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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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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狡猾、借口,靠近卻躲閃。◎

是在“Perfect Lady”事務所應聘時留下的痕跡。我猝不及防挨了巖崎一擊巴掌, 除了戒指擦破臉頰,我還不小心咬到了自己,尖銳的虎齒剜小片皮肉。

本想著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小疤痕, 放著不管三天就會消失。可新長出的肉卻高過皮膚,形成小小的凸起,如今又被細心的小狗摸了出來。

輕輕抿住嘴唇, 我怕借著房間夜燈黯淡的光線, 凝望小狗的眼睛, 悶悶不樂地發問說:

“現在還能看出來麽?”

“我出門找了工作,在街上卻被人以‘拍寫真’為名拽進了房間……”

“他們想讓我脫衣服,跟男人睡覺,我不想答應, 於是就挨了打。還好用咒術打暈他們, 拿了錢逃了出來。”

本來想跟回家的小狗好好炫耀我的能幹, 講講“工作”的收獲, 誰知道他卻首先註意到了這個。

渴望分享的喜悅煙消雲散, 但談及“傷口”,剩下的只有不好的回憶, 以及被刻意隱藏住, 那份“為什麽這麽對我”得委屈。

“但好過分、真的很痛。”

拔高音調的呵斥、呼嘯而來的巴掌、鑲嵌在毛茸茸手指上的銀戒, 充斥滿屋的男人的汗臭……無論哪樣都讓我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我只是為了獲得相應的報酬,努力忍耐下來罷了。

低下腦袋, 我用額頭貼住甚爾的掌心,把整張臉藏出他的視線, 不快地抱怨:

“是不是不會消除了?真討厭……討厭, 我好不容易才忘記的。”

而且, 正像臨也感嘆的“我是個隨便跟人走掉的笨蛋”, 會受傷居然也有一部分我“不谙世事”的原因在裏面。

不想被傷害、也不要被指責。

越想越覺得氣悶。

【不是我的錯。】

遷怒於這個氣氛毀滅者,我甚至伸手在小狗胸上捶了幾一下。

“很難看對吧?我討厭傷痕,別看我!”

緊接著,想要扭身掙開他的懷抱,獨獨留給他一個後背。

不過沈默擁抱我的男人並沒給我掙脫的機會。

好燙。

都說人情緒產生波動時,體溫也會有所變化。甚爾的身體一直非常溫暖,但像現在這樣緊密相貼,就會感受到要將人融化的熱度。

“沒有的事、它會消掉的。”

甚爾像在極力克制什麽,肌肉緊繃得厲害,說話前先深深地呼氣,低沈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宛若午夜的夢囈。

很不對勁。

我抽空向上看了他一眼,發現甚爾正望著墻面發呆,俊美的臉上表情陰沈可怖到讓人陌生。

“要怎麽消?之前大夫開的藥已經用完了吧。”

註意到我正在看他,甚爾從思索中回神。他用雙手捧住我的臉頰,垂下冷綠色的眼眸,親昵地將額頭與我相貼,商量說:

“舔一舔的話,你會覺得好點麽?之後我也會想辦法給你找到醫生的。”

放慢語氣之後,柔滑的京都腔若隱若現,撒嬌地蹭過耳垂,讓人難以拒絕。

“我從不覺得難看,讓我親你吧。”

本來就是尋常人口中“舔舔就會好”的小傷。如今小狗也沒有怪罪我“惹麻煩”的意思。失去借題發揮的理由,我終於平靜下來,可以像過去常做的那樣,從容地摟住他的脖頸,用親吻代為回答。

最開始,我就打算在回家的丈夫懷裏索取溫暖。

而那之後細致的觸碰,一度讓人懷疑甚爾是不是在查看我身上其他傷口。

體力過人的他永遠是負責善後的那個。

甚爾貼住我的後背,一手摟住我的小腹,另一只手慢慢擦過被液體浸潤的腿側。

身體還沈浸在方才的相擁中,微涼的濕巾觸及發燙的皮膚,使人忍不住顫抖,而丈夫突如其來的發問則讓昏昏沈沈的腦子一個機靈。

“為什麽想起來要去工作?”

“就像過去一樣,錢或者起居都可以讓我解決。你沒必要做那些事情……”

刻意挑在最坦誠的時間點進行對話,他依戀地親吻我的耳垂,營造出的氛圍非常柔軟。

但……我能回答什麽?

因為你是我的小狗、卻也是一個男人。

結婚後你是為我外出工作的,我很害怕回來後你會因為不順利呵責我,畢竟大家都這麽做。

擔心有一天,你會背叛、放棄我。有苗頭我一定可以先一步離開。

所以這次我提前做好了準備,只要你問我“為什麽什麽都不做?為什麽做的不夠多?”,我就能拿出相應的對策。

我不想像媽媽一樣受苦,我不是媽媽,我絕不要那樣!

很多聲音亂七八糟地在我心裏說話,太陽穴在跳動,胃部也一陣收緊。

我現在需要甚爾,而過去的經驗也告訴我,家庭的和睦源於彼此的信任。

被需要、被崇敬,這份關系裏容不下我擁有的“恐懼”或是“憎恨”,於是我選了最能讓人接受的一種,溫柔地露出笑容:

“因為我‘愛’甚爾……我想要你早點回來。”

那時候,我尚未察覺,為不變成母親那樣可悲又可怕的女人,其實我做出了和她相似的惡行:

“是為了甚爾不要那麽辛苦,所以我才想要工作。”

甚至沒有回頭去看丈夫的眼睛,思考他提問的動機,就慌慌忙忙地將責任一股腦推到他身上。

一直以來,甚爾都是個敏銳的男人。我不能得知這種理由是否讓他信服,只能感覺沈默傾聽的他正將下巴抵在我的肩上,像是想要將欲將逃離的我牢牢鎖住那般,緩緩收緊手臂。

然後自胸膛內發出無奈的嘆息,男人意味不明地喃喃:

“這樣啊,是為了我……”

他近乎自嘲地笑了一聲。但最後,丈夫還是選擇了妥協,將“責任”的苦酒一飲而盡。

“我也會一直陪著你的。”

……

甚爾是我心愛的小狗。

總想著逃避、我一定對他做了非常糟糕、乃至不可饒恕的事情。

但好快樂。

因為我是只顧自己、令人失望的孩子,比起愧疚,我感受到的只有甘美的快樂。

內心不斷鼓動,這份想要讓對方背負的心情,比想要憑借自己賺錢的心願更為強烈,也更為愉快。

“好不容易回來了,晚上就不要談工作了。說要陪我,後面會待幾天?”

略過方才嚴肅的話題,我將手掌撫上甚爾的手掌,同他親密地十指相扣,如是撒嬌。

沒有繼續追究什麽,甚爾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題。

“至少一周吧,帶你調整下飲食作息什麽。”

“比起離家那會兒,總覺得你瘦了不少。真的有好好吃飯麽?”

有的……吧?

雖然不會像在禪院家,在女仆的勸導下,按照醫生的安排吃完盤子裏的東西,但的確有在培養按時吃飯的習慣。

面對這樣的詢問,我轉過身體,悄悄將手探向他的肌膚。

雖然體力很差,沒法在相擁時勢均力敵,往但是單方掌握主動權卻很簡單。

畢竟這個年紀的男人本來就精力旺盛,又隔了一段時間沒有見面,盡管表情有些低落,但身體相當誠實。

“不會覺得太……”沒能出口的疑問被嘆息取代,發燙的手指埋進我的頭發。

“現在不是全吃掉了麽?”

現在、我終於能以理直氣壯的語氣給予回覆。

“雖然相處了這麽久,也不是不知道。”

“但你真是……非常狡猾。”

如是發出抱怨,皺著眉頭的小狗垂首同滿是汙穢的我接吻。

……他說會一直陪著我的。

後半夜甚爾似乎起身出去了一趟。但被折騰得夠嗆,我並沒有閑心關註他的我行為。

直到早上,喚我起床吃飯的甚爾,瞇眼端詳著我唇角的傷口:“好了,的確淡了不少。”

“就算把這東西弄碎,也讓人惱火啊。”

小狗煩躁地咋舌,擡起手掌,用兩指捏住一枚花紋粗糙的銀色戒指。

接著,他慢慢用力,像壓扁易拉罐一樣,將金屬環壓成了一張鐵片。

巖崎身形壯碩,手指相比常人粗壯不少,因此中指處印著字母圖案的戒指幾乎嵌進他的皮肉。

要怎麽樣才能把它取下來呢?

在認真揣摩的過程裏,我的心情不可思議地輕快起來。

而有甚爾的任務報酬進賬,家裏的財政一下恢覆到了“富裕”的水平,我打算支出一部分購買去有馬家拜訪的禮物。

作者有話說:

雖然但是……【比劃比劃】

泉鳥好感不是漲了不少嘛!

這就是能結婚生孩子的HE道路!

總體上是沒有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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