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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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對啊！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眾人紛紛鄙視顧盛啟，顧盛啟說了這話後，意識到自己被針對後，當即惱怒的沖上臺，看向隱藏在屏風後的顧泱泱和顧盛蘭。
尤其是顧泱泱，顧盛蘭他了解，絕對不敢獨自一人針對自己。
“顧泱泱！你竟然為了錢，連一句真話都不敢說了嗎？明明就是你為了給顧鐘擡勢，所以才故意助顧鐘奪得魁首，就為了讓他去嵩山書院！”
“照你這麽說，除了顧鐘，餘下的那些便都是作弊的？”顧泱泱走出屏風，反問顧盛啟。
走出來後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世上竟然有如此的美人兒！”
“齊家家主好福氣，提早給自家兒子定了這麽好看的兒媳婦，這要是我兒媳婦，這不得眼巴巴地娶進家裏了！”
“你胡說什麽呢！齊家家主可不是娶的這位二房的，而是四房的！那未來的秦家聽說是做知縣的林家，他們那家裏和四房是親家，這下子又有官又有錢，只有臉算什麽！”
“看啊！”率先開口的那書生一臉沈醉，“我就只看著這長臉，都可以多吃兩碗米飯！自然是要臉不要那金錢官職。”
“呵！你也真是敢奢想，依我看，只怕你是連自己是什麽段位都沒夠清楚，連顧家二房的閨女都敢去肖想，那可是老爺子蓋章的繼承人，未來的家主，你也配！！！”
“哎哎哎，你這話說的，我怎麽不配了？？”
那書生不甘心被堵住嘴，正要在說些什麽，忽然聽到顧泱泱開口，“顧盛啟，怎麽，你輸掉了不甘心，就開始冤枉我們？？”
“我小舅舅宋淮的學識，不比那宋淮強太多了！！憑什麽顧鐘能拿到魁首，我那小舅舅卻不在？？”
顧盛啟下意識的去找宋淮，想要對方和自己一起對付顧泱泱。甚至能壓住她身後的顧盛蘭，這樣兩個人也互相有個照應。
顧泱泱瞬間看穿了顧盛啟的心思，她正要阻止顧盛啟去找宋淮的舉動，卻見顧盛蘭朝自己點點頭，“你要去找宋淮？？你可知道他在哪裏？？”
顧盛啟心底閃過一抹詫異，為何顧盛蘭不會阻攔自己？難道，她就不害怕，宋淮出場之後，會把顧盛蘭之前的事情給捅出來嗎？
但是，顧盛蘭就仿佛沒有看到顧盛啟的疑惑一樣，擡頭看向了二人，尤其是一臉不解的顧泱泱笑吟吟開口道，“顧盛啟，念在你是我同父親所出的哥哥的面上，你若是今日就此罷了，我們往後再也既往不咎，就當是從沒有有過你這個哥哥。可你若是要繼續找下去，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鬧出了什麽樂子，你要記得，這是你自己找的！”
顧盛啟原本還覺得詫異，想要打了退堂鼓。可此刻聽到顧盛蘭這話，哪裏還顧得上什麽不什麽的害怕，一心只想讓顧盛蘭付出代價！
當即舉起手，咬牙切齒，一臉猥瑣難看的盯著顧盛蘭，“好幾個顧盛蘭！還好意思和我說什麽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孩子這種話！你也配！！！你配成為我們顧家人嗎？就你那樣的，我便是多說了幾句，便是給你臉面！依我看！你就跟顧泱泱一樣！活該爹娘早死劉琴無依無靠，什麽都不配！！！”
“你今日既然說出這種狠話，那我也不再客氣，我這話放出去了！我們顧家三房以後沒有你這個家人！！！你在盧家的生日都和我們顧家三房沒有任何關系，日後，無論你是生子還是死亡，都不要去顧家三房找我們給你行禮！！！你也不用喊我哥哥！”
這話說完，眾人嘩然。顧盛啟分明是要當眾和顧盛蘭斷親啊！！！！可時下，若是一個嫁了人成為婦人的姑娘被娘家親口斷親，分明是說明這個姑娘人品要麽有瑕疵，又或者說，這個姑娘人品不端正，娘家為避免再出現類似的人，為了避免耽誤後續的姐妹兄弟婚喪嫁娶，才會斷親！！！
可以說，顧盛啟這一番話說完，是徹底把顧盛蘭釘在了恥辱柱上！畢竟，所有人都會覺得，被娘家哥哥親口斷親的姑娘，是有問題的！
說不定，就連盧家那位大姑娘日後的婚喪嫁娶都成了苦難的事情，畢竟，教導她的母親是顧盛蘭，是顧家的大姑娘，是顧家三房的庶女，是被嫡出的兄弟親口攆出家門宗族的人！！！
顧盛蘭的臉色，隨著顧盛啟話音落下，而逐漸變得蒼白！她想過無數次和顧家三房徹底沒有關聯的場景，可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這麽殘忍！！！
顧盛蘭！！！竟然會被顧盛啟當眾否認了在閨閣之中的名聲！！顧盛啟他一個活著的出畜生！連人都不算的東西！！！他一個惡毒的畜生！！！怎麽有資格評價自己！！！！
“我和你拼了！！！”顧盛蘭頓時顧不得什麽儀態，走出屏風就要沖向顧盛啟。而顧盛啟，一臉的驕傲和自得！這就是他的目的！！！
就算是拿不到魁首，可只要能把顧泱泱和顧盛蘭搞的這個燈會給鬧出花樣來！他就必須相信！嵩山書院的先生們，會註意不到自己這個曠世之才！！！
只要能進到嵩山書院，和顧盛蘭斷親算什麽，哪怕是當眾把顧盛蘭毆打一頓，又或者是和宋淮一起，按照以往那些見不得人的方法來虐待她，反正，只要能讓嵩山書院的先生們註意到自己，顧盛啟現在，是什麽都行想做！！！
眼下，激怒顧盛蘭，只不過是他的目的之一。因此，他見顧盛蘭生氣，覺得這還不夠，眼神澀咪咪的盯著顧盛蘭上下打量，“怎麽？又或者是，你忘了以往給過你的教訓，怎麽，想要哥哥我再次給你個教訓？你放心！！！我定是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若說是之前顧盛蘭只是被顧盛啟刺激到想要發瘋，想要和他同歸於盡。聽到這話，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顧盛蘭更是如同瘋魔一般，張牙舞爪的朝顧盛啟撲了過去。
可偏偏，在那些書生等人看來，分明是顧盛蘭的毛病，顧泱泱就清楚地聽到，有一個書生壓低了嗓音，“看來，這顧家大姑娘的確是腦子有毛病，是個不仁不孝之人，你看看，這大庭廣眾之下，被顧盛啟說了幾句，便要殺要打的！！！”
“嘖嘖嘖，可不是啊！！！！看著倒是挺文雅的姑娘，沒想到，脾氣上來這麽可怕！！！難怪！！！！顧盛啟要當眾拆穿她！！依我看，這樣的人，真的是不配嫁到盧家，也不知道盧家家主是不是眼瞎啊，怎麽會看上了這樣的姑娘！！”
“對對對，李兄你讀書多，你這說的，完全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裏啊！我就是想知道，盧家家主現在後悔不？原本娶了顧盛蘭是為了巴結上顧家，可現在呢，顧盛蘭當眾被兄長顧盛啟逐出顧家！那日後，這盧家，還能不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啊？？？”
“你問我？？？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倒是也想知道盧家家主現在的念頭！不過若是我為盧家家主，我娶什麽顧家三方的庶女，直接去求娶顧家二房的嫡女多好啊！那麽大的家業都是你的！那容貌那氣質，若是看我一眼，我骨頭都是酥酥麻麻的，這樣的人品相貌，我就是去顧家二房當個贅婿，也比現在日子逍遙快活啊！！！”
“我呸！你去做贅婿？？？？！！！就你那老樹皮一樣的臉，你也配！！！！”
有書生小聲在臺下議論，顧泱泱聽得一清二楚，她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顧鐘。自打人群開始喧嘩，一直到顧盛啟要把顧盛蘭逐出家門，顧鐘一直都沒有留意，他的目光，始終在明月樓二樓的包間上。
也不知道，提前安排的宋淮的計謀，他刺客中計了沒有！！！
顧泱泱有些攔不住顧盛蘭了，只能著急的看向顧鐘。好在，顧鐘沒有讓她失望，他直接越眾而出，往前兩步來到高高臺階下，俯視眾多來往的賓客。
“諸位，請聽某一言！！！”
顧鐘的聲音明明並不是很大，嗓音也不是顧盛啟那樣情緒高昂，聽的人耳朵嗡嗡，覺得十分吵鬧的。可偏偏，就是這樣低沈的嗓音，聽在人的耳中，卻仿佛有一種莫名的讓人臣服的魔力。
具體的表現就是，方才還議論紛紛，吵鬧不朽的書生們，此刻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顧鐘身上，大家都屏氣凝神，等待他開口。
顧鐘微微一笑，微微作揖，看向眾人賠罪，“抱歉顧家家醜，讓諸位看笑話了！！！”
諸位書生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紛紛作揖回禮，就連顧盛啟，也礙於氣氛，不得不得向顧鐘行了一個禮。行了禮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連忙直起腰身，挺直脊背，好像就是這樣，才能把氣勢壓過顧鐘一樣！
顧鐘自然註意到了顧盛啟的小動作，輕輕笑了一下，朝眾人道，“說起來，今日這鬧劇，無非是我那顧盛啟的表哥不滿我奪得魁首，想要進入嵩山書院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便請嵩山書院的先生們來評判此事如何？
若是我有資格進入嵩山書院，顧盛啟你收回把顧盛蘭逐出家門的命令，其次，要想顧盛蘭還有顧泱泱道歉！因為你的一時意氣之爭，導致她二人籌備多日的燈會受到影響！！”
眾人議論的聲音一停，就連顧盛啟也下意識的閉嘴。嵩山書院的先生們竟然來了！！！那他，那他方才的舉動是不是入了嵩山書院先生們的眼睛？
那嵩山書院的先生們，是不是會來破例把他招到嵩山書院讀書？？
顧盛啟腦中湧現出各種念頭，就連去找宋淮的事情都已經忘了。絲毫沒有留意到，這位要和他一同來參加燈會的名義上的小舅舅，已經失蹤了有大半日！！
顧盛啟腦中轉過萬千念頭，實則不過片刻罷了。他想明白之後，便自持身份一般，矜持的點點頭，語氣清高傲慢，“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說吧！只要你真的請來了嵩山書院的先生，我便答應你的要求!!!zhishi，只是，我怕你是說謊吧？？若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那麽簡單能請得動，這世上進嵩山書院還會那麽難？誰不知道，嵩山書院的院長明令禁止，先生們不許來參加書生們組織的宴會！！！”
“對啊！！！顧鐘啊！顧四爺，您不會拿這話來忽悠我們吧？那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可是明令禁止不能參加宴會的，若是來了這燈宴，豈不是就違背了院長的命令？？”
“是啊！！！顧四爺！！該不會您是故意說謊忽悠我們的吧！！！實則，那嵩山書院的先生根本就沒有來？？”
那姓李的書生搓了搓手，說起來，除了顧鐘，餘下的燈謎，便是他猜得最多。若真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前來，不說能進入嵩山書院就讀，便是能得到這些大家們的指點，說不定來年科舉的時候，就比別人多了幾分的勝算。
“我便是別的事情上敢說謊，如何能在這個事情上說謊！我若是說了謊言，那豈不是眨眼就要被揭穿了？？畢竟，我不請先生們出來，先生們又如何挑選進入嵩山書院的苗子呢？？”
顧鐘對這位姓李的書生印象深刻，便是他，一直吆喝著要做顧泱泱的贅婿。沈迷於顧泱泱的美色，是自己的隱形的情敵。
尤其是見了這位書生，容貌氣度和別人也不同，衣袍都起了毛邊兒，帶的也不是玉冠，而是方巾梳著頭發，和眾人的裝扮不同，一看就是清貧又窮苦好學的書生。
顧鐘天然對這類的書生有好感，可是涉及到顧泱泱，他又免不了吃醋，總覺得這人，會是自己未來的威脅。
而那位姓李的書生呢，在被顧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直接的感受是，好想給這位顧四爺磕個頭，這渾身的氣度，比起縣太爺也差不了什麽了！！！
原諒他個窮書生沒見過什麽市面，縣太爺已經是他見過最大的官了！！！
“既如此，我便請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兩位先生出來。”
顧鐘話音剛落，便聽到明月樓外，踏步而來的兩個身影。
為首的那個年邁頭發花白，腰背也有些駝，留著斑駁花白山羊胡須的山良先生，而後，一腳踹向身材雄壯，威武的跟一頭熊一樣的李如松，二人一起出現，整個明月樓的大廳，方才還在吵吵鬧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尤其是姓李的那個書生格外殷勤，“山良先生！！啊！不，嵩山書院的院長，還有如松先生，你們兩位，竟然真的能大駕光臨這個燈會！！學生真是祖上有德才能見您一面，這是學生進來所做的文章，還請兩位先生指點！！！”
那姓李的書生伸手從袖口掏出一沓紙張，拼命的越過人群，要伸到山良先生的面前。山良先生見他語句誠懇，又是隨身攜帶文章的，心知這位是個苦學的人才。
又見他衣著寒酸，可見家裏不是多富裕，這樣的人呢，沒有名人做師傅，若家裏再不支持，學業上就比旁人艱難，如此艱難還能保持上學的態度，可見的確是心中有大溝壑的人。即便是他不能成功進入嵩山書院學習，山良先生也願意去接他這一個善緣。
因此，當即停下腳步，準備伸手，真要去接那一沓紙張。只是他剛停下腳步，卻見一旁伸出一道手，率先一步去觸碰到那一沓文章，正是顧盛啟，他眼神陰狠毒辣，意圖奪過這文章撕碎了，嘴裏還吆喝著，“大家都知道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前來是為了燈會選出魁首一事，怎麽偏偏你比旁人珍貴，還遞過來文章？你配嗎你！！！”
那姓李的書生眼見文章要被顧盛啟奪走，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完了，完了，這可是他交集腦汁寫出來的東西，若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看不見，那可便是真的要完了！！！
“那你就配了？？”
一道聲音，宛如救星一般降臨，撥開迷霧，讓姓李的書生重新燃起希望。他擡眸看去，見是那位顧家的四爺顧鐘。
此刻，他輕巧的一伸手，越過人裙把文章奪在手裏不說，還訓斥一般看了一眼那位有殺神之稱的武先生李如松。
“虧你還有殺神的名號，有人當著你的面搶文章，你連看都不看一眼！！！”
姓李的書生倒吸一口涼氣，世人誰不知道，這位李如松可是先太子爺的武術師傅，先太子爺過世後便來書院當了個先生。
曾經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家主去嵩山書院求李如松出山，結果，就因為說了句你，而不是您，就被李如松果斷拒絕。那家主不甘心還想再挽留，結果被李如松扔下山也就算了，過了幾日，那家主被人捉到和鄰居通奸，被朝廷打了五十大板後竟然一命嗚呼了！！！
從此，人人面對這位滅家的閻王爺都十分恭敬，別說這樣訓斥的語氣，就連稍微語氣不恭敬都會被一旁的人教育。
知道這個典故的人，皆掩面不敢再看。心中覺得惋惜，原本顧家就沒有收到皇家讓他們今年進貢的聖旨，若是再得罪了李如松！那顧家！！！可就是徹底完了！！！
那位嬌滴滴花朵一般的顧家三姑娘，從此也要流落風塵，見證世間的風風雨雨了！！！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魁梧如同一頭熊一樣的李如松，在顧鐘面前，卻是罕見的格外態度溫和。
“這不是有您嗎？有您在，這書生的文章還怕保不住？？再說了，便是保不住又如何？？您想讓這位書生去嵩山書院，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怎麽，難不成您害怕山良不同意？？？”
您，去嵩山書院，不過一句話的功夫！！！
這話裏蘊藏的意思，讓姓李的書生呼吸急促起來，只是他剛想開口，就見顧鐘微微笑了下，“既然如此，那今日的魁首，還評嗎？”
“評！怎麽不評比？？”
開口的是山良先生，他捋著山羊胡須，朝那姓李的書生招招手，“拿過來！！！我看看你的文章！！！”
那姓李的書生心跳砰砰加速，目光不自覺落在顧鐘面前，見他點頭，才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朝山良先生走了過去，行了一禮，“先生！！！學生李達，給您見禮了！！”
“這是學生的，學生寫的文章，紙張粗糙，讓先生受累了！！！”
顧泱泱聞言，看了山良先生手裏的文章，那紙張果然十分粗糙，筆墨的痕跡也被銦開，再看這位李達的書生，只怕是他能拿出來最好的紙張。
心中不由一酸，原本以為自己處境艱難，沒想到，有更多的人，是在貧困線上掙紮。
當即，決定，若是山良先生肯收下這位書生，便要資助他，直到李達高中！！！
李達這話說完，便屏氣凝神等待山良先生的評價，好在，山良先生很快便把文章看完，略沈思了一下，“你可願來嵩山書院就讀，成為我的學生？？？”
那李達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不疊的點頭，“先，先生！！我自然是樂意的！！啊！不，！是學生求之不得！！學生做夢都想進嵩山書院！！”
“你既然那麽想去嵩山書院，那為何前陣子初試的時候不見你？？”
顧盛啟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名額沒落在顧鐘手裏，反倒是落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咄咄逼問。
那李達聞言，面上閃過一抹傷悲，摸了下頭上的白色方巾，“實不相瞞，年前我母親病重，學生日夜照顧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參加初試。但，便是學生日夜照顧，母親也於年前過世了，只她臨終前留下一句話，不許我去給她上墳，只等我有了功名後，才可再度去墳上！！！”
顧泱泱聽罷，長長嘆息一聲，而李如松和山良先生也都沈默了片刻，最後，是山良先生開口，“你母親既然是讓你一心科舉，日後，你便努力讀書，告誡你母親在天之靈！”
李達眼眶發紅的應下，一旁的顧盛啟心中不悅，見李如松和山良先生正要順著顧泱泱的引導坐到上座，大聲質問，“兩位先生收徒未免太過輕巧了吧？一沒有考究學問，二沒有問他猜了多少燈謎，就看了他的文章就決定讓他去嵩山書院？我不服氣！！！”
“你不服氣？？？”
李如松挽起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顧盛啟，“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在比武場上尿褲子的？？初試的時候讓你拔個劍都不敢，都被嚇尿了褲子！怎麽，現在倒是敢說不服氣了？？”
“你，你，你......”顧盛啟哪裏能想到，他一直想要瞞住的事情，竟然被李如松說出，說出也就罷了，甚至還當眾要嘲笑他。
正要阻止措辭挽回，就聽見顧泱泱淡淡開口，“顧盛啟，我若是你，還是想著怎麽道歉為好。畢竟，旁的做的假，這猜得燈謎做不得假。除了第一名是顧鐘外，第二名，便是這李達，至於你，連前十都排不上，有什麽資格質疑？？”
“對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就是想去嵩山書院嗎？初試都被嚇得尿褲子的人！你不配！！！”
“就是！一個尿褲子的人，還想跟我們爭名額，想什麽呢！！”
顧泱泱說完這話，眾人附和。顧盛啟如何能忍下這口氣，正要開口，就忽然聽到宋淮喊他，語氣嬌滴滴的，和平日裏截然不相同。
“顧盛啟！你討厭！！你在做什麽呀~~為什麽這麽久不上來，你不愛你的小壞壞了嗎？？”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顧盛啟更是直接傻眼了。
他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在燈會開始之前消失了許久，再出現時，就是這麽一個嬌滴滴的語氣。
可偏偏，顧盛啟環顧整個大廳，都沒有看到宋淮的身影，就連問他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該怎麽問！
於是，只能頂著眾人好奇的目光，大聲回應宋淮，“宋淮！！！你這是怎麽了？都是兩個大男人！！！怎麽你要用這麽個語氣跟我說話？！！你快出來啊！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出來了，你不是想去嵩山書院學習嗎？快來把你的文章給先生們看看！！！”
“我不~~人家明明答應了你的，元宵節要和你一起快活！！！別說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來了，便是天大的事兒，便是科舉考試，便是天地合，我也要和我的寶貝你在一起呢！！！”
宋淮嬌滴滴的嗓音過後，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就是顧鐘盯著不放的那個房間，宋淮吱吱呀呀的推開門，率先出來是，一條纖細筆直的長腿。
只是，那長腿上的腿毛，格外的有礙觀瞻。
接著，更辣眼睛的來了，宋淮整個人身披橙色薄紗，眾人都可以透過那層紗布看到宋淮的身體，可偏偏，他明顯意識不正常，渾身酒氣的朝顧鐘招了招手，“死鬼~~~你在下面做什麽啊！快來！！跟人家一起快活快活啊 ！！！”
“你！！你！！！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顧盛啟見宋淮嬌滴滴的看著自己，目光透著不敢置信！！可偏偏，眼前這一切都做不得假！而更讓他崩潰的是！！！宋淮，似乎把這一切當成了現實的。
明明，二人什麽時候在一起快活過？？
不對，顧盛蘭！！！
顧盛啟的目光，看向了顧盛蘭，不知什麽時候，盧家家主出現在她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麽，顧盛蘭呢，眼底閃過一抹放松和親近，似乎是對盧家家主去做的事情極為認可。
顧泱泱呢，對宋淮的出現也沒有任何異常，只是輕輕的掃了顧盛啟一眼。而這一眼，讓顧盛啟如墜冰窟。
他想到了，顧泱泱一直催促他趕快離開燈會，可他不僅不走，甚至屢次作妖。而顧泱泱或者說顧盛蘭的報覆，很快就來了！！！
顧盛啟想到了自己那次意識渾然不知的事件，他脫了衣服，在花園裏果奔，眼下呢，若是和宋淮一起!!!
那可是他的小舅舅，二人若是當眾鬧出什麽舉動，只怕明日家裏要不得安寧！！！而母親，會被活生生氣死吧？畢竟，她最看重的，就是宋淮這個親弟弟！！！
顧盛啟最後的意識，便是這裏。
接著，就是那日花園事件的重演。
他意識清楚的看著自己脫去衣裳，和宋淮糾纏在一起。圍觀的書生們被這一幕震驚到了，就連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大聲呵斥著二人不知羞恥！！！
他也想停下來啊！可他停不下來！！！甚至，他意識到了，這是報覆！！！
這是顧泱泱幫助顧盛蘭對他和宋淮的報覆！！畢竟，依靠顧盛蘭一個人完不成這樣的任務，這種能讓人意識清楚，但舉動受他人控制的藥，一定是顧泱泱拿來的！！！
顧泱泱！！！
我們不死不休！！！！
顧盛蘭呢，情緒終於平穩下來，她起身朝顧泱泱道謝，“多謝三妹妹，若不是你，我這件事會壓在心坎上，永遠也過不去！！今日，我見他們如此這般失去了名聲，我這心，總算是可以安定下來了！！！”
顧盛蘭說完，只覺得擠壓在心口多年的石頭，今日變成輕飄飄的一朵雲，被三妹妹一腳給踢沒了。雖然還沒有報母仇，可眼下讓顧盛啟和宋淮再也無顏見人，她也算是得償夙願了。
心底一松，面上不由熱淚兩行。這些年，她實在是太難了，那些無法訴說的難處，此刻都變成烏雲下的晴空，烏雲散去，晴空萬裏。
“姐姐！你日後不必時時刻刻把失去名節一事放在嘴邊。你看盧家家主不在意，他幫忙拖住了宋淮，甚至，連宋淮的衣裳都是他換的。他重視你，不惜和宋淮，不惜和顧盛啟為敵，這般的心意，你要珍惜！！！”
顧泱泱見顧盛蘭眼淚撲簌簌落下，連忙拿帕子為她擦了，道，“說起來，我過幾日便要北上！姐姐，只留下你一個人在申城，你可要支棱起來才是，若是自己立不住，那一切可都是枉然！”
顧盛蘭心底閃過一抹觸動，抱著顧泱泱好一會兒，才告別。
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呢，被李達纏住問一些學業上的問題，其餘書生等見狀，也麗娜忙追著問。只顧泱泱和顧鐘，悄聲回了顧府。
顧泱泱臨睡前，特意去看了下螺鈿屏風下，那截黃紙，已經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被顧鐘給收了去！！
接下來，是連著幾日的張羅。顧泱泱北上京城，除了去威武將軍府外，也有想去北疆給大伯父和姑母送些東西的念頭。
因此，在臨行前，特意去了道觀一趟，詢問顧老爺子，可要帶些什麽東西給二人。
顧老爺子十分豁達，“那些俗禮我這裏什麽都沒有，只是，若是見了你大伯父和姑母，見他們平安便罷了。我這裏有路上保佑平安的符紙，你拿上，一路上註意安全。”
顧泱泱拜謝過，拿著平安符回到顧家，才發現顧老爺子給的是兩個。
很明顯，一個是她，一個是顧鐘的。
雖然顧老爺子沒有詢問顧泱泱和誰一同前往北上，但很明顯，他老人家對一切都心知肚明。
顧泱泱盯著平安符看了許久，才深吸口氣，起身，決定，她要親自給顧鐘送去。顧鐘呢，才拿了祖父遺詔，明黃的紙張拿在手中，格外沈甸甸的。遺詔兩側用蠟油密封，因此，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依舊看著很是簇新。
顧泱泱到來的時候，顧鐘正在研究怎麽拆開蠟封，聽到這話，連忙把遺詔放下，出門迎接。
顧泱泱除了送平安符，還有一件事，“我聽聞我們這次路過煤礦的產區，能不能在那裏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辦！！！”
“煤礦？？黑金？？”
顧鐘聽聞這話，腦中瞬間想到了北方冬日的取暖來源，除了柴火，便是這黑色金子之稱的煤炭。
別說是冬日取暖，冶煉武器，便是他們開海禁後，前往海上的寶船上，也少不了這東西。
可顧泱泱，怎麽會想到要找這個東西？？
顧泱泱沒有解釋，等到出行的時候，申城剛過正月，按照預期，他們抵達京城後再返回，加上逗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五月份。
五月是寶船下水的季節，他們不能耽誤五月開海禁的好日子。
顧鐘原本以為顧泱泱只是單純的北上，等看到身後跟著的劉管事為首的顧家小廝和粗壯婆婦後，他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顧泱泱。
除了北上走親戚外，顧泱泱此行，恐怕也打了去北疆進些皮毛貨物的打算，難怪，她會那麽痛快的答應出行。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等他們抵達煤礦山脈的時候，時序已經進入二月中旬，但因為冬日漫長嚴寒，氣候和入冬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大山裏的煤礦被層層大雪密封，進出煤礦的唯一途徑，便是每日一趟的驢車牛車，那雪深到驢車牛車的腹部，大雪封山，顧泱泱和顧鐘的車隊，只能停下原地修正。
顧鐘和顧泱泱的位置，便是這上下山運輸黑金礦產的中轉站。到處都是黑色的，臟汙不堪。
顧泱泱看著黑黢黢的鋪蓋和院子，深吸口氣，還是先把屋子收拾幹凈再說吧。
顧泱泱從沒覺得自己能在埋汰的地方住下，無非是顧家二房只她一個人在住，論年紀，母女三人她最小，作為顧家的掌上明珠，自然嬌滴滴的不成個樣子。
於是，修正完畢後，屋子裏燒了煤炭後，顧泱泱和殷媽媽等人開始收拾屋子裏的東西。
屋子不大，東西也很少，一張床一張飯桌一個凳子一個衣櫃。冬天冷，靠近門口的位置放著煤球爐，上面放著一壺水，年頭久了沒人刷，黑色褐色的炭灰汙濁不堪，連帶熏的那一塊兒白墻也發黃。
這些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簡樸的，就跟村子裏尋常百姓的院子一樣。顧泱泱沒有住過這種院子，見殷媽媽帶著丫鬟搬運日常的東西，又是換了床墊褥子，可除了她帶來的布料。
顧泱泱再次收拾出一麻袋布料後，也忍不住罵起自己來。便是著急售出這些布料，帶回北地換皮毛銀兩，也未免太著急了些。
好在，她這衣裳帶布料的，雖然多，但並不臟，都是簇新或者是洗過的。殷媽媽是個聽從吩咐的，小丫鬟嫌棄冬天的水涼不愛洗衣服，都是殷媽媽自己帶著小丫鬟燒了熱水仔仔細細的洗了，晾幹給顧泱泱放好。
出行還帶了這麽多衣裳的布料，多受罪啊！！！
不行！！！得給丫鬟婆子們分了，這麽冷的天兒，顧泱泱見有小丫鬟穿的還是申城的薄衣服，肯定是經受不住風雪的！
想到這裏，收拾到腰酸的顧泱泱看著總算是露出原樣的石地，欣慰的嘆口氣，把這屋子收拾幹凈是第一步，往後，她得趕緊找到這煤礦，買一些煤礦回到申城。
“哎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們這院子裏的懶婆娘，也會收拾屋子了？”
顧泱泱剛把屋子收拾好，開門通風散氣。殷媽媽帶著紅纓去前院找廚子去，因此這小屋就只剩下顧泱泱一個。
剛想緩口氣，就聽到這尖酸刻薄的聲音，顧泱泱聞言擡頭，見兩個穿著妖妖嬈嬈的女人站在門口，二人手裏拎著條大鯉魚，一個手上拎著兩顆草繩拴住的白菜，一雙眼睛滴溜溜打量著屋子，眼中滿是算計。
嘴裏說著不討喜的話，只是這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討厭。
見到疊起來的一堆布料，眼底起了心思，“我說新來的，你這都是你家男人給買的？？那麽多布料也穿不完，借我兩塊兒穿穿？”
顧泱泱見這二人衣著打扮，就不是個正常人。再聯想顧鐘提到這院子面露難色，大雪封山路難行，幾乎都住滿了院子，只有這裏空著，便可見這二人的不好相處了。
“行啊。”
顧泱泱冷笑一聲，“兩位姐姐，這雪大封山，我們家的煤炭沒了，可偏偏這麽多丫鬟婆子要吃要用，又有馬匹要餵幹草，我家的銀錢要用沒了，你們兩個也借我些用用唄！”
借東西嘛，就跟誰不會一樣！！！
顧泱泱這話一出，二人頓時沈默了。
原本以為新搬來的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看著嬌滴滴的大小姐模樣，實則是個嗆口小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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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怎麽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眾人紛紛鄙視顧盛啟，顧盛啟說了這話後，意識到自己被針對後，當即惱怒的沖上臺，看向隱藏在屏風後的顧泱泱和顧盛蘭。
尤其是顧泱泱，顧盛蘭他了解，絕對不敢獨自一人針對自己。
“顧泱泱！你竟然為了錢，連一句真話都不敢說了嗎？明明就是你為了給顧鐘擡勢，所以才故意助顧鐘奪得魁首，就為了讓他去嵩山書院！”
“照你這麽說，除了顧鐘，餘下的那些便都是作弊的？”顧泱泱走出屏風，反問顧盛啟。
走出來後眾人皆是倒吸一口涼氣，“世上竟然有如此的美人兒！”
“齊家家主好福氣，提早給自家兒子定了這麽好看的兒媳婦，這要是我兒媳婦，這不得眼巴巴地娶進家裏了！”
“你胡說什麽呢！齊家家主可不是娶的這位二房的，而是四房的！那未來的秦家聽說是做知縣的林家，他們那家裏和四房是親家，這下子又有官又有錢，只有臉算什麽！”
“看啊！”率先開口的那書生一臉沈醉，“我就只看著這長臉，都可以多吃兩碗米飯！自然是要臉不要那金錢官職。”
“呵！你也真是敢奢想，依我看，只怕你是連自己是什麽段位都沒夠清楚，連顧家二房的閨女都敢去肖想，那可是老爺子蓋章的繼承人，未來的家主，你也配！！！”
“哎哎哎，你這話說的，我怎麽不配了？？”
那書生不甘心被堵住嘴，正要在說些什麽，忽然聽到顧泱泱開口，“顧盛啟，怎麽，你輸掉了不甘心，就開始冤枉我們？？”
“我小舅舅宋淮的學識，不比那宋淮強太多了！！憑什麽顧鐘能拿到魁首，我那小舅舅卻不在？？”
顧盛啟下意識的去找宋淮，想要對方和自己一起對付顧泱泱。甚至能壓住她身後的顧盛蘭，這樣兩個人也互相有個照應。
顧泱泱瞬間看穿了顧盛啟的心思，她正要阻止顧盛啟去找宋淮的舉動，卻見顧盛蘭朝自己點點頭，“你要去找宋淮？？你可知道他在哪裏？？”
顧盛啟心底閃過一抹詫異，為何顧盛蘭不會阻攔自己？難道，她就不害怕，宋淮出場之後，會把顧盛蘭之前的事情給捅出來嗎？
但是，顧盛蘭就仿佛沒有看到顧盛啟的疑惑一樣，擡頭看向了二人，尤其是一臉不解的顧泱泱笑吟吟開口道，“顧盛啟，念在你是我同父親所出的哥哥的面上，你若是今日就此罷了，我們往後再也既往不咎，就當是從沒有有過你這個哥哥。可你若是要繼續找下去，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若是鬧出了什麽樂子，你要記得，這是你自己找的！”
顧盛啟原本還覺得詫異，想要打了退堂鼓。可此刻聽到顧盛蘭這話，哪裏還顧得上什麽不什麽的害怕，一心只想讓顧盛蘭付出代價！
當即舉起手，咬牙切齒，一臉猥瑣難看的盯著顧盛蘭，“好幾個顧盛蘭！還好意思和我說什麽一個父親生出來的孩子這種話！你也配！！！你配成為我們顧家人嗎？就你那樣的，我便是多說了幾句，便是給你臉面！依我看！你就跟顧泱泱一樣！活該爹娘早死劉琴無依無靠，什麽都不配！！！”
“你今日既然說出這種狠話，那我也不再客氣，我這話放出去了！我們顧家三房以後沒有你這個家人！！！你在盧家的生日都和我們顧家三房沒有任何關系，日後，無論你是生子還是死亡，都不要去顧家三房找我們給你行禮！！！你也不用喊我哥哥！”
這話說完，眾人嘩然。顧盛啟分明是要當眾和顧盛蘭斷親啊！！！！可時下，若是一個嫁了人成為婦人的姑娘被娘家親口斷親，分明是說明這個姑娘人品要麽有瑕疵，又或者說，這個姑娘人品不端正，娘家為避免再出現類似的人，為了避免耽誤後續的姐妹兄弟婚喪嫁娶，才會斷親！！！
可以說，顧盛啟這一番話說完，是徹底把顧盛蘭釘在了恥辱柱上！畢竟，所有人都會覺得，被娘家哥哥親口斷親的姑娘，是有問題的！
說不定，就連盧家那位大姑娘日後的婚喪嫁娶都成了苦難的事情，畢竟，教導她的母親是顧盛蘭，是顧家的大姑娘，是顧家三房的庶女，是被嫡出的兄弟親口攆出家門宗族的人！！！
顧盛蘭的臉色，隨著顧盛啟話音落下，而逐漸變得蒼白！她想過無數次和顧家三房徹底沒有關聯的場景，可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這麽殘忍！！！
顧盛蘭！！！竟然會被顧盛啟當眾否認了在閨閣之中的名聲！！顧盛啟他一個活著的出畜生！連人都不算的東西！！！他一個惡毒的畜生！！！怎麽有資格評價自己！！！！
“我和你拼了！！！”顧盛蘭頓時顧不得什麽儀態，走出屏風就要沖向顧盛啟。而顧盛啟，一臉的驕傲和自得！這就是他的目的！！！
就算是拿不到魁首，可只要能把顧泱泱和顧盛蘭搞的這個燈會給鬧出花樣來！他就必須相信！嵩山書院的先生們，會註意不到自己這個曠世之才！！！
只要能進到嵩山書院，和顧盛蘭斷親算什麽，哪怕是當眾把顧盛蘭毆打一頓，又或者是和宋淮一起，按照以往那些見不得人的方法來虐待她，反正，只要能讓嵩山書院的先生們註意到自己，顧盛啟現在，是什麽都行想做！！！
眼下，激怒顧盛蘭，只不過是他的目的之一。因此，他見顧盛蘭生氣，覺得這還不夠，眼神澀咪咪的盯著顧盛蘭上下打量，“怎麽？又或者是，你忘了以往給過你的教訓，怎麽，想要哥哥我再次給你個教訓？你放心！！！我定是會讓你如願以償的！！！”
若說是之前顧盛蘭只是被顧盛啟刺激到想要發瘋，想要和他同歸於盡。聽到這話，想到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顧盛蘭更是如同瘋魔一般，張牙舞爪的朝顧盛啟撲了過去。
可偏偏，在那些書生等人看來，分明是顧盛蘭的毛病，顧泱泱就清楚地聽到，有一個書生壓低了嗓音，“看來，這顧家大姑娘的確是腦子有毛病，是個不仁不孝之人，你看看，這大庭廣眾之下，被顧盛啟說了幾句，便要殺要打的！！！”
“嘖嘖嘖，可不是啊！！！！看著倒是挺文雅的姑娘，沒想到，脾氣上來這麽可怕！！！難怪！！！！顧盛啟要當眾拆穿她！！依我看，這樣的人，真的是不配嫁到盧家，也不知道盧家家主是不是眼瞎啊，怎麽會看上了這樣的姑娘！！”
“對對對，李兄你讀書多，你這說的，完全是說到了我的心坎裏啊！我就是想知道，盧家家主現在後悔不？原本娶了顧盛蘭是為了巴結上顧家，可現在呢，顧盛蘭當眾被兄長顧盛啟逐出顧家！那日後，這盧家，還能不能有她的立足之地啊？？？”
“你問我？？？你問我我問誰去？？？我倒是也想知道盧家家主現在的念頭！不過若是我為盧家家主，我娶什麽顧家三方的庶女，直接去求娶顧家二房的嫡女多好啊！那麽大的家業都是你的！那容貌那氣質，若是看我一眼，我骨頭都是酥酥麻麻的，這樣的人品相貌，我就是去顧家二房當個贅婿，也比現在日子逍遙快活啊！！！”
“我呸！你去做贅婿？？？？！！！就你那老樹皮一樣的臉，你也配！！！！”
有書生小聲在臺下議論，顧泱泱聽得一清二楚，她的目光，不自覺的看向了顧鐘。自打人群開始喧嘩，一直到顧盛啟要把顧盛蘭逐出家門，顧鐘一直都沒有留意，他的目光，始終在明月樓二樓的包間上。
也不知道，提前安排的宋淮的計謀，他刺客中計了沒有！！！
顧泱泱有些攔不住顧盛蘭了，只能著急的看向顧鐘。好在，顧鐘沒有讓她失望，他直接越眾而出，往前兩步來到高高臺階下，俯視眾多來往的賓客。
“諸位，請聽某一言！！！”
顧鐘的聲音明明並不是很大，嗓音也不是顧盛啟那樣情緒高昂，聽的人耳朵嗡嗡，覺得十分吵鬧的。可偏偏，就是這樣低沈的嗓音，聽在人的耳中，卻仿佛有一種莫名的讓人臣服的魔力。
具體的表現就是，方才還議論紛紛，吵鬧不朽的書生們，此刻都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顧鐘身上，大家都屏氣凝神，等待他開口。
顧鐘微微一笑，微微作揖，看向眾人賠罪，“抱歉顧家家醜，讓諸位看笑話了！！！”
諸位書生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紛紛作揖回禮，就連顧盛啟，也礙於氣氛，不得不得向顧鐘行了一個禮。行了禮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連忙直起腰身，挺直脊背，好像就是這樣，才能把氣勢壓過顧鐘一樣！
顧鐘自然註意到了顧盛啟的小動作，輕輕笑了一下，朝眾人道，“說起來，今日這鬧劇，無非是我那顧盛啟的表哥不滿我奪得魁首，想要進入嵩山書院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便請嵩山書院的先生們來評判此事如何？
若是我有資格進入嵩山書院，顧盛啟你收回把顧盛蘭逐出家門的命令，其次，要想顧盛蘭還有顧泱泱道歉！因為你的一時意氣之爭，導致她二人籌備多日的燈會受到影響！！”
眾人議論的聲音一停，就連顧盛啟也下意識的閉嘴。嵩山書院的先生們竟然來了！！！那他，那他方才的舉動是不是入了嵩山書院先生們的眼睛？
那嵩山書院的先生們，是不是會來破例把他招到嵩山書院讀書？？
顧盛啟腦中湧現出各種念頭，就連去找宋淮的事情都已經忘了。絲毫沒有留意到，這位要和他一同來參加燈會的名義上的小舅舅，已經失蹤了有大半日！！
顧盛啟腦中轉過萬千念頭，實則不過片刻罷了。他想明白之後，便自持身份一般，矜持的點點頭，語氣清高傲慢，“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說吧！只要你真的請來了嵩山書院的先生，我便答應你的要求!!!zhishi，只是，我怕你是說謊吧？？若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那麽簡單能請得動，這世上進嵩山書院還會那麽難？誰不知道，嵩山書院的院長明令禁止，先生們不許來參加書生們組織的宴會！！！”
“對啊！！！顧鐘啊！顧四爺，您不會拿這話來忽悠我們吧？那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可是明令禁止不能參加宴會的，若是來了這燈宴，豈不是就違背了院長的命令？？”
“是啊！！！顧四爺！！該不會您是故意說謊忽悠我們的吧！！！實則，那嵩山書院的先生根本就沒有來？？”
那姓李的書生搓了搓手，說起來，除了顧鐘，餘下的燈謎，便是他猜得最多。若真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前來，不說能進入嵩山書院就讀，便是能得到這些大家們的指點，說不定來年科舉的時候，就比別人多了幾分的勝算。
“我便是別的事情上敢說謊，如何能在這個事情上說謊！我若是說了謊言，那豈不是眨眼就要被揭穿了？？畢竟，我不請先生們出來，先生們又如何挑選進入嵩山書院的苗子呢？？”
顧鐘對這位姓李的書生印象深刻，便是他，一直吆喝著要做顧泱泱的贅婿。沈迷於顧泱泱的美色，是自己的隱形的情敵。
尤其是見了這位書生，容貌氣度和別人也不同，衣袍都起了毛邊兒，帶的也不是玉冠，而是方巾梳著頭發，和眾人的裝扮不同，一看就是清貧又窮苦好學的書生。
顧鐘天然對這類的書生有好感，可是涉及到顧泱泱，他又免不了吃醋，總覺得這人，會是自己未來的威脅。
而那位姓李的書生呢，在被顧鐘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哪裏還顧得上什麽，直接的感受是，好想給這位顧四爺磕個頭，這渾身的氣度，比起縣太爺也差不了什麽了！！！
原諒他個窮書生沒見過什麽市面，縣太爺已經是他見過最大的官了！！！
“既如此，我便請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兩位先生出來。”
顧鐘話音剛落，便聽到明月樓外，踏步而來的兩個身影。
為首的那個年邁頭發花白，腰背也有些駝，留著斑駁花白山羊胡須的山良先生，而後，一腳踹向身材雄壯，威武的跟一頭熊一樣的李如松，二人一起出現，整個明月樓的大廳，方才還在吵吵鬧鬧，瞬間變得鴉雀無聲。
眾人，尤其是姓李的那個書生格外殷勤，“山良先生！！啊！不，嵩山書院的院長，還有如松先生，你們兩位，竟然真的能大駕光臨這個燈會！！學生真是祖上有德才能見您一面，這是學生進來所做的文章，還請兩位先生指點！！！”
那姓李的書生伸手從袖口掏出一沓紙張，拼命的越過人群，要伸到山良先生的面前。山良先生見他語句誠懇，又是隨身攜帶文章的，心知這位是個苦學的人才。
又見他衣著寒酸，可見家裏不是多富裕，這樣的人呢，沒有名人做師傅，若家裏再不支持，學業上就比旁人艱難，如此艱難還能保持上學的態度，可見的確是心中有大溝壑的人。即便是他不能成功進入嵩山書院學習，山良先生也願意去接他這一個善緣。
因此，當即停下腳步，準備伸手，真要去接那一沓紙張。只是他剛停下腳步，卻見一旁伸出一道手，率先一步去觸碰到那一沓文章，正是顧盛啟，他眼神陰狠毒辣，意圖奪過這文章撕碎了，嘴裏還吆喝著，“大家都知道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前來是為了燈會選出魁首一事，怎麽偏偏你比旁人珍貴，還遞過來文章？你配嗎你！！！”
那姓李的書生眼見文章要被顧盛啟奪走，眼中閃過一抹絕望。完了，完了，這可是他交集腦汁寫出來的東西，若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看不見，那可便是真的要完了！！！
“那你就配了？？”
一道聲音，宛如救星一般降臨，撥開迷霧，讓姓李的書生重新燃起希望。他擡眸看去，見是那位顧家的四爺顧鐘。
此刻，他輕巧的一伸手，越過人裙把文章奪在手裏不說，還訓斥一般看了一眼那位有殺神之稱的武先生李如松。
“虧你還有殺神的名號，有人當著你的面搶文章，你連看都不看一眼！！！”
姓李的書生倒吸一口涼氣，世人誰不知道，這位李如松可是先太子爺的武術師傅，先太子爺過世後便來書院當了個先生。
曾經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家主去嵩山書院求李如松出山，結果，就因為說了句你，而不是您，就被李如松果斷拒絕。那家主不甘心還想再挽留，結果被李如松扔下山也就算了，過了幾日，那家主被人捉到和鄰居通奸，被朝廷打了五十大板後竟然一命嗚呼了！！！
從此，人人面對這位滅家的閻王爺都十分恭敬，別說這樣訓斥的語氣，就連稍微語氣不恭敬都會被一旁的人教育。
知道這個典故的人，皆掩面不敢再看。心中覺得惋惜，原本顧家就沒有收到皇家讓他們今年進貢的聖旨，若是再得罪了李如松！那顧家！！！可就是徹底完了！！！
那位嬌滴滴花朵一般的顧家三姑娘，從此也要流落風塵，見證世間的風風雨雨了！！！
只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魁梧如同一頭熊一樣的李如松，在顧鐘面前，卻是罕見的格外態度溫和。
“這不是有您嗎？有您在，這書生的文章還怕保不住？？再說了，便是保不住又如何？？您想讓這位書生去嵩山書院，也就是一句話的功夫，怎麽，難不成您害怕山良不同意？？？”
您，去嵩山書院，不過一句話的功夫！！！
這話裏蘊藏的意思，讓姓李的書生呼吸急促起來，只是他剛想開口，就見顧鐘微微笑了下，“既然如此，那今日的魁首，還評嗎？”
“評！怎麽不評比？？”
開口的是山良先生，他捋著山羊胡須，朝那姓李的書生招招手，“拿過來！！！我看看你的文章！！！”
那姓李的書生心跳砰砰加速，目光不自覺落在顧鐘面前，見他點頭，才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朝山良先生走了過去，行了一禮，“先生！！！學生李達，給您見禮了！！”
“這是學生的，學生寫的文章，紙張粗糙，讓先生受累了！！！”
顧泱泱聞言，看了山良先生手裏的文章，那紙張果然十分粗糙，筆墨的痕跡也被銦開，再看這位李達的書生，只怕是他能拿出來最好的紙張。
心中不由一酸，原本以為自己處境艱難，沒想到，有更多的人，是在貧困線上掙紮。
當即，決定，若是山良先生肯收下這位書生，便要資助他，直到李達高中！！！
李達這話說完，便屏氣凝神等待山良先生的評價，好在，山良先生很快便把文章看完，略沈思了一下，“你可願來嵩山書院就讀，成為我的學生？？？”
那李達頓時腦中一片空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忙不疊的點頭，“先，先生！！我自然是樂意的！！啊！不，！是學生求之不得！！學生做夢都想進嵩山書院！！”
“你既然那麽想去嵩山書院，那為何前陣子初試的時候不見你？？”
顧盛啟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名額沒落在顧鐘手裏，反倒是落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臉色頓時變得不好了，咄咄逼問。
那李達聞言，面上閃過一抹傷悲，摸了下頭上的白色方巾，“實不相瞞，年前我母親病重，學生日夜照顧實在是抽不出時間去參加初試。但，便是學生日夜照顧，母親也於年前過世了，只她臨終前留下一句話，不許我去給她上墳，只等我有了功名後，才可再度去墳上！！！”
顧泱泱聽罷，長長嘆息一聲，而李如松和山良先生也都沈默了片刻，最後，是山良先生開口，“你母親既然是讓你一心科舉，日後，你便努力讀書，告誡你母親在天之靈！”
李達眼眶發紅的應下，一旁的顧盛啟心中不悅，見李如松和山良先生正要順著顧泱泱的引導坐到上座，大聲質問，“兩位先生收徒未免太過輕巧了吧？一沒有考究學問，二沒有問他猜了多少燈謎，就看了他的文章就決定讓他去嵩山書院？我不服氣！！！”
“你不服氣？？？”
李如松挽起袖子，上下打量了一眼顧盛啟，“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在比武場上尿褲子的？？初試的時候讓你拔個劍都不敢，都被嚇尿了褲子！怎麽，現在倒是敢說不服氣了？？”
“你，你，你......”顧盛啟哪裏能想到，他一直想要瞞住的事情，竟然被李如松說出，說出也就罷了，甚至還當眾要嘲笑他。
正要阻止措辭挽回，就聽見顧泱泱淡淡開口，“顧盛啟，我若是你，還是想著怎麽道歉為好。畢竟，旁的做的假，這猜得燈謎做不得假。除了第一名是顧鐘外，第二名，便是這李達，至於你，連前十都排不上，有什麽資格質疑？？”
“對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不就是想去嵩山書院嗎？初試都被嚇得尿褲子的人！你不配！！！”
“就是！一個尿褲子的人，還想跟我們爭名額，想什麽呢！！”
顧泱泱說完這話，眾人附和。顧盛啟如何能忍下這口氣，正要開口，就忽然聽到宋淮喊他，語氣嬌滴滴的，和平日裏截然不相同。
“顧盛啟！你討厭！！你在做什麽呀~~為什麽這麽久不上來，你不愛你的小壞壞了嗎？？”
這話一出，眾人嘩然！！顧盛啟更是直接傻眼了。
他這是發生了什麽！！！怎麽在燈會開始之前消失了許久，再出現時，就是這麽一個嬌滴滴的語氣。
可偏偏，顧盛啟環顧整個大廳，都沒有看到宋淮的身影，就連問他發生了什麽都不知道該怎麽問！
於是，只能頂著眾人好奇的目光，大聲回應宋淮，“宋淮！！！你這是怎麽了？都是兩個大男人！！！怎麽你要用這麽個語氣跟我說話？！！你快出來啊！嵩山書院的先生們出來了，你不是想去嵩山書院學習嗎？快來把你的文章給先生們看看！！！”
“我不~~人家明明答應了你的，元宵節要和你一起快活！！！別說是嵩山書院的先生們來了，便是天大的事兒，便是科舉考試，便是天地合，我也要和我的寶貝你在一起呢！！！”
宋淮嬌滴滴的嗓音過後，樓上傳來的腳步聲。就是顧鐘盯著不放的那個房間，宋淮吱吱呀呀的推開門，率先出來是，一條纖細筆直的長腿。
只是，那長腿上的腿毛，格外的有礙觀瞻。
接著，更辣眼睛的來了，宋淮整個人身披橙色薄紗，眾人都可以透過那層紗布看到宋淮的身體，可偏偏，他明顯意識不正常，渾身酒氣的朝顧鐘招了招手，“死鬼~~~你在下面做什麽啊！快來！！跟人家一起快活快活啊 ！！！”
“你！！你！！！你！！！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顧盛啟見宋淮嬌滴滴的看著自己，目光透著不敢置信！！可偏偏，眼前這一切都做不得假！而更讓他崩潰的是！！！宋淮，似乎把這一切當成了現實的。
明明，二人什麽時候在一起快活過？？
不對，顧盛蘭！！！
顧盛啟的目光，看向了顧盛蘭，不知什麽時候，盧家家主出現在她身後，在他耳邊低聲說著什麽，顧盛蘭呢，眼底閃過一抹放松和親近，似乎是對盧家家主去做的事情極為認可。
顧泱泱呢，對宋淮的出現也沒有任何異常，只是輕輕的掃了顧盛啟一眼。而這一眼，讓顧盛啟如墜冰窟。
他想到了，顧泱泱一直催促他趕快離開燈會，可他不僅不走，甚至屢次作妖。而顧泱泱或者說顧盛蘭的報覆，很快就來了！！！
顧盛啟想到了自己那次意識渾然不知的事件，他脫了衣服，在花園裏果奔，眼下呢，若是和宋淮一起!!!
那可是他的小舅舅，二人若是當眾鬧出什麽舉動，只怕明日家裏要不得安寧！！！而母親，會被活生生氣死吧？畢竟，她最看重的，就是宋淮這個親弟弟！！！
顧盛啟最後的意識，便是這裏。
接著，就是那日花園事件的重演。
他意識清楚的看著自己脫去衣裳，和宋淮糾纏在一起。圍觀的書生們被這一幕震驚到了，就連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大聲呵斥著二人不知羞恥！！！
他也想停下來啊！可他停不下來！！！甚至，他意識到了，這是報覆！！！
這是顧泱泱幫助顧盛蘭對他和宋淮的報覆！！畢竟，依靠顧盛蘭一個人完不成這樣的任務，這種能讓人意識清楚，但舉動受他人控制的藥，一定是顧泱泱拿來的！！！
顧泱泱！！！
我們不死不休！！！！
顧盛蘭呢，情緒終於平穩下來，她起身朝顧泱泱道謝，“多謝三妹妹，若不是你，我這件事會壓在心坎上，永遠也過不去！！今日，我見他們如此這般失去了名聲，我這心，總算是可以安定下來了！！！”
顧盛蘭說完，只覺得擠壓在心口多年的石頭，今日變成輕飄飄的一朵雲，被三妹妹一腳給踢沒了。雖然還沒有報母仇，可眼下讓顧盛啟和宋淮再也無顏見人，她也算是得償夙願了。
心底一松，面上不由熱淚兩行。這些年，她實在是太難了，那些無法訴說的難處，此刻都變成烏雲下的晴空，烏雲散去，晴空萬裏。
“姐姐！你日後不必時時刻刻把失去名節一事放在嘴邊。你看盧家家主不在意，他幫忙拖住了宋淮，甚至，連宋淮的衣裳都是他換的。他重視你，不惜和宋淮，不惜和顧盛啟為敵，這般的心意，你要珍惜！！！”
顧泱泱見顧盛蘭眼淚撲簌簌落下，連忙拿帕子為她擦了，道，“說起來，我過幾日便要北上！姐姐，只留下你一個人在申城，你可要支棱起來才是，若是自己立不住，那一切可都是枉然！”
顧盛蘭心底閃過一抹觸動，抱著顧泱泱好一會兒，才告別。
山良先生和李如松呢，被李達纏住問一些學業上的問題，其餘書生等見狀，也麗娜忙追著問。只顧泱泱和顧鐘，悄聲回了顧府。
顧泱泱臨睡前，特意去看了下螺鈿屏風下，那截黃紙，已經不見了蹤影。
很明顯，被顧鐘給收了去！！
接下來，是連著幾日的張羅。顧泱泱北上京城，除了去威武將軍府外，也有想去北疆給大伯父和姑母送些東西的念頭。
因此，在臨行前，特意去了道觀一趟，詢問顧老爺子，可要帶些什麽東西給二人。
顧老爺子十分豁達，“那些俗禮我這裏什麽都沒有，只是，若是見了你大伯父和姑母，見他們平安便罷了。我這裏有路上保佑平安的符紙，你拿上，一路上註意安全。”
顧泱泱拜謝過，拿著平安符回到顧家，才發現顧老爺子給的是兩個。
很明顯，一個是她，一個是顧鐘的。
雖然顧老爺子沒有詢問顧泱泱和誰一同前往北上，但很明顯，他老人家對一切都心知肚明。
顧泱泱盯著平安符看了許久，才深吸口氣，起身，決定，她要親自給顧鐘送去。顧鐘呢，才拿了祖父遺詔，明黃的紙張拿在手中，格外沈甸甸的。遺詔兩側用蠟油密封，因此，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依舊看著很是簇新。
顧泱泱到來的時候，顧鐘正在研究怎麽拆開蠟封，聽到這話，連忙把遺詔放下，出門迎接。
顧泱泱除了送平安符，還有一件事，“我聽聞我們這次路過煤礦的產區，能不能在那裏停一下？？我有些事情要辦！！！”
“煤礦？？黑金？？”
顧鐘聽聞這話，腦中瞬間想到了北方冬日的取暖來源，除了柴火，便是這黑色金子之稱的煤炭。
別說是冬日取暖，冶煉武器，便是他們開海禁後，前往海上的寶船上，也少不了這東西。
可顧泱泱，怎麽會想到要找這個東西？？
顧泱泱沒有解釋，等到出行的時候，申城剛過正月，按照預期，他們抵達京城後再返回，加上逗留的時間不會超過五月份。
五月是寶船下水的季節，他們不能耽誤五月開海禁的好日子。
顧鐘原本以為顧泱泱只是單純的北上，等看到身後跟著的劉管事為首的顧家小廝和粗壯婆婦後，他才知道自己小瞧了顧泱泱。
除了北上走親戚外，顧泱泱此行，恐怕也打了去北疆進些皮毛貨物的打算，難怪，她會那麽痛快的答應出行。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
等他們抵達煤礦山脈的時候，時序已經進入二月中旬，但因為冬日漫長嚴寒，氣候和入冬時候沒有什麽兩樣。
大山裏的煤礦被層層大雪密封，進出煤礦的唯一途徑，便是每日一趟的驢車牛車，那雪深到驢車牛車的腹部，大雪封山，顧泱泱和顧鐘的車隊，只能停下原地修正。
顧鐘和顧泱泱的位置，便是這上下山運輸黑金礦產的中轉站。到處都是黑色的，臟汙不堪。
顧泱泱看著黑黢黢的鋪蓋和院子，深吸口氣，還是先把屋子收拾幹凈再說吧。
顧泱泱從沒覺得自己能在埋汰的地方住下，無非是顧家二房只她一個人在住，論年紀，母女三人她最小，作為顧家的掌上明珠，自然嬌滴滴的不成個樣子。
於是，修正完畢後，屋子裏燒了煤炭後，顧泱泱和殷媽媽等人開始收拾屋子裏的東西。
屋子不大，東西也很少，一張床一張飯桌一個凳子一個衣櫃。冬天冷，靠近門口的位置放著煤球爐，上面放著一壺水，年頭久了沒人刷，黑色褐色的炭灰汙濁不堪，連帶熏的那一塊兒白墻也發黃。
這些之外，再沒有別的東西了。
簡樸的，就跟村子裏尋常百姓的院子一樣。顧泱泱沒有住過這種院子，見殷媽媽帶著丫鬟搬運日常的東西，又是換了床墊褥子，可除了她帶來的布料。
顧泱泱再次收拾出一麻袋布料後，也忍不住罵起自己來。便是著急售出這些布料，帶回北地換皮毛銀兩，也未免太著急了些。
好在，她這衣裳帶布料的，雖然多，但並不臟，都是簇新或者是洗過的。殷媽媽是個聽從吩咐的，小丫鬟嫌棄冬天的水涼不愛洗衣服，都是殷媽媽自己帶著小丫鬟燒了熱水仔仔細細的洗了，晾幹給顧泱泱放好。
出行還帶了這麽多衣裳的布料，多受罪啊！！！
不行！！！得給丫鬟婆子們分了，這麽冷的天兒，顧泱泱見有小丫鬟穿的還是申城的薄衣服，肯定是經受不住風雪的！
想到這裏，收拾到腰酸的顧泱泱看著總算是露出原樣的石地，欣慰的嘆口氣，把這屋子收拾幹凈是第一步，往後，她得趕緊找到這煤礦，買一些煤礦回到申城。
“哎喲，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咱們這院子裏的懶婆娘，也會收拾屋子了？”
顧泱泱剛把屋子收拾好，開門通風散氣。殷媽媽帶著紅纓去前院找廚子去，因此這小屋就只剩下顧泱泱一個。
剛想緩口氣，就聽到這尖酸刻薄的聲音，顧泱泱聞言擡頭，見兩個穿著妖妖嬈嬈的女人站在門口，二人手裏拎著條大鯉魚，一個手上拎著兩顆草繩拴住的白菜，一雙眼睛滴溜溜打量著屋子，眼中滿是算計。
嘴裏說著不討喜的話，只是這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討厭。
見到疊起來的一堆布料，眼底起了心思，“我說新來的，你這都是你家男人給買的？？那麽多布料也穿不完，借我兩塊兒穿穿？”
顧泱泱見這二人衣著打扮，就不是個正常人。再聯想顧鐘提到這院子面露難色，大雪封山路難行，幾乎都住滿了院子，只有這裏空著，便可見這二人的不好相處了。
“行啊。”
顧泱泱冷笑一聲，“兩位姐姐，這雪大封山，我們家的煤炭沒了，可偏偏這麽多丫鬟婆子要吃要用，又有馬匹要餵幹草，我家的銀錢要用沒了，你們兩個也借我些用用唄！”
借東西嘛，就跟誰不會一樣！！！
顧泱泱這話一出，二人頓時沈默了。
原本以為新搬來的是個好相處的，沒想到，看著嬌滴滴的大小姐模樣，實則是個嗆口小辣椒。
大年初一新年好！！！給讀者老爺們拜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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