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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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在忙碌緊張的期末考試之後，便臨近春節假期。
時遙為了覆習方便，最近幾天都住在蕭野宿舍，大家一塊去泡圖書館。
這天，姜宏光考完最後一門，整個人直接累癱，歪歪扭扭地靠在蕭野肩頭，“爹，我感覺我要休克了。”
時遙比他們早結束，在教學樓門口等兩人，看姜宏光奄奄一息的模樣，笑道：“你昨晚通宵覆習，當然累。”
姜宏光是那種典型的平日不好好聽講，考試前臨時抱佛腳的類型。
好在有蕭野輔助，沒掛科。
時遙說完把手裏的奶茶遞過去，“等會回宿舍，你可以先補個覺。”
姜宏光看到奶茶，一點都不見剛才的頹廢模樣，他猛地吸了一口，原地滿血覆活，“不睡不睡，考完試當然要嗨一把！”
蕭野剛接過時遙的書包，猝不及防被姜宏光勾住肩膀，“蕭野，晚上一起開黑，帶帶我，我跟程崽最近輸慘了！”
“不玩。”蕭野果斷拒絕，“我要陪時遙。”
時遙不玩游戲。
姜宏光早有預料，“我跟時遙說好了，他也來！”
蕭野立馬偏頭看向時遙求證。
時遙將另一杯奶茶戳破，遞到蕭野手裏，“是，他們說英雄聯盟難上手，先帶我玩王者，我覺得可以。”
反正考完試，大家一起輕松一下。
蕭野拿著奶茶自然地遞到時遙嘴邊，時遙喝了第一口，他才拿回來，開口道：“那晚上我帶你試試。”
事情就這樣敲定，為了湊齊五個人，程崽還帶了他們宿舍的一個人過來，五個人開黑。
時遙用的是他們借來的號，蕭野也事先跟他講過規則和流程，讓他先用簡單的英雄，多觀察。
時遙用的是輔助瑤，一個非常可愛的英雄，大招掛在隊友頭上提供護盾。
蕭野是全能，根據大家的位置，他補了打野。
姜宏光選的法師，藍條消耗很快，打了十幾分鐘，巴巴地看著蕭野，“爹，你下個藍能不能給我？”
蕭野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程崽是射手，聞言笑話姜宏光：“你怎麽還跟蕭野要buff啊？他全場經濟最高，嘎嘎刷錢，你一只小豬都別想打到。”
蕭野是整局游戲的節奏點，必須確保自己的經濟碾壓對方，不然不好carry。
所以，他一個射手，都沒敢跟蕭野要紅buff。
可等蕭野帶著瑤出現在下路蹭他兵線，紅藍buff都在瑤腳底下時候，他瞪大了眼，“？”
剛剛也沒打架，瑤的buff哪來的？
他再看看他家的打野腳底——
空空如也。
而在程崽楞神的那幾秒鐘，蕭野毫不猶豫補刀了那幾個小兵。
十幾秒後，姜宏光的中路響起了猴叫：“臥槽蕭野，你把紅藍buff都給時遙了？你自己呢！”
蕭野回得漫不經心：“我等會去對面野區拿。”
時遙正在觀察自己的血條，隨時準備刷盾，聞言還有點在狀況之外，“啊？什麽buff？”
蕭野體貼解釋，“就是野區裏剛剛打的那個大的小怪，打完能提供額外加成，你有了後，技能間隔變短，我跟你抓人會更有效率。”
這一番話，竟然讓在場其他幾人沒辦法反駁。
被程崽叫來的另外一個人笑道：“我怎麽感覺被餵了一口狗糧啊！”
時遙跟蕭野的關系並沒有公開，只有關系親近的人知道。
姜宏光跟程崽憋了一肚子話，卻沒辦法說出口，只能看著蕭野帶著可愛的瑤在峽谷逛街收人頭。
蕭野將對方有紅藍buff的打野揍到絲血，停手。
時遙自然放了一個技能，人頭到手。
全部頻道裏，對面的打野發了一個6.
姜宏光跟程崽對視一眼，一言難盡。
狗糧都餵到對面了。
打了幾個小時，時遙已經會了好幾個輔助。
而且時遙不像蕭野那樣昏庸，自己會玩後，看程崽一個人打兩個，會自動去下路幫忙，技能也放得很準，拿了好幾次mvp。
結束後，姜宏光看時遙的眼睛都亮了，“你上手也太快了！英雄聯盟更好玩！下次去網吧開黑叫你！”
時遙剛想應下，卻被蕭野摟進懷裏，“你能不能別教壞時遙？”
“沒事。”時遙笑道，“挺好玩的。”
姜宏光一個勁喊救命，程崽被越塔嗷嗷地哭，蕭野到處救火，這幾個小時，他嘴角都沒下來過。
程崽揉了揉眼睛，打了這麽久，他有點困了，“我先回宿舍，明天還得趕高鐵回家。”
兩人走後，姜宏光才忽然想起自己，“我去，我明天早上七點的高鐵，我東西都沒收拾。”
說完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還不忘回頭跟時遙約，“等寒假可以一起玩！到時候叫你嘿嘿！”
寒假的時候，蕭野可管不到時遙。
蕭野見時遙的確感興趣，便沒再爭辯，而是套了一件輕便的衣服，“我先去寢室旁邊的小操場跑兩圈，很快回來。”
姜宏光看了眼手機時間，有些納悶，“十一點了，你還去？你最近運動真勤快。”
他本以為時遙住宿，蕭野肯定時時刻刻跟人膩歪在一起，可蕭野最近每次睡前都非常自律地運動半小時到一小時，雷打不動。
冬天，正是脂肪堆積的時候，他腹肌都成了一整塊，蕭野卻比之前練得更好了，打球的時候偶爾能看到，引起一片艷羨的目光。
出門的時候，他跟程崽裹得跟個球，蕭野明明也穿著一樣的衣服，卻身姿挺拔，帥得招風。
姜宏光不由朝蕭野豎起大拇指，“你牛。”
蕭野穿上鞋子，隨口道：“習慣了。”
以往他沒這麽嚴苛，只是跟時遙在一起，會讓他下意識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
時遙喜歡他的身體，尤其鐘愛他運動後的腹肌手感，等回來洗個澡，還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跟時遙膩歪一會。
在這種良性循環下，對於運動，蕭野是半分不抗拒，反而充滿期待。
走之前，他揉了揉時遙的頭發，“我很快回來，熱水袋快充好了，等會記得抱著。”
打王者的時候，時遙一直拿著手機，手冰涼，時間久了熱水袋都冷了，游戲一結束，他就把熱水到重新充上了。
時遙乖乖點頭應下。
姜宏光又無意間被餵到一口狗糧，不過他都習慣了。
蕭野走後，他跟時遙閑聊：“難以想象，你們會怎麽度過這個寒假。”
他想象不出來兩人分開的模樣。
準確來說，是想象不出來蕭野離開時遙會怎麽樣。
可他突然想起什麽，“你們都在A市，那寒假豈不是可以隨時聚在一起？”
“沒那麽誇張。”時遙解釋，“他家距離A大也遠，見不了幾面。”
蕭野家裏顯然親戚很多，寒假就這幾天，哪有時間來回跑。
“不是，距離A大遠？”姜宏光察覺到不對勁，“你寒假不回家？”
他記得時遙家裏不在A大這邊。
姜宏光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閉嘴。
時遙很少提他家裏的事，那次搬家去過時遙家裏時，祝明軒也問過時遙父母，被時遙很淺地揭過去了。
加上上次美術比賽，時遙母親偏幫外人的事，他就猜測，時遙是不是跟家裏關系不好。
可時間一場，腦子就不長記性了。
“沒事沒事，我就瞎問的。”姜宏光立馬打圓場。
時遙見他慎重的樣子，將他收拾行李時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遞給他，語氣輕松：“沒事的，我過年的確不回那邊，不過我家裏網速很好，你要是打游戲，隨時叫我。”
姜宏光心裏大石頭落下，接過外套，咧嘴笑道：“那我肯定一有空就拉你。”
他東西收拾到一半，想起來明天要坐很久的車，準備先給手機充滿電，卻找不到充電線，一拍腦袋：“程崽是不是把我的數據線拿走了？”
程崽跟他手機一個牌子，玩游戲的時候沒電，用他的充的，可能拿忘了。
時遙見他手忙腳亂的，將懷裏的熱水袋放回桌上：“我去他宿舍幫你拿回來，你先收拾。”
最後果然是程崽拿錯了，時遙拿著數據線準備回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時知遠的電話。
“今天考完試了？”
時遙找了一處僻靜的樓道，回答：“是考完了，你剛下班？”
他聽到汽車的喇叭聲了。
“嗯，臨近年末，公司事情多。”時知遠在紅燈前停下，“你應該能猜到我給你打電話是為了什麽。”
假期來臨，學生都會回家。
“我知道。”時遙說，“你應該也能猜到我的回答。”
這樣回答聽來有點刺耳，可是時遙的聲音輕快，就像是在跟時知遠話家常。
時知遠笑了笑：“聽起來你心情不錯，在做什麽？”
時遙認真想了一下，“剛才跟蕭野他們打了好幾個小時的游戲，現在則是在樓道裏吹風，跟你打電話。”
他的正前方有個窗戶，對著宿舍樓旁邊的籃球場。
這個點，籃球場的路燈依舊亮著，只是人煙稀少，唯一能看清的，便是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人正在一圈又一圈地跑步。
時遙看了一會，勾起唇：“哥，你玩過王者嗎？”
“沒有。”時知遠回道，“我很少玩游戲。”
這一點，兩兄弟是共通的。
時擎峰不可能允許他們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王者是手機游戲，英雄聯盟是電腦游戲。”時遙認真地給他介紹，“我們正好缺個人五排，到時候也叫你一起好了。”
“我記得公司的網很快。”
電話裏響起一聲短促的笑。
“你讓我坐辦公室跟你們一群小孩開黑嗎？”時知遠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詭異，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到時候你們別嫌我菜。”
時遙眨了眨眼：“沒事，我也菜，讓蕭野帶我們。”
時知遠嗯了一聲。
電話裏漸漸安靜下來，時遙聽到了時知遠跟管家的聊天聲，時知遠應該已經回到了時家。
時遙呼吸緩了緩。
只是，他沒聽到時知遠進門關門的聲音。
時知遠坐在車裏，看著面前燈火通明的時家，手指在方向盤敲了敲，“寒假真的不回家嗎？”
時遙頓了頓，沒說話。
他回去，只會讓家裏氛圍更糟。
這一點，兩人心知肚明。
“哥，其實現在挺好的，我上周收到了一套畫具，是市面上還沒發售的新款。”時遙說，“而且是私密發貨，我沒查到地址和發貨人。”
“我很滿足了。”時遙看著窗外跑步的身影，“我會好好用那套畫具，你幫我謝謝她。”
時知遠沈默半晌，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今年除夕，爸媽沒請其他人來吃飯。”
他們家跟時宇恒家徹底斷絕往來，據說對方被高利貸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時宇恒學都沒上。
至於其他親戚，他們也沒邀請。
時擎峰的原話是：“你還想在被別人當面看笑話不成？”
劉雯麗則是神色暗淡，沒說什麽，只是走之前，看了時知遠一眼，帶著一點祈求。
時遙跟家裏決裂後，時擎峰本來怒不可遏，準備去把時遙捆回來，最後是劉雯麗阻止的。
兩人關起房門，大吵了一架，最後，時擎峰沒再提時遙的事。
話筒裏安靜下來，時知遠跟時遙都沒再說話。
良久的沈默之後，時遙抿了抿唇，輕聲道：“我除夕回去。”
掛掉電話，時遙沒回宿舍，而是循著味，往下走了一層。
聲控燈響起，下面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把煙摁滅，“我不抽了，你別舉報我。”
宿舍公共區域禁止吸煙。
“我不舉報你。”時遙看了眼他手裏的煙盒，“方便借根煙嗎？”
時遙回到那個窗口，長長吸了一口煙。
辛辣嗆人的煙味刺激得他忍不住咳了一聲，不過心裏那種微弱的忐忑和落寞卻緩解很多。
時遙再次告訴自己，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就算除夕去吃飯沒得到好臉色，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沒再抽煙，將煙放在風口，看著它短暫亮起，迅速燃燒變短。
以前時遙覺得自己就像煙，在風口處，一眼就能看到生命的盡頭。
現在，他依舊是煙，只不過，蕭野是那個點煙的人。
蕭野估計都舍不得點著他，就算被點著了，蕭野也會將他團在手心，他會明亮地，熱烈地，燃燒很久。
時遙將燃燒盡的煙扔進垃圾桶，還沒回頭，懷裏就被塞了一個熱水袋，“我還以為你在程崽宿舍。”
蕭野運動完回宿舍，卻沒見時遙的影子，姜宏光說時遙去拿數據線，他便去了，卻被告知時遙已經走了一段時間。
最後，找了一圈，沒想到時遙在這裏吹冷風。
“什麽味？”蕭野鼻子嗅了嗅。
時遙下意識將手背在身後扇了扇，淡定道：“剛剛底下有人抽煙，快走吧，等會味道更大了。”
蕭野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時遙拉走了。
晚上，姜宏光一如既往睡的很快。
時遙卻有點失眠。
他在慢慢戒酒，饒是蕭野大大改善了他的睡眠狀況，可戒斷帶來的失眠沒辦法消除。
他剛翻了個身，隱約中，忽然看到面前的床簾被人一點點從外拉開拉鏈，因為姿勢不方便，加上怕弄出動靜，拉鏈拉的很慢。
時遙有些看不下去，將床簾往旁邊扯了扯，幫了一把。
簾子打開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鉆了進來。
時遙摁亮手機屏幕，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被現場抓包的蕭野一下傻了。
時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麽偷偷摸摸的？怕我不讓你進？”
蕭野眼神飄忽，“你沒睡著啊？”
他準備偷襲來著。
反正已經被發現，蕭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力將床簾拉開，鉆了進來。
時遙一個人睡覺喜歡蜷縮著睡，所以被子裏只有一小片地方是溫暖的，蕭野來之後，領土迅速擴張，很快時遙的手腳都暖和起來。
蕭野將被子裏那個冷掉的熱水袋踢出去，把時遙嚴嚴實實攏在懷裏，親了親時遙的發頂，小聲問：“失眠了？”
時遙背對著蕭野，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些，才含混嗯了一聲。
蕭野：“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時遙看著面前的床簾，語氣如常，“就是在戒酒期，失眠，你讓我喝點酒就好了。”
剛說完，臉就被蕭野捏了一下。
“又騙我是吧？”蕭野很快識別出了他的謊話，“要真是酒的問題，你為什麽抽煙？”
時遙回過頭，跟蕭野面對面，撇了撇嘴，“我沒抽煙。”
聲音很小，可語氣堅決，一副蕭野冤枉人的無辜模樣。
今晚的月光很亮，宿舍窗簾沒關嚴實，月光照進來，正巧落在時遙床鋪方向，將內裏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兩人靜靜對視幾秒。
蕭野：“我聞到了。”
時遙：“？”
他就吸了一口，蕭野怎麽聞到的？
時遙合理懷裏蕭野在詐他，“你哪裏聞到的？”
蕭野誠實回答：“手。”
回到宿舍後，他仔細回想了很久，覺得那煙味在時遙周圍，而且風往裏吹，沒道理底下一層的煙味會飄到這裏。
於是，蕭野趁著人沒註意，牽起時遙的右手聞了聞——
很明顯的煙味。
當時時遙當時準備去洗澡，姜宏光也在問他問題，他就沒挑明。
可蕭野沒想到，時遙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經地撒謊。
思及此，蕭野曲起手指，在時遙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還騙我？”
時遙揉了揉額頭，嘟囔道：“我哪裏騙你了？不信你再聞聞。”
他說完，就將右手遞到蕭野鼻子下邊，斬釘截鐵：“不可能有煙味。”
他可是洗完澡再睡的。
蕭野沒想到時遙還會耍賴，張口咬住他食指的指節，“不承認是吧？”
時遙最近的性格越來越外向了，雖然經常騙他，可都是無關大雅的小事，而且，他跟人相處久了，大多也能分辨出來。
時遙剛開始還很震驚，問他怎麽知道的。
蕭野也說不上來具體原因，可他就是知道。
他也不介意時遙騙他。
只是，被抓到還不硬撐，是會被收拾的。
時遙沒想到蕭野會咬人，想抽回手，可是蕭野扣著不放，他只能壓低聲音：“放開。”
因為蕭野是中途爬床的，他的床簾都沒關，月光剛好落進來，照亮兩人現在的情形——
在狹窄的單人床裏緊緊摟在一起，蕭野還咬著他的手指，唇溫暖柔軟，眼神卻直勾勾的。
時遙聽著不遠處姜宏光的呼吸聲，覺得有些躁，“蕭野，別發瘋。”
之前是他不管不顧勾蕭野，可現在跟人確定關系，他就沒有那種急迫感了，反倒是蕭野，年輕氣盛，不分場合。
這精力讓時遙都感覺到了壓力。
時遙抿了抿唇，食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一截濕潤柔軟的舌頭。
蕭野抱著他的手一下就收緊了，嘴唇合上，切切實實將他的手指含住，再試探著一點一點前進，將手指整個裹住。
做完這些，蕭野垂著眼，眼睛黑亮亮地盯著他。
像是進餐前的，興奮激動的大狗狗。
時遙心跳一下就快了，他真的看不得蕭野這種純情又欲氣的模樣。
這讓他有種錯覺，蕭野是真的想吃掉他。
每次渾渾噩噩，被折騰得意識模糊的時候，這種感覺最明顯。
那種想將他揉進身體的力氣，還有在他啃咬他皮肉時的沈重呼吸，都表達了蕭野最真實的想法——
想吃掉他，從頭到尾，吃得幹幹凈凈，一點都不剩下。
不遠處的姜宏光翻了個身，床發出輕微的一聲嘎吱。
時遙心下一跳，下意識抽回手。
蕭野沒敢用力，讓時遙逃走，空氣中響起一聲很明顯的“啵”聲。
時遙沒去管濕漉漉的手指，第一反應轉頭往姜宏光床鋪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好，姜宏光背對著他們，呼吸平穩，看來睡得很死。
蕭野將時遙過分濕潤的手指親幹凈，啞聲道：“苦的。”
“你抽煙了。”
時遙現在很害怕吵醒姜宏光，聽蕭野說完，立馬捂住他的唇，“胡說。”
他都洗完澡了，怎麽可能還有味。
他剛否認完蕭野說的話，手心就被人舔了一下。
時遙：“！”
他收回手怕蕭野胡言亂語，不收回手……
時遙感受著手心麻麻癢癢的觸感，以及蕭野直勾勾的眼神，將頭埋進蕭野懷裏，悶聲道：“想都別想。”
這裏哪能折騰。
再說，姜宏光還在。
蕭野喉結滾了滾，半晌，還是放棄，他將時遙的手貼在自己的腹肌上，“聽你的。”
剛才時遙手一直放在被子外，冷冰冰的。
時遙暖手的同時，當然感受到了底下的緊繃觸感，以及蕭野隱隱往後靠，跟他保持距離的小動作。
他擡頭，在蕭野下巴上親了一口：“下次多跑幾圈再回來。”
體力消耗掉，就沒這麽容易走火了。
蕭野悶悶哦了一聲。
時遙聽著他語氣裏的委屈，用腳踩了踩蕭野的腳背，“你真煩人。”
語氣裏的妥協讓蕭野瞬間貼了過來。
時遙踢了他一腳，“笨蛋，不是現在。”
“明天早上。”
等只有他們兩個人，蕭野想怎麽瘋都行。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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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忙碌緊張的期末考試之後，便臨近春節假期。
時遙為了覆習方便，最近幾天都住在蕭野宿舍，大家一塊去泡圖書館。
這天，姜宏光考完最後一門，整個人直接累癱，歪歪扭扭地靠在蕭野肩頭，“爹，我感覺我要休克了。”
時遙比他們早結束，在教學樓門口等兩人，看姜宏光奄奄一息的模樣，笑道：“你昨晚通宵覆習，當然累。”
姜宏光是那種典型的平日不好好聽講，考試前臨時抱佛腳的類型。
好在有蕭野輔助，沒掛科。
時遙說完把手裏的奶茶遞過去，“等會回宿舍，你可以先補個覺。”
姜宏光看到奶茶，一點都不見剛才的頹廢模樣，他猛地吸了一口，原地滿血覆活，“不睡不睡，考完試當然要嗨一把！”
蕭野剛接過時遙的書包，猝不及防被姜宏光勾住肩膀，“蕭野，晚上一起開黑，帶帶我，我跟程崽最近輸慘了！”
“不玩。”蕭野果斷拒絕，“我要陪時遙。”
時遙不玩游戲。
姜宏光早有預料，“我跟時遙說好了，他也來！”
蕭野立馬偏頭看向時遙求證。
時遙將另一杯奶茶戳破，遞到蕭野手裏，“是，他們說英雄聯盟難上手，先帶我玩王者，我覺得可以。”
反正考完試，大家一起輕松一下。
蕭野拿著奶茶自然地遞到時遙嘴邊，時遙喝了第一口，他才拿回來，開口道：“那晚上我帶你試試。”
事情就這樣敲定，為了湊齊五個人，程崽還帶了他們宿舍的一個人過來，五個人開黑。
時遙用的是他們借來的號，蕭野也事先跟他講過規則和流程，讓他先用簡單的英雄，多觀察。
時遙用的是輔助瑤，一個非常可愛的英雄，大招掛在隊友頭上提供護盾。
蕭野是全能，根據大家的位置，他補了打野。
姜宏光選的法師，藍條消耗很快，打了十幾分鐘，巴巴地看著蕭野，“爹，你下個藍能不能給我？”
蕭野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程崽是射手，聞言笑話姜宏光：“你怎麽還跟蕭野要buff啊？他全場經濟最高，嘎嘎刷錢，你一只小豬都別想打到。”
蕭野是整局游戲的節奏點，必須確保自己的經濟碾壓對方，不然不好carry。
所以，他一個射手，都沒敢跟蕭野要紅buff。
可等蕭野帶著瑤出現在下路蹭他兵線，紅藍buff都在瑤腳底下時候，他瞪大了眼，“？”
剛剛也沒打架，瑤的buff哪來的？
他再看看他家的打野腳底——
空空如也。
而在程崽楞神的那幾秒鐘，蕭野毫不猶豫補刀了那幾個小兵。
十幾秒後，姜宏光的中路響起了猴叫：“臥槽蕭野，你把紅藍buff都給時遙了？你自己呢！”
蕭野回得漫不經心：“我等會去對面野區拿。”
時遙正在觀察自己的血條，隨時準備刷盾，聞言還有點在狀況之外，“啊？什麽buff？”
蕭野體貼解釋，“就是野區裏剛剛打的那個大的小怪，打完能提供額外加成，你有了後，技能間隔變短，我跟你抓人會更有效率。”
這一番話，竟然讓在場其他幾人沒辦法反駁。
被程崽叫來的另外一個人笑道：“我怎麽感覺被餵了一口狗糧啊！”
時遙跟蕭野的關系並沒有公開，只有關系親近的人知道。
姜宏光跟程崽憋了一肚子話，卻沒辦法說出口，只能看著蕭野帶著可愛的瑤在峽谷逛街收人頭。
蕭野將對方有紅藍buff的打野揍到絲血，停手。
時遙自然放了一個技能，人頭到手。
全部頻道裏，對面的打野發了一個6.
姜宏光跟程崽對視一眼，一言難盡。
狗糧都餵到對面了。
打了幾個小時，時遙已經會了好幾個輔助。
而且時遙不像蕭野那樣昏庸，自己會玩後，看程崽一個人打兩個，會自動去下路幫忙，技能也放得很準，拿了好幾次mvp。
結束後，姜宏光看時遙的眼睛都亮了，“你上手也太快了！英雄聯盟更好玩！下次去網吧開黑叫你！”
時遙剛想應下，卻被蕭野摟進懷裏，“你能不能別教壞時遙？”
“沒事。”時遙笑道，“挺好玩的。”
姜宏光一個勁喊救命，程崽被越塔嗷嗷地哭，蕭野到處救火，這幾個小時，他嘴角都沒下來過。
程崽揉了揉眼睛，打了這麽久，他有點困了，“我先回宿舍，明天還得趕高鐵回家。”
兩人走後，姜宏光才忽然想起自己，“我去，我明天早上七點的高鐵，我東西都沒收拾。”
說完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箱，還不忘回頭跟時遙約，“等寒假可以一起玩！到時候叫你嘿嘿！”
寒假的時候，蕭野可管不到時遙。
蕭野見時遙的確感興趣，便沒再爭辯，而是套了一件輕便的衣服，“我先去寢室旁邊的小操場跑兩圈，很快回來。”
姜宏光看了眼手機時間，有些納悶，“十一點了，你還去？你最近運動真勤快。”
他本以為時遙住宿，蕭野肯定時時刻刻跟人膩歪在一起，可蕭野最近每次睡前都非常自律地運動半小時到一小時，雷打不動。
冬天，正是脂肪堆積的時候，他腹肌都成了一整塊，蕭野卻比之前練得更好了，打球的時候偶爾能看到，引起一片艷羨的目光。
出門的時候，他跟程崽裹得跟個球，蕭野明明也穿著一樣的衣服，卻身姿挺拔，帥得招風。
姜宏光不由朝蕭野豎起大拇指，“你牛。”
蕭野穿上鞋子，隨口道：“習慣了。”
以往他沒這麽嚴苛，只是跟時遙在一起，會讓他下意識讓自己保持在最佳狀態。
時遙喜歡他的身體，尤其鐘愛他運動後的腹肌手感，等回來洗個澡，還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跟時遙膩歪一會。
在這種良性循環下，對於運動，蕭野是半分不抗拒，反而充滿期待。
走之前，他揉了揉時遙的頭發，“我很快回來，熱水袋快充好了，等會記得抱著。”
打王者的時候，時遙一直拿著手機，手冰涼，時間久了熱水袋都冷了，游戲一結束，他就把熱水到重新充上了。
時遙乖乖點頭應下。
姜宏光又無意間被餵到一口狗糧，不過他都習慣了。
蕭野走後，他跟時遙閑聊：“難以想象，你們會怎麽度過這個寒假。”
他想象不出來兩人分開的模樣。
準確來說，是想象不出來蕭野離開時遙會怎麽樣。
可他突然想起什麽，“你們都在A市，那寒假豈不是可以隨時聚在一起？”
“沒那麽誇張。”時遙解釋，“他家距離A大也遠，見不了幾面。”
蕭野家裏顯然親戚很多，寒假就這幾天，哪有時間來回跑。
“不是，距離A大遠？”姜宏光察覺到不對勁，“你寒假不回家？”
他記得時遙家裏不在A大這邊。
姜宏光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閉嘴。
時遙很少提他家裏的事，那次搬家去過時遙家裏時，祝明軒也問過時遙父母，被時遙很淺地揭過去了。
加上上次美術比賽，時遙母親偏幫外人的事，他就猜測，時遙是不是跟家裏關系不好。
可時間一場，腦子就不長記性了。
“沒事沒事，我就瞎問的。”姜宏光立馬打圓場。
時遙見他慎重的樣子，將他收拾行李時落在地上的外套撿起來遞給他，語氣輕松：“沒事的，我過年的確不回那邊，不過我家裏網速很好，你要是打游戲，隨時叫我。”
姜宏光心裏大石頭落下，接過外套，咧嘴笑道：“那我肯定一有空就拉你。”
他東西收拾到一半，想起來明天要坐很久的車，準備先給手機充滿電，卻找不到充電線，一拍腦袋：“程崽是不是把我的數據線拿走了？”
程崽跟他手機一個牌子，玩游戲的時候沒電，用他的充的，可能拿忘了。
時遙見他手忙腳亂的，將懷裏的熱水袋放回桌上：“我去他宿舍幫你拿回來，你先收拾。”
最後果然是程崽拿錯了，時遙拿著數據線準備回去，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是時知遠的電話。
“今天考完試了？”
時遙找了一處僻靜的樓道，回答：“是考完了，你剛下班？”
他聽到汽車的喇叭聲了。
“嗯，臨近年末，公司事情多。”時知遠在紅燈前停下，“你應該能猜到我給你打電話是為了什麽。”
假期來臨，學生都會回家。
“我知道。”時遙說，“你應該也能猜到我的回答。”
這樣回答聽來有點刺耳，可是時遙的聲音輕快，就像是在跟時知遠話家常。
時知遠笑了笑：“聽起來你心情不錯，在做什麽？”
時遙認真想了一下，“剛才跟蕭野他們打了好幾個小時的游戲，現在則是在樓道裏吹風，跟你打電話。”
他的正前方有個窗戶，對著宿舍樓旁邊的籃球場。
這個點，籃球場的路燈依舊亮著，只是人煙稀少，唯一能看清的，便是一個穿著黑色衛衣的人正在一圈又一圈地跑步。
時遙看了一會，勾起唇：“哥，你玩過王者嗎？”
“沒有。”時知遠回道，“我很少玩游戲。”
這一點，兩兄弟是共通的。
時擎峰不可能允許他們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
“王者是手機游戲，英雄聯盟是電腦游戲。”時遙認真地給他介紹，“我們正好缺個人五排，到時候也叫你一起好了。”
“我記得公司的網很快。”
電話裏響起一聲短促的笑。
“你讓我坐辦公室跟你們一群小孩開黑嗎？”時知遠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詭異，不過他還是答應了下來，“到時候你們別嫌我菜。”
時遙眨了眨眼：“沒事，我也菜，讓蕭野帶我們。”
時知遠嗯了一聲。
電話裏漸漸安靜下來，時遙聽到了時知遠跟管家的聊天聲，時知遠應該已經回到了時家。
時遙呼吸緩了緩。
只是，他沒聽到時知遠進門關門的聲音。
時知遠坐在車裏，看著面前燈火通明的時家，手指在方向盤敲了敲，“寒假真的不回家嗎？”
時遙頓了頓，沒說話。
他回去，只會讓家裏氛圍更糟。
這一點，兩人心知肚明。
“哥，其實現在挺好的，我上周收到了一套畫具，是市面上還沒發售的新款。”時遙說，“而且是私密發貨，我沒查到地址和發貨人。”
“我很滿足了。”時遙看著窗外跑步的身影，“我會好好用那套畫具，你幫我謝謝她。”
時知遠沈默半晌，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今年除夕，爸媽沒請其他人來吃飯。”
他們家跟時宇恒家徹底斷絕往來，據說對方被高利貸追，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時宇恒學都沒上。
至於其他親戚，他們也沒邀請。
時擎峰的原話是：“你還想在被別人當面看笑話不成？”
劉雯麗則是神色暗淡，沒說什麽，只是走之前，看了時知遠一眼，帶著一點祈求。
時遙跟家裏決裂後，時擎峰本來怒不可遏，準備去把時遙捆回來，最後是劉雯麗阻止的。
兩人關起房門，大吵了一架，最後，時擎峰沒再提時遙的事。
話筒裏安靜下來，時知遠跟時遙都沒再說話。
良久的沈默之後，時遙抿了抿唇，輕聲道：“我除夕回去。”
掛掉電話，時遙沒回宿舍，而是循著味，往下走了一層。
聲控燈響起，下面的人嚇了一跳，下意識就想把煙摁滅，“我不抽了，你別舉報我。”
宿舍公共區域禁止吸煙。
“我不舉報你。”時遙看了眼他手裏的煙盒，“方便借根煙嗎？”
時遙回到那個窗口，長長吸了一口煙。
辛辣嗆人的煙味刺激得他忍不住咳了一聲，不過心裏那種微弱的忐忑和落寞卻緩解很多。
時遙再次告訴自己，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就算除夕去吃飯沒得到好臉色，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沒再抽煙，將煙放在風口，看著它短暫亮起，迅速燃燒變短。
以前時遙覺得自己就像煙，在風口處，一眼就能看到生命的盡頭。
現在，他依舊是煙，只不過，蕭野是那個點煙的人。
蕭野估計都舍不得點著他，就算被點著了，蕭野也會將他團在手心，他會明亮地，熱烈地，燃燒很久。
時遙將燃燒盡的煙扔進垃圾桶，還沒回頭，懷裏就被塞了一個熱水袋，“我還以為你在程崽宿舍。”
蕭野運動完回宿舍，卻沒見時遙的影子，姜宏光說時遙去拿數據線，他便去了，卻被告知時遙已經走了一段時間。
最後，找了一圈，沒想到時遙在這裏吹冷風。
“什麽味？”蕭野鼻子嗅了嗅。
時遙下意識將手背在身後扇了扇，淡定道：“剛剛底下有人抽煙，快走吧，等會味道更大了。”
蕭野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時遙拉走了。
晚上，姜宏光一如既往睡的很快。
時遙卻有點失眠。
他在慢慢戒酒，饒是蕭野大大改善了他的睡眠狀況，可戒斷帶來的失眠沒辦法消除。
他剛翻了個身，隱約中，忽然看到面前的床簾被人一點點從外拉開拉鏈，因為姿勢不方便，加上怕弄出動靜，拉鏈拉的很慢。
時遙有些看不下去，將床簾往旁邊扯了扯，幫了一把。
簾子打開後，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鉆了進來。
時遙摁亮手機屏幕，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被現場抓包的蕭野一下傻了。
時遙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怎麽偷偷摸摸的？怕我不讓你進？”
蕭野眼神飄忽，“你沒睡著啊？”
他準備偷襲來著。
反正已經被發現，蕭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力將床簾拉開，鉆了進來。
時遙一個人睡覺喜歡蜷縮著睡，所以被子裏只有一小片地方是溫暖的，蕭野來之後，領土迅速擴張，很快時遙的手腳都暖和起來。
蕭野將被子裏那個冷掉的熱水袋踢出去，把時遙嚴嚴實實攏在懷裏，親了親時遙的發頂，小聲問：“失眠了？”
時遙背對著蕭野，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舒服些，才含混嗯了一聲。
蕭野：“發生什麽事了？”
“沒什麽。”時遙看著面前的床簾，語氣如常，“就是在戒酒期，失眠，你讓我喝點酒就好了。”
剛說完，臉就被蕭野捏了一下。
“又騙我是吧？”蕭野很快識別出了他的謊話，“要真是酒的問題，你為什麽抽煙？”
時遙回過頭，跟蕭野面對面，撇了撇嘴，“我沒抽煙。”
聲音很小，可語氣堅決，一副蕭野冤枉人的無辜模樣。
今晚的月光很亮，宿舍窗簾沒關嚴實，月光照進來，正巧落在時遙床鋪方向，將內裏的情形照得一清二楚。
兩人靜靜對視幾秒。
蕭野：“我聞到了。”
時遙：“？”
他就吸了一口，蕭野怎麽聞到的？
時遙合理懷裏蕭野在詐他，“你哪裏聞到的？”
蕭野誠實回答：“手。”
回到宿舍後，他仔細回想了很久，覺得那煙味在時遙周圍，而且風往裏吹，沒道理底下一層的煙味會飄到這裏。
於是，蕭野趁著人沒註意，牽起時遙的右手聞了聞——
很明顯的煙味。
當時時遙當時準備去洗澡，姜宏光也在問他問題，他就沒挑明。
可蕭野沒想到，時遙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一本正經地撒謊。
思及此，蕭野曲起手指，在時遙額頭上輕輕彈了一下，“還騙我？”
時遙揉了揉額頭，嘟囔道：“我哪裏騙你了？不信你再聞聞。”
他說完，就將右手遞到蕭野鼻子下邊，斬釘截鐵：“不可能有煙味。”
他可是洗完澡再睡的。
蕭野沒想到時遙還會耍賴，張口咬住他食指的指節，“不承認是吧？”
時遙最近的性格越來越外向了，雖然經常騙他，可都是無關大雅的小事，而且，他跟人相處久了，大多也能分辨出來。
時遙剛開始還很震驚，問他怎麽知道的。
蕭野也說不上來具體原因，可他就是知道。
他也不介意時遙騙他。
只是，被抓到還不硬撐，是會被收拾的。
時遙沒想到蕭野會咬人，想抽回手，可是蕭野扣著不放，他只能壓低聲音：“放開。”
因為蕭野是中途爬床的，他的床簾都沒關，月光剛好落進來，照亮兩人現在的情形——
在狹窄的單人床裏緊緊摟在一起，蕭野還咬著他的手指，唇溫暖柔軟，眼神卻直勾勾的。
時遙聽著不遠處姜宏光的呼吸聲，覺得有些躁，“蕭野，別發瘋。”
之前是他不管不顧勾蕭野，可現在跟人確定關系，他就沒有那種急迫感了，反倒是蕭野，年輕氣盛，不分場合。
這精力讓時遙都感覺到了壓力。
時遙抿了抿唇，食指下意識蜷縮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一截濕潤柔軟的舌頭。
蕭野抱著他的手一下就收緊了，嘴唇合上，切切實實將他的手指含住，再試探著一點一點前進，將手指整個裹住。
做完這些，蕭野垂著眼，眼睛黑亮亮地盯著他。
像是進餐前的，興奮激動的大狗狗。
時遙心跳一下就快了，他真的看不得蕭野這種純情又欲氣的模樣。
這讓他有種錯覺，蕭野是真的想吃掉他。
每次渾渾噩噩，被折騰得意識模糊的時候，這種感覺最明顯。
那種想將他揉進身體的力氣，還有在他啃咬他皮肉時的沈重呼吸，都表達了蕭野最真實的想法——
想吃掉他，從頭到尾，吃得幹幹凈凈，一點都不剩下。
不遠處的姜宏光翻了個身，床發出輕微的一聲嘎吱。
時遙心下一跳，下意識抽回手。
蕭野沒敢用力，讓時遙逃走，空氣中響起一聲很明顯的“啵”聲。
時遙沒去管濕漉漉的手指，第一反應轉頭往姜宏光床鋪的方向看了一眼。
還好，姜宏光背對著他們，呼吸平穩，看來睡得很死。
蕭野將時遙過分濕潤的手指親幹凈，啞聲道：“苦的。”
“你抽煙了。”
時遙現在很害怕吵醒姜宏光，聽蕭野說完，立馬捂住他的唇，“胡說。”
他都洗完澡了，怎麽可能還有味。
他剛否認完蕭野說的話，手心就被人舔了一下。
時遙：“！”
他收回手怕蕭野胡言亂語，不收回手……
時遙感受著手心麻麻癢癢的觸感，以及蕭野直勾勾的眼神，將頭埋進蕭野懷裏，悶聲道：“想都別想。”
這裏哪能折騰。
再說，姜宏光還在。
蕭野喉結滾了滾，半晌，還是放棄，他將時遙的手貼在自己的腹肌上，“聽你的。”
剛才時遙手一直放在被子外，冷冰冰的。
時遙暖手的同時，當然感受到了底下的緊繃觸感，以及蕭野隱隱往後靠，跟他保持距離的小動作。
他擡頭，在蕭野下巴上親了一口：“下次多跑幾圈再回來。”
體力消耗掉，就沒這麽容易走火了。
蕭野悶悶哦了一聲。
時遙聽著他語氣裏的委屈，用腳踩了踩蕭野的腳背，“你真煩人。”
語氣裏的妥協讓蕭野瞬間貼了過來。
時遙踢了他一腳，“笨蛋，不是現在。”
“明天早上。”
等只有他們兩個人，蕭野想怎麽瘋都行。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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