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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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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郎中,我哥哥怎麽樣了”,林雪谙心急如焚,陳少淮是下了什麽黑手,竟讓葉臨直接倒地不起,昏了過去。

錢郎中面色凝重,“這暗器看著不是普通的飛鏢,異常鋒利,另外暗器上可能有毒藥,葉捕頭才會昏睡不醒”。

“毒藥”,林雪谙雙目圓睜,“是劇毒嗎?哥哥他不會……”

“林姑娘莫太心急,葉捕頭現在呼吸平穩,毒藥只是我的猜測,不若移步屏風外,好讓老夫取出暗器,再施針”。

林雪谙雙手交疊在一起,來回走動,一邊擔心葉臨的身體,一邊又恨陳少淮的下作,正面打不過葉臨就使下三濫的招數。

裏面傳來一聲驚呼,林雪谙猛地擡頭,葉臨醒了?

“林姑娘,暗器已經取出來了,葉捕頭中的只是迷藥,並無大礙了”。

林雪谙快步走到葉臨床前,見葉臨面色雖蒼白,但意識已經恢覆,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客氣送走錢郎中,才終於撲到葉臨面前,“哥哥,我好擔心你”,說著說著便泫然欲泣,“好害怕你醒不來了”。

葉臨支起身子,“只是腿上中了飛鏢,又沒毒”,摸了摸林雪谙柔軟如緞的長發,“沒事了,別害怕”。

林雪谙擡頭,眼中含淚委屈可憐,“可我還是害怕,哥哥你當時直接倒過去了……”剛才錢郎中說葉臨可能中毒了,林雪谙如遭雷擊,心亂如麻,若沒了葉臨,她如何在青州府立足,謝檀要如何,她都毫無反擊之力。

眼前人嬌嬌小小,一雙眼眸水潤,惹人垂憐,葉臨再克制不住,緊緊摟住林雪谙,“是哥哥不好,讓谙谙擔心了”。

林雪谙往葉臨懷裏拱了拱,雙手環上葉臨的腰,聲音既無助又嬌柔,“哥哥,不要離開我”。

葉臨身體一僵,小姑娘這是……來不及細想,心中便湧起喜悅,這些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不會的,哥哥再不會這麽魯莽了,讓你受驚”。

門外響起腳步聲,“姑娘,晚飯好了”,林雪谙回過神來,起身解釋,“外面的是桂蘭,我新買回來的丫鬟,廚藝可好了,哥哥嘗嘗她做的晚飯”。

葉臨頗遺憾地看著忽然空了的懷抱,有些失落,“我昏過去後,陳少淮有對你做什麽嗎?”

“沒,他直接跑了,幸好街頭的陳叔路過,幫了把手,不然我們可回不來了,明天我帶匹布去謝謝他”。

葉臨一滯,陳少淮使了暗器,按理是有所圖,怎麽竟直接走了?

林雪谙回過神,也覺得有些奇怪,“哥哥,陳少淮是還記得上次那匹馬的事嗎?特地來尋你報仇”。

葉臨思忖片刻,“或許是有人希望我同他有仇”。

這話令林雪谙摸不著頭腦,葉臨繼續道,“我同陳少淮只是陳年恩怨,陳家得勢時,他都礙於周知府,不敢動手,怎麽陳府落魄了,他反而來真的了”。

“或許是光腳了就不怕穿鞋的了”。

葉臨一笑,“陳少淮看似張揚跋扈,實則蠢笨沖動,這次的偷襲,怕是有人故意激他,他才動手的”。

葉臨似想起什麽,轉而道,“你最近有含巧的消息嗎?”

林雪谙紅唇微抿,微微猶豫,“她給我來了封信報平安”。

葉臨了然,“那就對上了”。

林雪谙猜測,“哥哥,是不是含巧的事給你惹麻煩了”,見葉臨沒否定,林雪谙一時內疚不已,葉臨平時查案公正,滴水不漏,若不是她放走含巧一家,他怎麽會落入兩難之地。

“哥哥,對不起,我……”林雪谙白皙姣好的面龐上滿是愧疚,話未來得及說出口,就見葉臨輕輕搖頭。

“谙谙,永遠不必對我說對不起,為你做事”,葉臨本想說自己心甘情願,又怕太直接,小姑娘會害羞,轉而溫柔道,“不過是哥哥該做的”。

“哥哥,你真好”,林雪谙搖了搖葉臨手臂,“不過,大家都說六扇門派人來考察了,真的沒事嗎?”

“當然有事”,見小姑娘嬌嬌地望著他,葉臨故意沈聲道,“周知府命我三天內破了呂成的案子”。

林雪谙立刻緊張起來,“那怎麽辦?會不會把含巧牽連進來?”

葉臨伸手敲了敲林雪谙光潔的額頭,語帶不滿,“就不擔心我破不了案嗎?”在她心中,他竟不如一個丫鬟重要?

“怎麽會?”林雪谙立刻看懂葉臨的眼色,抱住葉臨的手臂不放,“哥哥快同我說說,打算如何破案”。

葉臨坐到桌前,“除了交出你那丫鬟,我沒別的法子了”,林雪谙心忽地提了起來,她怎麽能讓含巧遭牢獄之災,又見葉臨穩穩坐著,一副等著她上前的姿態,立刻明白過來。

“哥哥英明神武,智勇雙全,肯定有別的方法的”,小姑娘眼波瀲灩,聲音嬌嬌軟軟,葉臨心跳頓時加快,聲音微啞,“應該是他們查到你和含巧的信件,才想到呂成的案子有問題”。

“我剛要重查呂成案,當時和我一起調查呂成失蹤的何簡就自殺了,未免太巧了,一查,果然是邱禮被人收買後做的”。

林雪谙一驚,何簡竟是因為這緣故被害的,“那審問邱禮,就可查出幕後兇手了”。

“邱禮可不傻,他敢殺人,對方許的好處就不少,他堅持不招,就還有一線生機”。

林雪谙點點頭,“不過,他們為什麽要殺何簡,他當時也沒查出什麽來呀”。

葉臨薄唇微抿,“這就是他們最毒辣的地方了,何簡是否知道呂成案的內情,外人並不知道,他死了,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為了瞞下呂成案而蓄意殺死知情人”。

“竟是栽贓陷害,他們究竟是誰,要這麽處心積慮害人”。

葉臨手指輕叩桌面,“我原先也想不通,直到陳少淮使了抹迷藥的飛鏢”。

“陳家?”

“對方把陳家推出來,這招看似精明,實則畫蛇添足。我之前一直在想誰同我有如此大仇,現在看來,對方針對的未必是我”。

“而是周知府”。

林雪谙大約明了,是有人借呂成案攻擊葉臨,她對幕後兇手並不感興趣,重點是如何瞞下含巧,“可現在呂成的案子如何交差?”

葉臨自信一笑,他壓根就沒想著把這事圓過去,“窗子壞了固然醒目,但若整個房子都塌了,誰還會在乎區區一扇窗”。

葉臨將秦武的一番策劃稟告周華明後,周華明不再猶豫,狠下殺手,將貢品案告知衛令。秦家出了個貴妃,還同四皇子有關聯,衛令不敢怠慢,立刻策馬回了京城。

七日後,一紙調令到了青州府,葉臨如約調至京城六扇門。

林雪谙哼著小曲在收拾包袱,窗外傳來桂蘭的聲音,“輕點,那是姑娘的茶具”。

孟華立刻放慢腳步,小心地把大包小包搬到馬車上,這回葉臨調任京城,大家夥都以為他會帶個熟悉的捕快去,不想竟帶了他,他一個月前才從縣衙調到青州府,現在得了葉臨賞識,竟能跟去京城,自然要好好表現了。

林雪谙出了門,便見桂蘭叉著腰,氣勢十足地指使孟華幹活,不禁笑了,“桂蘭,孟華是捕快,你怎麽能讓他幹活”。

孟華趕緊道,“不敢當,葉捕頭派我來就是做體力活的,桂蘭姑娘教訓的對,是我實在愚笨,搬點東西都笨手笨腳的”,早聽聞葉捕頭對他的繼妹寵愛有加,他怎麽敢得罪。

桂蘭紮著兩個牛角辮,活力十足,“姑娘,後院這輛馬車是裝行李的,另一輛已經在門口了”。

林雪谙點點頭,叮囑桂蘭對孟華客氣些,才往前面走去,馬車停在一棵槐樹下,葉臨正在車前同車夫說話。

因要離開青州,前往繁華的京城,林雪谙心情分外好,輕手輕腳靠近葉臨,正欲出聲,忽然聽到轆轆的馬車聲。

一輛雅致典麗的馬車上下來一身姿娉婷的女子,緩緩走向葉臨。

林雪谙躲到槐樹後,這不是周雲婧嗎?耐不住好奇心,還是探出了腦袋。

“昨日才從父親那兒聽聞,葉捕頭今日就要啟程去京城了,雲婧不才,做了點糕點,也算是替父親盡心意”,說著就遞過來一個食盒。

林雪谙只能看到葉臨的高大的背影,只見葉臨微微一頓,便直接接了過來。

林雪谙揚眉,葉臨上回還教訓她,讓她別給他牽線,原來早對周姑娘動心了,連人家姑娘親手做的糕點都收了,興致勃勃地繼續偷聽。

周雲婧面若桃花,臉帶羞澀,“雲婧還做了個香囊,裏面放了些提神醒腦的香料,葉捕頭此去京城,舟車勞頓,正好用的上”。

葉臨沒料到周雲婧如此大膽,竟直接送定情信物。餘光見某人正在樹後探頭探腦,嘴角有了一絲笑意。

周雲婧心情忐忑,她自是知道女子要矜持穩重,可父親最快也要半年後才會進京,她若不抓住這最後的機會,便要與葉臨就此錯過了,她是第一次心慕男子,不甘如此放棄。

見葉臨面色柔和,甚至還有些笑意,周雲婧心情明亮起來,她賭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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