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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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幼時的玩伴早就想到會見到，但沒有想到見到的場景會是這樣。
“大人可要管好下邊的人，尤其是館邑接待，行止更不能夠有失哦。”
輕巧空靈的聲音如同潺潺雪水融化，尾音輕輕揚起，不管怎麽聽都不像是問罪的聲音。
林淵從聲音入耳之時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在聽著上揚尾音之時已經失去往日裏從容，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僵硬在了原地。
“好久不見，林大人。”
他不知道為什麽本應該在宮中的人會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正四品的內衛官員護衛著回到姜州，但就她掀開帷帽嫣然一笑的那一剎那。
在這裏冬日裏，林淵忽然聞到了花香 ，感受到了萬物覆蘇的場景。
“是啊，好久不見。”
他沒有什麽本事，阻止不了人進宮，也沒有辦法用自己的方式護她在宮內好好長大，他只能在這裏守候姜州，就如同幼時他們少不更事說著無邊的野心一樣。
——她想造福姜州，那他便來做著。
身後的將領並沒有制止呂善盈的暴露身份，但心底裏對於“林淵”還是開始用朱筆開始標註起來：危險。
臨走之時陛下再三要求讓所有覬覦娘子之人退下，最高亮的便是這位小時候耳語之際說過婚約的林大人。
將領品了品林淵這樣舉手投足之間的書生意氣，從今日見面來看，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驛丞早在看見將領身份令牌之時就已經慌了神，嚇得大冬天裏冷汗只透過衣衫，冷面冷風這麽一吹就是一個透心涼。
早在見到的時候就噗通一聲跪下，等到林淵來了正要準備開口求饒呢，就聽著兩人這麽交談，如蒙大赦一般趕緊說道：“林大人，下官奉命在這裏恭候，不料想為了貴人而來，反而沖撞了貴人，還請大人能夠求情個則個。”
呂善盈擡起的帷幕沒有放下，微微歪了歪頭想要看著這個闊別已久的故友究竟如何處置自己麾下官員。
眉眼之中充滿著狡黠，如同一只有恃無恐的狐，孤高自傲，看著人究竟是什麽反應，才願意稍稍放下一點戒心。
林淵不自然的別過眼神，看著跪著的官員下屬，這裏陣勢浩大，已經圍了許多百姓在這裏觀看。
在這種時候他即使對著呂善盈有千百個疑問想要問出口，但他也明白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還有那位將領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友，需要他做的還多著呢。
林淵正如其人，行事讓人捉摸不透，他負身而立，官袍在身越發彰顯的氣度盎然，垂眸看著麾下官員，凝眸說道：“若本官沒有記錯，你本身便被參了一本這才下放到館邑對嗎？”
那驛丞頓了頓，求饒的聲音喑啞了片刻，只繼續求饒：“下官還有家眷需要供奉，請大人，娘子饒了下官一次吧。”
他就是因為犯錯被貶，眼睜睜看著自己升遷無望，好不容易正好想著有貴人能夠來姜州，正好可以好好巴結一番。
誰能夠想到早早傳訊過來的貴人會如此的倉促的到了，為首的還是一位小娘子，這...這種情形他生出輕蔑之意也是正常的啊。
正好這個小娘子與他們大人有舊，若是能夠給他求求情，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將之前安排的都給上上來，對林大人的前途也有幫助啊！
卻不想，林淵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幾下，然後便喚了人過來說道：“這位大人之前便因為擅離職守所以才會被處置對嗎？為他更換所屬職位怎麽能夠讓他來直接負責這種事情。”
“此時是因為達官顯貴掩藏身份所以才會有如此先踞後恭之態，如果只是尋常百姓是否就要真的自認倒黴了？”
“大乾的官員什麽時候能夠被這樣做主了？帶回去，本官親自審問，正好也詢問你家中親眷究竟是如何孱弱！”
官員下馬不管何時何地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尤其是這個狗官還經常仗勢欺人之時那就讓圍觀百姓更加舒爽了，不禁的道一聲“好”，正要小心翼翼躲藏之時發現更本無人在意他的這一聲好，這才更加讓人得意起來。
“那...阿善...不，娘子現在可否到府上，也好讓下官好好賠罪？”
身後將領有些好奇的挑眉了一下，這話可是真的無視了他這個正四品有實權的官員存在了。
這位林大人能夠做到這個位置想來不是什麽沒有腦子的，那這種態度究竟是如何，那就更讓人遐想了——不管娘子究竟是什麽身份，都奉她為主的意味。
姜州是呂善盈的故土，是她最牽掛的地方。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當她站在姜州的地界，才發現歲月不止出現在她身上，在沿著河畔的一排排樓閣之上都發生了變化。
她唯一覺得熟悉的竟然是那一座碩大的呂公祠。
在刺史府之前，最碩大的呂公祠，前頭香火林立，一看便是日日都有人供奉。
規模算不上壯觀，陳設也並不算是華麗，但一點一滴都能夠看出建造此地之人的用心。
“這座祠堂並非是我想要建造的，而是姜州百姓在呂公在世之時便已經建造的供奉，待到呂公離世，日日都有人來供奉。”
林淵見著呂善盈的腳步停頓，在身後輕聲開口，話中並未有什麽悲痛，反而帶著釋懷。
呂公從前帶著詩書來到姜州，他傳遞給姜州的是希望，是往來無白丁的野望。
“呂公最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若是他知道你能夠這樣回到姜州，他定然是會開心的。”
姜州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夢想，從紙張上繪制出的圖案，在到林林總總的沙盤，在呂善盈離開的這些年，他能夠將畫中變成現實，唯一所求的也就是眼前之人了。
但眼前之人能夠出現在眼前，其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所以望而卻之，到了身邊卻又不知道實際上到底該要說些什麽，生怕唐突，又生怕不足以表達他的思念。
呂善盈見到了這個慈祥和藹的石像，才發覺她心裏有萬般的話要說出口，但最終還是恭敬跪下，行了一禮。
她擡頭看著這個像是能夠包容所有的老人，微微笑了起來，眼中倒映著那些年在宮中度過的春與秋，說來都是唏噓。
曾經她宮中之時，想過如果自己祖父名聲沒有那麽顯著，那麽她會不會就不會那個蠢不可及的預言給影響。
但她只是這樣想過一瞬，她的祖父永遠是這麽厲害，所以有才從來不是罪惡的根源。
那個高高在上卻不能夠容人的皇帝，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祖父......”
所有未盡之語都在口中，她眼角微微濕潤卻始終沒有哭泣。
正如同終究沒有對那個皇權俯首稱臣，沒有湮滅在那個宮墻之中，等來了她的希望，能夠恭恭敬敬的祭拜，能夠來到現在。
林淵在一旁看著並未勸阻，從他的視角看去，跪於地上的小女娘身形纖弱，身形卻堅挺。
天色不知不覺之間暗了下來，天空之上好像壓抑著無數雷電雨露，但纖細的身影同高大的石像對視，卻忽然有一種傳承之感。
那一株本應該長勢參天的竹，雖然歷經風雨，但強大堅定如呂善盈，依舊會驕傲的擡起頭來，傲骨傳承永生不死。
她絕對不會因為外物而折腰。
“娘子...”跟著的將領欲言又止，他知道呂善盈多年未見親人，心潮澎湃，所以並未阻攔，但現在看著呂善盈的姿態打算長跪不起，他不得不出言開口。
陛下千萬叮囑，娘子身子單薄，萬萬不可受涼。
呂善盈自己知道輕重，所以行禮之後便站了起來，身後的侍女趕緊攙扶著，帷帽的布料隨著風飄揚，她不經意的問道：“林大人府中可有主母來料理諸事？”
“沒有，府中有管家料理，父母也已經回到鄉下，我並不常回家。”
呂善盈沒有說話，等到到了府中正堂之後這才屏退左右，殿內只剩下久久未曾見面過舊相識兩個人。
林淵十分小心的註意到，這些人當真都是以呂善盈為首，之前開口制止也並不只是束縛反而帶著關心的意味，所以呂善盈的存在越發需要關註了。
“你...”
“我？”呂善盈抿了抿唇，將頭上的帷帽拿了下來，隨手放在茶桌上，點頭說道：“我，我從宮裏出來了。”
“嗯...具體原因現在不知道該要怎麽說清楚，但你收到的所有消息都是真的，例如廢後，例如到飛雲觀，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夠遇見意中人，然後得到自由。”
“他對你很好，對嗎？”
林淵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嗓子帶著幾分癢意，說出來的話好像黏在裏喉嚨裏，讓他自己都分不清這說出口的話究竟用了幾分力氣。
回答他的是呂善盈的垂眸一笑，還有面頰之上帶著的三分笑意紅暈：“我想一生心事也就讓他來解吧，我也能夠勇敢一回。”
呂善盈什麽都清楚，但她卻願意讓人的生命永遠都為她而活。
雲朵是如此，林淵、林墨更是該如此。
“從前鬢角上的小黃花已經逝去了，我已經從宮墻之中出來，林淵，你比林墨陷得還要重，但我想要勸你，忘了吧。”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都不能夠完全按照小時候而活，你不欠我什麽。”
京官更有前程是必定的，每次科舉也只有前幾名可以有資格留在京中，但林淵他明明可以留在京中，依舊選擇回到姜州，所圖的...無所謂便是為了從前說過的那些話。
那些年少時候的壯烈夢想，有一人一直堅守著。
她很開心，卻又覺得...林淵太苦了。
林淵迎著眸子看著多年不見的人，半晌之後嘴唇抽動了一下，這才擠出了不能算是笑的笑意：“好，我都聽你的，但是阿善，你要記著，你好我們才能夠放心。”
幼時他曾經在眼前人的鬢間別上一朵有野趣的小黃花，承諾後來會替她簪上金飾。
現在她說鬢間的小黃花已經找不到了，那就...不找了。
她開心就行。
我無法張望著雄鷹的氣勢，但我會時時刻刻都想著你的存在。
呂善盈留在了姜州，護衛陪著她四處探索，到了鄉間還一同幫籬笆壞了的大娘修了籬笆：“大娘，咱們這的日子還好吧。”
“好好，這兩年換了刺史大人，是越來越好了。”
聽著這話呂善盈便覺得與有榮焉，不過如果後來能夠聽到心慌的登基之後日子更好了，那就最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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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淵從聲音入耳之時眉頭不自覺的跳了一下，在聽著上揚尾音之時已經失去往日裏從容，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僵硬在了原地。
“好久不見，林大人。”
他不知道為什麽本應該在宮中的人會活靈活現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被正四品的內衛官員護衛著回到姜州，但就她掀開帷帽嫣然一笑的那一剎那。
在這裏冬日裏，林淵忽然聞到了花香 ，感受到了萬物覆蘇的場景。
“是啊，好久不見。”
他沒有什麽本事，阻止不了人進宮，也沒有辦法用自己的方式護她在宮內好好長大，他只能在這裏守候姜州，就如同幼時他們少不更事說著無邊的野心一樣。
——她想造福姜州，那他便來做著。
身後的將領並沒有制止呂善盈的暴露身份，但心底裏對於“林淵”還是開始用朱筆開始標註起來：危險。
臨走之時陛下再三要求讓所有覬覦娘子之人退下，最高亮的便是這位小時候耳語之際說過婚約的林大人。
將領品了品林淵這樣舉手投足之間的書生意氣，從今日見面來看，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驛丞早在看見將領身份令牌之時就已經慌了神，嚇得大冬天裏冷汗只透過衣衫，冷面冷風這麽一吹就是一個透心涼。
早在見到的時候就噗通一聲跪下，等到林淵來了正要準備開口求饒呢，就聽著兩人這麽交談，如蒙大赦一般趕緊說道：“林大人，下官奉命在這裏恭候，不料想為了貴人而來，反而沖撞了貴人，還請大人能夠求情個則個。”
呂善盈擡起的帷幕沒有放下，微微歪了歪頭想要看著這個闊別已久的故友究竟如何處置自己麾下官員。
眉眼之中充滿著狡黠，如同一只有恃無恐的狐，孤高自傲，看著人究竟是什麽反應，才願意稍稍放下一點戒心。
林淵不自然的別過眼神，看著跪著的官員下屬，這裏陣勢浩大，已經圍了許多百姓在這裏觀看。
在這種時候他即使對著呂善盈有千百個疑問想要問出口，但他也明白現在並不是說話的好時機，還有那位將領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友，需要他做的還多著呢。
林淵正如其人，行事讓人捉摸不透，他負身而立，官袍在身越發彰顯的氣度盎然，垂眸看著麾下官員，凝眸說道：“若本官沒有記錯，你本身便被參了一本這才下放到館邑對嗎？”
那驛丞頓了頓，求饒的聲音喑啞了片刻，只繼續求饒：“下官還有家眷需要供奉，請大人，娘子饒了下官一次吧。”
他就是因為犯錯被貶，眼睜睜看著自己升遷無望，好不容易正好想著有貴人能夠來姜州，正好可以好好巴結一番。
誰能夠想到早早傳訊過來的貴人會如此的倉促的到了，為首的還是一位小娘子，這...這種情形他生出輕蔑之意也是正常的啊。
正好這個小娘子與他們大人有舊，若是能夠給他求求情，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能夠將之前安排的都給上上來，對林大人的前途也有幫助啊！
卻不想，林淵的視線放在他身上幾下，然後便喚了人過來說道：“這位大人之前便因為擅離職守所以才會被處置對嗎？為他更換所屬職位怎麽能夠讓他來直接負責這種事情。”
“此時是因為達官顯貴掩藏身份所以才會有如此先踞後恭之態，如果只是尋常百姓是否就要真的自認倒黴了？”
“大乾的官員什麽時候能夠被這樣做主了？帶回去，本官親自審問，正好也詢問你家中親眷究竟是如何孱弱！”
官員下馬不管何時何地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尤其是這個狗官還經常仗勢欺人之時那就讓圍觀百姓更加舒爽了，不禁的道一聲“好”，正要小心翼翼躲藏之時發現更本無人在意他的這一聲好，這才更加讓人得意起來。
“那...阿善...不，娘子現在可否到府上，也好讓下官好好賠罪？”
身後將領有些好奇的挑眉了一下，這話可是真的無視了他這個正四品有實權的官員存在了。
這位林大人能夠做到這個位置想來不是什麽沒有腦子的，那這種態度究竟是如何，那就更讓人遐想了——不管娘子究竟是什麽身份，都奉她為主的意味。
姜州是呂善盈的故土，是她最牽掛的地方。
但她也不得不承認，當她站在姜州的地界，才發現歲月不止出現在她身上，在沿著河畔的一排排樓閣之上都發生了變化。
她唯一覺得熟悉的竟然是那一座碩大的呂公祠。
在刺史府之前，最碩大的呂公祠，前頭香火林立，一看便是日日都有人供奉。
規模算不上壯觀，陳設也並不算是華麗，但一點一滴都能夠看出建造此地之人的用心。
“這座祠堂並非是我想要建造的，而是姜州百姓在呂公在世之時便已經建造的供奉，待到呂公離世，日日都有人來供奉。”
林淵見著呂善盈的腳步停頓，在身後輕聲開口，話中並未有什麽悲痛，反而帶著釋懷。
呂公從前帶著詩書來到姜州，他傳遞給姜州的是希望，是往來無白丁的野望。
“呂公最後唯一放心不下的只有你，若是他知道你能夠這樣回到姜州，他定然是會開心的。”
姜州曾經是他們共同的夢想，從紙張上繪制出的圖案，在到林林總總的沙盤，在呂善盈離開的這些年，他能夠將畫中變成現實，唯一所求的也就是眼前之人了。
但眼前之人能夠出現在眼前，其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所以望而卻之，到了身邊卻又不知道實際上到底該要說些什麽，生怕唐突，又生怕不足以表達他的思念。
呂善盈見到了這個慈祥和藹的石像，才發覺她心裏有萬般的話要說出口，但最終還是恭敬跪下，行了一禮。
她擡頭看著這個像是能夠包容所有的老人，微微笑了起來，眼中倒映著那些年在宮中度過的春與秋，說來都是唏噓。
曾經她宮中之時，想過如果自己祖父名聲沒有那麽顯著，那麽她會不會就不會那個蠢不可及的預言給影響。
但她只是這樣想過一瞬，她的祖父永遠是這麽厲害，所以有才從來不是罪惡的根源。
那個高高在上卻不能夠容人的皇帝，才是一切罪惡的根源。
“祖父......”
所有未盡之語都在口中，她眼角微微濕潤卻始終沒有哭泣。
正如同終究沒有對那個皇權俯首稱臣，沒有湮滅在那個宮墻之中，等來了她的希望，能夠恭恭敬敬的祭拜，能夠來到現在。
林淵在一旁看著並未勸阻，從他的視角看去，跪於地上的小女娘身形纖弱，身形卻堅挺。
天色不知不覺之間暗了下來，天空之上好像壓抑著無數雷電雨露，但纖細的身影同高大的石像對視，卻忽然有一種傳承之感。
那一株本應該長勢參天的竹，雖然歷經風雨，但強大堅定如呂善盈，依舊會驕傲的擡起頭來，傲骨傳承永生不死。
她絕對不會因為外物而折腰。
“娘子...”跟著的將領欲言又止，他知道呂善盈多年未見親人，心潮澎湃，所以並未阻攔，但現在看著呂善盈的姿態打算長跪不起，他不得不出言開口。
陛下千萬叮囑，娘子身子單薄，萬萬不可受涼。
呂善盈自己知道輕重，所以行禮之後便站了起來，身後的侍女趕緊攙扶著，帷帽的布料隨著風飄揚，她不經意的問道：“林大人府中可有主母來料理諸事？”
“沒有，府中有管家料理，父母也已經回到鄉下，我並不常回家。”
呂善盈沒有說話，等到到了府中正堂之後這才屏退左右，殿內只剩下久久未曾見面過舊相識兩個人。
林淵十分小心的註意到，這些人當真都是以呂善盈為首，之前開口制止也並不只是束縛反而帶著關心的意味，所以呂善盈的存在越發需要關註了。
“你...”
“我？”呂善盈抿了抿唇，將頭上的帷帽拿了下來，隨手放在茶桌上，點頭說道：“我，我從宮裏出來了。”
“嗯...具體原因現在不知道該要怎麽說清楚，但你收到的所有消息都是真的，例如廢後，例如到飛雲觀，但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能夠遇見意中人，然後得到自由。”
“他對你很好，對嗎？”
林淵不知道為什麽覺得自己的嗓子帶著幾分癢意，說出來的話好像黏在裏喉嚨裏，讓他自己都分不清這說出口的話究竟用了幾分力氣。
回答他的是呂善盈的垂眸一笑，還有面頰之上帶著的三分笑意紅暈：“我想一生心事也就讓他來解吧，我也能夠勇敢一回。”
呂善盈什麽都清楚，但她卻願意讓人的生命永遠都為她而活。
雲朵是如此，林淵、林墨更是該如此。
“從前鬢角上的小黃花已經逝去了，我已經從宮墻之中出來，林淵，你比林墨陷得還要重，但我想要勸你，忘了吧。”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都不能夠完全按照小時候而活，你不欠我什麽。”
京官更有前程是必定的，每次科舉也只有前幾名可以有資格留在京中，但林淵他明明可以留在京中，依舊選擇回到姜州，所圖的...無所謂便是為了從前說過的那些話。
那些年少時候的壯烈夢想，有一人一直堅守著。
她很開心，卻又覺得...林淵太苦了。
林淵迎著眸子看著多年不見的人，半晌之後嘴唇抽動了一下，這才擠出了不能算是笑的笑意：“好，我都聽你的，但是阿善，你要記著，你好我們才能夠放心。”
幼時他曾經在眼前人的鬢間別上一朵有野趣的小黃花，承諾後來會替她簪上金飾。
現在她說鬢間的小黃花已經找不到了，那就...不找了。
她開心就行。
我無法張望著雄鷹的氣勢，但我會時時刻刻都想著你的存在。
呂善盈留在了姜州，護衛陪著她四處探索，到了鄉間還一同幫籬笆壞了的大娘修了籬笆：“大娘，咱們這的日子還好吧。”
“好好，這兩年換了刺史大人，是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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