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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沒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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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沒錢

那劉二虎自小就賊頭賊腦,和他老實的大哥和軟弱的小弟玩不來,自小廝混在一起的都是隔壁幾個村的大齡光棍。

不過劉家實在是精窮,劉二虎兩個口袋空空,農忙幹農活,農閑打短工,沒錢沒閑,一年也就那麽幾天鬼混,不然才真的讓人頭疼。

二虎關系最好的兩個夥伴就是隔壁王家村的王小六和田家村的田大樹。

王小六,顧名思義,在家行六的小兒子,前頭五個哥哥,家裏又窮,人又懶,只三不五時找些輕快的短工打打。

小六和大樹是表兄弟,自小就認識,二虎和他們兩,是五六年前認識的,那時候,鎮上蓋酒樓,酒樓的老板出手大方,給的工錢多不說,還包飯。

二虎跟著他爹還有大哥就出來打短工,就是在那時候認識了同樣來打短工的小六和大樹。

三個人年紀相仿,二虎和小六大樹一拍即合,此後每回有啥清閑的短工,小六和大樹總會告訴他。

所以二虎覺得,小六和大樹是把他當好兄弟了,對著兩人也是掏心掏肺,不然以他這性子,也不會舍得借錢給旁人。

原本這王小六是想通過劉二虎近水樓臺先得月,做那鐘家的上門女婿,好幾回來劉二柱家做客,所以大虎小虎都是見過這個小六的。

這下見到那王小六帶著個娘子在餛飩攤吃餛飩,一下就認出了他。

也不怪大虎一下就認出王小六,實在是他長得賊眉鼠眼,坐他旁邊的娘子又上了誇張的胭脂,臉頰和嘴唇都紅撲撲的,比媒婆還要喜慶。

大虎一拍腦門道:“二虎想來是跟小六沒碰上面…”

女人家的關註點卻不同,羅氏道:“前兒那小六來咱家,每回都兩手空空,飯卻吃兩大碗,我還以為他是個精窮的,沒想到他一口氣就點了三大碗餛飩,我的乖乖,一碗可要五文錢。”

白氏道:“前兒官人還說小六剛娶媳婦,他對他媳婦真好,還給她買胭脂…”

二虎從來沒給她買過東西…

大虎本來想著好歹是二弟的朋友,見了也要打個招呼,把二虎在找他的事說一下,不過攤子上吃飯的人多得很,那小六看見他們仿佛不認識他們一樣,大虎就打消了念頭。

一大碗滾燙的餛飩,撒上蔥花,香味頓時就出來了,大人一人一大碗,小魚一碗小的,不知是昨兒奶奶的變化嚇道他了還是咋的,今兒來了鎮上,看見啥想要的東西,倒是不哭鬧了。

一家人吃到一半,那劉二虎才找過來,劉二虎在他們經常碰面的巷口等小六和大樹。

但是等了半天卻沒一個人來,他方才想起,是他急糊塗了,以前他家交了糧稅了晌午了才和大樹小六碰面的,這會子他們肯定以為他還在交糧稅沒來。

大樹小六兩個家裏田地少又沒地方租地的,整日在鎮上找清閑的短工不同。

二虎農忙的時候要回家種地,加上他老爹去世,和兩個好兄弟見面已經是半個多月以前的事了。

二虎餓得前肚貼後背,他娘難得出手大方,這個餛飩一年都不見得能吃一次,所以他萬萬不能落下,大房能吃三碗,他們二房本來就人少,不吃更是血虧了。

他正準備放開肚子吃,卻看到了小六提著兩提東西,結了帳,領著他媳婦正要走。

前兒他跟小六要錢,小六才說過家裏實在拿不出一文錢了,窮得都揭不開鍋了,二虎也知道小六家的情況,他們家三兄弟都十分艱難,何況小六前面還有五個哥哥。

所以二虎就信了,只是小六吃飯的桌子上,有三個碗,甚至還有半碗餛飩沒吃完…

二虎一時有些不確定了,他好像是被太陽曬得有些暈乎,竟然有些沒胃口了…

王小六這時候感覺到有人看著他了,付了飯錢,轉頭一看,這不是應該還在交糧稅的劉二虎嗎?

王小六跟他娘子小聲說了兩句話,他娘子不情願地白了他一眼,扭著腰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小六這才和二虎走到沒人的角落…

小六卻沒有這個顧忌,他道:“二虎哥,大樹這段時間,正在相看媳婦呢,所以今兒沒來。這娶了媳婦果然不一樣,我家婆娘看起來是個沒聲響的,做姑娘的時候,卻私底下偷偷攢了幾兩銀子,比我還要富裕。”

對於王小六娶的媳婦,二虎也不是很清楚,聽了這話頭就有些信了…

王小六再接再厲,解釋自己不還錢的原因:“二虎哥,我婆娘那個人,舍不得把銀子拿出來給我使使,我這幾日都在哄她,你說這婆娘,人都已經嫁進我家了,咋的銀子就不能給我使呢。”

小六這段時間得了一筆意外之財,不想讓人知,就拿他婆娘招娣做借口,幸好方才是他婆娘付的錢,不然這謊話有些編不下去了…

對於欠劉二虎的銀子,自然是能欠多久就欠多久,他想著劉二虎娶的婆娘白氏是鎮上的人,劉二虎能缺錢花?

一個大男人,怎能隨意地花用女人家的嫁妝呢?荷娘給的錢,他也只拿了瓦片的錢,其他統統還給荷娘了。

二虎頭一回覺得自從他們各自成家之後,他和小六的觀點產生了分歧。

他嘁了一聲道:“那你趕緊,也不是我想天天催你,再不把錢給家裏我就要被趕去別的屋住了。”

小六嘿嘿道:“知道啦,二虎哥,我去找我媳婦啦,不然這婆娘等下又要發火,我爭取早日哄好她,讓她把錢給我,我再還你錢,過幾日有啥清閑活兒我再喊你。”

說著擺擺手,匆匆走了。

二虎這才又覺得餓了,他現在能吃下一頭牛,等他回到餛飩攤的時候,家裏人已經吃得差不離了。

白氏見他來了,忙招招手,讓出個位置,把面前滿滿一碗餛飩推到他面前小聲道:“官人,我都給你吹涼了,你快吃…”

那碗餛飩裏頭的餛飩,分明比旁人還要多一半不止,白氏又道:“我吃不完,放你碗裏了。”

其實是她擔心官人吃不飽…

羅氏自二虎回來就左看看右看看,二虎本來心情就不好,這會子見了大嫂這般模樣就待生氣,羅氏道:“二叔,方才那小六買了好幾掛點心,沒分你一掛?”

二虎方才也看見了,小六手上有好幾掛點心,卻沒問問他吃不吃,他也不是非要吃那點心,而是…

這會子被提了出來,再看看面前快要溢出來的餛飩,難得不嗆聲了…

只埋頭吃飯…



話分兩頭說。

另外一邊,鐘家卻是到了大中午,才姍姍來遲,鐘家兩口子並著他們十幾年前買的丫鬟盼娣一起把糧稅送到荷花鎮上。

這糧都是盼娣搬上推車的,鐘郎君拉車的技術不好,盼娣在後頭推車,這車還是一顛一顛的,上面的糧食仿佛要隨時要掉下來了一樣。

只能鐘娘子在旁邊幫忙看著,本來鐘娘子見天兒窩在家裏,很少動彈。

平時出門子也是搭村裏的牛車,一次一文,送到鎮上。

可今兒大家都去送糧稅,有牛車的人家沒有空閑來拉人,鐘娘子不禁有些後悔,當初家裏也應該買輛牛車。

按理說她家的條件,一年就算兩口子沒出去幹活,但從那三十畝地就能收到二十幾兩的銀子,他們一家才三口人,一年在這鄉下花用不了多少錢,買輛牛車不在話下。

架不住鐘娘子是個會過日子的,她家又不常出門,牛車閑了用不上不說,還要餵草,若是讓盼娣去割草,就少了時間幹家裏的活兒。

若是讓隔壁劉二柱家去割也可以,但是到了農忙的時候,他家肯定會來借牛耕地,憑啥她買牛給別人耕地啊?

一文錢一個人的牛車不是更劃得來?

於是鐘家這麽多年都沒有買牛板車,正後悔呢,一不留神,那推車正好裝上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鐘郎君的車技又不是很好,走了一段兒才堪堪停下來,但是這糧食,滾了一袋出來,糧食上面的結,綁得不紮實,裏面的稻米,嘩嘩地流了出來…

這可不是她家院子,還特地鋪了石頭塊,平時打掃得幹幹凈凈,這是黃土路,經過今早那麽多的推車碾壓,這黃土還是沒壓實,這會子糧食掉上面,馬上就臟了…

鐘娘子先發制人,罵罵咧咧道:“瞧瞧你這死丫頭,打的什麽結,松松垮垮,這下好了,都掉地上了…”

盼娣低著頭不說話,她自己打的結,她還能不記得,掉出來的這一袋,是娘子自己打的…

但是她不說話,被罵就被罵,要是她反駁,娘子就會不給她飯吃…

鐘郎君在前頭氣喘籲籲,流了老大一身汗了,此時只覺得兩腳虛浮,這會子還是好脾氣道:“好啦,咱們得趕緊地,聽說這晚到交糧稅的,指不定要吃排頭,得在中午之前到…”

他們比劉家村的村民晚差不多一個時辰出門,腳程又慢,等到了荷花鎮,可能官爺們都要吃午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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