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相見爭如不見

關燈
☆、相見爭如不見

(五十一)

千毒老怪現在身中火毒,行動緩慢,對於樊花來說,這是一個好機會。毒絲會主動向小安攻擊,只要避開就可以。

要一擊斃命才行!樊花疾速撲向了他。黑夜,黑衣,白紗,一閃而過的還有那閃著冷光的嗜血雪芒。

右手刀!撫過一片如柴般的肌膚,樊□直前行落在了小安的身邊,滴血不曾沾衣。

千毒老怪發出了恐怖的“咯……咯……”的聲音,凸出的兩眼死死地盯著小安,怨念,不甘——只差一點點,只要再讓這個孩子幫自己多食半刻的火毒,自己就可以和那個女子單挑獨戰了,只差一點點!

他的身體以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倒了下來,黑色的血液從他頸上的傷口溢了出來,慢慢浸透周圍的土地,叢生雜草瞬間枯萎。

成功了!

“姐姐……”小安現下臉上已經布滿了紅色的凸起筋脈。

“你還行嗎?”樊花扶住了他。

“還好,時間比較短,不是特別多,過半個月應該可以消化掉。”小安的聲音聽上去有點虛弱,整個人的皮膚都燙燙的。

“那就好。小安……”

“嗯?”

“運毒者是不是不一定要用手來發出毒絲?”不知為何,樊花的聲音此時有些顫抖。

“只要有筋脈的地方都可以發毒絲。”

“那火毒……尋常人中了……會如何?”

“火毒只能存於可以運毒者的筋脈之中,如是常人接觸了會立刻燒斷筋脈……”小安突然反應過來了,“姐姐!你!”

“姐姐沒事。”樊花對他笑了笑,而後扶著他走到了千毒老怪身邊,“哪條是他的毒筋?”

小安狀著膽子看了一會,告訴樊花,“應該是他脖子連到左手的這一根。因為這根的內裏燒灼最嚴重。”

身體內部的筋脈灼燒……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痛苦啊。

樊花讓小安站遠了點,他身上的血應該也有毒,於是樊花小心地用雪芒一點點挑著取出了那根發黑的毒筋放入了楊長老事先給的袋子中。

“小安……他的火毒為何只有你食毒才能解?”

“因為他能驅使的是寒毒,如果沒有喜食毒的人或物作引的話,他是不能自己運出火毒的。他剛才想要用來襲擊你的應該是他體內剩下不多的寒毒了。”

“嗯。原來是這樣。”樊花走到了小安身邊,背對著他蹲了下來,“到姐姐背上來,天色不早了,我們快點回去吧。”

這幾個月,小安雖然長高了不少,現下只比樊花矮一個頭了。但對於常年習武的樊花來說,背小安還是不成問題的。

“謝謝姐姐。”小安乖乖地趴在了樊花的背上。

樊花見他趴穩了,便躍起身往回而去。

涼涼的夜,風迎面吹來,小安把腦袋埋在了她的背上,整個人微微顫抖著。

樊花邊繼續前行,邊低低問了聲,“小安?”

“姐姐……”小安帶上了哭腔,樊花背上的衣服滲來了一片濕意。

他哭了?

“害怕了?”

“不是,不是……”背上的小安使勁搖著頭。

樊花的嘴角微微翹起,“不用怕,今天死的那個千毒老怪是個大壞蛋,小安是來做好事的。”

小安繼續搖著腦袋,而後突然大哭了起來,“哇……姐姐你的手……是你的手……哇……”

……

這一路樊花都是左手單手托著小安……而她的右手垂在身側……

……

“姐姐沒事的……小安,不哭。”樊花的聲音輕輕的,暖暖的。

夜色中,她背上的小安哭的淚流滿面,樊花安安靜靜地一直,一直向著綠羽山莊的方向而去。

就快到家了……

(五十二)

小安由於吸入大量火毒,回到山莊是已經暈了過去,忙被人架下去泡在冰水中幫助降溫化毒。

而陳傾柳,楊長老,李大夫則都聚到了樊花的身邊——她的右手傷的不清。

樊花坐在凳子上,將右手放在了桌上,此刻正略顯呆滯的看著那只手。她右手除拇指外的四指指根齊齊地有一條深深的燒焦痕跡——原來這就是火毒嗎?

楊長老和李大夫輪流翻著她的手看了半天,神情都很是無奈與惋惜。

“花花的右手筋脈損傷較為嚴重,這除了拇指外的四指,怕是以後……”

楊長老的話語結束了樊花心中的最後一抹僥幸:看來真的是不行了呢……

“一點辦法都沒有了?”陳傾柳的眉頭從樊花回來後就一直緊鎖著。

李大夫和楊長老都沈默地陷入了思考中。

“其實……如果割開皮肉重續……也許其中某根手指還有希望。”李大夫想了許久,說出了一個法子,“只不過把握不大。”

樊花低頭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開了口,“就算治不好也沒什麽的,這不還有左手和右手手掌可以用嗎。”說完,她擡起頭看向了楊長老和李大夫,“而且現下還有一絲希望不是嗎?”

李大夫略遲疑了下而後說道,“可是因為需要護法配合找活筋,所以過程中不能用麻藥……”

那是要生生抽筋相接嗎?

“我不怕疼的。”樊花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淡淡地看著人心疼。

“樊護法最近就好好養傷,其他的就暫且不用過問了。”陳傾柳直接下了令,他一直看著樊花的手,好似要看到她的骨裏。

“可是五日後的交貨時間?”買家指定樊花做這筆買賣,五日後的交貨應該還是由她去才行,不然算是失信。

朝廷不能隨意得罪,陳傾柳略微沈思了下,而後看向了李大夫,“五日後樊護法的能出門嗎?”

“今日續完筋,之後每日塗藥即可,與出門不妨礙的。”

“那好。五日後,你交完貨就回來養傷。交貨時不要顯出右手。”陳傾柳淡淡地吩咐道,“那接下來,就勞煩李大夫為護法續筋了。”

“老夫盡力而為。”李大夫滿臉的躍躍欲試,卻又透出了些許的緊張與不確定。

桌上擺了一會續筋所要用的刀和鑷子,還有一排銀針。

李大夫拿了刀在燭火上燒了消毒後,坐到了樊花的身邊。

“教主能否幫忙點了護法的穴道,好讓她一會不要因為疼痛而動作。”

“不用!”樊花開了口,“我忍得住。”

“就依她吧。”陳傾柳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淡淡開了口。

“那就請樊護法多多擔待了。”李大夫捏住了樊花已沒有知覺的手指下了刀。

一層層燒焦的皮肉被剔下,直到露出了鮮紅的血肉。李大夫快速剝開了燒斷處的肌理仔細檢查起來。

樊花此時的額頭已經蒙上了細細的一層汗水——十指畢竟連心。

李大夫換了一根細細的銀針,“樊護法,我刺你筋脈,你只要告訴我痛不痛即可。”

“好。”

銀針不斷刺著可能還有知覺的筋脈,樊花的臉色也越來越白,身體僵直,豆大的汗珠開始不斷落下。

聽著一個個從她齒縫中迸出的“痛“字,李大夫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

“中指和無名指有救!”李大夫手腳麻利地接了這兩指的筋脈。

“樊護法是否是用中指和無名指指縫夾武器?”李大夫的神情輕松了很多,邊包紮邊問起了問題。

最痛的過程已經過去,此時的樊花被汗水浸的幾乎已經成了個水人,半響吃力地吐出了一個“是”字。

“那怪不得了,多虧了雪芒有至寒之物七寒蛛絲,從而幫你保住了這兩指手指啊。”

原來是這樣嗎。樊花渾身痛得已經脫力,一包紮完整個人就松懈了下來,直接倒在桌子上睡了過去。

“你們都去休息吧。”陳傾柳送走了楊長老和李大夫,一個人回到了樊花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她,擔心吵醒她還點了她的睡穴。

睡著的樊花在他懷裏很安靜,小小的削瘦身軀此時完全放松了下來,神情倔強得得像個孩子。

陳傾柳低下頭,看著她熟睡的面龐,微勾了嘴角。

到了繁花居,將她輕輕放在了床上。而後陳傾柳又叫了兩個丫鬟過來幫她檫身換衣,自己離開了樊花居。

清明,血戰。

清明,還是陳傾柳的生辰。

這個生日自從楊眉走後就再也沒有被提起過。

清明,真是個不好的日子。

陳傾柳在心中對自己生辰日子的厭惡不覺中又加深了一分——她在這日,傷了。

(五十三)

五日後,樊花的中指和無名指已經微微有感覺了。李大夫興奮地說這兩個手指活了。而陳傾柳卻只是看著她不能動的食指和小指眉頭從未放松。

“交貨我和你一起去。”最後在樊花準備出門前,陳傾柳走到了她的身邊,“朝廷不是一般的買家。”他又接下來補充道。

“是。教主。”

交貨的地點是“一間酒樓”的天字號包間。

他們去的時候,裏面已經有兩個人了。一個坐著的面白無須的中年人,應該就是那個“太監”,還有一個帶著半截面具站著的年輕人,像是他的護衛。

“勞煩陳教主親自前來,徐某真是榮幸啊。”姓徐的太監給陳傾柳倒了杯茶,一張臉皮笑肉不笑。

“不敢當,不敢當。”陳傾柳接過茶也不喝,而是直接從樊花手中取了袋子放在了桌上,“這一次只拿到了毒筋。”

那太監的臉色一下不好看了,“可我記得還說要七寒蜘蛛來著。”

陳傾柳看了樊花一眼,她便走上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只不過小安的細節省略掉了。

“原來是這樣……那就多謝了。這裏是剩下的酬金。”徐太監掏出了兩張大面額的銀票,他的神情帶著一種深刻的悲傷。

“一半即可。”陳傾柳直接從抽了一張,“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一定!”

“那陳某就先告辭了。”

“慢走!”

陳傾柳和樊花結束交易直接回了綠羽山莊。

而天字號包間裏那個太監看著桌上的那個袋子突然大笑起來,笑聲淒涼無比。

“哈哈哈!千毒老怪!你也有今天!原來師父也是你殺的!師妹也是你害得!真真是老天有眼啊!你練毒一世,自以為天下無敵,我偏就要抽了你的毒筋!哈哈哈哈——”

笑聲慢慢帶上了哭腔,“師父,師妹……大仇得報了……青山忍辱負重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這一段江湖恩怨就此翻過,沒有人會知道,原來現在的大內總管徐青山竟然和當年名震江湖的千毒老怪以及美冠中原的沈冰清是同門師兄妹,而他們的師父就是以熱毒,尤其是火毒曾經毒霸天下的鬼毒婆婆。

十一年前,鬼毒婆婆突然身死,她的至寶“七寒蜘蛛”不翼而飛……

人在做,天在看。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