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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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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這男修即為明瑤假扮,光柱入懷,剎那間識海裏的琉璃火放大了十倍有餘,蓬松松的足有一個臉盆大,而後縮得比原來還小,更加瓷實,顏色火紅中泛出一縷金色。

而胸腔之中“終於歸來”的感覺沖擊得明瑤幾乎落淚,但她生生控制住了這一感覺的蔓延,因為她知道,有人無時不刻不在監視著她的心臟,耗費著她的心臟,她必須迅速離開。

也還好,心臟碎片歸位的過程比她想象得順利的多,雖然巨石外的黑氣凝聚成殼,緊緊覆蓋在她的心臟上,但當它感受到她的到來,沖破黑殼出來時,並沒有沾染一絲黑氣,相反還吞噬毀掉了不少黑殼。

這說明她的心臟蘊含的力量實在過於龐大和兇悍,以至於對方這麽多年來都不能直接利用,只能靠陣法和魔氣緩慢吸收。

這樣來說,其他碎片也能撐到她的到來。

明瑤迅速離去,這段時間她參悟了不少事物的構造法,陸地上速度最快的當為百獸之王老虎,空中有一種名為雨燕的鳥類速度是老虎的三倍,這是凡物。修仙界龍可以做到來無蹤去無影,其實就是夠快,讓神識無法捕捉。火苗的跳躍速度也非常快,明瑤有天然的優勢,但她不確定能不能逃脫陣法的監視——如果這地方設有大陣,任何經過都會在上面滑過痕跡,只要退回去尋找一定能找到。不過到了這種地步,只能是盡力擺脫,此外,取走心臟後會發生什麽也是未知,但明瑤做好了準備,不管發生什麽,誰都別想阻攔她。

有那麽一息,仿佛有股無形的波以星羅鎮中心為中心迅速向外擴散。那波的速度太快太快,就像人的腦子恍惚了一下,狐疑剛才的晃動是不是錯覺,但什麽也沒發生,又過了那麽一息,剛才這念頭也消散了。

明瑤吃了一驚,發現飛行靈器還都在天上飄著,地上的修士該走路走路,該喝茶喝茶,頓悟到對方必然用什麽手段維持了星羅鎮的虛幻狀態。不像是人工的,倒像是自動的,明瑤暗中探查四周,果然沒有發現追來的人,她立即走入了一家人滿為患的茶樓,泯然於眾,心裏卻感謝對方的這種有備無患,這麽一中斷,頂多能查到這座茶樓,再想追查就難了。

數息之後……

“混賬!是誰偷走了上界仙隕石,給我查,馬上給我查——”

某處突然響起咆哮,只不過聲音被結界阻攔,丁點沒有外洩。

伴隨著巨大的咆哮,幽暗洞穴內懸浮的小星星混亂起來,令人作嘔的惡臭和騷氣撲面而來,聽著它們的低喘才發現那不是什麽星星,而是眼睛。洞穴之內密密麻麻擠滿了龐然大物,它們身體上布滿了膿瘤和疙瘩,除了惡臭,幾乎全部隱藏在黑霧中。這樣醜惡東西應該是可怕的,但每當周圍響起進食的咀嚼聲時,它們只是把頭埋得更深……

二蛋家在星羅鎮最邊緣的牛村,但他們早被村裏人趕出來,只能住在村子附近、山腳處的窩棚裏,在星羅鎮裝滿了修士的時候,這地方就成了個安靜安全的去處。

“成了?”見明瑤回來,許灼就知道成功了。

明瑤點頭:“星羅秘境是那魔物布下的誘餌,進去的人多半被魔物吞噬,或者轉化為低等魔物,不知道是否和下都城有關系。”

許灼眼珠轉了半圈:“那我們通知各大宗門,讓他們不要去了?”

“他們會信嗎?”到了安全的地方,胸腔內的熨帖感更加明顯,還有許多幾欲沖出的記憶,明瑤註意力都在上頭,這使她說話顯出了幾分漫不經心的慵懶,把許灼看得一楞,明瑤不是去取她家的傳家寶嗎?怎麽感覺變漂亮了?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告訴他們了?”那麽多人那麽多條命。

許灼的聲音令明瑤回過神來,“不,我的意思是如果要報信,就不能偷偷摸摸的,得把名字寫上,省得對方不當回事。”

明瑤其實並不在意那些命,花開花落,人來人往,近看傷感,遠看不過是宇宙中的一瞬罷了。再則這些人是自願追名逐利,死於欲|念和死於魔口又有什麽區別?

卻想到了容新。

倒不是覺得容新可能會派人來,而是這世界上還有容新這樣的人。

反正告訴他們也沒什麽壞處,她必然會和利用她心臟作惡的魔物一戰,那些大宗門若是有正義之心,會是助力之一。即使不能成為助力,也需得為她所用。因為她日後要尋找其他心臟碎片,自然是勢力越大越好辦事,現在給修仙界預警,雖然不能立即提升實力,卻可以揚名。

所以其實在明瑤開口之前,她就拿定了主意,只不過這件事還需要許灼去做。

密信上加蓋上都明家家主之印,再裝入許家特制的雙鯉簡內。雙鯉簡上刻有許家的族徽,任誰看到都不會阻攔,那些大宗門見是許家的來信也會第一時間送給宗門的掌權人。密信不是從星羅鎮發出去的,而是京都,許灼有個對她極忠心,只聽她令的接應,以備關鍵時候使用,這是大家族的未雨綢繆,幾乎從許灼落地就開始培養,她和那接應之間自有一套特殊的、外人察覺不出的聯系方法,接應按照許灼說的一一辦到,然後消息就傳出去了。

至於那些宗門再怎麽把消息傳到星羅鎮,明瑤就不管了。

在許灼發出密信前,明瑤就通知老周等人棄舟藏匿,省得被人找到,徒生禍端。

這些做完後,許灼眼睛亮亮地望著明瑤,以前她覺得明瑤是那種只掃門前雪的人,原來是她錯看了,明瑤在她心裏的形象一下高大起來。

窩棚最裏面鋪著幾層稻草,二蛋爺爺虛弱地躺在上面,二蛋坐在旁邊,擔憂地望著老人。

這時候才有功夫察看這些。

許灼:“我給二蛋了一些靈石,他拿著去附近的山神廟求了仙藥,給他爺爺吃了,他爺爺就那樣。”

許灼沒給二蛋爺爺吃丹藥,擔心影響檢查結果。她連山神廟都沒去,也沒去二蛋說的發現白骨的地方,因為怕打草驚蛇。

明瑤掃了老人一眼,示意二蛋讓開。

明明這個女人說話辦事慢條斯理的,二蛋卻就是怕她,覺得她比那個搶他籃子的許灼還可怕,雖然不想,卻乖乖讓開了。

還因為剛才明瑤和許灼說的話,辦的事都沒瞞著二蛋,他年齡雖小,卻聽出來明瑤是想除掉那魔物。

明瑤擡手,一縷火苗從她掌心彈出,這火苗才出來,就有一層黑氣嘶鳴著鉆出老人的軀體,卻被火苗追上。

二蛋目瞪口呆地看著狀似弱小的火苗追上黑氣,將黑氣悉數吞噬。

老人的呼吸平緩了許多,許灼找出一顆等階最低的靈丹,想了想,捏碎交給二蛋,讓他少取一些化水裏給老人喝。一次餵太多怕這老人承受不住。

冷鶴守在外面,整座窩棚都在結界之下,明瑤並不擔心會被人發現,把火苗收回來,擦了擦手:“你能告訴我你是怎麽能看見豬頭的嗎?”

“我……有一次,我在鎮子上玩,就是那塊最大的大石頭,我看見它流出了血,它的血凝成了一顆珠子,我把珠子吃了……”現在二蛋看明瑤的眼神裏充滿了崇拜。

“流血?你們家的傳家寶是活的?”許灼驚道。

明瑤沈默不語,那是她的心臟在流血,歷經千年仍然滴下血淚,她到底是什麽東西,如此強大卻死得如此淒慘,死後還要遭受這種折磨?

思來想去,在典籍上找不到任何對應的記載。若是容新在,說不定能給她提供一二線索。可惜她那時候沒有邀請他,主要是他瞧著也沒有想來的意思。

明瑤驀地一驚,短短幾日,怎麽生出了這種依賴?容新固然不錯,但她汲取經驗,絕不可能將希望放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不過,有幫手不用太蠢了,明瑤把手伸進儲物袋,摸到那個手機,錢要花在刀刃上,等需要的時候再召喚容新好了。

明瑤松開手機:“你們留意些鎮上的動靜,我先打坐。”

冷鶴盡職盡責地在外面守衛,許灼也在明瑤旁邊坐下打坐修煉,二蛋好奇地看了一會兒,大約覺得沒意思,註意力慢慢轉移到爺爺身上。而明瑤也逐漸陷入一片紅色海洋中。

這是一片寬敞的廣場,似乎位於宮殿前方,觸目所及到處漫天卷地的紅色,地是紅的,花草樹木是紅的,天邊的晚霞也是紅的。喜棚是紅的,她的衣服是紅的,走來走去的人們也是紅光滿面的。

她穿著大紅色繡滿了各種吉祥圖案的華貴喜服,流蘇從鳳冠上垂下欲遮未遮她的臉,她端坐著,有人打起簾子,一次進來四位盛裝女子,她們年歲不盡相同,卻一樣雍容華貴,在她面前一齊拜下去,嘴裏說著祝願的話站到旁邊。又一批人來了,她們每個人都給她帶來了禮物,從她們的舉止、神態中,她看出她們是誠心誠意地祝福她,舍不得她,有的人甚至紅了眼圈。也有男子來,年長些的通常站一會兒就出去了,有個少年竟然嚷著要和她比試一番,被婦人們齊聲轟出去了。

從黃昏到入夜,她收到的禮物堆成了一座山,而這個繁覆的宴會也終於結束了。侍女們叫她殿下,請她去房間裏休息,她可以睡一會兒,因為按規矩新郎要到黃昏時才來迎親。

她確實累了,脫下喜服躺在床上,才閉上眼床前就多了個人。

“你怎麽來了?”她驚道,眼睛卻黏在對方身上,他著黑衣,卻不是普通的黑衣,袖口繡著和她喜服上一樣的圖案,應該也是喜服。再看他眉毛有畫過的痕跡,他那一族這些年愈發盛行奢靡,男子亦十分講究,她以為他不會的。

“不高興?”他用大拇指戳了戳眉毛,“戰英那家夥非要給我搞上,他們都在路上,我先過來看看。”

她沒有放過他:“按規矩我們成親前不能見面,你這樣對我們以後不好。”

“誰會對我們不好?我還是你?”他靠近,因為大拇指之前沾上了黛粉便用了個凈身咒,然後才按在她唇上,在那裏觀察她的顏色。

以她和他的地位,確實沒人能對他們不好,她輕易地被他說服,但他露骨的眼神看得她面紅耳赤。

“躺下說話。”她率先往裏躺了躺,讓出個位置,“反正明天晚上我們就能行那雲雨之事了,你想了很久吧?”

“阿瑤——”他聲音拖長,卻沒怒意,臉早已轉向另外一邊,耳根子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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