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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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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呂善盈醒來時候榻邊就多了另外一只小崽子,嗷嗚嗷嗚的要往她跟前蹭,看起來乖乖的。

她沒忍住的揉了一把,那灰灰的崽子在掌心內蹭的更歡了。

墨團見著吃味喵喵叫,呂善盈又把它摸了摸,這才哄好。

一夜心裏翻湧總算過去,呂善盈擡眸輕笑,問道:“梅香,這是什麽犬,雖說年紀小,但看著還挺兇的。”

梅香搖頭,這事細節不知。

剛才帶人進來伺候之時才見著在腳榻下和貍奴正氣勢洶洶要打架的,想來必定是陛下安排。

知道真相的陳德安倒是想說,但頓了頓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這只狼崽子昨夜除夕他聽了陛下的命令專門往百獸園去了一趟,嚇得百獸園裏的值夜之人嚇得瞌睡都跑沒了。

生怕是之前哪裏觸怒陛下,惹得陛下要在特殊日子裏還要敲打一下。

“這是狼和獒犬的後代,陛下專門讓人訓了的,絕對不會傷到娘子。”

呂善盈摸著小狗頭的手微微一頓,低頭細細端詳,還真能夠看出來有些狼的影子。

陳德安實話實說,這狼崽子的現在還能被誤以為是小犬,等在大一些那就不成了。

見著呂善盈端詳,又緊跟上一句:“娘子大可放心,已經認您為主,便絕對不會做出噬主之事。”

“隨他原先主人。”

“一點也看不出來究竟是犬還是狼。”

殿內一片寂靜,眼觀鼻鼻觀心,便來落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夠聽得到,這話便連陳德安都沒法接,誰聽不出來這話是一語雙關說的陛下。

當今...應當也只有娘子一人能夠這樣說陛下了。

呂善盈對這小獸沒有什麽厭惡的,摸了摸他的絨毛問道:“它有名字了嗎?”

“獸園訓的時候是叫阿怪,娘子若是不喜歡,那就重新為它賜個名字吧。”

“不必了,它有名字了,就不用改了。”

陳德安見侍女服侍呂善盈起身更衣,退於殿外,心下漣漪四起,眉頭不自覺的輕皺起來。

怎麽覺得...娘子心情與之前並無兩樣呢?

可二人不是已經說開了嗎?

除夕之後便是上元節。

李昀早先便說過要帶她出宮,給她一個生辰賀禮,所以呂善盈一直在期待,等到最後幾日都有些焦灼,到了當天更是待不住。

她已經好些年沒有見到外頭的場面了,不知道外頭究竟已經成了何種樣子,是不是與記憶之中還一樣。

“我這樣可以嗎?”

美人柳眉微微蹙起,在銅鏡都能夠洋溢出姣好容顏之下也有點怯懦。

“好看,阿善本來就生的好看,何況如此打扮。”

“按照你從前,你該說如此盛裝已經是給了上元節面子,哪裏還能惹你蹙眉呢。”

李昀穿了一身月白色長袍,衣袍袖口點綴灼灼青竹,腰間墜玉,頭戴玉冠,將他優越面容展露的一覽無遺。

薄削的嘴唇帶笑,眼眸深邃一眼不眨的緊盯著意中人,話裏透露著微微醋意。

說罷在人頸間用指腹輕蹭了一下,表露著他的不滿。

呂善盈向來都是驕傲的,便是到她認為的最差勁的後果也沒有一絲膽怯,昂首挺胸颯爽英姿才是她。

呂善盈聽著後頭宮女們的輕笑聲也不惱怒,拍了拍他的掌心做安撫:“好啦好啦,咱們出發吧,不讓你等久了。”

馬車低調,沒有任何突發情況,他們就順遂的出了宮門。

前頭拴著的鈴鐺隨著馬蹄聲一起叮咚響起,一下一下敲擊在心裏,呂善盈掀起車簾朝著宮門看去,心裏百感交集不知道如何說清。

看了一眼李昀之後扯動了下嘴角,放下簾帳:“你說奇怪不奇怪,我之前在城墻上,想著若是能夠長出翅膀就好了,就能夠飛出這個地方。”

“因為我的腳不論怎麽走,都離不開這裏。”

“但是現在,卻輕而易舉的走了出來,沒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好似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門,一個普通的墻。”

李昀把玩著她細若梅骨的手,聽了將人攬在懷裏:“今日生辰,便要開開心心才對,莫對於從前想太多。”

一個帶著涼意的吻輕輕吻在了她的眉宇,如同羽毛輕輕拂過,呂善盈心裏懷揣著滿懷心事,待李昀起身後定定看著他。

“怎...”

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將人朝著她的方向箍過來,李昀覺得嘴角一陣疼痛也乖乖受著,心裏樂的開了花。

“郎君,娘子,咱們到了。”

前頭馬車停下,扮做車夫的侍衛躬身等著,等待了幾下才看著陛下走出車內,回身攙扶起娘子。

兩人一人穿著墨綠織錦的裙裝,外頭罩了一件玄色大氅,端莊典雅,好似人間謫仙。

一人身穿月白色長袍,玉冠將發絲全部束起,只覺君子本該如是。

緊接著陛下便帶上了一個銅質獸首面具在面上,面具上用墨色的曲線繪出了奇怪的紋路,詭異兇猛的面具覆在臉上,中和了和煦之感。

至於娘子,便帶上了純白色的帷帽,將面容全部遮掩,只留下驚鴻一瞥。

“為何帶了帷帽,面具我有準備一樣樣式的,讓見著的所有人都能夠瞧的出來咱們是一對。”

李昀不解。

呂善盈仰起頭來看著他,隔著薄紗忽的明白了什麽叫做水中觀花,霧中望月,多了幾絲朦朧美感。

“面具太醜了,我可不想帶,而且我帶帷帽和面紗都習慣了。”

就是...看著這個面具,她好像覺得哪裏有些眼熟,難道是在哪裏見過嗎?

兩人停下馬車的地方是一處寂靜之所,等攜手一同繞了結果巷子就來了熱鬧之處,人群人影憧憧,李昀借機緊緊抓住她的手,將人護在自己身邊。

侍衛與暗衛在就在身後,但他也未敢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同樣場景,同樣日子,他怕一不留神便又是他的一生荒唐夢境。

大乾節日之時無宵禁,處處便是燈的海洋,眼前百花繚亂,宮燈爍爍,比宮裏整齊劃一的燈籠好看多了。

處處三兩成群的結伴,帶著各色面具,他們兩人融於其中也沒有顯得十分另類。

只是不凡身姿,讓人見了也由衷感嘆一聲般配。

“糖畫,要嗎?”

呂善盈聽著李昀開口,眼眸隨著他的視線來到了一個被許多人圍著的攤販面前,想起膳桌上李昀那些各色糕點點了點頭。

她其實並不是很想吃,但李昀估計是真喜歡。

“買吧買吧。”帶著兇獸面具的郎君帶著人間煙火氣與其他人等候在一處,牽著意中人買糖畫。

前邊不知道又有什麽鑼鼓都響了起來,除了他們幾個都隨著一起去看熱鬧了,賣糖畫的老人家也總算忙的過來。

不經意之間擡起頭見著兩個緊緊相扣的璧人揶揄一笑:“你們二人定然很恩愛,瞧瞧郎君連手都不舍的放下。”

李昀輕扯了一笑嘴角帶著自得,接過那畫的惟妙惟肖的糖畫之後名身後之人往攤販老板桌案上放了錠銀子。

糖畫老人家本沒有在意什麽,視線還盯在熬好了的糖漿上信手摸過,摸著這觸感才發覺竟然是個銀錠子!

回頭再去看也找不到剛才這對跟神仙似的小夫妻了,不過,這對是真恩愛啊。

呂善盈掀開帷帽用牙齒咬了一塊,然後便卻之不恭,只拿在掌心裏晃著,因為實在太甜膩了。

她一個可以食糖的人都覺得喉嚨被膩了一下,擡眸隔著薄紗,卻看著李昀一口一口已經放在嘴裏了。

真的...就這麽愛吃糖啊。

他們順著人群走動,人群擁擠卻一點半點也未曾沖破他們。

原來前邊引起熱鬧的是打鐵花,他們的位置靠後只能看到一點點漫出來的影子。

呂善盈正在張望,遺憾看不清楚這個難得的節日慶祝方式,沒有註意到緊握著自己手的那個人已經將她的手心松開,然後將人托舉在肩膀上了。

呂善盈整個人被托舉起來,一瞬間怔楞的瞪大了眼睛,薄紗輕輕飄起也讓人窺探到了她因為無措而微微張大的朱唇。

“你...你這是幹什麽呀,快把我放下來!”

她拍打著李昀的肩膀,嗔怪卻眼眸含笑如星子,只覺得不好意思,現在人群之中好像都不在看打鐵花,而是看他們了。

而且她站的高了,真好聽到一個紅衣小娘子在一旁和侍女打趣,羞的她便要下來。

李昀輕輕將她放她下來,見她落地之後長舒一口氣:“你不是喜歡嗎?”

呂善盈搖搖頭,然後見著李昀來回張望,最後拉著她的手奔在這鬧市燈會裏,就像...就像他們便在私奔一樣。

人群朝著一個方向奔湧,他們逆流而行,掌心卻牢牢抓住不放。

“哎,他們怎麽走了呀?”

紅衣小姑娘袁慶寧剛看了一眼打鐵花,身邊那對恩愛夫妻就不見了,委屈的問著侍女。

“娘子,你笑的太大聲啦。”

袁慶寧歪了歪頭,心裏想著那個小娘子雖然沒有看到真的面容,但一定很好看。

如果她身邊有這樣的好友,她也是願意將她捧在肩膀上好好呵護的,要什麽給什麽。

可惜已經嫁了別人,用不著她了。

她想的眼神有著裹挾天地的自信與傲氣,倒映著滲透出來的星子落花。

半晌之後在人群之中嘆了一口氣:“我覺得若是人人都像他們一樣恩愛就好了,可惜我要嫁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她還是喜歡待在邊關,自由自在,連二哥也沒有辦法管的了她。

一進京就聽說她要嫁給當今陛下,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傳的特別真可把她嚇死了,等到父親說是風聲稍稍放下了心結果還是要與她選婿。

京裏的人,都弱裏弱氣的,感覺還沒有她的長槍重呢,就要跟她說些什麽女子舞刀弄槍不好。

侍女沒有聽見讓說的是什麽,袁慶寧也沒有管她,京裏繁華她也很喜歡,要是不用嫁人她就更喜歡了。

至於父親還說要進宮請旨陛下賜婚...那可不成,要是她嫁了一個不喜歡的。

之後可怎麽和離呢?

呂善盈低頭看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沒有在說些什麽。

她喜歡及時行樂,所以那就不要想那麽多了。

掌心之中她也微微用力,李昀察覺到她的回應輕輕笑了起來,等到了最廣闊的那個酒樓前,裏面的掌櫃還有一直在等候的陳德安趕緊行禮。

“郎君,都已經準備好了。”

呂善盈提起裙擺,跟著李昀腳步一步一步上了臺階,心下好像想到了什麽,帷帽之下的清淺笑意一直從未停止。

“看,這裏是不是就能看到了。”等到了樓閣高處,從上往下望去,正好能夠就剛才無法看見的打鐵花盡入眼眸。

李昀抿唇輕笑,他也總算是給了人想要的了。

此處地方,本是他為了給呂善盈放滿城煙火最熱烈的所在,用在看打鐵花上有些破壞計劃與小題大做,但他卻覺得格外開心。

大概——這就是因為呂善盈想要的就是這個,她看到了,她會比懷揣著遺憾後來看到煙花更加開心。

“真好看。”

“大乾京師,真是繁華迷人眼。”

呂善盈眼眸濕潤,隔著雪白色的輕紗,只能看見視線模模糊糊之中,那一道道劃破黑色的金色光暈。

比起要用錢財堆砌的火樹銀花,她看到眼前帶著凡塵煙火的打鐵花才更加欣喜,便隨著隨著一陣陣火光沖破黑暗,在手藝人的掌心之中綻放而帶來圍觀百姓的聲聲讚嘆。

這才是百姓的智慧與成果。

千萬朵星子在那普通的人掌心之中如同流星隕雨一般墜落,在黑暗之中引起千萬霞光,恍然如夢一場。

而最最後那一剎那,星光花火灑落,滿地,點綴著塵世,甩出來了星火燎原,甩出了熠熠生輝。

光芒在那個掌心之中爍爍,那一只手掌就可以創造出這般奇跡。

這樣的景象,只要見了一眼,便怎麽也忘不掉。

“阿昀,我來到京師,出宮見過這個場面,流星隕雨漫天繁星,不外如是了。”

李昀聽了抿唇笑了起來,摸著腰間那塊已經摩挲的不成樣子的玉佩,充滿著溫柔。

那恐怖詭異的獸首面具,也不再是兇惡的代名詞。

掌心從胸前夾層之中拿出那塊珍藏依舊的玉佩,上面雕琢的梅花紋路顯露於視線之中,白皙如昨,好似未曾經過一點風霜。

慢條斯理說出讓呂善盈瞪大了眼眸的話語,自己卻一絲不覺。

“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

“這塊玉佩,如今也算物歸原主。”

袁慶寧出場啦,玉佩說出來了,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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