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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楊懷玉揚了揚手上的桂花糕,“柳姑娘給我的桂花糕,嘗嘗”。

楊懷安望著林雪谙,“懷玉不懂事,打攪二位了”。

楊懷玉吃了桂花糕,讚不絕口,掏出一吊錢,“柳姑娘,再給我拿兩盒,我帶給我爹娘嘗嘗”。

柳蘭打包好糕點遞過去,“楊姑娘喜歡可以常來,只是我要搬到城西同林姑娘一道開鋪子了,下回來城西買”。

楊懷安儒雅的面上微微吃驚,“林姑娘要開鋪子了?”

林雪谙點頭,“不過不是布鋪,是糕點鋪,歡迎二位到時來捧場”。

楊懷安直直盯著林雪谙明媚的眼眸,心裏的秋水涓涓流淌。女子開店也不是什麽奇事,林雪谙既然喜歡,等她進門了,家裏的布鋪也可以讓她一道打理,只是說服爹娘需要費些口舌。

楊懷安溫柔一笑,“開店挺好的,林姑娘店名起好了嗎?我可以幫忙寫在幌子上”。

林雪谙避開楊懷安灼灼的目光,她並非不經事的少女,一眼便明白了楊懷安眼裏的情意,“多謝楊公子了,我哥哥會幫我寫的”。

直到林雪谙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楊懷安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楊懷玉滿臉興奮,“哥哥,我知道了,你喜歡的是林姑娘對嗎?之前怎麽套話你也不肯說,這回被我發現了”。

楊懷安一展畫扇,大步往回走,面上微窘,“別瞎說”。

楊懷玉小跑跟了上去,“我能瞎說什麽,只是哥哥你已經十七了,娘天天催你成親,你再不告訴娘你中意哪家姑娘,娘可就直接給你定下了”。

楊懷安步子慢了下來,之前不提是因為林雪谙要進侯府,現在她已無這打算,他確實該早日表明心意,將事情定下來。

林雪谙這兩日同柳蘭一道將葉家鋪子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也同含巧說定,待鋪子開門她白日來做工,晚上回自家休息,只等著辦下開鋪子的文書了。

“林姑娘”,何簡一身捕快服,精神奕奕,“葉捕頭吩咐我,文書一辦下來就給你送來”。

林雪谙欣喜地接過文書,有了這張紙,明天鋪子就可以開業了,“多謝何捕快,我哥哥他忙嗎?”

何簡摸摸頭,“還好吧”。

“那勞煩何捕快替我傳個話,讓我哥今晚回來吃飯”,林雪谙看到何簡面上憨厚的笑容,“何捕快也一道來吧,我去買只鴨子晚上燒”。

何簡高興起來,“林姑娘放心,話一定給你傳到”。

晚上,林雪谙端上燉了一下午的冬瓜鴨湯,土豆燜鴨,辣椒炒鴨腸,何簡眼睛發亮,“林姑娘廚藝太好了,老遠我就聞到香氣了”。

林雪谙稍稍尷尬地笑了笑,她壓根不會覆雜的肉菜,全靠王大娘的指點才勉強做了這三道菜。

葉臨喝了口湯,“鋪子的事辦妥了?”

林雪谙兩眼亮晶晶,“都準備好了,明天就開張”,白皙的臉龐在油燈下透著粉色的瑩潤,“哥哥最是不是很忙?看著都瘦了”,借了葉臨鋪子,噓寒問暖是少不了了。

葉臨微微一笑,並不言語。旁邊的何簡邊吃鴨肉邊開口,“可不是嗎?東夜國的貢品案一直破不了,上頭催得可緊了”。

“東夜國?”

何簡放下碗,湊到林雪谙面前,“林姑娘,你不會不知道吧,那懸賞的公告可貼了滿城,提供線索的賞二十兩呢”。

林雪谙眼睛一亮,彩禮缺額還沒補上,她正擔心短時間掙不到那麽多銀子,來了興致,“你仔細說說”。

“這案子也簡單,東夜國太子帶著車隊在秦府休息了一夜,第二天醒來最值錢的那輛貢品馬車不見了,我們不僅搜了青州城,周邊城鎮都查了,楞是沒蹤影”。

林雪谙興致勃勃,“要我是那賊,肯定不敢往城外送,荒郊野嶺趕著馬車太顯眼,碰上人就麻煩了,偷偷藏起來妥當些”。

何簡一拍大腿,“可不是嗎,這可是一百多件貢品,那賊能藏哪去,周知府好不容易說服青州的世家大族,開門讓我們進府裏去搜”。

“那秦府嫌疑最大,在他們府上丟的東西,沒準他們來一出賊喊捉賊”。

“對呀,我們都覺得秦府嫌疑最大,可葉頭兒帶著我們把秦府裏外都翻了一遍,一點蹤跡也沒”。

林雪谙皺眉,“找不到贓物,可以審人啊,那麽大輛馬車沒了,把秦府當日值守的下人抓起來審問,總有幾個堅持不住的”。

何家搖頭,“這就是難處了,那可是秦府,讓我們進去搜府只是為了自證清白,再抓他秦府的人,就太不給”,何簡壓低聲音,林雪谙湊了過去,“太不給令妃面子了”。

葉臨看著二人在自個兒眼前聊得熱火朝天,心裏一陣不舒服,長臂一伸,掰開何簡快湊到林雪谙面前的腦袋,淡淡開口,“時辰到了,該去值夜了”。

何簡正說到興頭上,“今晚不是邱禮嗎?”

“他今天有事,讓你替他”。

何簡嘟囔著,“怎麽不提前同我說一聲”,戀戀不舍地看了桌上的菜肴兩眼,“林姑娘,下回同你聊,今天先走了”。

林雪谙記憶中的火星微微覆燃,“哥哥,秦府同令妃什麽關系?”

葉臨給林雪谙舀了碗湯,“秦府老爺秦武的兄長秦義在京城當了個五品官,官在京城算不上大的,但他女兒一入宮就深得聖寵,誕下了長公主和四皇子”。

見林雪谙仍呆呆想著,“你天天在城西呆著,怎會知道這些事,別在意,聽聽就算了”。

林雪谙腦海中的火花四溢,她重生後,沒趕上救回娘親,對陳雲嫣也無可奈何,加之上一世深居侯府後院,對天下事一無所知。

偏偏這件事她知道,因為這案子告破時,驚動四方,影響深遠。她當時呆在後院,聽丫鬟婆子說了一嘴便印象深刻。

林雪谙心情覆雜,擡頭便看見葉臨俊朗世無雙的側臉,重生後是葉臨把她從牢裏救出來,是葉臨識破了陳雲嫣的設計,是葉臨借給她鋪子。

他這兄長面冷心熱,待她實在不錯。只是告訴了他,他定會懷疑她如何知情的。

感受到林雪谙癡癡的目光,葉臨嘴角微翹,“怎麽了?”

“哥哥,你這案子破不了是不是很麻煩?”

葉臨看著滿臉擔憂的林雪谙實在嬌憨可愛,故意說道,“是啊,上頭催的可緊了”。

林雪谙一咬牙,下定決心,“哥哥,柳蘭爺爺的案子判了?”

“對,一個月,算輕判了,你讓柳蘭別擔心,很快就出來了”。

“那,其他掘墳的人都判了?”

“其他人沒亂傳謠言,周知府寬宏,判他們給被掘墳的人家賠銀十兩”。

林雪谙小心翼翼開口,“只是罰銀子,會不會還有人鋌而走險啊,西山他們不敢去,城南那片秋嶺上也不少墳”。

葉臨點頭,覺得有道理,“那這兩天派兩個捕快去巡視一番,再讓何簡去百姓中說清楚那江道士的方子是假的”。

翌日,林雪谙同柳蘭的柳林糕點鋪開業了,柳蘭做了新品種五谷糕,紅豆綠豆黑豆,再加上雜糧,上口香脆,鋪子前熱鬧非凡。

林雪谙樂滋滋坐在鋪子後收銀子,“這位客官,五盒五谷糕要二錢”,一擡頭看見陳少淮囂張的臉。

“怎麽葉捕頭窮到要讓妹妹拋頭露面出來掙錢了”,陳少淮靠在櫃子前,一臉痞笑。

“這位公子,不買的話勞煩您讓開”,柳蘭聽出陳少淮話裏的刁難,替林雪谙擋了回去。

陳少淮看到柳蘭,眼裏閃過一絲驚艷,溫婉如水的女子強撐著給人出頭,故意兇狠的語氣也只是柔柔的,陳少淮靠了過去,毫不掩飾地打量柳蘭身姿, “敢問姑娘芳名?”

柳蘭被陳少淮赤裸裸的眼神一驚,縮到了林雪谙後面,林雪谙不悅地一推糕點,“要買就買,不買就請陳公子走人”。

陳少淮掏出一錠銀子,滿臉痞氣,“我買啊,不過不找你買,找後面那位姑娘買”。

林雪谙到底經歷過謝檀,沒被陳少淮這副流裏流氣的模樣嚇退,“那就請陳公子靠邊站了,後面的客人還要買”。

陳少淮一揮袖子,沒想到葉臨的妹妹同葉臨一樣不好說話,高聲喝到,“今個兒,爺就要從那姑娘手裏買糕點怎麽了”,這架勢嚇退了在後面排隊的百姓。

柳蘭膽怯地拉了拉林雪谙衣袖,“算了吧,我來結賬”,林雪谙攔住柳蘭,真讓柳蘭來結賬,陳少淮肯定會纏上來沒完沒了,生意徹底沒法做了。

“林姑娘”,一身藍衣的楊懷玉同楊懷安走了過來,“怎麽,陳公子也買糕點?”

陳少淮滿不在乎地倚在櫃臺上,“怎麽,不許我買?”陳少淮母親同楊家是相熟,但陳少淮從不把只是商戶的楊家放眼裏。

楊懷安剛才從路人議論中知了一二,到了門口,看見柳蘭躲在林雪谙身後,而林雪谙滿臉不虞,立刻明白過來了。

“若陳老爺知曉陳公子這會兒不在書房看書,而跑到外頭來招惹是非,陳公子回去怕是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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