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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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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小鬼24

唐河的慘叫響徹街道, 情人梅無聊地打個哈欠,黑線輕敲桌面,發出悶悶的聲響。

話梅屋內——

許朝煙手足無措地站在後墻前方, 隔著貨架擔心地望向入口。

唐河痛地在地上打滾, 左手抱著右臂嗷嗷叫喚。旁側的何令眉頭緊皺, 氣都來不及喘勻,蹲下身檢查唐河的傷處。

是一條蔓延到肩頭的血腥傷口, 細長且深, 隱約透出其中的森森白骨。

硬漢唐河痛地掉眼淚, “好痛啊啊啊啊!”

何令“嗯”了聲,從背包取出之前開寶箱得到的藥品,在唐河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均勻地敷上。

這下慘叫聲戛然而止,唐河雙眼微微上翻,不是不疼了,是疼的叫不出來了。

何令仔細觀察一陣,確認傷口有所好轉後呼出一口氣,第一次對末世游戲生出了輕微的好感,至少治療數據化很酷。

他又摸了兩片止痛藥塞進唐河嘴裏,見人蔫蔫的, 輕拍兩下他的腦袋。

“受傷都這麽搞笑,不愧是搞笑男。”

唐河:...你令我感到惡心。

但看在對方好心幫他的份上,硬漢撇過頭沒說話。

一事了結, 困在門口的三人終於有時間將觀察屋內的場景, 也瞬間理解了許朝煙的處境。

在他們正前方,過道的中央, 一只斷手五指分開,好整以暇地撐在地面上。

它的橫截面很整齊, 不見血色,宛如依舊長在人身上。如此說來,強忍恐懼感強行去觀察,會生出斷手是一件藝術品的錯覺。手指細長,膚色蒼白,隨著在地上爬行的動作,手背上浮出黛色的血管。

可看多了,還是會生出想要逃跑的沖動。

許朝煙扭回頭,喉結上下滑動,慘白著一張臉,隔著斷手同門口的三人交流。

“我們在便利貼中發現了新線索,但是還沒來得及給你,讓你受傷了。”

許朝煙愧疚地彎下腰,臉上的自責清晰地印在眾人眼底。

唐河苦笑著嘆氣,強行動了動手臂。系統內部的藥物滲進他的肌膚,緩慢治愈因為拿錯物品而受到的懲罰,隱隱的痛意和身體恢覆的熱齊齊作用。

唐河沒事人兒時似的喊道,“我皮糙肉厚的,用不了多久就恢覆好了。況且在咱們團隊中我本來不就是先鋒嘛,沖在前面是應該的。要怪就怪外面的死梅子,好端端的線索還遮遮掩掩,生怕玩家死不了。”

自以為悟出情人梅心思的唐河咬緊牙關,氣沖沖地向外面看了一眼,提高嗓門,“既然不對,就把小說還給我!”

他可不會讓情人梅占丁點便宜。

誰知情人梅幼稚地裝作沒聽見,徑自扭動座椅,轉向奶茶店的方向。

“日,”唐河憤憤地扭過頭,心裏的難受下去不少,對上幾人的目光又恢覆成往常的模樣,“朝煙大佬,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啊?”

怎麽好端端地還憑空多了個斷手呢。

許朝煙搖搖頭,望見斷手就害怕,側過頭同幾人交代這段時間的線索。他很少說如此長的句子,邊說邊在腦海中捋邏輯,不知不覺中忽略了周身的場景,等說完最後一個字,才發現視野中多了一個黑點。

仔細去看,黑點是絲絲的霧,恰好將僵站在地上的斷手遮住了。

許朝煙抿了抿唇,用餘光暗暗地看向身邊的霧氣。

不知道霧先生在想什麽。

自從唐河回來後,司起敏銳地察覺到了話梅屋內的變化。好比說斷手的突然出現宛如恐怖片的片頭,唐河的尖叫則正式拉開了新的一幕。

關於書櫃的問題,司起確定無任何遺漏後,分出小團霧氣來到門邊。

霧氣在黑暗中並不顯眼,只有靠近才能感覺到陰涼。

何令若有所覺地垂眸,在司起路過時悄無聲息地跟上了對方的步伐。

話梅屋內,剩下的三人還在頭腦風暴,交流彼此獲知的信息。長街中,司起和何令一前一後地沖向書店。

霧氣飄動的速度很快,眨眼間何令就只能捕捉到對方的尾巴了。

他咬咬牙,不再顧慮劇烈奔跑就大喘氣的身體,快速追上去,終於在書店後門碰到了早有預料等待他的司起。

冷風吹過,文藝雜志在司起翻開,書頁翻飛。

司起聲音很冷,“什麽事?”

何令扶住膝蓋,快速換兩口氣,問道,“沒什麽,來幫忙。”

他頓了頓,“只靠你,沒辦法拿走雜志吧?”

何令說著盡可能友好地笑了下,三兩步拉進同霧氣的距離,彎腰從地上撿起散落的文藝雜志,用手拍了拍上面不存在的塵土。

“總共七本,還挺沈。”何令說道,目光不經意地掃過霧氣,眼底計較著什麽。

司起禮貌回應,伸手推了推書店的後門,發現已經無法打開後原路返回。

何令緊緊地跟上,佯裝自然地逐漸同司起並肩。

司起對任務目標之外的人毫無耐心,頭也不回,最後警告道,“有話就說。”

從初見時他察覺到了何身上的古怪,同渴望得到寶箱的許朝煙幾人不同,何令給他的感覺似乎更在意副本本身。

被戳破的何令不再掩飾,臉上討好的笑容褪下,主動放慢腳步,顛了顛手中的雜志。

“你和許朝煙是什麽關系?”

“情人?寵物?飼養?”

進入副本前,何令特意打聽過許朝煙的傳聞。可線下真正同他接觸過的玩家只有唐河,一個喜歡誇大事實實際上格外懂得人情世故的硬漢,何令並不完全相信他,對於許朝煙能夠同黑暗怪物和諧相處的傳聞也抱有懷疑。

可進入情人梅領域後,他的懷疑被司起打消了。

原來這個挨千刀的末世游戲中真的有人能獲得黑暗怪物的好感。

或者說,人真的能跟黑暗怪物和諧相處。

誰會跟敵對方真誠以待呢?

何令想,這是不是在證明黑暗怪物並非敵人。

他自嘲地笑了下,未得到司起的回答後,換個問題,“他能給你什麽?”

司起通過留在話梅屋的霧氣感受下,確認沒有危險後,主動放緩腳步。

何令是個隱患,像腦袋中突兀長出的瘤子,短時間內很難分別其好壞,但是有必要警告和控制。

男人說,“什麽都給不了。”

他也不需要。

何令小小地訝異,眼神流轉,望向不遠處的情人梅和桌子,盤旋在腦海裏的念頭滾到嘴邊。

“跟我合作如何?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話音未落,何令感受到了一股風,不同於街道的冷風,它強烈瘋狂,帶著鋒利的危險死死圈住他的脖頸。

司起的嗓音是進入小世界後前所未有的冷,“我不需要。”

霧氣盈盈繞繞地掩住處於生死邊緣的何令,本就呼吸不順的他艱難地喘氣,“那你究竟是為什麽跟他在一起!”

司起瞇了瞇眼,霧氣的禁錮更加牢固,在即將抵達臨界點時,他松開手。

何令如簌簌落葉般倒地,咳嗽不止,文藝雜志在他身旁落了一地。

司起頭也不回地走了,臨走前只說道,“沒什麽原因,我來到這裏就是為了他。”

聽清字句的何令放聲大笑,笑了兩聲被嗆到,伏在地上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緩過來點,面色漲紅地對著地方發呆。良久,才自暴自棄道,“又是這樣。”

司起回到話梅屋時,相對而站的兩撥人隱隱熟悉了斷手的存在,見其暫時沒什麽威脅,雙雙提高嗓門交流信息。

許朝煙磕磕絆絆地發言,說得小臉通紅,感受到霧氣的涼意才稍稍降了些。

他略感羞恥地放低聲音,獨留傻子唐河在對面猴叫,“霧先生,你回來了。”

司起從思緒中跳出,小小地吃驚,任務目標居然發現了。

許朝煙擡起手腕,戳了戳霧氣,感受細小的顆粒在指尖碰撞,小聲說道,“如果霧先生離開,我會感覺到霧氣變薄了。”

司起若有所思地記下,以為是自己的離開令許朝煙沒有安全感,對黑暗的環境感到害怕,他放柔聲音,暫時將何令的古怪拋之腦後,“以後不會了。”

許朝煙速小小地“啊”了聲,他的字節短短的,語調很軟,頗有種撒嬌的味道。

司起聽了,又低聲安撫,感覺自己在照顧弱不禁風的可愛小動物,脾氣不大,但是很敏感,稍微委屈了就乖兮兮地用水汪汪的眼睛看人。

不明原因的許朝煙拒絕也說不出,側過臉,連耳朵尖都紅了。

見狀,司起情不自禁地松口氣,終於將註意力放回了屋內。

何令已經調整好自己,回到了燈薇的身邊,文藝雜志被他交給了情人梅,隨後憑空出現在書架的第四層,而屋內的幾人獲得了足足40塊的降價。

興奮漫上唐河的臉頰,他連手上的疼都感覺不到,興沖沖地慫恿大佬們給出下一個任務,他好去解決。

他無比相信,如此難的任務,能夠獲得的寶箱勢必很大。

燈薇習以為常地將人拽到後方,整理語言,正欲將幾人方才交流的信息點傳遞給回歸的兩人時,門外傳來熟悉的碎裂聲。

情人梅的嗓音裏滿是幸災樂禍,“鏘鏘,只剩下四十分鐘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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