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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在放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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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在放棄你

品茶的扶窈手腕一頓,清明龍井清冽甘甜,眸色現出悠遠的神色來,有些空洞。

溫言斐見她出神,似乎明白了什麽,扯出抹笑:“寧丞相真是年輕有為。”

扶窈薄如蟬翼的羽睫微微戰栗,覆下來,遮住眼中的黯淡,道了一聲:“好茶。”

見扶窈並不答話,溫言斐也很聰明的換了話題:“今年冬天算是過去了,初春的櫻羽山景色很是不錯,你若有空,我們……”

“今日游湖還沒結束,你就想到下次去哪裏玩了嗎?”扶窈擡頭,浮出一抹笑意,打斷他。

溫言斐有些狹促羞赧,低頭咳嗽一聲,佯裝風輕雲淡:“咳,就、就是…咳,覺得春日景色甚好。”

溫潤如玉的男子臉上薄紅。

“聽聞溫太醫在禦醫院舌戰群儒,原來,也會結巴嗎?”扶窈在情愛上吃過苦,她見這樣的溫言斐,就仿佛見到了三四年前的自己。

溫言斐耳垂更紅了,寬袖中的手微蜷成拳,紅著臉,壓著聲:“扶二姑娘調笑了。”

“哈哈哈哈…”

扶窈見他越羞赧,自己忽然心情一好,世上還有如此清新的男子嗎?見之如遇春風拂面,爽朗舒暢。

她笑了。

“你……笑了?”溫言斐詫異,袖中拳頭越緊,眸中現出驚喜,“二姑娘笑起來很、很好看。”

“我好看?”扶窈桀然一笑。

從前她不知疲倦地跟在寧瀟追,追的頭破血流,她滿心滿意都是寧瀟,為此拒絕了不少人,所以,這些年來啊,並沒有幾個真心誇她好看的男子。

寧瀟誇過她好看嗎?

沒有。

“真的好看。”溫言斐清澈明亮的眸子仿佛清風明月,十分真摯溫柔,嗓音柔和,淡淡笑著,“扶二姑娘應該自信點才是。”

應該……自信點嗎?

扶窈微怔。

她還以為自己很差,所以寧瀟才不喜歡她呢……

怎麽又想起他了?

扶窈望著湖泊水面的自己出神。

二人泊船游湖,相處的過程,說不上心動,但是很舒服。

扶窈很久沒這麽心情舒暢了。

“等下。”溫言斐突然看著她鞋尖出聲,“噓。”

扶窈低頭一看!

猛地一楞。

不知何時,繡花鞋尖竟然爬上去一只濕漉漉的癩□□,耷拉著盡是涎水的舌頭,背上凸起了臟兮兮的黑點,一雙眼睛青黑色,像是要噴口水。

扶窈整個人都僵硬了。

溫言斐劍眉微顰,溫聲細語:“二姑娘莫怕,有我在。”

扶窈後腦勺直冒冷汗,緊張兮兮地捏緊拳頭,只見溫言斐微掀袍,蹲下,手中折扇一掃,動作利落快速,啪地一聲,扔掉癩□□。

這條癩□□一扔,不停地呱呱呱叫,似乎引來了一大群幾十只癩□□從荷葉地下鉆出來,往小舟上跳。

癩□□嘴角流著黏稠的口水,密密麻麻的黑點看得人頭暈炫目,三四十只亂跳上床!

扶窈連連後退,一個沒站穩,直接落入水中。

“二姑娘!”

溫言斐大喊一聲,毫不猶豫地跳入水中。

扶窈不識水性,因此處種植荷花,暗流很多,將她沖向遠處,又水草頗多,扶窈掙紮中不知是被什麽草給纏住了小腿,被使勁兒地拖著下墜……

水中一條紅黑相間的蟒蛇,長著三角形尖頭,吐著蛇信子朝她游過來。

“唔。”扶窈拼命掙紮著。

水瘋狂灌入水中,冒出咕嚕咕嚕的水花!

在她以為自己即將溺死之際,撲通撲通兩聲,隱有一襲墨色鉆入水中,那人墨發半散如錦緞般洇開,一根玉簪落入水中,朝她游來。

“溫……言、斐……”扶窈虛弱地閉上眼,“有蛇……”

蟒蛇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露出,進攻速度很快,一把纏住男人的胳膊,隨後就咬他的脖子,男人握拳狠狠揍著蟒蛇七寸,眼看扶窈氣若游絲、不斷下沈,已在溺亡邊緣。

男人再也顧不得蟒蛇攻擊,縱身去救扶窈時,蟒蛇獠牙狠狠咬住他的小腹,鮮血在水中散成一片血紅!

扶窈只感覺自己被人抱住了腰,那雙強有力的手攬她入懷,男人指尖冰冷,挑起她的下巴,薄涼的唇壓下來,舌尖撬開她的貝齒,給她渡入新鮮空氣。

這個吻,很是霸道。

察覺到喉間送入一絲清涼,扶窈逐漸恢覆意識。

“嘩”地一聲!

男人抱她飛出湖面,齊齊落在地上,而男子小腹上,蟒蛇還在狠狠咬著他,衣袍被咬破,隱約可窺見血肉。

扶窈大口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略有些狼狽地靠著樹根,捂著起伏不平的胸口。

現在是初春,穿的不算厚,裙子濕透,緊緊貼在曼妙身段上凹凸起伏,身上還淌著水,因著裙子是淺色,裏頭的肚兜是紅梅色,這裙子一濕,隱約便可窺見那抹梅紅……

還能瞧見她修長白皙的大腿,顯得很是誘人。

此時。

又是嘩地一聲,水裏又鉆來一個人,那人竟是溫言斐!

那救自己的是誰?

扶窈連忙側頭去看,竟是——寧瀟?!

怎麽會是他……

他有些虛弱疲憊地抽出繡春刀,嘩地一聲,迅速斬斷蟒蛇的七寸,蛇斷成兩半,鮮血噴灑而出,滿地血紅,扶窈已經分不清那些血是他的,那些蛇是蟒蛇的了。

那蟒蛇獠牙約莫豆芽一半長短,很是嚇人,寧瀟捂著流血不止的腰腹,撐著樹趔趄地站起來,淡淡地看她一眼,在她誘人的緊致身段上打量了一圈。

看的扶窈立刻紅了臉!瞪著他!

此時溫言斐飛到岸上,水從他臉上嘩啦啦流,他著急跑來:“二姑娘,可有事嗎?”

他一走來,還沒靠近,寧瀟便折斷柳樹枝,疾風暴雨地朝他眼睛狠狠扔去,那柳樹枝就跟灌滿內力那般,帶有殺意,溫言斐快速側身躲開,這才保住了一雙眼睛。

“你!!”

接著。

寧瀟抓起馬背上幹凈的披風,朝扶窈丟過去。

繡著仙鶴的銀灰披風,蓋了扶窈一兜頭。

遮住了她濕漉漉的妙曼曲段,還有那一截肚兜春色!

幸而此處並無旁人,扶窈臉漲紅的快要滴出血,溫言斐離得遠自然是什麽也沒瞧見,但寧瀟,可什麽都看見了。

她氣的眼裏布滿水汽,穿好披風。

溫言斐這才明白寧瀟為何刺他眼睛,原是二姑娘落水後身子……

他倒也不惱怒,冷冷瞥了眼寧瀟,放低聲音問:“二姑娘,你沒事吧?對不起,我方才沒保護你好,對、對不起。抱歉,很抱歉……”

他瞧著扶窈微紅的眼眶,有些慌亂,甚至手足無措,他很在意她是否受傷。

“沒事。”扶窈渾身冷的發抖,捂住了披風,一是氣自己的清白身體全被寧瀟看了去,二是氣寧瀟在水下強吻了她,雖是渡氣,可她終究是第一次…

而顯然,寧瀟不愛她,所以寧瀟也不會為此對她負責。

她被不可能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看了親了,終歸有些恥辱。她,好歹是大家閨秀,千金小姐。

“言斐哥哥,你可有幹凈衣裳?我……不想穿寧大人的,我與他並不相熟,穿他衣裳,恐落人詬病。”扶窈指尖攥著披風,一雙浸過水的杏眸清盈盈地瞧他。

“有,我現在去馬車找。”溫言斐轉身就跑了。

寧瀟捂著受傷腰腹的手有些顫栗,臉色越發蒼白,眼裏閃過一抹譏誚,他好像因為傷口過深有些撐不住了,身子隨意地半靠著柳樹,顯得有些桀驁不羈,咬牙冷笑:“扶二姑娘,像是一點都不懂得感恩啊……”

“方才,確實要謝過寧丞相了。”扶窈朝前走了兩步,偷偷看著他不斷滲血的傷口,施了一禮,“若非大人,我可能已經死了。但,大人不也占了我的便宜嗎?你救我時強吻渡氣,事出緊急可以諒解,可你救我上岸,也該避開眼,不該直勾勾看、看看我吧……”

“我,直勾勾?看你?”寧瀟喉結微動,聲音暗啞,“你有什麽好看的?我又不是你言斐哥哥,我看你作甚?”

“你…!”扶窈氣結。

“二姑娘,大氅來了!”溫言斐跑的氣喘籲籲,這輩子從來沒跑這麽快過,以戒備的目光不悅地瞧寧瀟一眼,雙手恭敬遞上。

扶窈穿上溫言斐的大氅,便把寧瀟的披風卸了,走過去,扔在寧瀟臉上,濕漉漉的披風砸了寧瀟的臉,原本是很小的力道,寧瀟卻被砸的摔了過去。

高大頎長的身子歪斜!

扶窈連忙扶住他。

寧瀟虛弱至極,臉色毫無血色,半靠著柳樹,坐在地上,嘴唇囁嚅了幾次。

他的目光像是被定格那般,鎖在扶窈扔回來的披風上。

扶窈這才掀開寧瀟的傷口,只見獠牙咬的很深,一片血肉模糊,鮮血已經變成黑紅了,傷口變暗,這是——

“蟒蛇有毒!”溫言斐當機立斷,直接撕開寧瀟衣服,臉色沈下去,很是緊急地喊道,“修衙,去湖泊潮濕的地方尋半邊蓮,搗碎外敷在傷處,速度要快,此蛇毒很兇險,搞不好會要命。”

要命嗎?

扶窈腦子像炸開那樣,頓時充滿焦急之色,出於本能地擔憂寧瀟,從前寧瀟練武掉了一塊皮她都要心疼很久的,眼下中了毒,不管了!

扶窈彎下腰,以嘴吮吸寧瀟腰上的傷處,吸出毒血吐到地上,以此重覆。

以寧瀟的角度,剛好看到扶窈不斷彎腰,柔軟溫熱的唇覆上來,他眼瞼顫了幾下,眼中幾番變化。

“二姑娘!不可!你沒學過這辦法,稍有不慎,你也會中毒的!”溫言斐心一橫,將扶窈扯開,挽起了袖子,頗有些視死忽如歸的模樣,“罷了,你要救他,我便幫你。”

溫言斐點了寧瀟的止血穴位,代替扶窈為他吮吸腰間傷處。

扶窈滿手是寧瀟的血,有些感動…

傳言溫言斐最喜白皙也有潔癖,並不喜歡與人親密觸碰,他是為了自己,才這般毫無私心地救寧瀟。

扶窈眼眶一熱。

溫言斐額前布滿薄汗,見血液終於正常,才松口氣,接過修衙遞來的半邊蓮敷在寧瀟傷處。

扶窈玉指攥著絲絹,輕柔地給溫言斐擦額前細汗,下刻,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攥緊她的手腕。

她絲毫動彈不得,之間寧瀟眼神晦暗,面色深沈,攥住她給溫言斐擦汗的手,一點點朝自己傷口上一動,力氣之大,扶窈根本抽不回手!

只能看見寧瀟攥住她的手,給他自己的傷口擦血。

溫言斐沈下臉,終於沒忍住,攔在扶窈面前:“放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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