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抓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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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抓蟲）
◎香蕉樹纖維衛生巾能出口創匯◎
從衛生間出來, 林碧清走路那就不叫走路了，那叫挪，一步一挪, 確切地說是夾著腿一步一挪。
衛生紙沒有黏膠, 它不能像衛生巾一樣黏在內褲上，它是活動的, 沒有用過這個的她總有種感覺, 衛生紙它下一秒就會從褲管裏掉出來。
試想下, 一個漂亮的大美女走過, 大家正感嘆她的美, 結果她的褲管裏掉出來一帶血的衛生巾, 那畫面真太美了, 美得讓人想鉆地縫裏, 再也不出來。
“小清, 你怎麽了？腳傷又嚴重了？”
李珍珠買好衛生紙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 就看到林碧清扶著墻, 夾著腿，一步一挪，姿勢特別奇怪，不由十分擔心。
林碧清搖了搖頭, 微微一笑，“我沒事。”
李珍珠過去攙扶住她, 給了她一個大白眼道：“你的樣子可不像沒事。”
林碧清無奈, 只能湊她耳朵邊低聲地說了自己的尷尬，李珍珠笑了, “你早說, 我給買衛生帶回來。”
衛生帶林碧清還是有點了解的, 就一布條子，用帶子系身上，它比較受女性歡迎的原因就是放衛生紙的地方有松緊繩，能固定住衛生紙，讓它不亂竄，雖然舒適度不高，但極大的方便了女同胞生理期間的出門和工作問題。
而此刻她別無選擇，只能再次央求李珍珠，“好珍珠，麻煩你再跑一趟，幫我買衛生帶回來，要不然我都不敢走路了。”
李珍珠把粉紅色的衛生紙遞給她，“拿著，我再跑一趟，幸好我帶了衛生用品的票，要不然你可怎麽辦啊。”
林碧清再次感激道：“好珍珠，你就是救苦救難的女俠，回頭我請你吃肉。”
李珍珠哼了哼，“算你有良心。”
不過她沒有立刻走，反而把林碧清送回值班室，再給熱水袋換了熱水，遞給她暖肚子，順便問道：“你以前來這個的時候肚子也疼嗎？”
林碧清回憶了下原主來例假的情況，搖了搖頭，“可能是這回太奔波了，生活不規律才這樣的，以前偶爾會疼。”
李珍珠松了口氣，“這就好。”
接著她嘴巴湊她耳朵邊，低聲說道：“我聽人說來這個疼，懷孕困難，你沒事就好。”
林碧清斜她一眼，“我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李珍珠擺了擺手，“好說好說。”
等她出去，林碧清才暗自嘆氣，女性地位的提升，是一件長遠而艱巨的任務，她自問沒有那個本事，不過可以潛移默化影響身邊的人。
她不會去說教，而是一步一步地來，首先要從好朋友出門工作開始，只有經濟獨立了，人才會有底氣。
比如這次衛生巾，因為制作簡單方便，完全可以在島上成立一個小廠，為島上的家屬解決工作問題。
“小林，好些了沒有？”
鄧教授到底沒忍住過來關心林碧清，而他後面還跟著周年。
林碧清回了句，“好多了。”
緊接著就要站起來，鄧教授趕緊阻止，“你不舒服，就別講那些客套了。”
林碧清這才坐下，不過嘴上卻招呼著，“教授、周工，你們也坐。”
等他們坐下，她垂眸組織了下語言後開口：“教授、周工，你們能幫我弄一些香蕉樹嗎？不要在地裏長著的，就要剛收獲了果子，準備砍掉的香蕉樹。”
周年疑惑：“你要香蕉樹幹什麽？”
羊城產香蕉，香蕉樹一年一結果，收了果實後就得砍掉，一部分用來造紙，可大部分的香蕉樹都用來當肥料了。
林碧清抿了抿唇，說道：“我想做衛生巾。”
鄧教授和周年尷尬了，這年代風氣還保守，關於女性生理期這事，女人之間說都有些不好意思，更別提男人了。
好在鄧教授不是守舊頑固的，而且以他的地位政府會給他發外匯券，她女兒可是經常在友誼商店買衛生巾的。
他妻子還跟他感慨，“衛生巾比衛生紙好用方便，咱們國家為什麽不生產呢？”
能為啥，一是因為窮，需要辦的事太多，錢只能緊著重要的事來，二是因為沒技術。
他已過了花甲之年，林碧清的年紀都能當他孫女了，所以對於衛生巾這種話題，他和她談論也沒什麽可顧及的。
他問：“小林，用香蕉樹做衛生巾，你有幾成把握？”
林碧清：“九成。”
她沒把話說太滿了，雖然用香蕉樹做衛生巾過程簡單，但有兩樣機器得特別改進，一是提取香蕉樹纖維的機器，另外就是把香蕉樹纖維變成跟棉花一樣的絮狀的機器。
這個她雖然了解，也有把握畫出來，但也得有工廠肯做啊，現在的工廠可不是只要你下訂單給錢，人家就給你做，每個工廠都是有生產任務的，沒有公家出面，人家根本不鳥你，而她少說的那一成就是這個原因。
聽了她的解釋，鄧教授再次大包大攬，“這事交給我來辦。”
林碧清眼睛布靈布靈地看著鄧教授，脆聲道：“謝謝教授。”
她這是抱上金大腿了。
鄧教授被她看的不自在，唬起臉道：“回去把香蕉樹做衛生巾的事寫份報告給我，要認真寫。”
林碧清趕緊坐直身體，保證道：“那必須的。”
只有可行性高了，工廠才會優先生產她需要的機器設備。
鄧翰海斜了她一眼，“油嘴滑舌。”
說完見她沒事，便和周年準備離開，林碧清見他們要走，趕緊又問：“教授，藍紅藻打撈上來了嗎？”
“還沒有呢，藍紅藻送來了，我會喊你。”
鄧教授回道。
林碧清這才滿意了，雖然她很快就要在羊城上大學了，不用再擔心自己沒有水用，但既然開始了，她就不想放棄，慕傑還在島上呢。
“小清，我給你買回來衛生帶了。”
鄧教授和周年離開沒多大會兒，李珍珠就興沖沖地回來了，手裏頭還拿著一個紙盒子，上面畫著一個女人的側臉畫像，畫像上面用大字寫著“衛生帶”仨字，而畫像下面寫著“衛生消毒，婦女用品”八個大字。
而李珍珠把紙盒子往她跟前一遞，“我買的這個是帶橡膠的，防漏。”
林碧清接過盒子打開，一股子濃濃的橡膠味道撲面而來，她差點給扔了，這味兒沖的，她不敢用啊。
可目前這衛生帶就是最安全的了，要不然光用衛生紙，容易漏，衛生紙還容易從褲管掉下來。
最後她咬牙說道：“我去拿實驗室消消毒再用。”
李珍珠翻白眼，“你們文化人講究真多。”
她平常的衛生帶都是用水洗的。
“這不是沒條件洗，我又急用嗎？”
林碧清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問：“這個多少錢？”
親兄弟明算賬，李珍珠也沒跟她客氣，道：“衛生紙和衛生帶，一共用了兩張衛生票，衛生紙一毛七，衛生帶兩塊。”
“咳，咳咳。”
林碧清被自己口水嗆住了，驚訝道：“這個布條子要兩塊？”
李珍珠：“這衛生帶裏面可是有橡膠的。”
好吧，這個年代工業產品都貴，這個衛生帶外面是紅色的布，裏面還縫著一條紅色的橡膠，要兩塊錢也不算太貴。
她沒帶衛生票，光給錢也不好，便道：“等回了島上，我再還你錢票。”
李珍珠嗔她一眼，“我還能怕你賴賬？”
林碧清笑了，“那倒是。”
倆人又打趣了兩句，林碧清便找了鄧教授說了進實驗室的原由，鄧教授二話不說就首肯了，讓她盡管去實驗室，把衛生帶做了消毒處理又烘幹後，她才重新又去了衛生間戴上衛生帶。
雖然沒有衛生巾舒服，但比剛才衛生紙方便多了，最起碼不用擔心它掉。
“小清，教授讓你去實驗室。”
而剛回值班室，李珍珠就跟她說了一個好消息。
林碧清眼睛一亮，這是新鮮的藍紅藻送來了，國家爸爸辦事效率就是高，她趕緊擡腳往三號實驗室走。
此刻三號實驗室裏，鄧教授正在圍著一筐還帶海水的海鮮看，旁邊是一個穿著海軍衫和藍色褲子的男人，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身上勻稱的肌肉，雖然沒看到臉，但林碧清敢肯定這又是一個荷爾蒙外溢的型男。
這時候實驗室響起鄧教授的聲音，“你們在打撈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帶金點的藍紅藻，或者其他帶金點的海藻？”
海軍衫男人搖了搖頭，“並沒有發現，不過帶金點的魚倒是有。”
鄧教授聲音拔高，“我要的是海藻不是魚。”
他眼睛暼到林碧清進來，朝她招手，“小林過來，看看這藍紅藻怎麽樣？符合標準嗎？”
林碧清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從實驗臺上拿起橡膠手套戴上，再走到藍紅藻筐前，蹲下身用手拿起仔細觀察，點了點頭道：“還成，不過得進行預處理，然後靜置十八個小時，明天才能做成份分析。”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我們等得起。”
鄧教授笑道，接著他趕緊戴好裝備準備處理藍紅藻，“小林，你說怎麽操作，我來操作？”
他的話讓那個穿海軍衫的男人側目，鄧翰海教授可是海洋生物學的資深專家，在華國的地位也舉足輕重，他竟然要給一個年輕女同志打下手，他有些不可思議，他打量了下林碧清，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臉上還有嬰兒肥，看著年紀不大啊。
而林碧清也扭頭打量那個男人，長得怪俊朗的，斂眉星目，挺鼻薄唇，長得是好，就是氣質有些冷，看著就不好惹。
作為已婚女，她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看向鄧教授，“教授，還是我自己來吧。”
鄧教授這次沒有堅持，畢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是林碧清說了處理，可站在那裏就是不操作，他不解地問：“怎麽了？”
林碧清為難地看了眼那個穿海軍衫男人，鄧教授這才明白過來，朝著男人揮手，“小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王軍生朝著鄧翰海敬了禮，“是，您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等王軍生離開，鄧翰海惋惜地看著林碧清，要是小林沒有結婚，他還能撮合她和小王，小王家世好，父親是羊城軍區司令，母親是銀行副行長，自身也有能力，才二十五歲就是副團了，唉，真是便宜那個慕團長了。
林碧清不知道鄧翰海的可惜，她此刻已經拿起藍紅藻處理起來，跟先前一樣清洗幹凈，然後用消過毒的工具搗成糊糊，然後放入消過毒的玻璃容器內靜置。
鄧翰海和周年看著這麽一通操作目瞪口呆，周年更是驚訝出聲，“這就好了？”
林碧清：“不然呢，我們研究海水淡化技術，不就是想要想法設法地降低成本嗎，要不然蒸餾法完全可行，我們還研究什麽。”
周年無話可說，蒸餾海水得純凈水這法子是好，但是成本太高昂，而且純凈水不能長期飲用。
鄧教授則道：“不管什麽操作，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處理好了藍紅藻，林碧清便打算告辭，她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呢，而且想買的東西也沒有買到。
“住的地方好說，咱們研究所就有招待所，就在研究所邊上，近得很，也方便你明天過來分析成分。”
鄧教授再次伸出援助之手。
林碧清眉眼彎彎，“好，那我就住咱們研究所的招待所了。”
“走，我帶你去辦理入住。”
鄧翰海再次道，他是真心喜歡林碧清這個小輩，搞研究其實挺依賴天賦的，不像其他的行業，勤奮刻苦或許就能取得不錯的成就，但研究可不是靠勤奮刻苦就能成功的。
“小清，你住什麽招待所啊，晚上和我一起住我表哥家唄，他們家房間多，有空地方。”
李珍珠聽說林碧清要住招待所，非常不高興，撅著嘴勸她和她一起住親戚家。
周年也跟著邀請，“是啊，跟珍珠一起住家裏吧，一個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
林碧清拒絕了，“我晚上還要工作，就不去打擾周工了。”
李珍珠又勸了兩句，可林碧清打定主意不願意去，她撇嘴不滿道：“你錢多燒的。”
林碧清沒吭聲，她錢不多，只是不習慣生理期去別人家睡覺而已。
李珍珠勸不了她，只能隨她，一行人來到了招待所，有介紹信，還有鄧翰海的面子，入住手續辦理得很順利。
現在的招待所條件比不上五星級大酒店，但是簡單幹凈，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還有電扇，已經非常不錯了，住一晚才要一塊錢，真是太值得了。
“教授，謝謝您。”
林碧清再次感謝。
鄧翰海瞪她一眼，“非要跟我這麽客氣嗎？如果真要感謝我，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在研究所等你。”
林碧清嘴角一彎，“好。”
等人離開，林碧清和李珍珠倆人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倆人便準備出去吃東西，李珍珠開始介紹羊城的特色，“雲吞面、糯米雞、煲仔飯……你想吃什麽？”
林碧清：“雲吞面。”
她痛經，只想吃點熱乎乎，又帶湯湯水水的飯菜。
李珍珠：“一份雲吞面不夠吃呢，要不再來份蘿蔔牛雜，一份枸杞葉豬肝湯。”
林碧清無可無不可，“可以，你來安排，我請客。”
李珍珠雙手一拍，大笑：“今天我得點好的。”
雖然如此說，到了國營飯店，她也就點了先前說的那三份美食，以及一份菠蘿咕嚕肉。
而林碧清不免挑眉問：“這就你說的點好的？”
李珍珠：“都是肉菜還不好嗎？”
雖然話不客氣，但林碧清知道她是在替她省錢，於是故意道：“你可要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我點的再多，肚裏裝不下，那才受罪呢。”
李珍珠不客氣道。
等菜的功夫，林碧清想了想把她準備上大學的事說了，“鄧教授推薦的，所以以後我恐怕不能常住島上了。”
李珍珠真心為她高興，“恭喜你，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會出息。”
可說完她的臉色就變了，“完了，完了，我把你帶來的羊城，結果你不回去了，我怎麽賠你家慕團長一個漂亮又聰明的老婆？你說你家慕團長會不會找季軍強單挑，季軍強可不是你家慕團長的對手啊。”
林碧清看她耍寶，故意道：“他們男人之間的事，讓他們男人自己去解決，反正他也不會敢把人給打壞。”
正好雲吞面上來了，李珍珠化悲痛為食欲，說道：“你說得對，他們男人之間的事讓他們男人自己解決。”
有句話她沒說，老婆的賬男人還，這事沒毛病，反正拳頭不是打自己身上就好。
“哇，好久沒吃咕嚕肉了，你嘗嘗酸甜可口，可好吃了。”
李珍珠在菠蘿咕嚕肉上來後，給林碧清夾了一筷子菠蘿和一筷子肉，林碧清嘗了嘗的確不錯，不愧是華國名菜。
等枸杞葉豬肝湯上來，李珍珠趕緊又給林碧清盛了一碗，“你現在的情況喝這個最好，暖暖肚子。”
盡管林碧清因為痛經，胃口不大好，也在她這周到的照顧下維持了平常的飯量。
“哎喲。”
吃過飯，倆人起身本想去百貨大樓購物的，可剛一動，腿間就湧出一股熱流，腹部又開始絞痛起來，林碧清眉頭緊皺，忍著疼說道：“珍珠，我今天去不了百貨大樓了，我把胡嫂子的錢票給你，你幫她把布買了，我的那些東西等我好了再來買。”
李珍珠接過錢和票，“好，我幫胡嫂子買布，我先送你回招待所再去。”
林碧清沒拒絕，她這會兒肚子疼，腳傷又沒有完全好，沒有人幫忙，她一個人回招待所很困難。
回到招待所，李珍珠再次給林碧清灌了熱水袋，等林碧清放肚子上眉眼舒展後，她這才離開。
等她離開後，林碧清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了，熱水加熱水袋的雙重加持，她的痛經緩解了不少。
既然沒有那麽疼了，她便走到寫字臺前，拿起紙筆開始寫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論文和報告。
她著重寫了香蕉樹纖維做的衛生巾成本低，衛生安全，用它比用衛生紙以及衛生帶等衛生用品，更加有利於女性的身體健康，能有效減少得婦科炎癥，以及婦科病的概率。
另外就是香蕉樹纖維做的衛生巾還能降解，不會危害環境安全。
把這些敘述清楚了，她才寫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制造，甚至於把抽取香蕉樹纖維的機器，以及把香蕉樹纖維變成棉絮狀的機器設備的參數，以及機器結構圖紙。
等畫完這些，她想了想，又加了她參觀過的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生產線上所有的設備參數和圖紙。
“小清，開門！”
認真工作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她發覺房間裏光線變暗的時候，李珍珠購物回來了，在外面敲門。
“唉，就來。”
她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起身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李珍珠提著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外，滿頭是汗，頭發黏在臉上，臉也紅通通的，衣服也變得皺巴巴的。
“哎喲，可把我累壞了。”
她提著大包小包進屋扔地板上，往椅子上一癱，伸出一只手，“小清，幫我倒杯水。”
林碧清這裏恰巧有一杯溫開水，那是她本來想喝，卻倒上後就忘記喝的，她順手倒進另外一個杯子，遞給了李珍珠，李珍珠接過就噸噸地喝了個幹凈，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她哼了一聲，“你剛才還換杯子，怎麽，怕我把你杯子弄臟了？”
林碧清無奈解釋：“能不和人共用水杯還是不要共用好，這是基本的衛生知識。”
“停停停。”
李珍珠趕緊打住，“別給我說這些，我聽的頭大。”
“今天百貨大樓的人可多了，進去都靠擠的。”
李珍珠怕林碧清再給她普及常識，趕緊把話題轉移到購物上，“今天運氣好，百貨大樓新進了一批瑕疵布，不要布票，我一口氣買了十米，除了胡嫂子家的三米，還剩七米，你要不，咱們倆可以分一分。”
林碧清看了眼那瑕疵布，是深藍色的混紡布，說是瑕疵，也就是有的地方染色不均勻，有的地方有個小米粒一樣的小洞，只要不是特別講究的，這些瑕疵都可以忽略，布票難得，不要布票的布，買到就是賺到。
可惜林碧清沒有興趣，“我衣服不少，買了布回去也是放著吃灰。”
李珍珠看著她，再次問：“真不要？”
林碧清：“真不要。”
香蕉樹纖維不僅僅可以做衛生巾，它還可以織布，做地毯等等，純天然纖維布料可比化纖的舒服。
“小清，你給你們家慕團長打電話了沒有？”
李珍珠突然問道。
林碧清暗呼糟糕，她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慕傑在部隊指不定等急了呢，她趕緊道：“我這就去前臺借電話打給他。”
李珍珠斜她一眼，“這事你都能忘記，你家慕團長知道了，還不得傷心死。”
林碧清沒說話，只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李珍珠趕緊跟上，話說她也忘記給季軍強打電話了。
而在南舟島的慕傑一天的時間一直在盯著電話，可眼瞅著天黑了媳婦兒還沒有打回來電話，他眉頭皺了皺，早知道該要李珍珠表哥單位電話了，季軍強今天出去巡航了，又不能問，唉，站起身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旅長應該有海洋生物研究所的電話。”
這個念頭一起，他轉身就要去找旅長，手剛挨到辦公室的門，電話就響了，他趕緊折返回去接電話。
“餵！”
“慕傑。”
電話兩端的夫妻二人默契地同時開口，之後慕傑先問：“小清，你怎麽才回電話？”
林碧清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回道：“今天太忙了，給忘記了，你今天等了很久吧，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只要你沒事就好。”
慕傑聽到他的聲音，提著的心總算回到了肚子裏，問道：“一切還順利嗎？”
“研究所的鄧教授，珍珠的表哥都挺熱情的，就是樣本出了點問題，不過鄧教授又幫我取了新的樣品，要等明天再做分析，才能知道能不能用。”
林碧清說了工作的事兒，慕傑也不懂，只說了一句，“註意身體。”
“慕傑，再跟你說件事，鄧教授推薦我在羊城上大學，我答應了。”
這句話讓慕傑拿電話的手都僵硬了，他嗓音幹澀地問：“什麽時候去學校？”
“這我沒問，我猜最晚也是九月份暑假開學吧。”
林碧清猜測道：“畢竟現在大學都要放暑假了。”
慕傑那邊松了口氣，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恭喜你，小清。”
“慕傑，謝謝你。”
林碧清抓緊電話，溫聲道：“謝謝你對我的支持，也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我才能有了上大學的機遇。”
慕傑嘴角上揚，“我們是夫妻，就應該互相幫助。”
電話費不便宜，而且這時候都是人工接線，說話內容接線員都能聽見，倆人說了兩句家常話之後便掛了電話。
“珍珠，季軍強沒在部隊。”
林碧清轉身告訴了李珍珠不用打電話的事，李珍珠面露擔憂，“他不在家，我也不在，家裏倆孩子得翻天。”
林碧清：“那我再跟慕傑去個電話，讓他幫忙看著倆孩子。”
其他的倒是不怕，就怕孩子去海邊玩兒，小孩子不懂危險，被海浪卷走了，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李珍珠搖了搖頭，“不用特地打電話，我家那倆魔星經常跟二團長家的孩子一起玩，我和季軍強不在家的時候，二團長會幫忙照看的。”
不過林碧清還是打了電話，畢竟如果不是自己，才從羊城回島上的李珍珠，根本不會再來。
慕傑很好說話，“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老季家。”
“慕團長，記得看著他們不要去海邊就好。”
李珍珠最終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等掛掉電話，她感慨：“只要有了孩子，心就不自由了，去哪裏心裏都裝著孩子，怎麽都不會踏實。”
林碧清沒發表意見，只當自己是傾聽者，為人母的心情她兩輩子人了，真還沒有體檢過。
“成了，你趕緊回屋歇著吧，別太趕著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一天不成，咱們在這裏再呆一天就是了。”
李珍珠離開去表哥家的時候囑咐道。
林碧清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會註意的。”
但等李珍珠離開後，她再次坐桌子前，先把原先寫的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報告看了看，見沒什麽可補充的。
她便拿起筆又寫起來海水淡化的報告，把藍紅藻過濾膜寫了，接著又寫了一份成本比較高的海水淡化方案，如果明天再沒有監測到α元素，她便把這個方案交上去。
這麽一忙活，就忙到了夜裏二點，她這才洗漱睡覺，慶幸這會兒的痛經緩解了不少，要不然她今晚肯定甭想睡了。
“小清開門，我來了。”
第二天清早，她是被李珍珠的敲門聲音喊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身離開床，看了眼床單幹幹凈凈的，不由松了口氣，昨晚用衛生紙沒有發生大姨媽側漏，真是潑天之幸。
她趿拉著鞋子去給李珍珠打開門，“你隨便，我先上趟廁所。”
李珍珠進來後看到桌子上的一沓寫滿密密麻麻字體的紙張，揚聲問道：“小清，你昨晚什麽時候睡的？”
林碧清：“不清楚。”
她不敢說實話，一說實話肯定挨李珍珠嘮叨，也不知道她年紀輕輕地咋跟她老媽一樣得了愛嘮叨的毛病。
“你的眼圈怎麽那麽黑？”
等她從廁所出來，李珍珠懷疑地看著她的黑眼圈，林碧清心虛道：“肚子疼，睡不著。”
這個理由也能說過去，她拿出給她帶的早餐，“我表嫂做的鴿子湯，還有叉燒包，你嘗嘗。”
林碧清：“真是太麻煩表嫂了。”
李珍珠把保溫桶推她面前，“既然知道麻煩，就把飯菜吃完。”
而這句話的後果就是林碧清吃撐了，她打了個飽嗝，道：“表嫂煲湯的手藝絕了。”
不等李珍珠說話，她又問：“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表哥惦記啥樣品的事，天沒亮就起來了。”
李珍珠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起那麽早，結果給鄧教授打電話，人家說讓他吃完早飯再過去，白早起了。”
林碧清笑了笑，沒成想周年也是個工作狂啊。
怕他等急了，她趕緊起身換了衣裳，道：“走吧，別讓表哥久等了。”
她把換下來的臟衣裳團吧團吧裝包裏，打算到了研究所再洗，畢竟她出去是要退房的。
“周工，久等了，咱們這就去實驗室。”
林碧清到研究所實驗樓鄧教授的值班室，就看到了周年，他正拿著一本海洋生物學專業的書本看。
看到她們來了，便道：“珍珠，你在這裏等，我和小林去實驗室。”
林碧清：“鄧教授還沒來呢？”
周年笑了，“他老人家在實驗室呢。”
得，這也是個工作狂。
“小林，快來看看這瓶溶液的顏色，它沒有昨天那瓶鮮艷，而且仔細看裏面有微量的金色物質。”
他們到的時候，鄧教授正圍著那瓶藍紅藻糊糊看，甚至還拿了放大鏡看，看到他們進來，趕緊招手讓他們過去。
林碧清聽說有金色物質，精神一震，趕緊走過去，“我看看。”
她接過放大鏡圍著藍紅藻糊糊仔細觀察，別說還真有，但據觀察金色物質含量很低。
不過這已經不錯了，這說明這藍紅藻就是她後世見到的藍紅藻的初級版本，也就是還沒有進化的版本。
“咱們立刻檢驗。”
林碧清興奮道。
因為有了上次的配合，這次林碧清和鄧教授以及周年配合更加默契，還是先開始檢測①號樣品，看看能不能做防曬霜。
雖然反應不是很明顯，但還是有了，她高興地笑彎了眼，“成了。”
鄧教授高興地笑，“哎喲，以後女同志有福氣了，不用怕曬黑了，特別是咱們羊城的女同志。”
周年也跟著附和，“是啊，我女兒平常怕曬黑，根本不愛出門，這個防曬雪花膏做出來後，她也能夠活潑點。”
有了①號樣品的成功，他們不由更加期待②號樣品，雖然②號樣品檢測操作非常繁瑣，但他們非常認真仔細。
在一系列實驗操作後，等待②號樣品反應的時候，林碧清把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報告遞給了鄧教授，“教授，您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正或者補充的地方？”
鄧翰海看著上面端正又透著風骨的字體，先誇了一句，“好字。”
接著便往下看內容，數據詳實，理論也行得通，關鍵是成本低，也就比衛生紙貴了一點，一次例假大約要用20片衛生巾，而報告裏有寫一棵香蕉樹能做大約3000片衛生巾，而二十片衛生巾加上各種費用，也就3毛錢左右，而現在一卷衛生紙一毛七分錢，有時一卷還不夠用，所以香蕉樹纖維衛生巾做出來之後，華國女性大部分都能用的起。
而這香蕉樹纖維衛生巾不僅僅供應華國女性，還可以出口創匯，雖然國外也有衛生巾，但外國的衛生巾絕對沒有他們的便宜，他們可以走物美價廉策略。
另外報告上還寫了制作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各種步驟，甚至連機器圖紙都給整出來了，他又讚嘆又心驚，問道：“小清，這香蕉樹纖維衛生巾是你研究出來的？”
“我和錢老師一起研究出來的。”
這次她沒有把功勞全讓給錢老師。
“國失良才啊。”
鄧教授再次惋惜地感嘆。
林碧清心裏劃過一抹心虛，她抿了抿唇，問：“教授，這份報告能通過嗎？”
她不想再用粉色的衛生紙了，也不想用衛生帶，不過用了一天一夜，她那裏就開始癢癢，非常不舒服，當女人真難，希望衛生巾早點上市。
“有九成把握通過。”
鄧教授說道。
林碧清高興地眉眼彎彎，“那就拜托教授了。”
鄧教授：“你不用感謝我，我也是為祖國分憂。”
林碧清還是道了謝，不管咋樣，反正衛生巾做出來之後，她受益就是了。
接著她又把用藍紅藻過濾膜的海水淡化技術報告，拿給鄧教授看，“您看，藍紅藻過濾膜過濾掉海水一半的鹽份，我們再……”
林碧清一邊講解，鄧教授不時點頭，最後他提了一條意見，“說來說去海水淡化技術還是要用電，電費可不便宜啊。”
林碧清隨口就回道：“可以用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甚至潮汐發電，這些能源都是清潔能無限利用的能源，大大降低發電成本。”
鄧教授苦笑：“可我們國家沒有技術啊。”
林碧清也麻爪，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以及潮汐發電技術，需要的知識理論，以及技術門類可不少，她的專業是紡織學，對於這些她是門外漢啊。
林碧清咬牙，“那咱們就繼續研究過濾膜，爭取用這個過濾掉海水鹽份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她記得她的導師曾經說過，有種珊瑚礁上分泌的液體，就能做海水淡化過濾膜，如果那樣的話，根本用不上能源，直接過濾就能把海水淡化，可惜那種珊瑚礁因為環境汙染，後世早就滅絕了，而現在海洋環境還算幹凈，應該還有那個珊瑚礁。
““年輕人敢想敢幹，不錯！”
鄧教授誇讚道。
林碧清尷尬一笑，心裏有些後悔，她剛才說大話了，太沖動了，以後不能這樣了。
說著話②號樣品的反應時間到，他們趕緊走向實驗臺，林碧清看著熟悉的藍粉色眉開眼笑，“教授，周工，我們成功了！”
一句話讓周年和鄧翰海也笑開了花，周年甚至搶鄧教授前頭問：“接下來做什麽？”
林碧清：“當然是做過濾膜了。”
不過還沒等倆人高興，她又潑了冷水，“藍紅藻裏α元素含量太低，這些不夠，最起碼還得一百斤的藍紅藻，而提取出來的元素只能做一平方分米的過濾膜。”
鄧翰海大手一揮，“這都不是事兒，我找人出海打撈藍紅藻。”
林碧清相信他，不過她眼珠子一動道：“打撈藍紅藻得出海，不如去南舟島附近打撈吧，我正好也回家拿兩件換洗衣裳。”
“可行。”
鄧翰海知道林碧清來得匆忙，根本沒有想過在羊城多呆，沒帶夠換洗衣裳，家裏也沒有安頓好，這次正好去南舟島，也讓她回家一趟，這樣也能安心在研究所搞研究，於是道：“小林啊，大學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倆月你來研究所實習，如何？”
林碧清這次沒有立刻答應，她現在也是有家庭的人了，上次決定上大學，就沒有跟慕傑商量，這次不能再獨自決定了，婚姻裏得相互尊重。
“我得回去跟我愛人商量商量。”
鄧翰海一楞，說了句：“好，回去好好商量，研究所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這次打撈藍紅藻還是王軍生帶隊，他們沒有開軍艦，開了漁船，也沒有穿軍裝，打扮得跟普通群眾一樣。
林碧清和李珍珠都是軍嫂，沒問他們這麽打扮的原因，只是坐在船艙聊天，等漁船駛離羊城一段距離後，痛經過去，腳傷也差不多痊愈，行動恢覆自由的林碧清，突然走向了駕駛艙，站船長身邊，問道：“船長，我可以學開船嗎？”
其實她會開船，只是需要一個借口放到明面上，就是不知道船長給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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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蕉樹纖維衛生巾能出口創匯◎
從衛生間出來, 林碧清走路那就不叫走路了，那叫挪，一步一挪, 確切地說是夾著腿一步一挪。
衛生紙沒有黏膠, 它不能像衛生巾一樣黏在內褲上，它是活動的, 沒有用過這個的她總有種感覺, 衛生紙它下一秒就會從褲管裏掉出來。
試想下, 一個漂亮的大美女走過, 大家正感嘆她的美, 結果她的褲管裏掉出來一帶血的衛生巾, 那畫面真太美了, 美得讓人想鉆地縫裏, 再也不出來。
“小清, 你怎麽了？腳傷又嚴重了？”
李珍珠買好衛生紙風風火火地從外面回來, 就看到林碧清扶著墻, 夾著腿，一步一挪，姿勢特別奇怪，不由十分擔心。
林碧清搖了搖頭, 微微一笑，“我沒事。”
李珍珠過去攙扶住她, 給了她一個大白眼道：“你的樣子可不像沒事。”
林碧清無奈, 只能湊她耳朵邊低聲地說了自己的尷尬，李珍珠笑了, “你早說, 我給買衛生帶回來。”
衛生帶林碧清還是有點了解的, 就一布條子，用帶子系身上，它比較受女性歡迎的原因就是放衛生紙的地方有松緊繩，能固定住衛生紙，讓它不亂竄，雖然舒適度不高，但極大的方便了女同胞生理期間的出門和工作問題。
而此刻她別無選擇，只能再次央求李珍珠，“好珍珠，麻煩你再跑一趟，幫我買衛生帶回來，要不然我都不敢走路了。”
李珍珠把粉紅色的衛生紙遞給她，“拿著，我再跑一趟，幸好我帶了衛生用品的票，要不然你可怎麽辦啊。”
林碧清再次感激道：“好珍珠，你就是救苦救難的女俠，回頭我請你吃肉。”
李珍珠哼了哼，“算你有良心。”
不過她沒有立刻走，反而把林碧清送回值班室，再給熱水袋換了熱水，遞給她暖肚子，順便問道：“你以前來這個的時候肚子也疼嗎？”
林碧清回憶了下原主來例假的情況，搖了搖頭，“可能是這回太奔波了，生活不規律才這樣的，以前偶爾會疼。”
李珍珠松了口氣，“這就好。”
接著她嘴巴湊她耳朵邊，低聲說道：“我聽人說來這個疼，懷孕困難，你沒事就好。”
林碧清斜她一眼，“我謝謝你這麽關心我。”
李珍珠擺了擺手，“好說好說。”
等她出去，林碧清才暗自嘆氣，女性地位的提升，是一件長遠而艱巨的任務，她自問沒有那個本事，不過可以潛移默化影響身邊的人。
她不會去說教，而是一步一步地來，首先要從好朋友出門工作開始，只有經濟獨立了，人才會有底氣。
比如這次衛生巾，因為制作簡單方便，完全可以在島上成立一個小廠，為島上的家屬解決工作問題。
“小林，好些了沒有？”
鄧教授到底沒忍住過來關心林碧清，而他後面還跟著周年。
林碧清回了句，“好多了。”
緊接著就要站起來，鄧教授趕緊阻止，“你不舒服，就別講那些客套了。”
林碧清這才坐下，不過嘴上卻招呼著，“教授、周工，你們也坐。”
等他們坐下，她垂眸組織了下語言後開口：“教授、周工，你們能幫我弄一些香蕉樹嗎？不要在地裏長著的，就要剛收獲了果子，準備砍掉的香蕉樹。”
周年疑惑：“你要香蕉樹幹什麽？”
羊城產香蕉，香蕉樹一年一結果，收了果實後就得砍掉，一部分用來造紙，可大部分的香蕉樹都用來當肥料了。
林碧清抿了抿唇，說道：“我想做衛生巾。”
鄧教授和周年尷尬了，這年代風氣還保守，關於女性生理期這事，女人之間說都有些不好意思，更別提男人了。
好在鄧教授不是守舊頑固的，而且以他的地位政府會給他發外匯券，她女兒可是經常在友誼商店買衛生巾的。
他妻子還跟他感慨，“衛生巾比衛生紙好用方便，咱們國家為什麽不生產呢？”
能為啥，一是因為窮，需要辦的事太多，錢只能緊著重要的事來，二是因為沒技術。
他已過了花甲之年，林碧清的年紀都能當他孫女了，所以對於衛生巾這種話題，他和她談論也沒什麽可顧及的。
他問：“小林，用香蕉樹做衛生巾，你有幾成把握？”
林碧清：“九成。”
她沒把話說太滿了，雖然用香蕉樹做衛生巾過程簡單，但有兩樣機器得特別改進，一是提取香蕉樹纖維的機器，另外就是把香蕉樹纖維變成跟棉花一樣的絮狀的機器。
這個她雖然了解，也有把握畫出來，但也得有工廠肯做啊，現在的工廠可不是只要你下訂單給錢，人家就給你做，每個工廠都是有生產任務的，沒有公家出面，人家根本不鳥你，而她少說的那一成就是這個原因。
聽了她的解釋，鄧教授再次大包大攬，“這事交給我來辦。”
林碧清眼睛布靈布靈地看著鄧教授，脆聲道：“謝謝教授。”
她這是抱上金大腿了。
鄧教授被她看的不自在，唬起臉道：“回去把香蕉樹做衛生巾的事寫份報告給我，要認真寫。”
林碧清趕緊坐直身體，保證道：“那必須的。”
只有可行性高了，工廠才會優先生產她需要的機器設備。
鄧翰海斜了她一眼，“油嘴滑舌。”
說完見她沒事，便和周年準備離開，林碧清見他們要走，趕緊又問：“教授，藍紅藻打撈上來了嗎？”
“還沒有呢，藍紅藻送來了，我會喊你。”
鄧教授回道。
林碧清這才滿意了，雖然她很快就要在羊城上大學了，不用再擔心自己沒有水用，但既然開始了，她就不想放棄，慕傑還在島上呢。
“小清，我給你買回來衛生帶了。”
鄧教授和周年離開沒多大會兒，李珍珠就興沖沖地回來了，手裏頭還拿著一個紙盒子，上面畫著一個女人的側臉畫像，畫像上面用大字寫著“衛生帶”仨字，而畫像下面寫著“衛生消毒，婦女用品”八個大字。
而李珍珠把紙盒子往她跟前一遞，“我買的這個是帶橡膠的，防漏。”
林碧清接過盒子打開，一股子濃濃的橡膠味道撲面而來，她差點給扔了，這味兒沖的，她不敢用啊。
可目前這衛生帶就是最安全的了，要不然光用衛生紙，容易漏，衛生紙還容易從褲管掉下來。
最後她咬牙說道：“我去拿實驗室消消毒再用。”
李珍珠翻白眼，“你們文化人講究真多。”
她平常的衛生帶都是用水洗的。
“這不是沒條件洗，我又急用嗎？”
林碧清解釋了一句，然後又問：“這個多少錢？”
親兄弟明算賬，李珍珠也沒跟她客氣，道：“衛生紙和衛生帶，一共用了兩張衛生票，衛生紙一毛七，衛生帶兩塊。”
“咳，咳咳。”
林碧清被自己口水嗆住了，驚訝道：“這個布條子要兩塊？”
李珍珠：“這衛生帶裏面可是有橡膠的。”
好吧，這個年代工業產品都貴，這個衛生帶外面是紅色的布，裏面還縫著一條紅色的橡膠，要兩塊錢也不算太貴。
她沒帶衛生票，光給錢也不好，便道：“等回了島上，我再還你錢票。”
李珍珠嗔她一眼，“我還能怕你賴賬？”
林碧清笑了，“那倒是。”
倆人又打趣了兩句，林碧清便找了鄧教授說了進實驗室的原由，鄧教授二話不說就首肯了，讓她盡管去實驗室，把衛生帶做了消毒處理又烘幹後，她才重新又去了衛生間戴上衛生帶。
雖然沒有衛生巾舒服，但比剛才衛生紙方便多了，最起碼不用擔心它掉。
“小清，教授讓你去實驗室。”
而剛回值班室，李珍珠就跟她說了一個好消息。
林碧清眼睛一亮，這是新鮮的藍紅藻送來了，國家爸爸辦事效率就是高，她趕緊擡腳往三號實驗室走。
此刻三號實驗室裏，鄧教授正在圍著一筐還帶海水的海鮮看，旁邊是一個穿著海軍衫和藍色褲子的男人，一米八的身高，再加上身上勻稱的肌肉，雖然沒看到臉，但林碧清敢肯定這又是一個荷爾蒙外溢的型男。
這時候實驗室響起鄧教授的聲音，“你們在打撈過程中有沒有發現帶金點的藍紅藻，或者其他帶金點的海藻？”
海軍衫男人搖了搖頭，“並沒有發現，不過帶金點的魚倒是有。”
鄧教授聲音拔高，“我要的是海藻不是魚。”
他眼睛暼到林碧清進來，朝她招手，“小林過來，看看這藍紅藻怎麽樣？符合標準嗎？”
林碧清一瘸一拐地走過去，從實驗臺上拿起橡膠手套戴上，再走到藍紅藻筐前，蹲下身用手拿起仔細觀察，點了點頭道：“還成，不過得進行預處理，然後靜置十八個小時，明天才能做成份分析。”
“不過一晚上的時間，我們等得起。”
鄧教授笑道，接著他趕緊戴好裝備準備處理藍紅藻，“小林，你說怎麽操作，我來操作？”
他的話讓那個穿海軍衫的男人側目，鄧翰海教授可是海洋生物學的資深專家，在華國的地位也舉足輕重，他竟然要給一個年輕女同志打下手，他有些不可思議，他打量了下林碧清，長得挺漂亮的，就是臉上還有嬰兒肥，看著年紀不大啊。
而林碧清也扭頭打量那個男人，長得怪俊朗的，斂眉星目，挺鼻薄唇，長得是好，就是氣質有些冷，看著就不好惹。
作為已婚女，她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看向鄧教授，“教授，還是我自己來吧。”
鄧教授這次沒有堅持，畢竟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是林碧清說了處理，可站在那裏就是不操作，他不解地問：“怎麽了？”
林碧清為難地看了眼那個穿海軍衫男人，鄧教授這才明白過來，朝著男人揮手，“小王，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叫你。”
王軍生朝著鄧翰海敬了禮，“是，您有事隨時可以找我。”
等王軍生離開，鄧翰海惋惜地看著林碧清，要是小林沒有結婚，他還能撮合她和小王，小王家世好，父親是羊城軍區司令，母親是銀行副行長，自身也有能力，才二十五歲就是副團了，唉，真是便宜那個慕團長了。
林碧清不知道鄧翰海的可惜，她此刻已經拿起藍紅藻處理起來，跟先前一樣清洗幹凈，然後用消過毒的工具搗成糊糊，然後放入消過毒的玻璃容器內靜置。
鄧翰海和周年看著這麽一通操作目瞪口呆，周年更是驚訝出聲，“這就好了？”
林碧清：“不然呢，我們研究海水淡化技術，不就是想要想法設法地降低成本嗎，要不然蒸餾法完全可行，我們還研究什麽。”
周年無話可說，蒸餾海水得純凈水這法子是好，但是成本太高昂，而且純凈水不能長期飲用。
鄧教授則道：“不管什麽操作，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
處理好了藍紅藻，林碧清便打算告辭，她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呢，而且想買的東西也沒有買到。
“住的地方好說，咱們研究所就有招待所，就在研究所邊上，近得很，也方便你明天過來分析成分。”
鄧教授再次伸出援助之手。
林碧清眉眼彎彎，“好，那我就住咱們研究所的招待所了。”
“走，我帶你去辦理入住。”
鄧翰海再次道，他是真心喜歡林碧清這個小輩，搞研究其實挺依賴天賦的，不像其他的行業，勤奮刻苦或許就能取得不錯的成就，但研究可不是靠勤奮刻苦就能成功的。
“小清，你住什麽招待所啊，晚上和我一起住我表哥家唄，他們家房間多，有空地方。”
李珍珠聽說林碧清要住招待所，非常不高興，撅著嘴勸她和她一起住親戚家。
周年也跟著邀請，“是啊，跟珍珠一起住家裏吧，一個女孩子住外面不安全。”
林碧清拒絕了，“我晚上還要工作，就不去打擾周工了。”
李珍珠又勸了兩句，可林碧清打定主意不願意去，她撇嘴不滿道：“你錢多燒的。”
林碧清沒吭聲，她錢不多，只是不習慣生理期去別人家睡覺而已。
李珍珠勸不了她，只能隨她，一行人來到了招待所，有介紹信，還有鄧翰海的面子，入住手續辦理得很順利。
現在的招待所條件比不上五星級大酒店，但是簡單幹凈，房間有獨立的衛生間，還有電扇，已經非常不錯了，住一晚才要一塊錢，真是太值得了。
“教授，謝謝您。”
林碧清再次感謝。
鄧翰海瞪她一眼，“非要跟我這麽客氣嗎？如果真要感謝我，就好好休息，明天我在研究所等你。”
林碧清嘴角一彎，“好。”
等人離開，林碧清和李珍珠倆人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倆人便準備出去吃東西，李珍珠開始介紹羊城的特色，“雲吞面、糯米雞、煲仔飯……你想吃什麽？”
林碧清：“雲吞面。”
她痛經，只想吃點熱乎乎，又帶湯湯水水的飯菜。
李珍珠：“一份雲吞面不夠吃呢，要不再來份蘿蔔牛雜，一份枸杞葉豬肝湯。”
林碧清無可無不可，“可以，你來安排，我請客。”
李珍珠雙手一拍，大笑：“今天我得點好的。”
雖然如此說，到了國營飯店，她也就點了先前說的那三份美食，以及一份菠蘿咕嚕肉。
而林碧清不免挑眉問：“這就你說的點好的？”
李珍珠：“都是肉菜還不好嗎？”
雖然話不客氣，但林碧清知道她是在替她省錢，於是故意道：“你可要想好了，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我點的再多，肚裏裝不下，那才受罪呢。”
李珍珠不客氣道。
等菜的功夫，林碧清想了想把她準備上大學的事說了，“鄧教授推薦的，所以以後我恐怕不能常住島上了。”
李珍珠真心為她高興，“恭喜你，第一次見你，我就知道你會出息。”
可說完她的臉色就變了，“完了，完了，我把你帶來的羊城，結果你不回去了，我怎麽賠你家慕團長一個漂亮又聰明的老婆？你說你家慕團長會不會找季軍強單挑，季軍強可不是你家慕團長的對手啊。”
林碧清看她耍寶，故意道：“他們男人之間的事，讓他們男人自己去解決，反正他也不會敢把人給打壞。”
正好雲吞面上來了，李珍珠化悲痛為食欲，說道：“你說得對，他們男人之間的事讓他們男人自己解決。”
有句話她沒說，老婆的賬男人還，這事沒毛病，反正拳頭不是打自己身上就好。
“哇，好久沒吃咕嚕肉了，你嘗嘗酸甜可口，可好吃了。”
李珍珠在菠蘿咕嚕肉上來後，給林碧清夾了一筷子菠蘿和一筷子肉，林碧清嘗了嘗的確不錯，不愧是華國名菜。
等枸杞葉豬肝湯上來，李珍珠趕緊又給林碧清盛了一碗，“你現在的情況喝這個最好，暖暖肚子。”
盡管林碧清因為痛經，胃口不大好，也在她這周到的照顧下維持了平常的飯量。
“哎喲。”
吃過飯，倆人起身本想去百貨大樓購物的，可剛一動，腿間就湧出一股熱流，腹部又開始絞痛起來，林碧清眉頭緊皺，忍著疼說道：“珍珠，我今天去不了百貨大樓了，我把胡嫂子的錢票給你，你幫她把布買了，我的那些東西等我好了再來買。”
李珍珠接過錢和票，“好，我幫胡嫂子買布，我先送你回招待所再去。”
林碧清沒拒絕，她這會兒肚子疼，腳傷又沒有完全好，沒有人幫忙，她一個人回招待所很困難。
回到招待所，李珍珠再次給林碧清灌了熱水袋，等林碧清放肚子上眉眼舒展後，她這才離開。
等她離開後，林碧清先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喝了，熱水加熱水袋的雙重加持，她的痛經緩解了不少。
既然沒有那麽疼了，她便走到寫字臺前，拿起紙筆開始寫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論文和報告。
她著重寫了香蕉樹纖維做的衛生巾成本低，衛生安全，用它比用衛生紙以及衛生帶等衛生用品，更加有利於女性的身體健康，能有效減少得婦科炎癥，以及婦科病的概率。
另外就是香蕉樹纖維做的衛生巾還能降解，不會危害環境安全。
把這些敘述清楚了，她才寫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制造，甚至於把抽取香蕉樹纖維的機器，以及把香蕉樹纖維變成棉絮狀的機器設備的參數，以及機器結構圖紙。
等畫完這些，她想了想，又加了她參觀過的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生產線上所有的設備參數和圖紙。
“小清，開門！”
認真工作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她發覺房間裏光線變暗的時候，李珍珠購物回來了，在外面敲門。
“唉，就來。”
她伸了個懶腰從椅子上起身打開房門，就看到了李珍珠提著大包小包地站在門外，滿頭是汗，頭發黏在臉上，臉也紅通通的，衣服也變得皺巴巴的。
“哎喲，可把我累壞了。”
她提著大包小包進屋扔地板上，往椅子上一癱，伸出一只手，“小清，幫我倒杯水。”
林碧清這裏恰巧有一杯溫開水，那是她本來想喝，卻倒上後就忘記喝的，她順手倒進另外一個杯子，遞給了李珍珠，李珍珠接過就噸噸地喝了個幹凈，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她哼了一聲，“你剛才還換杯子，怎麽，怕我把你杯子弄臟了？”
林碧清無奈解釋：“能不和人共用水杯還是不要共用好，這是基本的衛生知識。”
“停停停。”
李珍珠趕緊打住，“別給我說這些，我聽的頭大。”
“今天百貨大樓的人可多了，進去都靠擠的。”
李珍珠怕林碧清再給她普及常識，趕緊把話題轉移到購物上，“今天運氣好，百貨大樓新進了一批瑕疵布，不要布票，我一口氣買了十米，除了胡嫂子家的三米，還剩七米，你要不，咱們倆可以分一分。”
林碧清看了眼那瑕疵布，是深藍色的混紡布，說是瑕疵，也就是有的地方染色不均勻，有的地方有個小米粒一樣的小洞，只要不是特別講究的，這些瑕疵都可以忽略，布票難得，不要布票的布，買到就是賺到。
可惜林碧清沒有興趣，“我衣服不少，買了布回去也是放著吃灰。”
李珍珠看著她，再次問：“真不要？”
林碧清：“真不要。”
香蕉樹纖維不僅僅可以做衛生巾，它還可以織布，做地毯等等，純天然纖維布料可比化纖的舒服。
“小清，你給你們家慕團長打電話了沒有？”
李珍珠突然問道。
林碧清暗呼糟糕，她把這件事給忘記了，慕傑在部隊指不定等急了呢，她趕緊道：“我這就去前臺借電話打給他。”
李珍珠斜她一眼，“這事你都能忘記，你家慕團長知道了，還不得傷心死。”
林碧清沒說話，只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李珍珠趕緊跟上，話說她也忘記給季軍強打電話了。
而在南舟島的慕傑一天的時間一直在盯著電話，可眼瞅著天黑了媳婦兒還沒有打回來電話，他眉頭皺了皺，早知道該要李珍珠表哥單位電話了，季軍強今天出去巡航了，又不能問，唉，站起身在辦公室裏走來走去。
“旅長應該有海洋生物研究所的電話。”
這個念頭一起，他轉身就要去找旅長，手剛挨到辦公室的門，電話就響了，他趕緊折返回去接電話。
“餵！”
“慕傑。”
電話兩端的夫妻二人默契地同時開口，之後慕傑先問：“小清，你怎麽才回電話？”
林碧清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回道：“今天太忙了，給忘記了，你今天等了很久吧，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只要你沒事就好。”
慕傑聽到他的聲音，提著的心總算回到了肚子裏，問道：“一切還順利嗎？”
“研究所的鄧教授，珍珠的表哥都挺熱情的，就是樣本出了點問題，不過鄧教授又幫我取了新的樣品，要等明天再做分析，才能知道能不能用。”
林碧清說了工作的事兒，慕傑也不懂，只說了一句，“註意身體。”
“慕傑，再跟你說件事，鄧教授推薦我在羊城上大學，我答應了。”
這句話讓慕傑拿電話的手都僵硬了，他嗓音幹澀地問：“什麽時候去學校？”
“這我沒問，我猜最晚也是九月份暑假開學吧。”
林碧清猜測道：“畢竟現在大學都要放暑假了。”
慕傑那邊松了口氣，這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恭喜你，小清。”
“慕傑，謝謝你。”
林碧清抓緊電話，溫聲道：“謝謝你對我的支持，也謝謝你帶我來這裏，我才能有了上大學的機遇。”
慕傑嘴角上揚，“我們是夫妻，就應該互相幫助。”
電話費不便宜，而且這時候都是人工接線，說話內容接線員都能聽見，倆人說了兩句家常話之後便掛了電話。
“珍珠，季軍強沒在部隊。”
林碧清轉身告訴了李珍珠不用打電話的事，李珍珠面露擔憂，“他不在家，我也不在，家裏倆孩子得翻天。”
林碧清：“那我再跟慕傑去個電話，讓他幫忙看著倆孩子。”
其他的倒是不怕，就怕孩子去海邊玩兒，小孩子不懂危險，被海浪卷走了，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李珍珠搖了搖頭，“不用特地打電話，我家那倆魔星經常跟二團長家的孩子一起玩，我和季軍強不在家的時候，二團長會幫忙照看的。”
不過林碧清還是打了電話，畢竟如果不是自己，才從羊城回島上的李珍珠，根本不會再來。
慕傑很好說話，“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老季家。”
“慕團長，記得看著他們不要去海邊就好。”
李珍珠最終還是不放心地叮囑。
等掛掉電話，她感慨：“只要有了孩子，心就不自由了，去哪裏心裏都裝著孩子，怎麽都不會踏實。”
林碧清沒發表意見，只當自己是傾聽者，為人母的心情她兩輩子人了，真還沒有體檢過。
“成了，你趕緊回屋歇著吧，別太趕著了，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一天不成，咱們在這裏再呆一天就是了。”
李珍珠離開去表哥家的時候囑咐道。
林碧清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會註意的。”
但等李珍珠離開後，她再次坐桌子前，先把原先寫的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報告看了看，見沒什麽可補充的。
她便拿起筆又寫起來海水淡化的報告，把藍紅藻過濾膜寫了，接著又寫了一份成本比較高的海水淡化方案，如果明天再沒有監測到α元素，她便把這個方案交上去。
這麽一忙活，就忙到了夜裏二點，她這才洗漱睡覺，慶幸這會兒的痛經緩解了不少，要不然她今晚肯定甭想睡了。
“小清開門，我來了。”
第二天清早，她是被李珍珠的敲門聲音喊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起身離開床，看了眼床單幹幹凈凈的，不由松了口氣，昨晚用衛生紙沒有發生大姨媽側漏，真是潑天之幸。
她趿拉著鞋子去給李珍珠打開門，“你隨便，我先上趟廁所。”
李珍珠進來後看到桌子上的一沓寫滿密密麻麻字體的紙張，揚聲問道：“小清，你昨晚什麽時候睡的？”
林碧清：“不清楚。”
她不敢說實話，一說實話肯定挨李珍珠嘮叨，也不知道她年紀輕輕地咋跟她老媽一樣得了愛嘮叨的毛病。
“你的眼圈怎麽那麽黑？”
等她從廁所出來，李珍珠懷疑地看著她的黑眼圈，林碧清心虛道：“肚子疼，睡不著。”
這個理由也能說過去，她拿出給她帶的早餐，“我表嫂做的鴿子湯，還有叉燒包，你嘗嘗。”
林碧清：“真是太麻煩表嫂了。”
李珍珠把保溫桶推她面前，“既然知道麻煩，就把飯菜吃完。”
而這句話的後果就是林碧清吃撐了，她打了個飽嗝，道：“表嫂煲湯的手藝絕了。”
不等李珍珠說話，她又問：“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
“表哥惦記啥樣品的事，天沒亮就起來了。”
李珍珠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起那麽早，結果給鄧教授打電話，人家說讓他吃完早飯再過去，白早起了。”
林碧清笑了笑，沒成想周年也是個工作狂啊。
怕他等急了，她趕緊起身換了衣裳，道：“走吧，別讓表哥久等了。”
她把換下來的臟衣裳團吧團吧裝包裏，打算到了研究所再洗，畢竟她出去是要退房的。
“周工，久等了，咱們這就去實驗室。”
林碧清到研究所實驗樓鄧教授的值班室，就看到了周年，他正拿著一本海洋生物學專業的書本看。
看到她們來了，便道：“珍珠，你在這裏等，我和小林去實驗室。”
林碧清：“鄧教授還沒來呢？”
周年笑了，“他老人家在實驗室呢。”
得，這也是個工作狂。
“小林，快來看看這瓶溶液的顏色，它沒有昨天那瓶鮮艷，而且仔細看裏面有微量的金色物質。”
他們到的時候，鄧教授正圍著那瓶藍紅藻糊糊看，甚至還拿了放大鏡看，看到他們進來，趕緊招手讓他們過去。
林碧清聽說有金色物質，精神一震，趕緊走過去，“我看看。”
她接過放大鏡圍著藍紅藻糊糊仔細觀察，別說還真有，但據觀察金色物質含量很低。
不過這已經不錯了，這說明這藍紅藻就是她後世見到的藍紅藻的初級版本，也就是還沒有進化的版本。
“咱們立刻檢驗。”
林碧清興奮道。
因為有了上次的配合，這次林碧清和鄧教授以及周年配合更加默契，還是先開始檢測①號樣品，看看能不能做防曬霜。
雖然反應不是很明顯，但還是有了，她高興地笑彎了眼，“成了。”
鄧教授高興地笑，“哎喲，以後女同志有福氣了，不用怕曬黑了，特別是咱們羊城的女同志。”
周年也跟著附和，“是啊，我女兒平常怕曬黑，根本不愛出門，這個防曬雪花膏做出來後，她也能夠活潑點。”
有了①號樣品的成功，他們不由更加期待②號樣品，雖然②號樣品檢測操作非常繁瑣，但他們非常認真仔細。
在一系列實驗操作後，等待②號樣品反應的時候，林碧清把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報告遞給了鄧教授，“教授，您看看還有沒有需要改正或者補充的地方？”
鄧翰海看著上面端正又透著風骨的字體，先誇了一句，“好字。”
接著便往下看內容，數據詳實，理論也行得通，關鍵是成本低，也就比衛生紙貴了一點，一次例假大約要用20片衛生巾，而報告裏有寫一棵香蕉樹能做大約3000片衛生巾，而二十片衛生巾加上各種費用，也就3毛錢左右，而現在一卷衛生紙一毛七分錢，有時一卷還不夠用，所以香蕉樹纖維衛生巾做出來之後，華國女性大部分都能用的起。
而這香蕉樹纖維衛生巾不僅僅供應華國女性，還可以出口創匯，雖然國外也有衛生巾，但外國的衛生巾絕對沒有他們的便宜，他們可以走物美價廉策略。
另外報告上還寫了制作香蕉樹纖維衛生巾的各種步驟，甚至連機器圖紙都給整出來了，他又讚嘆又心驚，問道：“小清，這香蕉樹纖維衛生巾是你研究出來的？”
“我和錢老師一起研究出來的。”
這次她沒有把功勞全讓給錢老師。
“國失良才啊。”
鄧教授再次惋惜地感嘆。
林碧清心裏劃過一抹心虛，她抿了抿唇，問：“教授，這份報告能通過嗎？”
她不想再用粉色的衛生紙了，也不想用衛生帶，不過用了一天一夜，她那裏就開始癢癢，非常不舒服，當女人真難，希望衛生巾早點上市。
“有九成把握通過。”
鄧教授說道。
林碧清高興地眉眼彎彎，“那就拜托教授了。”
鄧教授：“你不用感謝我，我也是為祖國分憂。”
林碧清還是道了謝，不管咋樣，反正衛生巾做出來之後，她受益就是了。
接著她又把用藍紅藻過濾膜的海水淡化技術報告，拿給鄧教授看，“您看，藍紅藻過濾膜過濾掉海水一半的鹽份，我們再……”
林碧清一邊講解，鄧教授不時點頭，最後他提了一條意見，“說來說去海水淡化技術還是要用電，電費可不便宜啊。”
林碧清隨口就回道：“可以用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甚至潮汐發電，這些能源都是清潔能無限利用的能源，大大降低發電成本。”
鄧教授苦笑：“可我們國家沒有技術啊。”
林碧清也麻爪，風力發電、太陽能發電，以及潮汐發電技術，需要的知識理論，以及技術門類可不少，她的專業是紡織學，對於這些她是門外漢啊。
林碧清咬牙，“那咱們就繼續研究過濾膜，爭取用這個過濾掉海水鹽份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
她記得她的導師曾經說過，有種珊瑚礁上分泌的液體，就能做海水淡化過濾膜，如果那樣的話，根本用不上能源，直接過濾就能把海水淡化，可惜那種珊瑚礁因為環境汙染，後世早就滅絕了，而現在海洋環境還算幹凈，應該還有那個珊瑚礁。
““年輕人敢想敢幹，不錯！”
鄧教授誇讚道。
林碧清尷尬一笑，心裏有些後悔，她剛才說大話了，太沖動了，以後不能這樣了。
說著話②號樣品的反應時間到，他們趕緊走向實驗臺，林碧清看著熟悉的藍粉色眉開眼笑，“教授，周工，我們成功了！”
一句話讓周年和鄧翰海也笑開了花，周年甚至搶鄧教授前頭問：“接下來做什麽？”
林碧清：“當然是做過濾膜了。”
不過還沒等倆人高興，她又潑了冷水，“藍紅藻裏α元素含量太低，這些不夠，最起碼還得一百斤的藍紅藻，而提取出來的元素只能做一平方分米的過濾膜。”
鄧翰海大手一揮，“這都不是事兒，我找人出海打撈藍紅藻。”
林碧清相信他，不過她眼珠子一動道：“打撈藍紅藻得出海，不如去南舟島附近打撈吧，我正好也回家拿兩件換洗衣裳。”
“可行。”
鄧翰海知道林碧清來得匆忙，根本沒有想過在羊城多呆，沒帶夠換洗衣裳，家裏也沒有安頓好，這次正好去南舟島，也讓她回家一趟，這樣也能安心在研究所搞研究，於是道：“小林啊，大學馬上就要放暑假了，暑假倆月你來研究所實習，如何？”
林碧清這次沒有立刻答應，她現在也是有家庭的人了，上次決定上大學，就沒有跟慕傑商量，這次不能再獨自決定了，婚姻裏得相互尊重。
“我得回去跟我愛人商量商量。”
鄧翰海一楞，說了句：“好，回去好好商量，研究所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這次打撈藍紅藻還是王軍生帶隊，他們沒有開軍艦，開了漁船，也沒有穿軍裝，打扮得跟普通群眾一樣。
林碧清和李珍珠都是軍嫂，沒問他們這麽打扮的原因，只是坐在船艙聊天，等漁船駛離羊城一段距離後，痛經過去，腳傷也差不多痊愈，行動恢覆自由的林碧清，突然走向了駕駛艙，站船長身邊，問道：“船長，我可以學開船嗎？”
其實她會開船，只是需要一個借口放到明面上，就是不知道船長給不給她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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