穩,寧願選繞一些的平坦地方走,只為背上的她別受顛簸。

昭昭眼皮越來越沒力,最終闔上,喃喃:“因為他們是好人吶。”

“不是這樣,”韶慕笑,嘴邊是人很少看到的柔和弧度,“是因為他們想對你好。”

昭昭嗯了聲,頭往下一垂,軟軟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他腳步一頓,頭微微側了下,看見少女些許的面容:“我也想對你好。”

她睡著了,不會回應他,柔軟的身子貼在他的背上。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這是對他的信賴。

趕回抿州時,辰時已過大半。

昭昭跟著韶慕一匹馬回來,她想坐去他後面,而他堅持她做前面,說是這樣更加穩當。她迷迷糊糊的信了,然後一路上被他抱在身前,好生羞赧。

韶慕把她放在了香郁閣,他自己還要去東城那邊。

“年底了,希望別鬧出亂子,”他仍舊不忘去揉她亂糟糟的發頂,然後滿意的看見她瞪眼,“你做完事,早些回去。”

昭昭頭一歪,躲開他的手:“城裏沒有藥材,想到辦法了?”

“這個,”韶慕頓了頓,“已經派人往周邊州縣尋找了,知州大人也寫了信去京城,一切穩妥的話,年前可以有消息。”

這種時候謠言滿天飛,如果有批藥材及時入城,相信會大大穩定民心。

韶慕還有很多事,話了兩句道別,牽著馬離開。

“大,大人,”昭昭往前裏兩步,見著韶慕回頭,“那你今晚回家嗎?”

問出口之後,琢磨著這句話不太對勁兒。她本意是他已經兩個晚上沒睡,應該回去休息,可聽著更像是在家等他……

“會。”韶慕點頭,並隔著幾步對她揮揮手。

而後他一躍翻上馬背,手裏韁繩一甩,便騎馬離去。

眼看他離開,昭昭松了口氣。他沒事,虛驚一場。她轉身往香郁閣走,不由為剛才的那句話發笑。

而開門的尤媽,恰巧看見她笑嘻嘻的樣子,頓時道:“什麽開心事兒啊?說出來我也聽聽。”

說著,就往街上張望,一眼瞧見了遠去的馬匹,心中頓時了然。

難怪不想應費家的親事,原來是一對兒表兄妹有了意。

“你怎麽穿成這樣?”尤媽瞧著昭昭一身打扮,直接笑出了聲,“你家通判表哥就不管管你?”

昭昭抓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可好,一路騎馬回來,直接都成鳥窩了:“去了城外找草藥。”

她簡單說著,擡步進了鋪子。

後面,尤媽立即關了鋪門,手一落上了門閂:“我倒想起來,韶通判是欒安韶家的人,懂得醫術。想他這樣一心為百姓的清官,當真不多。”

昭昭先找了凳子坐下,一路騎馬回來,渾身酸疼:“他的確是個認真的人。”

“那可不?就以前那位通判,當真就只是坐在那兒,草包一個,說起來讓人恨得牙癢癢,”尤媽咬牙切齒,幫昭昭倒了盞熱水,“去年旱情,最後亂起來,完全就是他的責任。”

昭昭接過水盞,掌心一熱,但是尤媽無意間的話倒是觸動了她:“所以上一任通判是因為旱情的事,被罷免的?”

要是這樣,韶慕在這個位置上還真不好辦。百姓都看著呢,去年的旱災擺在那兒,都沒從那場創傷中走出來,所以這場風寒癥處理不好,必然也是亂起來。這就像驚弓之鳥,尤其是東城。

尤媽往旁邊一座:“何止罷免,直接囚車拉回京城受的審。”

“說起來,還是藥材的問題。”昭昭喃喃道,這個時候找藥材,太難了。

尤媽認同的點頭,嘆了一聲:“要是韶家離得近,就不用擔心這些了。”

昭昭知道欒安韶氏是杏林世家,但是沒怎麽去多想:“韶家不是很清貧嗎?”

“你這又是逗我說笑呢?”尤媽笑得前俯後仰,擡手揩揩眼角,“韶家百年的士族,家世顯赫,多深的底蘊?如何來說都和清貧扯不上,你以為我會信?”

扯不上?

昭昭回想著,似乎韶慕也沒親口承認他窮。可他穿著上樸質簡單,連吃食都不在意,就連韶顯博也是那樣。

尤媽笑完了,倒也認真起來:“所以說啊,這真正的世家並不張揚。”

到這裏,昭昭反應上來,韶慕並不窮,恰恰相反,他有個了不得家族。

“不過,比起之前來,韶家現在人少了很多,”尤媽又道,整日和人打交道,聽到的事情也多,“十年前欒安的大災,韶家折進好些人去。”

說了會兒話,昭昭去了後院兒的西廂,燒了水,把自己收拾幹凈。

她是過來和尤媽商議鋪子停業的事兒,年前將不再開門營業。收拾完,重新換了女兒裝,去了鋪子的二層。

兩個針線娘子還在低頭做活,只要趕制出給陸季同的這批香囊,她們就完成了所有活計。

墻邊的那盆狀元紅,此時開得甚是艷麗,猶如多姿的少女。

“這盆花,屆時並著香囊一起送去陸家罷。”尤媽說著,把窗敞開一條縫,往外看了眼,“可現在街上根本顧不到轎子、驢車,這可怎麽辦?”

這盆狀元紅嬌貴,定然是不敢直接捧著過去,上次送來還是一定青帷小轎。

昭昭坐去桌前,幫著往香囊中塞香料:“不若讓陸家人來取?”

“當初說好送過去,還是咱們這邊想辦法罷。”尤媽關了窗,走回桌旁,“瞧著今日就能全做出來。”

現在城裏這個情況,她們肯定是想早些做完活計,然後回去家裏。

昭昭沒有回韶府,留在這邊和其餘人一起,幫著做些什麽,也想著就在今日裏做出來,送去陸家了事。

過晌的時候,剩下的活已沒有多少,針線娘子手裏利索的給香囊訂上流蘇,尤媽蹲在地上,清點著錦盒內的香囊數量。

這時,鋪子一層的門被敲響。

昭昭說下去看看,遂踩上了樓梯。尤媽道聲先問清是誰,別輕易開門,昭昭應下。

一層關門又堵窗的,有些昏暗。

昭昭看著門扇封紙上映出的身形,是個男子。她走到門邊,手搭在門閂上:“誰呀?”

“姑娘,是我。”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

想了想,昭昭拉開門閂,隨後打開了門:“陸三公子,你怎麽來了?”

“實在不好意思,借個地方躲一躲。”陸季同歉意道,接著往街上看,“那邊起了亂子,剛好仆從不在。”

昭昭仔細一聽,是聽見些喊叫的聲音,便把人讓了進來:“怎麽回事?”

她趕緊把門關上,下了閂。

“你不知道?”陸季同身上裹得嚴實,厚厚的鬥篷,整張臉藏在深深地兜帽裏,“東城亂了,不少人跑了出來,聽說還打死了人。”

昭昭呼吸一滯,這麽快就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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