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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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兄妹倆似乎在吵架，氣氛凝重沈悶。瑪麗三言兩語說明了來意，誰知道範妮竟然得意地笑出來，對著桑頓道：“看吧，哥哥，你喜歡的格林小姐都比你有智慧。”
“範妮！”桑頓先生吼出來，範妮楞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紅的趕緊找補說自己一時岔口。
瑪麗尷尬笑了笑，把錢給範妮，然後又對桑頓先生點點頭，不想參與兄妹倆的鬥法，找了個借口離開。桑頓先生跟著她一起出來，不緊不慢地走著，瑪麗回頭他快步走上來，“格林小姐很快又會離開彌爾頓對嗎？”
“出來很長時間了，該回去了。”
“不知道塔特羅現在是怎樣的光景？如果有機會定會去看看。”
“我想你恐怕不會適應的——”剩下的話淹沒在他的眼神裏，他有著一張嚴肅板正的俊臉，但深色的眼睛卻是深邃冷靜的，此刻卻是目不轉睛的款款深情。瑪麗突然卡殼了，桑頓先生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窘迫，笑著問：“為什麽？”
“因為安靜和無聊。”瑪麗道，“那會讓你這樣忙碌的人不適應，你會整天騎馬打獵或者一直待在書房裏那也不去嗎？”
“格林小姐這樣說有失偏頗，我看上去像不學無術之人？”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這樣的工廠主在那裏不會有所期望的自在。畢竟我們主張不勞動，在你看來這是罪大惡極的。”
“罪大惡極？這樣的指責我不會接受。瑪麗，”他上前一步，“如果有機會，你願意邀請我去塔特羅莊園嗎？”
“當然願意。”瑪麗看他突然激動起來，還以為他要表白，心底驚慌了一下，然而他只是提出這個要求，當然可以啊，她大聲道：“我們是朋友呀。你難道會拒絕我去你們家拜訪瑪？”
“也許你的父母會對我的身份有芥蒂。”
“妄自菲薄可不是桑頓先生的作風。”瑪麗俏皮地回應了一句，桑頓先生把這句話當做誇獎，心中突然湧動一股柔情和沖動，讓他想立刻把心中的話吐露出來，把那種壓抑的感情宣洩出來，但是看到來往的人群，他意識到這樣做太冒犯太唐突了——他絕對會被拒絕，他抑制住洶湧滂湃的感情將瑪麗送上了馬車，“日安。”
看著遠去的馬車，他久久不能平靜，回去後神情激蕩，也許瑪麗真的有可能接受他。剛才她是多麽甜美和大方，對他親切沒有那種高傲的神色顯示出來。這樣一樣高貴甜美的女士會接受他的求婚嗎？他是再等等還是在她離開之前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桑頓先生一個晚上都在思考這些問題，他把什麽工廠啊棉花啊都拋在了腦後。
他翻開了拜倫爵士的詩集，一字一句的讀起來。也許他該找個老師給自己補充一點哲學和文學知識，以讓自己更加有競爭力。那個出現在格林小姐身邊的那位威斯汀似乎是個學者，會在舞會上作詩會逗笑女士人很風趣——雖然他認為他這種輕佻的行為像個多動沒腦的猴子那般惹人發笑，但女士們的確很喜歡他。
萬幸，格林小姐並沒有表現出對他特別的興趣。桑頓先生想到這裏，合上了詩集，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欣賞了一會兒月亮，然後又回到書桌旁翻開了詩集，回想了第一次見面的驚鴻一瞥。再然後母親發現他書房還亮著燈，敲了門讓他休息——可是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仍舊在思考著該如何組織語言，既能完整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又不那麽千篇一律顯得輕佻。
瑪麗可不知道有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還聽到一個大消息。溫思提姑媽告訴她威斯汀先生要和那位艾琳小姐訂婚了。
瑪麗張大嘴巴，驚訝的無以覆加，甚至有些結巴，“可是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這比阿蜜莉雅和那賽斯巴安的速度還要快。難道這年頭閃婚也是會傳染的嗎？
“年輕人的感情就是這樣的熱烈。”溫思提姑媽道。然後她又提出她和會史迪威教授一起回伯明翰，艾琳小姐和威斯汀先生也會一起回去，他們會在那裏舉行訂婚儀式，問瑪麗有什麽想法，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瑪麗猶豫半響，最後說不去了，家裏來信催了兩次，溫思提姑媽說他們會取道倫敦，幾天後出發。瑪麗到倫敦之前都和他們同行，最後溫思提姑媽還說她不成氣候，多少的時光都被她浪費了，總是被別人捷足先登。
行吧，她無能。接下來兩天內她看到了威斯汀和艾琳小姐秀恩愛，艾琳小姐還和她說桑頓先生還不知道她要訂婚的消息，“要是他知道後該多傷心啊。我的心已經屬於別人，不能分享給他了——他也是個好的丈夫人選，可是威斯汀是我的愛。”她甚至還惆悵的掉了兩滴眼淚，“你不知道威斯汀有多麽風趣幽默，他會親吻的裙角，唱著讚美詩來取悅我。親愛的瑪麗，你難道不羨慕嗎？他和我說我們結婚後就會生活在伯明翰的一處公寓裏，我只需要在家裏等著他回家就好。多麽甜蜜的誓言，我已經在憧憬我們婚禮上會有什麽布置了！”她拽住瑪麗的手，激動地流淚，“沒想到我會這麽幸福，親愛的瑪麗，我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幸福，我有一個弟弟，你要不要見見？他雖然有些花心，但是我相信你的美貌一定能征服他。”
瑪麗就在心底翻白眼，掙脫自己的手，“不必了，讓我獨自做一個老姑娘吧。幸福的艾琳小姐，請不要為我兒耽誤你去和您的威斯汀相處的時間，你看他在那邊等你呢。”
艾琳小姐笑出聲，聲音裏充滿著對瑪麗的居高臨下，“你不會明白你曾經拒絕過的人有多優秀，哦，親愛的，威斯汀說他之所以向你求婚是一時間被你迷惑，直到他遇見了我才知道我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我也是，我們倆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天生一對。上帝啊，瑪麗，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拒絕了威斯汀，他才能屬於我。我簡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你還指望有位英俊的公爵會愛上你？哈哈……”
這話就不好聽了哈，簡直像公然示威，指責她眼高手低，異想天開，嫌貧愛富似的。但艾琳小姐又似乎說的真心實意，她是真的這樣想的，一派感激的神情看著瑪麗，還說她一定要來當伴娘見證她的幸福。
瑪麗被堵得心塞，態度也鋒利起來，反問道：“艾琳小姐，你見過公爵嗎？”她註視著艾琳的眼睛，“哦對了，你們家沒有爵位，聽說你的父親一直想捐一個爵位但沒有成功是嗎？”
艾琳小姐楞住了，臉色變得難堪起來。瑪麗又說了一句：“抱歉，我想我現在有些累了，下午的逛街活動我就不參與了。”
下午一行人都離開，就瑪麗一人在家，有人敲門，女仆開門後竟然是桑頓先生來了。瑪麗很疑惑，桑頓先生看上去很緊張，他神色不安，在會客室來來回走動著，激動地看著瑪麗。瑪麗意識到了什麽，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女仆端茶上來，瑪麗這才發現還沒有邀請他落座。她於是開口請他坐下，可是桑頓先生沒有坐下反而上前兩步，氣氛一時間緊繃起來，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和不安，瑪麗看到他的眼神灼熱，一時間心底反而慌亂起來。
終於桑頓先生開口了，他聲音含著熱情和果斷，他的眼神緊緊地鎖定瑪麗，深色的眼睛裏蓄滿了焦躁和期待：“格林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我來是因為我再也不能掩飾自己的感情了，我……”他停頓了一下，瑪麗全身戰栗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要打斷他，“桑頓先生，你先喝點水。”
“不，你先聽我說，瑪麗，別打斷我。如果你現在打斷了我，也許我就沒有勇氣直抒胸臆了，要知道一個男人在表達愛意時候是多麽希望得到回應而不是被拒絕或者回避。”桑頓先生說這裏平靜下來，果斷地繼續說下面的話，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麽，臉紅起來，他壓低了聲音：“格林小姐，我愛慕你，也許是第一次在彌爾頓見到你，也許是在倫敦博覽會上的驚鴻一瞥，或者是在多次相處中。我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你馬上就要離開，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格林小姐。如果嫁給我，我會保證你的幸福，我以我生命起誓。”
他伸出手似乎想握住瑪麗的手，但瑪麗瑟縮了一下，他尷尬地收回手，不安又縈繞在他的心上，面上失落異常——他明白了，他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格林小姐，請你仔細的考慮一下可以嗎，不必現在給我回應。”這話說的有些吞吞吐吐，仿佛他一時間受不了被拒絕的打擊，“無論你是否回應我的請求，但我必須要說我的感情是真摯的，感謝你曾經給我的快樂和回憶。”他覺得自己沖動了，可是他剛才在街上碰到了史迪威教授，說他們已經訂好了車票，兩日後就出發，他覺得自己不能等待下去了——必須要讓瑪麗知道他的心意，就算被拒絕——是的，他考慮過被拒絕的後果，只是抱著一份期待，但這份期待現在落空了。他努力打起精神，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沮喪。
瑪麗嘴唇顫動著，她心裏亂糟糟的，她其實是很心動的，這番表白和桑頓激動又真摯的充滿愛意的表達打動了她，特別是當她看到桑頓先生那英俊的面孔變得失望和沮喪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心痛，她想自己得到過那麽多表白和求婚的言語，那些人也會表達出對自己的愛慕和渴望，但瑪麗會在他們說完之後毫不猶豫地拒絕，然而這次她遲疑了——她承認自己心動了，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向她表白，她竟然有些虛榮的心動了。
她心內豐富的掙紮著，不敢讓桑頓先生看出端倪，只好低著頭，而這副模樣對桑頓先生來說就是委婉的拒絕。
他又等了一會兒，仍舊得不到瑪麗的只言片語，他苦笑一聲，站直了身體，“打擾了，格林小姐，請你原諒我的唐突。”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桑頓先生——”瑪麗急忙開口，帶著慌亂的表情，“請你等一等，我……”
桑頓先生驚喜回頭，帶著滿滿的期待，心劇烈的跳動著，似乎在迎接自己最後的命運——是上斷頭臺還是婚禮教堂。
瑪麗深呼吸斟酌著字句，但因為羞澀和悸動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發抖，帶著顫音，桑頓先生察覺到了這個細微之處，整個眼神都亮起來，盯著她，聽著她的一字一句，“桑頓先生，我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
瑪麗捂住臉，“但是我不能給你同等的回應，我暫時沒有打算接受誰的求婚，換言之，”她放開手，直勾勾的盯著桑頓先生“換言之就是我現在不想結婚，至少在我三十歲之前我不打算結婚。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開始一段感情，但是不談婚姻。”她真的就只是想談戀愛啊，為什麽這些人一上來就是要結婚。
桑頓先生一時間被她的話驚呆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情人？”
“不，不，你誤會了。”瑪麗急忙解釋，但轉念一想桑頓先生的話也算對，於是她沈默片刻，只是說：“我對你有好感。”
“但卻不願意嫁給我。”桑頓先生道，他被瑪麗激怒了，聲音裏帶著怒氣，“難道你認為我會玩弄你的感情，讓你想出這種方式拒絕？瑪麗，愛情和婚姻不是玩笑，不能遭受到這樣的侮辱，我不願意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盡管我對你的感情深厚，但請原諒。再見。”他的臉頰泛紅，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氣氛，拿起了帽子，一言不發的走了。
瑪麗癱在椅子上，感覺是自己軟成一團水，腦袋空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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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妮！”桑頓先生吼出來，範妮楞了一下，隨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臉紅的趕緊找補說自己一時岔口。
瑪麗尷尬笑了笑，把錢給範妮，然後又對桑頓先生點點頭，不想參與兄妹倆的鬥法，找了個借口離開。桑頓先生跟著她一起出來，不緊不慢地走著，瑪麗回頭他快步走上來，“格林小姐很快又會離開彌爾頓對嗎？”
“出來很長時間了，該回去了。”
“不知道塔特羅現在是怎樣的光景？如果有機會定會去看看。”
“我想你恐怕不會適應的——”剩下的話淹沒在他的眼神裏，他有著一張嚴肅板正的俊臉，但深色的眼睛卻是深邃冷靜的，此刻卻是目不轉睛的款款深情。瑪麗突然卡殼了，桑頓先生似乎沒察覺到她的窘迫，笑著問：“為什麽？”
“因為安靜和無聊。”瑪麗道，“那會讓你這樣忙碌的人不適應，你會整天騎馬打獵或者一直待在書房裏那也不去嗎？”
“格林小姐這樣說有失偏頗，我看上去像不學無術之人？”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是說你這樣的工廠主在那裏不會有所期望的自在。畢竟我們主張不勞動，在你看來這是罪大惡極的。”
“罪大惡極？這樣的指責我不會接受。瑪麗，”他上前一步，“如果有機會，你願意邀請我去塔特羅莊園嗎？”
“當然願意。”瑪麗看他突然激動起來，還以為他要表白，心底驚慌了一下，然而他只是提出這個要求，當然可以啊，她大聲道：“我們是朋友呀。你難道會拒絕我去你們家拜訪瑪？”
“也許你的父母會對我的身份有芥蒂。”
“妄自菲薄可不是桑頓先生的作風。”瑪麗俏皮地回應了一句，桑頓先生把這句話當做誇獎，心中突然湧動一股柔情和沖動，讓他想立刻把心中的話吐露出來，把那種壓抑的感情宣洩出來，但是看到來往的人群，他意識到這樣做太冒犯太唐突了——他絕對會被拒絕，他抑制住洶湧滂湃的感情將瑪麗送上了馬車，“日安。”
看著遠去的馬車，他久久不能平靜，回去後神情激蕩，也許瑪麗真的有可能接受他。剛才她是多麽甜美和大方，對他親切沒有那種高傲的神色顯示出來。這樣一樣高貴甜美的女士會接受他的求婚嗎？他是再等等還是在她離開之前把自己的心意表達出來？桑頓先生一個晚上都在思考這些問題，他把什麽工廠啊棉花啊都拋在了腦後。
他翻開了拜倫爵士的詩集，一字一句的讀起來。也許他該找個老師給自己補充一點哲學和文學知識，以讓自己更加有競爭力。那個出現在格林小姐身邊的那位威斯汀似乎是個學者，會在舞會上作詩會逗笑女士人很風趣——雖然他認為他這種輕佻的行為像個多動沒腦的猴子那般惹人發笑，但女士們的確很喜歡他。
萬幸，格林小姐並沒有表現出對他特別的興趣。桑頓先生想到這裏，合上了詩集，他在窗前站了一會兒欣賞了一會兒月亮，然後又回到書桌旁翻開了詩集，回想了第一次見面的驚鴻一瞥。再然後母親發現他書房還亮著燈，敲了門讓他休息——可是他躺在床上的時候，仍舊在思考著該如何組織語言，既能完整表達出自己的意思又不那麽千篇一律顯得輕佻。
瑪麗可不知道有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她睡得很香，第二天早上還聽到一個大消息。溫思提姑媽告訴她威斯汀先生要和那位艾琳小姐訂婚了。
瑪麗張大嘴巴，驚訝的無以覆加，甚至有些結巴，“可是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這比阿蜜莉雅和那賽斯巴安的速度還要快。難道這年頭閃婚也是會傳染的嗎？
“年輕人的感情就是這樣的熱烈。”溫思提姑媽道。然後她又提出她和會史迪威教授一起回伯明翰，艾琳小姐和威斯汀先生也會一起回去，他們會在那裏舉行訂婚儀式，問瑪麗有什麽想法，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瑪麗猶豫半響，最後說不去了，家裏來信催了兩次，溫思提姑媽說他們會取道倫敦，幾天後出發。瑪麗到倫敦之前都和他們同行，最後溫思提姑媽還說她不成氣候，多少的時光都被她浪費了，總是被別人捷足先登。
行吧，她無能。接下來兩天內她看到了威斯汀和艾琳小姐秀恩愛，艾琳小姐還和她說桑頓先生還不知道她要訂婚的消息，“要是他知道後該多傷心啊。我的心已經屬於別人，不能分享給他了——他也是個好的丈夫人選，可是威斯汀是我的愛。”她甚至還惆悵的掉了兩滴眼淚，“你不知道威斯汀有多麽風趣幽默，他會親吻的裙角，唱著讚美詩來取悅我。親愛的瑪麗，你難道不羨慕嗎？他和我說我們結婚後就會生活在伯明翰的一處公寓裏，我只需要在家裏等著他回家就好。多麽甜蜜的誓言，我已經在憧憬我們婚禮上會有什麽布置了！”她拽住瑪麗的手，激動地流淚，“沒想到我會這麽幸福，親愛的瑪麗，我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我希望你也能和我一樣幸福，我有一個弟弟，你要不要見見？他雖然有些花心，但是我相信你的美貌一定能征服他。”
瑪麗就在心底翻白眼，掙脫自己的手，“不必了，讓我獨自做一個老姑娘吧。幸福的艾琳小姐，請不要為我兒耽誤你去和您的威斯汀相處的時間，你看他在那邊等你呢。”
艾琳小姐笑出聲，聲音裏充滿著對瑪麗的居高臨下，“你不會明白你曾經拒絕過的人有多優秀，哦，親愛的，威斯汀說他之所以向你求婚是一時間被你迷惑，直到他遇見了我才知道我是他一直在等待的人。我也是，我們倆就是羅密歐與朱麗葉天生一對。上帝啊，瑪麗，我還要感謝你，感謝你拒絕了威斯汀，他才能屬於我。我簡直弄不明白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難道你還指望有位英俊的公爵會愛上你？哈哈……”
這話就不好聽了哈，簡直像公然示威，指責她眼高手低，異想天開，嫌貧愛富似的。但艾琳小姐又似乎說的真心實意，她是真的這樣想的，一派感激的神情看著瑪麗，還說她一定要來當伴娘見證她的幸福。
瑪麗被堵得心塞，態度也鋒利起來，反問道：“艾琳小姐，你見過公爵嗎？”她註視著艾琳的眼睛，“哦對了，你們家沒有爵位，聽說你的父親一直想捐一個爵位但沒有成功是嗎？”
艾琳小姐楞住了，臉色變得難堪起來。瑪麗又說了一句：“抱歉，我想我現在有些累了，下午的逛街活動我就不參與了。”
下午一行人都離開，就瑪麗一人在家，有人敲門，女仆開門後竟然是桑頓先生來了。瑪麗很疑惑，桑頓先生看上去很緊張，他神色不安，在會客室來來回走動著，激動地看著瑪麗。瑪麗意識到了什麽，也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女仆端茶上來，瑪麗這才發現還沒有邀請他落座。她於是開口請他坐下，可是桑頓先生沒有坐下反而上前兩步，氣氛一時間緊繃起來，感受到空氣中的緊張和不安，瑪麗看到他的眼神灼熱，一時間心底反而慌亂起來。
終於桑頓先生開口了，他聲音含著熱情和果斷，他的眼神緊緊地鎖定瑪麗，深色的眼睛裏蓄滿了焦躁和期待：“格林小姐，請原諒我的冒昧——我來是因為我再也不能掩飾自己的感情了，我……”他停頓了一下，瑪麗全身戰栗起來，幾乎是下意識的要打斷他，“桑頓先生，你先喝點水。”
“不，你先聽我說，瑪麗，別打斷我。如果你現在打斷了我，也許我就沒有勇氣直抒胸臆了，要知道一個男人在表達愛意時候是多麽希望得到回應而不是被拒絕或者回避。”桑頓先生說這裏平靜下來，果斷地繼續說下面的話，接著他似乎想到什麽，臉紅起來，他壓低了聲音：“格林小姐，我愛慕你，也許是第一次在彌爾頓見到你，也許是在倫敦博覽會上的驚鴻一瞥，或者是在多次相處中。我不再掩飾自己的感情——你馬上就要離開，我不能讓你就這樣離開，格林小姐。如果嫁給我，我會保證你的幸福，我以我生命起誓。”
他伸出手似乎想握住瑪麗的手，但瑪麗瑟縮了一下，他尷尬地收回手，不安又縈繞在他的心上，面上失落異常——他明白了，他沒有得到想要的回應。
“格林小姐，請你仔細的考慮一下可以嗎，不必現在給我回應。”這話說的有些吞吞吐吐，仿佛他一時間受不了被拒絕的打擊，“無論你是否回應我的請求，但我必須要說我的感情是真摯的，感謝你曾經給我的快樂和回憶。”他覺得自己沖動了，可是他剛才在街上碰到了史迪威教授，說他們已經訂好了車票，兩日後就出發，他覺得自己不能等待下去了——必須要讓瑪麗知道他的心意，就算被拒絕——是的，他考慮過被拒絕的後果，只是抱著一份期待，但這份期待現在落空了。他努力打起精神，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沮喪。
瑪麗嘴唇顫動著，她心裏亂糟糟的，她其實是很心動的，這番表白和桑頓激動又真摯的充滿愛意的表達打動了她，特別是當她看到桑頓先生那英俊的面孔變得失望和沮喪的時候，她竟然感覺到心痛，她想自己得到過那麽多表白和求婚的言語，那些人也會表達出對自己的愛慕和渴望，但瑪麗會在他們說完之後毫不猶豫地拒絕，然而這次她遲疑了——她承認自己心動了，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向她表白，她竟然有些虛榮的心動了。
她心內豐富的掙紮著，不敢讓桑頓先生看出端倪，只好低著頭，而這副模樣對桑頓先生來說就是委婉的拒絕。
他又等了一會兒，仍舊得不到瑪麗的只言片語，他苦笑一聲，站直了身體，“打擾了，格林小姐，請你原諒我的唐突。”他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桑頓先生——”瑪麗急忙開口，帶著慌亂的表情，“請你等一等，我……”
桑頓先生驚喜回頭，帶著滿滿的期待，心劇烈的跳動著，似乎在迎接自己最後的命運——是上斷頭臺還是婚禮教堂。
瑪麗深呼吸斟酌著字句，但因為羞澀和悸動她的聲音顯得有些發抖，帶著顫音，桑頓先生察覺到了這個細微之處，整個眼神都亮起來，盯著她，聽著她的一字一句，“桑頓先生，我不能否認我對你的感情，”
瑪麗捂住臉，“但是我不能給你同等的回應，我暫時沒有打算接受誰的求婚，換言之，”她放開手，直勾勾的盯著桑頓先生“換言之就是我現在不想結婚，至少在我三十歲之前我不打算結婚。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開始一段感情，但是不談婚姻。”她真的就只是想談戀愛啊，為什麽這些人一上來就是要結婚。
桑頓先生一時間被她的話驚呆了，“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情人？”
“不，不，你誤會了。”瑪麗急忙解釋，但轉念一想桑頓先生的話也算對，於是她沈默片刻，只是說：“我對你有好感。”
“但卻不願意嫁給我。”桑頓先生道，他被瑪麗激怒了，聲音裏帶著怒氣，“難道你認為我會玩弄你的感情，讓你想出這種方式拒絕？瑪麗，愛情和婚姻不是玩笑，不能遭受到這樣的侮辱，我不願意做一個見不得光的情人——盡管我對你的感情深厚，但請原諒。再見。”他的臉頰泛紅，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氣氛，拿起了帽子，一言不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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