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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願願傅還是怨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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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願願傅還是怨婦

越蟬平靜地看著她半晌,與她對視良久,才將頭側過,看著不遠處的叢叢假山,輕聲說道:“薛娘子,陰陽眼消散,你的使命也將結束,很多真相都會浮現,何必急這一時呢。”

薛芝:“我說過,即便陰陽眼消散,我也會繼續走下去。”

越蟬這時起身來,他撣了撣衣袖,又側頭拍去肩頭上的片片竹葉。他看著薛芝,笑:“你真不愧是薛家人。”

“才剛我就說了,真相總有一天會浮現的。”

“至於現在,我要告訴你兩件事。”

“為何你叔父會將你單獨拎出來讓我托付,是因為他早就算到了現在,算到了你會重生在康敏的體內,此為一。”

“其二麽......”

他看著神色覆雜的薛芝,正色道:“關於你想勘破的真相,順著你現在查的事繼續查下去,很快便能水落石出了。”

他話音方落下,竹林裏便起了陣陣狂風,吹得薛芝睜不開眼,這風也不知道吹了多久,直到耳邊安靜下來,薛芝睜開眼,竹林裏空無一人,只剩她竹葉滿身。

她看著寂靜的竹林,面色平靜。

薛芝明白越蟬的意思,現在裘氏口中的“傅願”便是突破口。她立馬讓丹書去查這個“傅願”。

但她又覺得,這個“傅願”應該不會是個尋常人,說不定這個人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左右坐不住,薛芝便讓人安排馬車,出了府去。

馬車如無頭蒼蠅一般在城內亂逛,薛芝絲毫沒有頭緒,她掀開簾子往外看去,不知看到了什麽,她叫停了馬車。

待下了馬車,薛芝戴著帷帽,站在人來人往的街口,看著條條岔路,陷入沈思。

這是在長鳴巷附近。長鳴巷曾經住過澹臺家,長鳴巷以東,越過幾條巷子,便是蘇曼娘一家所在。

但是,岑滿住的地方卻離此處有些遠。

“郡主!”忽然有誰拍了她的肩,她嚇了一跳,回頭看去,見宋婉莊正站在她身後,笑得眉眼彎彎。

薛芝掀了掀帷帽的簾子,無奈笑著:“我都這樣了,你還認得出我來。”

二人並肩而行。

“我大老遠就看見你在這兒楞著。”宋婉莊挽著薛芝的手臂,脆生生道:“你在做什麽呢?我看你左瞧右瞧,像是在觀察著什麽。”

宋婉莊和薛芝到底是一起經歷過的,薛芝並不打算瞞她。

“你可曾聽說過‘傅願’這個名字?”薛芝單刀直入,半點也沒有隱藏。

宋婉莊一楞,旋即將這二字仔細咀嚼,回想片刻,遂,搖搖頭:“沒有聽說過,甚至沒有覺得熟悉。”

薛芝氣餒,她嫌帷帽有些悶熱,便將前簾掀開,透透氣:“長鳴巷曾經住過澹臺家。”

宋婉莊點頭:“是啊。”

她並不理解薛芝的意思。

就連薛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該抓住什麽,故而一時有些茫然。

街邊有小販叫賣,二人各買了一串糖葫蘆,邊走邊吃,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說的都是些不痛不癢的閑話。

二人走過大街小巷,手裏的糖葫蘆也吃完了。

宋婉莊一邊拿手帕擦了擦嘴,一邊左右張望:“傅願......你說的是人寸付?還是......”

薛芝:“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宋婉莊朝前邊兒不遠處努努嘴:“喏,前邊兒這不是付家嗎?”

她說道:“若是人寸付,說不定這家有叫‘傅願’的人,你何不從這裏著手去查?”

“哪裏有這樣簡單。”薛芝苦笑:“若是真能查出什麽來倒也好了,只可惜,京中從未有過叫‘傅願’的人。”

宋婉莊說:“其實不然,你既然聽過這個名字,那這個人就一定存在。如果說這個名字的人沒有說錯,那就一定會有線索,仔細想想,說不定能想到什麽端倪來,只要有了端倪,再順藤摸瓜,查清你想要的,是遲早的事。”

她猶豫了片刻,又繼續說道:“若是你信我,便可將前因後果說與我聽,我幫你一起想,說不定能想到什麽。”

傅願此人,關乎裘氏,也關乎羅家。雖然薛芝對羅家沒什麽感情,但是她對羅定春有,對羅定妍也有,更何況,她現在還是羅家婦呢。

見她沈默,宋婉莊故作不在意道:“其實,有沒有可能,‘傅願’是個假名呢。”

薛芝回過神來:“這個我也想過,若真是假名,那我更是寸步難行了。”

“不不不。”宋婉莊饒有興致道:“有些人取假名,不會張口隨便取一個,而是有巧思的。”

薛芝遲疑看她:“你的意思是......”

宋婉莊眼珠一轉,拉著她去了一處茶坊,二人坐了下來,細細分析探討。

“你看,‘傅願’二字,倒過來是‘願傅’,那不就同音‘怨婦’?”宋婉莊說得十分起勁兒。

薛芝扶額:“誰會給自己取名‘怨婦’?即便是假名,恐怕也是有講究的吧?”

宋婉莊想想也是,她絞盡腦汁,又說了幾對字。

“圓福?福圓?福源?還是緣福?”

和宋婉莊扯了一下午,薛芝依舊是一無所獲,見天色漸晚,她想起今晚要陪羅定妍去看雜耍,便和宋婉莊分別,各自回了府。

回府後一番盥洗,薛芝剛坐下,丹書就回來了。

“奴婢去查了,夫人從以前到現在,身邊從沒有叫‘傅願’的人。”丹書皺眉道:“不僅如此,她出閣為婦後,也甚少與人往來。”

沐浴後,薛芝清醒了不少,她聯想白日的事,想到宋婉莊的話,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你去查查,母親的生平往事。”

丹書楞住:“生平往事?”

薛芝順了順身後的烏發,慢條斯理道:“我想這回,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丹書頓時精神一振:“奴婢一定好好查。”

說著,她就轉身朝外走去。

薛芝看著她的身影,良久不語。

不多時,羅定春下值歸家。

薛芝讓人將羅定妍帶了過來,三人一同吃了晚飯後,出府看雜耍去了。

月掛高空,大街小巷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薛芝看著前邊兒興奮不已的羅定妍,不知想到了什麽,微微嘆了口氣。

羅定春側頭看她:“嘆氣做什麽?”

“我的陰陽眼消散了。”薛芝以尋常的口氣將此事說出,羅定春恍惚了一瞬。

他反應過來,有些愕然:“怎麽會......”

薛芝卻是有些釋然了:“我也不知道好端端的,陰陽眼怎麽就消失了。”

她說到此處,笑了笑:“消失了也好,我也不必時刻與那些鬼魅對上,老是將我嚇得一個激靈。”

羅定春卻是十分了解她:“那那些案子,你還要繼續往下查嗎?”

“當然要查。”薛芝眼底是不曾改變的倔強和堅定:“路已經走了一半,哪裏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羅定春看著她的側臉,凝視片刻,隨後輕輕一笑,卻什麽都沒說,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來到雜耍園子,羅定春將羅定妍高高舉起,讓她看清園子裏的精彩紛呈。

看了好一會子,羅定妍一雙眼亮得不成樣子,臉蛋兒也紅撲撲的,整個人都很興奮。

羅定春轉頭看薛芝,問:“要不要我也把你舉起來,看看裏邊兒的熱鬧?”

薛芝瞪了他一眼:“一點不正經。”

熱鬧畢,一行三人慢悠悠地逛著。

羅定妍被仆從簇擁著走在前邊兒,大概是許久沒有出來的緣故,她的步伐十分輕松歡快。

薛芝同羅定春走在後邊兒,二人攜手並肩走在一處,十分相配。

“你可曾聽說過‘傅願’這個人?”她不抱什麽希望地問。

果然,羅定春思忖片刻,搖頭:“未曾。”

薛芝沒說話,只是埋頭走路。

羅定春側目看她,面露疑惑:“怎麽?”

“羅定春......”薛芝放低了聲音,輕聲問他:“關於母親曾經的事,你知道幾分?”

她無意窺探羅定春的過去,也無意揭起他的傷疤,只是想要查清真相,就必須揭開過去。

羅定春微怔,見她這般小心翼翼,心下微澀。

袖下交握的手緊了緊,羅定春眼底暈開絲絲笑意:“別怕,你的話不會傷我。”

“至於他們的曾經,我並不了解。”

“又或者說。”羅定春目視前方,他看向兩邊林立的攤販樓宇,又看向前邊兒蹦蹦跳跳的羅定妍:“我對他們的曾經絲毫不感興趣,只知道他們的曾經,十分慘烈,甚至有些不堪入目。”

“既然不堪入目,我又何必去探尋,去了解呢。”

薛芝一臉若有所思:“上回在莊子裏,母親似是想要將曾經的過往都剖析給你看。”

她低聲呢喃:“看她的模樣,想來,她曾經也受過不少傷害吧?”

霎時,她的一雙眸子亮得驚人。

羅定春察覺到她的異常,剛想出聲詢問,便見她轉頭看他:“羅定春,母親她......”

“她和公爹的感情......”

羅定春接上話:“不好。”

“所以她是......”

怨婦。

有沒有可能,“傅願”倒過來,真的是“願傅”呢?

取假名的人有巧思,可能將假名取為有意義的字,也可能將假名的字換個同音字,更有可能,將假名看做是一種代號,或是任務的名稱,再或是......目標人物的代稱。

薛芝興奮不已。

她即便知道,自己的這個猜測相當荒謬,可她還是覺得很興奮。

錯不了,一定是“怨婦”。

可是知道是怨婦,又能如何呢?薛芝又有些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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