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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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陸壤的眼神緩慢下壓，跟蘇薇對上。
這絕對不是小孩子會有的眼神。
“就她吧。”
誰？什麽就她？
“小壤喜歡她嗎？長得確實很可愛，就是怎麽……臟兮兮的。”
蘇薇低頭，看到自己被汙水濺濕的裙子，上面滴滴答答落下來的是蠶絲。
這粗制濫造的夢！
蘇薇伸手拍了拍裙子上面的蠶絲，蠶絲沒拍掉，小手還變得臟兮兮的，最可怕的是，還粘上了陸壤的衣服。
嗯……不知道幼崽期的小魔王是不是還有潔癖。
“太臟了，換一個吧。”
蘇薇：……
雖然變成了小孩模樣，但陸壤依舊是蘇薇信任的大魔王。
轎車上，陸壤的父親在前面開車，母親坐在副駕駛上，兩個孩子坐在後面。
幸好大魔王只是開玩笑，並不是真的要把她換掉。
換掉是絕對不可能換掉的！
蘇薇緊緊貼著陸壤，恨不能把自己塞進他懷裏。
開玩笑，這麽危險的地方，當然只有大魔王，啊不對，現在是小魔王的懷裏最安全啦！
蘇薇的手掌貼到他的口袋，發現那裏鼓囊囊的。
她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從裏面掏出幾顆糖果。
嗯？
“呀，這是小壤給薇薇準備的糖果嗎？”坐在前面的陸壤母親驚訝開口。
陸壤單手托著下頜，“不是。”
很顯然，這是陸壤母親為了緩和兩個孩子初次見面的關系，才往陸壤口袋裏塞了糖果。
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原身在孤兒院長大，本來性格就敏感，糖果事件後，她算是徹底賴上陸壤這個小哥哥了。
沒有變成大魔王之前的陸壤脾氣是很好的，紳士又溫柔，長得又好看，一路從幼兒園校草到大學校草，從來沒有掉到過第二名。
原身黏著他也正常。
畢竟誰不愛帥哥呢？
雖然前面的一對父母嗓音輕柔，但蘇薇卻總是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可能是原身記憶的缺失，也可能是蟲洞力量的不足，只能勉強做到這個地步。
蘇薇朝陸壤看過去，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
可其實車窗外什麽都沒有，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也是模糊的用蠶絲編織出來的景象。
蘇薇已經確認，現在坐在她身邊的陸壤是大魔王陸壤。
雖然變身成了幼崽期，但身份那份獨特的大魔王氣質依舊十分出眾。
“我們怎麽辦？”蘇薇小小聲說話。
小陸壤半闔著眼簾，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奶音，眸子卻深沈晦暗，“等。”
陸壤父母給原身準備了一個全部都是粉紅色蕾絲花邊的夢幻公主房，可在蘇薇看來，這跟盤絲洞沒有任何區別。誰敢一個人在盤絲洞裏面睡覺啊，起碼蘇薇不敢。
因此，夜半三更的時候，蘇薇一個人偷偷溜進了隔壁陸壤的房間。
陸壤的房間也很粗制濫造，跟蘇薇的差不多，到處都掛著蠶絲，就連陸壤睡得那張床，也都是用蠶絲壘砌起來的。
不過大魔王可能是習慣了各種惡劣的環境，也抱著對任何事物都無所謂的態度，蠶絲看著還挺幹凈的，他已經穿著睡衣躺在裏面睡著了。
小孩哥，讓個位子。
蘇薇輕車熟路地躺到陸壤身邊，然後把人吵醒了。
起床氣。
蘇薇一點都不慌，“我怕你睡不著。”
陸壤：……
現在的陸壤也不過就是個九歲的小孩。
不過因為裏面裝了一個大人的芯子，所以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孩子沒有的從容優雅。
他盯著蘇薇看了一會兒，最終卻沒有讓她滾下去。
蘇薇受寵若驚，立刻躺下。
雖然進入了蟲洞制造的幻夢裏，但陸壤愛打瞌睡的冬眠毛病似乎並沒有改善。
就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他已經睡了大概有二十個小時了。
對比起以前打了雞血一樣的瘋狂殺戮，就好像突然進入了老年人度假時期。
蘇薇都懷疑陸壤的後腦勺都睡平了。
雖然身體變成了小孩，但性格一點都沒有變。
“閉眼。”
蘇薇閉上眼，靠著陸壤睡覺。
她大概是得了什麽什麽摩爾卡癥狀了。
居然會覺得躺在大魔王身邊很安心，一閉眼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陸壤父母打開門，看到躺在一起睡覺的兩個孩子，興奮道：“兩個人感情真好啊。”
如果不是蘇薇睜眼看到的是兩團馬賽克，她還真要以為自己正在富貴人家當女兒呢。
這個蟲子的能力也太差了吧！造的夢這麽粗糙。
這怎麽能讓人沈浸式害怕呢？
在蘇薇的吐槽下，她面前的父母逐漸顯露出面容來。
女人溫柔可親，男人俊美無儔，一對金童玉女一般的恩愛夫妻，站在門口，看著門裏的一雙兄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蘇薇一怔，下意識轉頭看向陸壤。
小孩哥坐在那裏，身上穿著簡單的蠟筆小新睡衣，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
周圍的景物驟然清晰起來，鳥語花香，人聲鼎沸，就連路人的臉都恍然真實了幾分。
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幻境需要很強大的能量，顯然，這只弱小的蟲族無法做到，會突然變成這樣，應該是陸壤的原因。
吸收了陸壤能量的蟲族，制造出了如此真實的幻境大夢。
按照蘇薇對陸壤的了解，除非陸壤自願，不然這個蟲族是沒有辦法得到這份能量的。
“沒什麽威脅，就當休息。”
陸壤是這樣說的，那蘇薇也就不擔心了。
反正天塌了有大魔王頂著。
大概是大魔王太無聊了，所以想找點事情做吧。
雖然只是幻夢，但每天的一日三餐，因為有了陸壤能量的加持，所以蘇薇居然能嘗到味道。
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因為是在夢裏，所以沒有飽腹感。
這個嘗一口，那個也嘗一口的後果是蘇薇覺得自己的胃容量已經達到了512GB。
巨大輝煌的別墅，家裏甚至還養了十幾個園丁，連保姆都有三個。
女傭、司機等就不必多說了。
美夢，大大的美夢啊！
夢裏的時間跟外面是不一樣的，或許這裏已經過了十年，外面才過了一分鐘。
簡直比牛郎織女見面的時間都虐啊。
對比蘇薇吃吃喝喝的時光，陸壤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
為了配合大魔王，蘇薇吃吃喝喝之後就抱著自己的抱枕也跟著一起睡覺。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的。
小胳膊小腿，白軟軟的，跟個洋娃娃似的，怪不得那對夫妻這麽喜歡抱她，就連她自己都想抱抱自己了。
蘇薇拿著小鏡子，一會兒捏捏自己的臉，一會兒又摸摸保姆剛給自己梳的花苞頭。
圓滾滾的兩個，上面還插了兩朵剛剛從外面的花園裏摘下來的不知道什麽品種的花。
是紅色的，像小燈籠一樣的。
午後的睡覺時光是無聊的，蘇薇從自己的小枕頭下面拿出一盒巧克力，開始試味。
裏面有十二顆味道不一樣的巧克力，蘇薇咬開一口，是紅酒芯的。
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帶著巧克力的香氣，在唇齒間流蕩。
不愧是高級進口巧克力，聽說一顆就要幾百塊錢呢。
身邊的小魔王似乎是睡醒了。
蘇薇扭頭，再扭頭，再再扭頭。
嗯？後腦勺沒有睡平。
陸壤後面的頭發略微翹起，襯出幾分可愛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蘇薇手裏拿著的巧克力。
蘇薇伸手護住。
陸壤：……
本來不想吃的。
“拿一顆。”
蘇薇：QAQ。
每一顆巧克力的味道都不一樣，她想每個都嘗一口的，下次哪裏還能碰到光吃不長肉，光吃不填胃的天大好事啊！要知道擱在穿書前，她是那種喝水都會長肉的體質。
這都要怪她媽媽後期把她養得太好了。
導致她一度成為了一個小胖子，後來好不容易瘦下來，卻稍微吃一點就容易胖回去。
穿書之後，仗著這個身體還在長身體，再加上作者給的吃不胖小白花體質，蘇薇一直無所顧忌又有所顧忌，直到進入這個夢境，她才真正無所顧忌。
“你要哪一顆？”
小魔王單手托著下顎，歪頭看她，“隨便。”
蘇薇摳摳索索挑了半天，掏出一顆最難看的遞給陸壤。
陸壤就著她的手，一口咬下那顆巧克力，面頰都鼓起來了。
還真是，有點可愛。
“好吃嗎？什麽味道的？”蘇薇迫不及待。
小魔王皺眉，“不好吃。”說完，他又道：“我再嘗嘗其它味道的。”
蘇薇：……要不你還是半死不活的回去睡覺吧？
被陸壤瓜分了一半巧克力的蘇薇抱著空蕩蕩的巧克力盒子心痛不已，分明一天到晚都在睡覺，連飯也不吃的人，怎麽突然就開始搶她的巧克力了。
似乎是這盒巧克力打開了陸壤的味蕾，現在蘇薇吃什麽，他都要嘗嘗。
嘗你個頭！你突發餓疾嗎
“這個不好吃，苦的。”蘇薇努力狡辯。
“我嘗嘗。”
蘇薇只好把自己咬了一口的三角草莓蛋糕往陸壤面前推了推。
小孩哥嘗了一口，然後點評道：“嗯，苦的。”
蘇薇：……
“那個。”小孩哥又看中了蘇薇的奶茶。
“這個不好喝，酸的。”
因為奶茶對身體不好，所以陸壤的父母，雖然是假的，但還是盡職盡責的不給她吃這些垃圾食品。
可是家裏做的奶茶就是沒有外面的香。
吃多了家裏的健康食品，蘇薇好不容易偷偷帶進來一杯小奶茶，就這樣還被陸壤發現了。
“我嘗嘗。”
蘇薇：……
看著蘇薇垮下來的小臉，幼崽期的陸壤臉上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笑。
“嗯，酸的。”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陸壤的幼崽期維持了小半年之後，終於到了那個日子。
陸壤父母發生車禍的那天。
蟲洞的可怕之處終於展露。
它給你的是美夢，展露出來的卻是噩夢。
你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可你卻又無法舍棄這樣一份重拾的美好。
這天，陽光明媚，陸壤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特殊的話，那就是他沒有再搶蘇薇的零食。
蘇薇一手一個白胖子雪媚娘，吃得嘴角都是糖霜。
寬闊的書房裏，巨大的落地窗前。
陸壤坐在窗臺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翻開了，卻沒看。
他的視線落到樓下。
綠色青翠的草坪上，一輛黑色轎車行駛進來。
今天的日頭真的很好，好到有那麽一瞬間，蘇薇以為陸壤跟陽光融在了一起。
陸壤的父母沒有發生車禍，安全回來了。
“小壤，薇薇，我們回來了。”
看，這是它給你的美夢。
原來這就是陸壤，無法釋懷的地方嗎？
父母的死亡。
對於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是太過殘忍了。
即使過了一輩子，到了第二輩子，陸壤最懷念的還是他的父母。
還有……原身這個妹妹。
一開始的場景，是陸壤的父母帶著陸壤來孤兒院接她回去。
雖然可能陸壤沒有想到接回去的人會是換了芯子的她，但從陸壤的這個夢裏可以知道，他最渴望的應該還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
蘇薇站在陸壤身邊，看到他稚嫩的面龐上是那雙跟他的年紀完全不相符的眼睛。
黑沈幽暗，看不出情緒。
年輕的父母站在別墅門口,朝陸壤和蘇薇伸出雙臂。
他們笑得極其燦爛，燦爛的仿佛這只是一個虛幻的夢。
可其實，這就是一個虛幻的夢。
陸壤突然低頭，朝她看過來。
蘇薇正在吃手裏的雪媚娘壓驚，註意到陸壤低垂下來的視線，她難得大方分享，“吃嗎？甜的。”
別墅門口還站著那對夫妻。
陸壤伸手，捏住了蘇薇的面頰。
“不吃，苦的。”
蘇薇打了一個哈欠，翻身抱住身後的抱枕。
抱枕冰涼涼的，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睜開眼，看到了少年版本的少年期大魔王。
和幼崽期相比，少年時期的大魔王開始抽條長高，身上多了幾分中二病的氣質。黑色的頭發垂落，遮蓋住白皙光潔的額頭，連帶著精致的眉眼也被遮蔽了一二。
因為陸壤的父母並沒有死亡，所以他們的生活保持了原狀。
蘇薇一度害怕陸壤沈溺於這種假想的幸福之中無法自拔，可後來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
反正她也出不去，還不是大魔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因為跟大魔王混習慣了，所以蘇薇的擺爛心理越來越嚴重了。
每天早上起來第一句，就是，“真棒，又活了一天。”
“薇薇，小壤，起床去上學了。”
噩夢，噩夢！天大的噩夢！
蘇薇最不喜歡幹的一件事就是學習，因為媽媽的努力催促，所以她才勉強上了一個沒什麽技術含量的本科。
對於學習，蘇薇噩夢到什麽程度呢？就算是上了大學，晚上做噩夢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奮筆疾書，努力學習，然後要麽就是忘記寫作業了被老師罵，要麽就是分數太低了被老師繼續罵。
蘇薇蔫了吧唧地背上書包跟著陸壤走出別墅大門。
陸壤已經上高中了，而跟陸壤差幾歲的蘇薇還在上初中。
因為初高中是放在一起的，所以兩個人會一起上學。
上的是傳說中的貴族學院。
豪華汽車在路上奔馳而過，蘇薇身上穿著初中校服，白襯衫搭配灰色小馬甲，下面是漂亮的百褶裙和白襪子，還有黑色小皮鞋。
陸壤照舊保持著觀看車窗外面的姿勢。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在這裏生活久了，蘇薇甚至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迷幻感。
每天都能見到已經去世的父母，不用面對末世的殘酷，在蠶繭裏沒有痛感的死去。
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這才是最美好的結局。
到底是蝶夢周莊，還是周莊夢蝶，到底哪個才是夢？
蘇薇恍惚了一下，然後立刻叫停。
路邊的煎餅果子來一套！
蘇薇成功啃上了煎餅果子，然後在轎車馬上就要到達學校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來，自己昨天似乎漏做了一張數學試卷。
正在啃煎餅果子的蘇薇想起了被數學老師支配的恐懼。
堪比某三大美食番中人類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我被煎餅果子噎住了，今天能不去學校嗎？”蘇薇抱著自己的書包，不肯下車。
“不行。”陸壤冷酷無情的拒絕了蘇薇。
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嗎？
被拒絕了的蘇薇傷心欲絕，她索性連書包都不要了，雙手扒著轎車門，死也不肯放。
“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忘記寫試卷了，嗚嗚嗚……”
跟她一樣，穿著高中校服的陸壤站在車門邊，身長玉立，眉目俊雅。
“只是一個夢，怕什麽？”
嗯？
蘇薇睜開緊閉的眼，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陸壤。
少年時期的陸壤臉上帶著還未褪去的稚嫩。
他站在那裏，身後陽光普撒，卻驅散不了他瞳孔深處的晦暗。
四周的景象隨著陸壤說出的話而迅速變化。
蟲洞的幻夢破了。
就像一張被暴力撕開的蠶絲畫。
暴露出了屬於它的真面目。
陸壤跟她的度假結束了。
糾結遍布蠶絲的屋子裏，門窗都被封閉成了白色。
這麽厚實的蠶絲被，不知道要賣到什麽價格呀。
蘇薇低頭，看到自己抱著的陸壤。
男人顯然也是剛剛蘇醒，他的眼睫很長，又細又密，跟一把小扇子似的。
黑色的瞳孔裏難得露出幾許不怎麽清醒的懵懂迷茫，夾帶著一點生理性淚水，讓蘇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秀色可餐這個詞大概就是為他量身定做吧？
她得趕緊去找那一百個電子男友冷靜一下。
看過幼崽期的陸壤，又看過少年期的陸壤，現在驟然一下變成成年期的陸壤。
蘇薇覺得自己仿佛參與了陸壤的半個人生。
那這樣算起來，她也算是他半個媽了吧？
兩人身上裹著厚厚的蠶繭，看似柔軟，卻因為疊加了太多層，所以無法自如活動。
蘇薇一動，就會碰到陸壤。
按照從前的習慣來說，兩個人都同床共枕了，這也就沒什麽好害羞的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的衣服都被融化的差不多了。
這就很尷尬了。
尷尬程度不亞於蘇薇發現她認為自己跟陸壤的柏拉圖式疏導其實是炮友之間的深入交流，比身體更加深入的那種。
不慌。
穩住。
屋子裏很黑，只有白色的蠶絲帶著古怪的反光。
陸壤一擡手，無數紅色精神力線就朝那個掛在天花板上的黑洞湧了進去。
然後下一刻，黑洞內發生奇怪的扭曲，就好像是一池墨水被攪翻了。
四周的蠶絲開始發生抖動，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落。
就好像因為時間太長，所以發生塌陷的動物奶油蛋糕，連帶著房子裏面的東西也融化了一半下來。
軟綿綿的蠶絲落到蘇薇的後背上，綿密的拉長，她保持著趴在陸壤身上的動作，跟男人對視。
不知道陸壤有沒有腰窩這種性感的東西。
反正八塊腹肌她知道了。
陸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現在黏在他身上的只是一塊豬肉。
好吧，是她高估自己了。
大魔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他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安心了。
穩住了。
蘇薇醍醐灌頂。
“它死了嗎？”
“死了。”
那就好。
穩住了的蘇薇趁著烏漆嘛黑的時候抱著自己身上那團蠶絲被起身。
雖然大部分蠶絲被都被毀了，但地上撿撿還是能撿到一點的。
房間裏大部分的東西都被融化了。
蘇薇看著還剩下一半的衣櫃，從裏面取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
天色擦黑，她跟陸壤在幻境裏過了這麽多年，外面居然才過了幾個小時。
屋子裏的暖風系統被破壞掉了，蘇薇又擔心大魔王陷入冬眠狀態。
她扭頭，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氣息擦著自己從身邊走過，然後站在身邊，彎腰從衣櫃裏取出衣物。
大魔王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蘇薇低頭，然後擡頭。
再低頭，再擡頭。
“好看嗎？”
不能慫！
“挺，挺好看的。”
“你也挺好看的。”
沒關系，只是炮友的關系。
炮友之間互相欣賞一下是很正常的。
“謝謝。”蘇薇驕傲地點頭，表示笑納。
然後趁著大魔王彎腰的時候再看一眼。
有腰窩。
馬賽克馬賽克馬賽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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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壤的眼神緩慢下壓，跟蘇薇對上。
這絕對不是小孩子會有的眼神。
“就她吧。”
誰？什麽就她？
“小壤喜歡她嗎？長得確實很可愛，就是怎麽……臟兮兮的。”
蘇薇低頭，看到自己被汙水濺濕的裙子，上面滴滴答答落下來的是蠶絲。
這粗制濫造的夢！
蘇薇伸手拍了拍裙子上面的蠶絲，蠶絲沒拍掉，小手還變得臟兮兮的，最可怕的是，還粘上了陸壤的衣服。
嗯……不知道幼崽期的小魔王是不是還有潔癖。
“太臟了，換一個吧。”
蘇薇：……
雖然變成了小孩模樣，但陸壤依舊是蘇薇信任的大魔王。
轎車上，陸壤的父親在前面開車，母親坐在副駕駛上，兩個孩子坐在後面。
幸好大魔王只是開玩笑，並不是真的要把她換掉。
換掉是絕對不可能換掉的！
蘇薇緊緊貼著陸壤，恨不能把自己塞進他懷裏。
開玩笑，這麽危險的地方，當然只有大魔王，啊不對，現在是小魔王的懷裏最安全啦！
蘇薇的手掌貼到他的口袋，發現那裏鼓囊囊的。
她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從裏面掏出幾顆糖果。
嗯？
“呀，這是小壤給薇薇準備的糖果嗎？”坐在前面的陸壤母親驚訝開口。
陸壤單手托著下頜，“不是。”
很顯然，這是陸壤母親為了緩和兩個孩子初次見面的關系，才往陸壤口袋裏塞了糖果。
這個方法確實不錯，原身在孤兒院長大，本來性格就敏感，糖果事件後，她算是徹底賴上陸壤這個小哥哥了。
沒有變成大魔王之前的陸壤脾氣是很好的，紳士又溫柔，長得又好看，一路從幼兒園校草到大學校草，從來沒有掉到過第二名。
原身黏著他也正常。
畢竟誰不愛帥哥呢？
雖然前面的一對父母嗓音輕柔，但蘇薇卻總是看不清楚他們的臉。
可能是原身記憶的缺失，也可能是蟲洞力量的不足，只能勉強做到這個地步。
蘇薇朝陸壤看過去，他的視線一直落在車窗外。
可其實車窗外什麽都沒有，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那也是模糊的用蠶絲編織出來的景象。
蘇薇已經確認，現在坐在她身邊的陸壤是大魔王陸壤。
雖然變身成了幼崽期，但身份那份獨特的大魔王氣質依舊十分出眾。
“我們怎麽辦？”蘇薇小小聲說話。
小陸壤半闔著眼簾，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奶音，眸子卻深沈晦暗，“等。”
陸壤父母給原身準備了一個全部都是粉紅色蕾絲花邊的夢幻公主房，可在蘇薇看來，這跟盤絲洞沒有任何區別。誰敢一個人在盤絲洞裏面睡覺啊，起碼蘇薇不敢。
因此，夜半三更的時候，蘇薇一個人偷偷溜進了隔壁陸壤的房間。
陸壤的房間也很粗制濫造，跟蘇薇的差不多，到處都掛著蠶絲，就連陸壤睡得那張床，也都是用蠶絲壘砌起來的。
不過大魔王可能是習慣了各種惡劣的環境，也抱著對任何事物都無所謂的態度，蠶絲看著還挺幹凈的，他已經穿著睡衣躺在裏面睡著了。
小孩哥，讓個位子。
蘇薇輕車熟路地躺到陸壤身邊，然後把人吵醒了。
起床氣。
蘇薇一點都不慌，“我怕你睡不著。”
陸壤：……
現在的陸壤也不過就是個九歲的小孩。
不過因為裏面裝了一個大人的芯子，所以舉手投足之間多了幾分孩子沒有的從容優雅。
他盯著蘇薇看了一會兒，最終卻沒有讓她滾下去。
蘇薇受寵若驚，立刻躺下。
雖然進入了蟲洞制造的幻夢裏，但陸壤愛打瞌睡的冬眠毛病似乎並沒有改善。
就這一天一夜的時間裏，他已經睡了大概有二十個小時了。
對比起以前打了雞血一樣的瘋狂殺戮，就好像突然進入了老年人度假時期。
蘇薇都懷疑陸壤的後腦勺都睡平了。
雖然身體變成了小孩，但性格一點都沒有變。
“閉眼。”
蘇薇閉上眼，靠著陸壤睡覺。
她大概是得了什麽什麽摩爾卡癥狀了。
居然會覺得躺在大魔王身邊很安心，一閉眼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陸壤父母打開門，看到躺在一起睡覺的兩個孩子，興奮道：“兩個人感情真好啊。”
如果不是蘇薇睜眼看到的是兩團馬賽克，她還真要以為自己正在富貴人家當女兒呢。
這個蟲子的能力也太差了吧！造的夢這麽粗糙。
這怎麽能讓人沈浸式害怕呢？
在蘇薇的吐槽下，她面前的父母逐漸顯露出面容來。
女人溫柔可親，男人俊美無儔，一對金童玉女一般的恩愛夫妻，站在門口，看著門裏的一雙兄妹，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蘇薇一怔，下意識轉頭看向陸壤。
小孩哥坐在那裏，身上穿著簡單的蠟筆小新睡衣，垂著眉眼，看不清表情。
周圍的景物驟然清晰起來，鳥語花香，人聲鼎沸，就連路人的臉都恍然真實了幾分。
維持這樣一個龐大的幻境需要很強大的能量，顯然，這只弱小的蟲族無法做到，會突然變成這樣，應該是陸壤的原因。
吸收了陸壤能量的蟲族，制造出了如此真實的幻境大夢。
按照蘇薇對陸壤的了解，除非陸壤自願，不然這個蟲族是沒有辦法得到這份能量的。
“沒什麽威脅，就當休息。”
陸壤是這樣說的，那蘇薇也就不擔心了。
反正天塌了有大魔王頂著。
大概是大魔王太無聊了，所以想找點事情做吧。
雖然只是幻夢，但每天的一日三餐，因為有了陸壤能量的加持，所以蘇薇居然能嘗到味道。
這個好吃，那個也好吃。
因為是在夢裏，所以沒有飽腹感。
這個嘗一口，那個也嘗一口的後果是蘇薇覺得自己的胃容量已經達到了512GB。
巨大輝煌的別墅，家裏甚至還養了十幾個園丁，連保姆都有三個。
女傭、司機等就不必多說了。
美夢，大大的美夢啊！
夢裏的時間跟外面是不一樣的，或許這裏已經過了十年，外面才過了一分鐘。
簡直比牛郎織女見面的時間都虐啊。
對比蘇薇吃吃喝喝的時光，陸壤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睡覺。
為了配合大魔王，蘇薇吃吃喝喝之後就抱著自己的抱枕也跟著一起睡覺。
說實話，她還挺喜歡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的。
小胳膊小腿，白軟軟的，跟個洋娃娃似的，怪不得那對夫妻這麽喜歡抱她，就連她自己都想抱抱自己了。
蘇薇拿著小鏡子，一會兒捏捏自己的臉，一會兒又摸摸保姆剛給自己梳的花苞頭。
圓滾滾的兩個，上面還插了兩朵剛剛從外面的花園裏摘下來的不知道什麽品種的花。
是紅色的，像小燈籠一樣的。
午後的睡覺時光是無聊的，蘇薇從自己的小枕頭下面拿出一盒巧克力，開始試味。
裏面有十二顆味道不一樣的巧克力，蘇薇咬開一口，是紅酒芯的。
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帶著巧克力的香氣，在唇齒間流蕩。
不愧是高級進口巧克力，聽說一顆就要幾百塊錢呢。
身邊的小魔王似乎是睡醒了。
蘇薇扭頭，再扭頭，再再扭頭。
嗯？後腦勺沒有睡平。
陸壤後面的頭發略微翹起，襯出幾分可愛來。
他低頭看了一眼蘇薇手裏拿著的巧克力。
蘇薇伸手護住。
陸壤：……
本來不想吃的。
“拿一顆。”
蘇薇：QAQ。
每一顆巧克力的味道都不一樣，她想每個都嘗一口的，下次哪裏還能碰到光吃不長肉，光吃不填胃的天大好事啊！要知道擱在穿書前，她是那種喝水都會長肉的體質。
這都要怪她媽媽後期把她養得太好了。
導致她一度成為了一個小胖子，後來好不容易瘦下來，卻稍微吃一點就容易胖回去。
穿書之後，仗著這個身體還在長身體，再加上作者給的吃不胖小白花體質，蘇薇一直無所顧忌又有所顧忌，直到進入這個夢境，她才真正無所顧忌。
“你要哪一顆？”
小魔王單手托著下顎，歪頭看她，“隨便。”
蘇薇摳摳索索挑了半天，掏出一顆最難看的遞給陸壤。
陸壤就著她的手，一口咬下那顆巧克力，面頰都鼓起來了。
還真是，有點可愛。
“好吃嗎？什麽味道的？”蘇薇迫不及待。
小魔王皺眉，“不好吃。”說完，他又道：“我再嘗嘗其它味道的。”
蘇薇：……要不你還是半死不活的回去睡覺吧？
被陸壤瓜分了一半巧克力的蘇薇抱著空蕩蕩的巧克力盒子心痛不已，分明一天到晚都在睡覺，連飯也不吃的人，怎麽突然就開始搶她的巧克力了。
似乎是這盒巧克力打開了陸壤的味蕾，現在蘇薇吃什麽，他都要嘗嘗。
嘗你個頭！你突發餓疾嗎
“這個不好吃，苦的。”蘇薇努力狡辯。
“我嘗嘗。”
蘇薇只好把自己咬了一口的三角草莓蛋糕往陸壤面前推了推。
小孩哥嘗了一口，然後點評道：“嗯，苦的。”
蘇薇：……
“那個。”小孩哥又看中了蘇薇的奶茶。
“這個不好喝，酸的。”
因為奶茶對身體不好，所以陸壤的父母，雖然是假的，但還是盡職盡責的不給她吃這些垃圾食品。
可是家裏做的奶茶就是沒有外面的香。
吃多了家裏的健康食品，蘇薇好不容易偷偷帶進來一杯小奶茶，就這樣還被陸壤發現了。
“我嘗嘗。”
蘇薇：……
看著蘇薇垮下來的小臉，幼崽期的陸壤臉上露出一絲轉瞬即逝的笑。
“嗯，酸的。”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
陸壤的幼崽期維持了小半年之後，終於到了那個日子。
陸壤父母發生車禍的那天。
蟲洞的可怕之處終於展露。
它給你的是美夢，展露出來的卻是噩夢。
你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可你卻又無法舍棄這樣一份重拾的美好。
這天，陽光明媚，陸壤跟平時一樣，沒有什麽特殊的。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特殊的話，那就是他沒有再搶蘇薇的零食。
蘇薇一手一個白胖子雪媚娘，吃得嘴角都是糖霜。
寬闊的書房裏，巨大的落地窗前。
陸壤坐在窗臺上，手裏拿著一本書，翻開了，卻沒看。
他的視線落到樓下。
綠色青翠的草坪上，一輛黑色轎車行駛進來。
今天的日頭真的很好，好到有那麽一瞬間，蘇薇以為陸壤跟陽光融在了一起。
陸壤的父母沒有發生車禍，安全回來了。
“小壤，薇薇，我們回來了。”
看，這是它給你的美夢。
原來這就是陸壤，無法釋懷的地方嗎？
父母的死亡。
對於一個才十歲的孩子來說，確實是太過殘忍了。
即使過了一輩子，到了第二輩子，陸壤最懷念的還是他的父母。
還有……原身這個妹妹。
一開始的場景，是陸壤的父母帶著陸壤來孤兒院接她回去。
雖然可能陸壤沒有想到接回去的人會是換了芯子的她，但從陸壤的這個夢裏可以知道，他最渴望的應該還是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的樣子。
蘇薇站在陸壤身邊，看到他稚嫩的面龐上是那雙跟他的年紀完全不相符的眼睛。
黑沈幽暗，看不出情緒。
年輕的父母站在別墅門口,朝陸壤和蘇薇伸出雙臂。
他們笑得極其燦爛，燦爛的仿佛這只是一個虛幻的夢。
可其實，這就是一個虛幻的夢。
陸壤突然低頭，朝她看過來。
蘇薇正在吃手裏的雪媚娘壓驚，註意到陸壤低垂下來的視線，她難得大方分享，“吃嗎？甜的。”
別墅門口還站著那對夫妻。
陸壤伸手，捏住了蘇薇的面頰。
“不吃，苦的。”
蘇薇打了一個哈欠，翻身抱住身後的抱枕。
抱枕冰涼涼的，帶著一股熟悉的氣息。
她睜開眼，看到了少年版本的少年期大魔王。
和幼崽期相比，少年時期的大魔王開始抽條長高，身上多了幾分中二病的氣質。黑色的頭發垂落，遮蓋住白皙光潔的額頭，連帶著精致的眉眼也被遮蔽了一二。
因為陸壤的父母並沒有死亡，所以他們的生活保持了原狀。
蘇薇一度害怕陸壤沈溺於這種假想的幸福之中無法自拔，可後來發現一個殘酷的現實。
反正她也出不去，還不是大魔王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因為跟大魔王混習慣了，所以蘇薇的擺爛心理越來越嚴重了。
每天早上起來第一句，就是，“真棒，又活了一天。”
“薇薇，小壤，起床去上學了。”
噩夢，噩夢！天大的噩夢！
蘇薇最不喜歡幹的一件事就是學習，因為媽媽的努力催促，所以她才勉強上了一個沒什麽技術含量的本科。
對於學習，蘇薇噩夢到什麽程度呢？就算是上了大學，晚上做噩夢的時候都是自己在奮筆疾書，努力學習，然後要麽就是忘記寫作業了被老師罵，要麽就是分數太低了被老師繼續罵。
蘇薇蔫了吧唧地背上書包跟著陸壤走出別墅大門。
陸壤已經上高中了，而跟陸壤差幾歲的蘇薇還在上初中。
因為初高中是放在一起的，所以兩個人會一起上學。
上的是傳說中的貴族學院。
豪華汽車在路上奔馳而過，蘇薇身上穿著初中校服，白襯衫搭配灰色小馬甲，下面是漂亮的百褶裙和白襪子，還有黑色小皮鞋。
陸壤照舊保持著觀看車窗外面的姿勢。
車窗外的風景不斷變化，在這裏生活久了，蘇薇甚至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迷幻感。
每天都能見到已經去世的父母，不用面對末世的殘酷，在蠶繭裏沒有痛感的死去。
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這才是最美好的結局。
到底是蝶夢周莊，還是周莊夢蝶，到底哪個才是夢？
蘇薇恍惚了一下，然後立刻叫停。
路邊的煎餅果子來一套！
蘇薇成功啃上了煎餅果子，然後在轎車馬上就要到達學校的時候，她猛然想起來，自己昨天似乎漏做了一張數學試卷。
正在啃煎餅果子的蘇薇想起了被數學老師支配的恐懼。
堪比某三大美食番中人類被巨人支配的恐懼。
“我被煎餅果子噎住了，今天能不去學校嗎？”蘇薇抱著自己的書包，不肯下車。
“不行。”陸壤冷酷無情的拒絕了蘇薇。
你不知道男人不能說不行嗎？
被拒絕了的蘇薇傷心欲絕，她索性連書包都不要了，雙手扒著轎車門，死也不肯放。
“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忘記寫試卷了，嗚嗚嗚……”
跟她一樣，穿著高中校服的陸壤站在車門邊，身長玉立，眉目俊雅。
“只是一個夢，怕什麽？”
嗯？
蘇薇睜開緊閉的眼，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陸壤。
少年時期的陸壤臉上帶著還未褪去的稚嫩。
他站在那裏，身後陽光普撒，卻驅散不了他瞳孔深處的晦暗。
四周的景象隨著陸壤說出的話而迅速變化。
蟲洞的幻夢破了。
就像一張被暴力撕開的蠶絲畫。
暴露出了屬於它的真面目。
陸壤跟她的度假結束了。
糾結遍布蠶絲的屋子裏，門窗都被封閉成了白色。
這麽厚實的蠶絲被，不知道要賣到什麽價格呀。
蘇薇低頭，看到自己抱著的陸壤。
男人顯然也是剛剛蘇醒，他的眼睫很長，又細又密，跟一把小扇子似的。
黑色的瞳孔裏難得露出幾許不怎麽清醒的懵懂迷茫，夾帶著一點生理性淚水，讓蘇薇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秀色可餐這個詞大概就是為他量身定做吧？
她得趕緊去找那一百個電子男友冷靜一下。
看過幼崽期的陸壤，又看過少年期的陸壤，現在驟然一下變成成年期的陸壤。
蘇薇覺得自己仿佛參與了陸壤的半個人生。
那這樣算起來，她也算是他半個媽了吧？
兩人身上裹著厚厚的蠶繭，看似柔軟，卻因為疊加了太多層，所以無法自如活動。
蘇薇一動，就會碰到陸壤。
按照從前的習慣來說，兩個人都同床共枕了，這也就沒什麽好害羞的了。可是，現在的情況是，他們的衣服都被融化的差不多了。
這就很尷尬了。
尷尬程度不亞於蘇薇發現她認為自己跟陸壤的柏拉圖式疏導其實是炮友之間的深入交流，比身體更加深入的那種。
不慌。
穩住。
屋子裏很黑，只有白色的蠶絲帶著古怪的反光。
陸壤一擡手，無數紅色精神力線就朝那個掛在天花板上的黑洞湧了進去。
然後下一刻，黑洞內發生奇怪的扭曲，就好像是一池墨水被攪翻了。
四周的蠶絲開始發生抖動，窸窸窣窣的往下掉落。
就好像因為時間太長，所以發生塌陷的動物奶油蛋糕，連帶著房子裏面的東西也融化了一半下來。
軟綿綿的蠶絲落到蘇薇的後背上，綿密的拉長，她保持著趴在陸壤身上的動作，跟男人對視。
不知道陸壤有沒有腰窩這種性感的東西。
反正八塊腹肌她知道了。
陸壤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仿佛現在黏在他身上的只是一塊豬肉。
好吧，是她高估自己了。
大魔王的眼睛長在頭頂上，他的志向是星辰大海。
安心了。
穩住了。
蘇薇醍醐灌頂。
“它死了嗎？”
“死了。”
那就好。
穩住了的蘇薇趁著烏漆嘛黑的時候抱著自己身上那團蠶絲被起身。
雖然大部分蠶絲被都被毀了，但地上撿撿還是能撿到一點的。
房間裏大部分的東西都被融化了。
蘇薇看著還剩下一半的衣櫃，從裏面取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
天色擦黑，她跟陸壤在幻境裏過了這麽多年，外面居然才過了幾個小時。
屋子裏的暖風系統被破壞掉了，蘇薇又擔心大魔王陷入冬眠狀態。
她扭頭，感覺到一股冷冽的氣息擦著自己從身邊走過，然後站在身邊，彎腰從衣櫃裏取出衣物。
大魔王的精神看起來還不錯。
蘇薇低頭，然後擡頭。
再低頭，再擡頭。
“好看嗎？”
不能慫！
“挺，挺好看的。”
“你也挺好看的。”
沒關系，只是炮友的關系。
炮友之間互相欣賞一下是很正常的。
“謝謝。”蘇薇驕傲地點頭，表示笑納。
然後趁著大魔王彎腰的時候再看一眼。
有腰窩。
馬賽克馬賽克馬賽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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