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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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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

時間過的很快,沒過多久,天色便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陪了何向飛整整一個下午外加小半個晚上的許小非轉頭看了看病房外面黑漆漆的夜色,於是對何向飛道: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酒店去,明天我再來看你。”說罷,就要收拾東西走。

“人家家屬都有陪夜的,你不留下來陪我嗎?”何向飛眨著眼睛,直直地看著小非,象是在挽留她,但又沒有直說。

“啊?!”一點沒有心理準備的許小非被他的話問得傻住了,“你要我陪夜?可我不知道啊,不是到了晚上指定的時間,家屬都要離開醫院的嗎?我都定好酒店了!”

小非傻傻地回了一句大實話,從小身體就很結實的她,長到26歲,也沒怎麽生過病,她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在醫院裏呆的時間有這麽長,而且父母身體健康,也從來沒住院讓自己陪過夜,所以,她只從電視上看到過那些病人家屬到了晚上十一點都要離開病房,所以她腦子裏根本沒有這個要陪夜的意識,現在被何向飛這麽一說,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象有點失職,連最起碼的護理常識都沒有。

“真遺憾,我原來還以為能得到自己妻子最貼心的照顧呢!”何向飛看著小非緊張的面部表情有些失望,卻不想表露的太過明顯,於是只能瞟了她一眼,半真半假的說道。

“有我照顧你,還怕得不到最貼心的照顧嗎?”何向飛的話音剛落,病房的門便給人應聲推開,一個穿白大褂的年輕醫生笑著邊說邊走了進來。

小非定睛一看,這不就是白天帶自己上來的那個“白牙”醫生嗎?她連忙站起來,對來人道:

“醫生,他的身體就要麻煩您多關心了。”

“嫂子,不用和我客氣,只要你來了呀,他的身體保準好的快哦!”年輕醫生朝小非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很自來熟的說道,見小非有些糊塗,於是又接著自我介紹道:

“啊,嫂子還不認識我,初次相識,我叫蘇笑康,是何向飛的好朋友,在這的心內科做主治大夫。我和他可是從穿開襠褲起就認識了,他爸和我爸是老朋友了,我們從小就一起在大院裏長大……”

“說什麽廢話,又沒事跑來幹嗎?”何向飛似乎不想聽到蘇笑康繼續多說下去,皺著眉頭打斷了他。

“嘻嘻,我下班了,見天色已晚,想來接嫂子一起走,你的身體需要靜養,不能太過操勞啊!”蘇笑康笑得有些暧昧,朝何向飛擠眉弄眼的說著,許小非在一旁聽得莫名其妙,也沒往深處想,只是對眼前這個和何向飛一樣年紀的人居然都已經是主治大夫了,感到很是佩服,於是由衷的讚嘆道:

“你好厲害啊,我原來以為做主治大夫的都是四五十歲的叔叔或伯伯了,你這麽年輕就是主治大夫了,一定醫術很高明吧!”

“呵呵,嫂子你太過獎了!無非就是多讀了些書,在國外又鍍了層金而已。騙人的,騙人的……哎,姓何的,你好好歇著啊,明天我再把嫂子送過來。”蘇笑康朝床上躺著的人揮了揮手,很陽光的笑著說道。

“明天……早點過來,你還要替我檢查身體呢!”何向飛看著眼前一對健康而充滿朝氣與活力的男女,再想到自己,頓時心頭有些酸澀,他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麽,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對蘇笑康說道。

蘇笑康從小和何向飛玩到大,這家夥心裏想些什麽,他是自然清楚的,因此,他也聽出何向飛話裏隱含的意思,看了看他的表情,又看了看還不太明白的許小非,心頭暖暖地湧上一股足以令他安心的安慰感,原來這家夥也有他在意的人和事了啊!

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態,他很認真的點頭笑道:“放心,明天我一早來,保準安全的把嫂子也一起接來。”

“路上開車小心。”許小非朝何向飛擺了擺手,跟著蘇笑康就朝門口走去,身後傳來了何向飛幽幽地話語,令小非聽了忽然覺得一陣心酸:他是不是會感覺寂寞啊……

蘇笑康開著車,載著許小非朝她定的酒店方向而去,六七點鐘的晚上,正好是下班的高峰,路上到處都是車,大大小小的,把馬路塞得滿滿當當的,他的大眾車在車流裏開開停停,短短的幾裏路竟開了大半個小時!

許小非這時才算見識到了北京比上海晚高峰還厲害的堵車,她扭頭正要對蘇笑康發表一下自己的感慨,卻見原本還嘻嘻哈哈的他變得有些嚴肅,眉頭緊緊地皺著,一時間許小非楞住了,她忽然就一下子把到嘴邊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

“對那家夥好點,他人挺不錯的,就是喜歡把什麽都放在心裏,什麽都喜歡一個人扛,很少開口求人。他那次求我幫你們辦結婚證的時候,我真是驚得下巴都掉下來了。我想,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現在有你陪他,或許能幫他分擔掉一些生活上的重擔,他身上背著太多的包袱了,老這麽挺著,身體怎麽能不垮?!”

蘇笑康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看著正前方,眼神卻看起來很遠,話音也有些遲緩,象是在追憶往事。

“他是這樣的人嗎?我看著一點都不象,他嘴巴可壞了,說出來的話能氣死人,而且只和我見了一次就在醫院裏跟我求婚了,那死纏濫打的勁,哪象什麽把事情都放在心裏的人呀!當時都把我給嚇住了!還以為他腦子有問題呢!”

聽了蘇笑康的話,許小非有些將信將疑,看他的表情,又不象是在開玩笑,於是她遲疑的說著自己心底的疑惑,對她這個莫名其妙得來的正牌丈夫,實在是有些看不透。

“這點我有同感,他那張嘴有時侯的確挺缺德的,但是如果只是一般人,你根本別想從他嘴裏聽到一句這樣的話,他也就是在他覺得放心的人面前,這麽痛快痛快嘴皮子,你和他就見那麽一次面,他就能這麽對你,可見你在他心裏的重要性了!

他那可是動了真心了,我和他多少年的弟兄了,哪回見他那麽緊張過一個女孩子呀,就去年我還和他開玩笑呢,說他這輩子準當和尚,因為他見再漂亮的女人都一副‘女施主,老衲這廂有禮了’的模樣,哪還有女人能爬上他的床呀!”

蘇笑康的臉上終於有了點笑意,許小非聽著他的調侃也覺得好笑,車廂裏剛才還比較嚴肅的氣氛頓時緩和了不少。

“他生病,家裏人不來照顧他嗎?我坐了那麽久,也沒見有人來看他呀!”小非想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好奇的問道。

“他們家就他和老爺子兩人,他媽去世的早,就他和老爺子兩個相依為命,可老爺子的工作特忙,平時沒時間照顧他,家裏也就他這麽一根獨苗,所以從小到大,他都一個人慣了。後來大了,他跟老爺子也不怎麽親,又不喜歡旁的人多管他的事,所以,除了我們大院裏幾個玩得好的朋友隔三差五的去看看他外,很少有其他人來。

我們怎麽說都是外人,不可能照顧他照顧的很周到,現在有嫂子你,我們哥幾個也放心多了!別看他好象一副什麽都無所謂的樣子,其實他特怕寂寞,你想,從小,那麽大的家裏就他一個,多沒意思呀!

只是他嘴上從來不說,我估摸著,他那麽死纏濫打的求著你嫁他,一是喜歡你,另一個恐怕也是想要個屬於他自己的家,想有個真心人陪他。說真的,想想真替他心酸的。

從小媽就沒了,還一身的病,也沒個兄弟姐妹可以依靠,虧得投生在何家,要不是靠著老爺子的關系罩著,換成普通人家呀,就是金山銀山也架不住三天兩頭住醫院呀!恐怕早就重新托生去啦!他性子又冷,還不愛湊熱鬧,現如今,總算有個人和他一個炕頭的說說話,嫂子,你真不知道,我多感激你的及時出現!”

蘇笑康越說越激動,話也越來越多,象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說開了,小非只問了一句話,就引得他咕嚕咕嚕的說了一大串,別說蘇笑康說得傷心,她心裏聽得也是酸溜溜的,原來這個人的身世這麽可憐的呀!難怪性子別扭呢,怕是小時候養成的吧!

小非心裏頓時對何向飛起了憐惜之意,原本心裏還氣他騙自己辦的結婚證的事情,也就這麽不了了之了,其實,被人愛,被人需要的感覺也挺好的!小非心裏暖洋洋的想著,眼前竟然出現了何向飛那張俊朗中略帶蒼白的臉,尤其那雙黝黑黝黑、仿佛會說話的眼睛。

“他什麽時候能出院呀?”

“他進我們醫院也很久了,身體也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有些反覆,前些日子他身體透支的厲害,所以在我們這兒,也就權當是休息。明天我給他再做個檢查,如果一切指標都沒超標的話,很快就能出院了。只要盯著他別太累,按時吃藥,休息一段時間就能恢覆了。他就是不聽人勸,忙起工作來,天昏地暗的,連他家老爺子勸都沒用!沒準能聽你的!”

蘇笑康的話,許小非聳聳肩,不置可否。腦子裏不禁想到適才他吃水果時那副挑三揀四的樣子,根本不相信那個挑剔的家夥會聽她的話。於是,她沒接話,坐在時開時停的車裏,心裏卻開始盤算著,回上海後怎麽給他調養身體的事情來。

第二天一早,蘇笑康就開著車接了許小非去了醫院。何向飛起得也早,他們兩人剛進病房,就看見他已經一身清爽的站在房間裏鍛煉身體了。見許小非也來了,何向飛心裏很高興,但自己兄弟在,他又不好意思直接顯露出來,臉上很平靜,對著他們點點頭。

隔了一天再見他,許小非心裏想的事情已經和昨天來時的不情不願有了天地之別。等何向飛跟著蘇笑康去做檢查的時候,自己就開始象個稱職的太太那樣在房間裏忙開了。替他鋪床疊被,替他整理房間,雖然這些事情都會有護士來做,但是她現在的心裏想的盡是該怎麽照顧好他,畢竟他的身世讓她心生憐惜。小說裏,電視裏說的那種由憐而愛的感情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呀!

許小非在房間裏正在收拾,門忽然開了,從門口走進來好幾個身穿軍裝的人,沒見過這陣勢的小非一下子楞在當場。

為首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也是一身的軍裝打扮,瘦高的個子,臉上表情並不多,但卻很有氣勢,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面容竟然與何向飛很是相似,難道他是何向飛的爸爸?這和小非那象彌勒佛似成天樂呵呵的老爸完全不同,一種無形的壓力陡然向她襲來。

許小非有些遲疑的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眼前突然出現的這個老人,她的這個婚結得很是莫名其妙,他們兩個人從頭到尾沒談過戀愛,沒見過對方的家長,簡直就和過去古人的結婚形式一模一樣。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難道真的是何向飛的爸爸嗎?想到這裏,小非有些手足無措,仿佛做了壞事被大人抓住的小孩,她朝老人怯生生地微笑著,這時才發現老人軍裝的肩章上有兩顆金色的星星,小非的老爸是個十足的軍迷,連帶她也懂得不少軍中的知識,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這個老人恐怕應該是個中將!

老人威嚴地朝小非點點頭,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何向飛不在,於是淡淡地對小非說道:

“我是何向飛的父親,過來看看他的情況。”

“啊……爸……伯父,您好!”許小非一聽,心想原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他真的是那家夥的父親,下意識的就要喊他“爸爸”,可隨即一想,她自己都沒把已經結婚的事情告訴父母,說不定何向飛也沒有對家人說起過,於是連忙改口,喊成比較保險的“伯父”。

何父聽到那聲“伯父”,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嚴肅的問道:

“你不是已經和我兒子結婚了?怎麽還喊我‘伯父’,應該和他一起喊我‘爸爸’才對。怎麽,還不習慣?”

許小非大窘,臉上一紅,連忙改口道:

“對不起,爸爸,我第一次見您,心裏有些緊張,所以一時忘記了……”

“向飛人呢?不好好在床上休息,又跑哪裏去了?”何父沒有問關於他們婚姻的點滴問題,反倒是他那略帶訓誡的口氣讓小非有些緊張,她搓了搓手,開始小小的結巴:

“哦,他,他和蘇大夫,不是,蘇大夫陪他去做檢查,說是如果身體指標正常了,就,就可以讓他出院。他們都去了好一會了,過會說不定就會回來了。”

“你是他自己娶回來的妻子,就要負擔起照顧他的義務來,既然他去檢查身體了,你做妻子的,怎麽能不跟著他去呢?萬一出什麽事怎麽辦?”一個有些強勢的要求讓許小非不知該怎麽回答,她下意識的就要點頭承認錯誤,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

“是我讓她在這裏等我的。”

何向飛一身病號服,表情冷然地站在門口,身後跟著那個愛笑的蘇醫生,只是,這個時候,氣氛顯得很冷,不要說蘇醫生沒有笑,連那些跟著何父進來的其他軍官們似乎預見到即將要開始的戰爭,也都開始識相的退出房間,病房裏除了他們四個人外,再無他人。

何向飛沒有理會父親,徑直走到小非面前,拉過小非的手,象是護著她似的,將她帶到自己的身後,然後挺著胸,直直地看著父親道: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她該怎麽做,自有我來管,不用你操心。”

“你這是和父親說話的態度嗎?越發的不知輕重了!你是我兒子,關心你的身體難道不對嗎?如果我不管你,誰來管?”何父的怒氣被兒子話裏冷漠的意味挑了起來。

“謝謝,你還是不要管我的好!免得別人說我沾了你的光!其實我又何嘗想沾這樣的光……”何向飛輕哼一聲,很是不屑的說道。

許小非被眼前這幕“父子反目成仇記”給嚇到了,她不知道這對父子到底有著怎樣的恩怨,居然一見面就可以這樣橫眉冷對,從未遇到過這樣情況的小非有些不知所措,何向飛應該是在生氣吧,因為他的手冰涼冰涼的。她握緊了他的手,用力的捏了捏,想讓他不要這麽對父親,畢竟那是他們的長輩,說話還是客氣些好。

何父聽了兒子的話,正要發作,這時在一旁的蘇醫生眼見這對上輩子一定是仇人的父子又要開吵,於是連忙上前打圓場,他呵呵一笑道:

“何伯伯,何伯伯,您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您知道這家夥的,說話從來不給人面子,我不知道被他噎了多少回了,您別和他計較。告訴您一個好消息,他剛才檢查下來,指標都挺好的,可以出院了。

在我這呆了一個多月,脾氣難免壞點,我這就幫他辦出院手續去,到時在家修養就可以了,有嫂子陪他,肯定好的更快的。您放心,他沒什麽事。”

“軍裏改制的事情,裁軍的事情忙得我頭昏腦漲,我好心抽空來看他,得的就是這麽個結果?真是不孝子!從小到大都沒讓我省心過,他什麽時候把我當父親看過,連我自己的兒媳婦娶進門的事情還是別人告訴我的!你說,他這麽做,讓我這老臉往哪裏放,真是氣死人了!”何父被蘇醫生勸著拉到了一邊,嘴上也數落起兒子的不孝行為起來,臉色更是難看。

“我自己的事情,於你何幹。笑康,快點幫我辦出院手續,我今天就要出院,再這麽住下去,我就快瘋了!”何向飛對何父的“指控”不為所動,支使著好友去辦事,手上將許小非的手握得更緊了。

“逆子!早知道你是現在這個樣子,當初就不該生你!”何父沈著臉,怒氣沖沖地甩下這句話,就離開了病房,出門時把房門甩出很大的聲音,聽得蘇醫生與小非都不由得一縮脖子。

“哎,何伯伯,我送您。……向飛,我送送你爸,順便幫你辦出院手續,你呀,這臭脾氣……”蘇醫生對著門外高聲的喊了一句,隨即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好兄弟,低嘆了口氣,便連忙追了出去。

房間裏頓時安靜了下來,許小非只覺得原先充斥在房間裏的迫人的氣場終於都消失了,長長地舒了口氣,正要說話,何向飛先動了動,沒說話,轉身便用力地摟住了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裏,久久地都沒有動靜。

許小非象被魔法定了身一樣,也不敢亂動,生怕驚擾了他,心裏一點點的開始湧出對他的憐惜來。其實,他和自己父親這樣的不快,他心裏也是很難過的吧!那她是不是該說些什麽安慰安慰他?小非想了想,決定用那些措辭最保守、最安全,不會觸及對方傷心事的話語來安慰他,她低聲道:

“那個,不要生氣了,其實,其實,你爸爸那也是關心你的身體……他沒有什麽惡意的,我在家和老爸吵架,比你還兇呢,可只要睡一覺,第二天早上照樣嘻嘻哈哈地和我爸搶饅頭吃,父子哪有隔夜仇嘛!”

她身前的身體動了動,原本摟著她腰的手臂移到了她的脖子處,何向飛在她耳邊輕聲而有些邪氣地低語道:

“誰說我在生氣?我只是找了這個借口享受一下溫香軟玉在懷的滋味而已!看你瘦不拉嘰的,沒想到該有肉的地方也都有肉,我很滿意!”

小非一聽,頭都炸開了,自己好心安慰他,反倒成了送上門去被調戲的小綿羊,這不就是一只“色狼”在赤裸裸的調戲嗎?她紅著臉,一把推開了他,見他的眼睛往自己胸前還在來回的掃著,連忙雙手護住自己的前胸,大聲而義正詞嚴的斥責道:

“色狼,你放規矩點,眼睛往哪瞄呢!”

“你別忘了,我是你合法的丈夫,我瞄一眼自己的妻子就被叫成‘色狼’,哪天你渾身上下□□躺在床上,我還要幹更邪惡的事情的時候,那又該被你叫什麽?‘采花賊’嗎?”何向飛笑得很淡,其實很俊雅,但看在許小非的眼睛裏,就是一副色迷迷的尊容,她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頭,沒多大實際意義,但還是覺得他有些不懷好意,可又說不過他,索性瞪了他一眼,轉過身去,不理他。

過了一會,蘇笑康便回來了,說是已經辦好出院手續了。許小非高興之餘,不免還有些不確定,昨天她來的時候,看他臉色也不怎麽好看,怎麽才過了一天,身體就好得這麽快呢?於是,她不太放心地又問了句:

“他真的可以出院了嗎?昨天我看他的臉色也不怎麽好呀?沒什麽問題吧!”

蘇笑康看出了她的疑惑,半開玩笑的說道:

“嫂子,要不怎麽說,愛情力量大呀!瞧見沒,你昨天這麽一來,他心裏那個激動啊,那個高興啊,這不,剛才一檢查,身體各項指標全都接近正常了,他是纏著我要我同意他出院啊,那個歸心似箭啊!”

蘇笑康說話說的象相聲一樣,滑稽的模樣讓許小非捂著嘴直樂,身邊的男人可不樂意了,連連的開始往外轟人:

“去去去,瞎說什麽!我要換衣服走人了,不送,請便!”他故做兇狠的說著,做出送客的表情和姿勢,蘇笑康見狀,聳聳肩,又朝小非擠了擠眼睛,無聲地用唇形對她說了句:死要面子!

小非看了,也覺得深有同感,用力點頭,於是笑得更歡,也不生氣,乖乖地替何向飛拿出要換上的衣服。轉身已經離開的蘇笑康象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回頭說道:

“你爸已經坐車去天津開會去了。其實,他心裏真挺掛念你的,昨天就來過一次,沒進來,今天早上臨去天津前,特意讓司機開車過來看你,本來想和你好好說話的,沒想到你那麽給他臉色看,老爺子面子上掛不住了。你也稍微客氣點,好歹他上了年紀,別總和他鬧。

哦,還有,老爺子上車前讓我囑咐你,說嫂子看起來挺單純的一丫頭,讓你別耍小性子找茬欺負人!哎,我事先聲明啊,這是老爺子的原話,我只是轉述啊,和我沒關系啊!我說,看起來你家老爺子挺中意嫂子的啊!”

許小非有些不好意思,沒想到看起來那麽嚴肅的何父居然還會說這些話,實在有些出人意料。何向飛沈默了一會,然後淡淡地說了一句:“那當然,她是我挑的。”

蘇笑康聽出了他口氣裏自大還帶著點自豪的口氣,無聲的笑開了,也沒見他反駁,點了點頭,心裏也放心些,於是退出了房間。

“你打算在北京呆幾天?”何向飛問在一旁還在發楞的許小非,看著她手裏還抱著自己的衣服時,心裏竟然覺得很溫暖,有種想上前再次擁住她的欲望自心底慢慢的升騰上來,她是自己的妻子啊!有個人這麽照顧自己,有家的感覺真好!

“我向公司請了婚假,有十天呢,現在還剩下8天,你打算怎麽辦?在這裏呆上幾天還是回上海?”小非手裏遞上他的衣服,替他換下病號服,頭也不擡地說道。

“反正也來了,不如我帶你逛逛吧!到時和你一起回上海。我也好久沒出去走走了,權當散步。”

“你身體吃得消嗎?我可是想去故宮,長城的呢!你才剛好點,別又累著了!算了,我陪你在家歇幾天吧!”小非盡管很想去北京城裏逛逛,可一想到他才好的身體,還是搖了搖頭,沒答應。

“沒事,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今天我跟你去酒店住,明天一早,我帶你見識見識老北京的韻味,然後再搬回家住,反正他去天津開會不回來,家裏正好沒人。”何向飛很堅決的說著,口氣灑脫中帶著堅持,他眼神清明的看著許小非,反倒令小非有些猶豫起來,見他一臉的堅定,她這才點了點頭道:

“那帶上蘇大夫給你開的藥,萬一不舒服了,還能用得上。”

換好衣服,何向飛拉著許小非的手就出了醫院,蘇笑康送他們出醫院,本想替他們打個車,何向飛卻一擺手,說是要自己慢慢溜達回去,權當散步。說著,就拉著許小非走了。

蘇笑康看著他的背影,在他背後幾乎都要笑翻,瞧那家夥說話時的表情,抓著人家姑娘的手死也不放,果然是陷入愛河了,連腦筋也不好使起來。從他們醫院到許小非定的酒店雖說不遠,可也不近啊,他居然寧願走回去,也不要打車,敢情他很享受和老婆一起拖著手逛馬路的感覺啊!哦,何向飛那遲了那麽久的青春期總算是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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