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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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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選擇

白楚楚心想,我能有什麽壞心思,我只想救你出去。

“神無心,”

她突然說道:“你一定要活著出去。”

白楚楚突然站起身,以飛快的速度點了他的穴道。多日的不吃不喝讓他的身體極度虛弱。

“你要幹什麽?”將軍說道。

“噓!”白楚楚從食盒裏端出一碗粥,是她親自熬的。端著碗的她卻犯難了。神無心臉上那張面具是個阻礙。

她放下粥,慢慢靠近他,然後將他的面具摘了下來。這是白楚楚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竟然生的十分好看,十分秀氣的臉龐。

他緊緊閉著嘴巴,直到白楚楚將他的嘴巴強行掰開。嘗到了粥的滋味,他的眼神裏閃過一絲詫異。空氣仿佛靜止了一般。  他,想起了一個人,朝思暮想的一個人。

那雙眼睛也直直地看著她,意外地沒有再反抗。白楚楚將粥一勺勺餵給他,他乖的像個孩子,起了皮的嘴角抖動著,蒼白憔悴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白楚楚端著空碗站起身,朝他笑笑:“吃了粥,連面色也紅潤了。那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神無心低著頭,一半臉埋在陰影裏,白楚楚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背後的聲音傳了過來。

“蛛邪。”他突然說道。

“哐當”一聲,白楚楚手裏的空碗掉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她全身顫抖,不敢回頭。

“是你吧,蛛邪。”神無心將頭擡起來,從背後慢慢靠近他。

“你叫我什麽?”

他一把抱住發抖的她,說道:“不要害怕,你究竟遭受了什麽,連我也不記得了嗎?”

她沈默不語,他便繼續說道:“自從你被妖皇抓了以後,我一直都在找你。我積攢兵力,幾次攻打妖族,妖皇陰險狡詐,我這才入了圈套,被抓了起來。”

“你是說,是,闌裳他將你抓起來的?”白楚楚問道。

神無心將頭埋在她的肩膀上:“這鎖鏈,便是他親自給我帶上的。”

“不可能,他不可能騙我的。”白楚楚喃喃地說道。

“蛛邪,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多想你嗎?每一天,我都在擔心你的安危。”白楚楚感到自己的肩上涼涼的。

“將軍,你怕是糊塗了。我是白楚楚,並不是你口中的蛛邪。”白楚楚否認道。

她很快就與闌裳歸隱了,怎麽可能是蛛邪呢?

“雖然你的樣貌改變了,可你還是那個熟悉的你。蛛邪,就算你化成灰,我都會認出你。”

“你真的認錯”

“不,蛛邪,是不是他消除了你的記憶,還改變了你的容貌。他一直都在騙你,你不是他的白楚楚,你就是你自己啊,蛛邪。”

“他沒有消除我的記憶,也不會騙我的。”白楚楚突然轉過頭來,朝他幸福地笑笑。“我們很快就會一起歸隱了。”

神無心訝異地看著她,眼睛裏的美好是真實的。他還記得,那雙憂郁的眸子總是填滿悲傷,難道她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個人了嗎?難道,那個人,就是妖皇。

這不可能,她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嫉妒與羨慕神無心已經分不清楚了,明明是自己先遇到的她,為什麽,她要隨他而去。

“蛛邪,你醒一醒,他那樣冷漠冷血的人,只是在利用你而已。你難道真的喜歡做一個傀儡,一輩子在另一副皮囊中活一輩子?你想想,他看你的時候,真的是在看你嗎?如果,你變回原來的樣貌,你不是白楚楚,他還會喜歡你嗎?”

白楚楚的腦袋又開始疼痛起來,腦海裏那個穿著青色布衣的人,幽怨地看著她。

原來,他喜歡的那個人,就是你嗎?她開口問那人,那人的眼神悲傷極了,卻沒有點頭。

等她回來的時候,闌裳已經回來了。

“你去了哪裏?”兩個人同時問出聲。

“你先說。”兩個人再次心照不宣。

“楚楚,我把母親的靈位取回來了,明日我們就啟程吧。”闌裳將靈牌放在她收拾的包裹中。

白楚楚背轉身,不去看他:“這幾日我頭有些痛,再等兩日,我們再走吧。”

靈牌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闌裳的手抖了一下,漫不經心撿起來說道:“隨你。”

“阿裳。”白楚楚突然叫他的名字。他擡起頭奇怪地看著她。

“你是不會騙我的對吧?”由於背轉著身,闌裳看不到她的表情。

闌裳點點頭,說道:“當然不會了。”

“我就知道。”轉過身時,白楚楚對著他微微一笑。

闌裳卻盯著她:“那你呢,楚楚,你沒什麽事瞞著我吧。”

白楚楚的臉上僵了一下,表情不自然地搖搖頭。阿裳,等我將他救出去,再告訴你。她想。

夜裏的時候,月光灑了進來,白楚楚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阿裳,阿裳。”她喚了他兩聲,見他沒有反應,慢慢從床上起身。

閉著眼睛的闌裳,卻緩緩睜開了雙眼。

其實,宮裏還有一個地方,她還沒有搜查,那就是闌裳的寢宮。於是,她在裏面小心翼翼地查找著。怕驚動闌裳,根本不敢點燈,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

她找了很久,卻一無所獲。就在準備放棄的時候,卻發現了一個盒子。盒子放的極其隱秘,上面布滿了灰塵,看來放了很久。

出於好奇,本要出門的她,拿起盒子盯著看了一會兒,似乎只是個普通的盒子。她卻還是鬼使神差地打開了。

裏面放著一枝枯萎的梅枝,白楚楚將它拿在手裏。梅枝似乎得到了滋養,立刻活了過來,生出綠芽,開出紅色的花朵。花的香味很快進入了鼻腔。

她的頭又開始痛了,腦海中那個人又出現了:每一天清晨,她都會摘下一枝紅梅,悄悄放在闌裳的窗臺。

頭真的很痛,她痛苦地將紅梅扔在一邊,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紅梅已經變回了幹癟的枯枝。

這時,她突然看到盒子裏有個夾層,底下是個暗格。打開的時候,裏面靜靜地躺著一支黃色的箭羽。

她將箭羽放在眼前,這箭羽,再熟悉不過了。“鳳兒。”她喃喃地說道。

那個傻傻的傲嬌的為了救她死去的花妖,原來,是死在了闌裳的手中嗎?

從她進入妖族開始,一切一切的事情,全部都是他做的一場局嗎?其實,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圈套而已嗎?

她不敢再想下去,胸口開始隱隱發痛。

“你在幹什麽?”背後的聲音響起來,她卻面無表情,絲毫沒有訝異,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見她不回答,闌裳將她從地上抱起來,貼心得說道:“地上涼,怎麽到這裏來了。”

她就這樣被他抱著回到了寢殿中。天已經微微發亮了。

黎明的光就在眼前,卻沈寂在一望無際的黑暗,無妄地掙紮著。

明明被他抱在懷裏,她卻感受不到溫暖。

明明被他抱在懷裏,她卻感覺不到安心。

這些時日,前世的種種回憶,已經漸漸都回來了。甚至連她死去時候的記憶,都已經想起來了。

她終於能夠明白,重逢時他的擁抱以及他時常令她看不懂的眼神,原來那雙眼睛裏的人,真的不是她。

淚水,一滴兩滴,打濕了枕褥。

再次來到牢獄的時候,她沒有找到打開神無心鎖鏈的鑰匙。

“你逃出去吧,等出去以後,我再幫你想辦法把鎖鏈打開。”白楚楚勸他,有些羞愧。

她的眼眶發紅,神無心頓時有些心疼,說道:“你看。”說完,他擡手,鎖鏈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打開了?”白楚楚有些驚喜又有些訝異。

神無心點點頭,指著角落裏給他看,那裏密密麻麻躺著些劇毒的蜘蛛的屍體。

“你看,你的部下,我用你教我的方法把它們召喚了過來。它們的唾液中有劇毒和腐蝕性,經過多日,終於把鎖鏈咬斷了。”

白楚楚將它們捧在手裏,盡管她不想認它們,它們卻總是在她召喚的時候,忠誠地趕來,甚至現出生命。

“跟我一起走吧。”神無心對她說道。

她明顯有些猶豫,無法欺騙自己的心,想要跟隨他的欲望,那麽強烈。那種病入膏肓的愛,已經喪心病狂。那把愛的鎖鏈,將她緊緊捆住,掙脫不得。

“蛛邪,不要再自我欺騙了。我在等你,人間在等你,跟我一起去解救他們吧。”神無心說道。

人間?那個飽受折磨蒼涼的人間嗎?

小時候,師傅帶著矮矮的她,邊采藥邊問她:長大了要幹什麽呀。她晃著圓圓的腦袋,慢吞吞地回答:要當個醫者,拯救天下蒼生。

那她是怎麽做的呢?

為了他,進入宮中,將天下拋卻腦後。為了他,爭權奪勢,將百姓的冷暖忘卻在身後。為了他,囤積兵力,將蒼生的死活置之不理。最後還為了他,身死燈滅,連人間也徹底丟下了。

在神無心失望的眼神中,他離開了,沒有跟她一起走。

白楚楚那麽愛闌裳,不管他是否利用她,是否在乎她,她的心中只有他,她的愛裏,是沒有自我的。

這樣的選擇,也是必然的。她趕都趕不走的,怎麽可能主動離開呢。

答案早就已經註定了。

第二天,她重新收拾了行囊,貼心地給小翎鳥煮了粥,依舊哼著歌,呆在一邊看這只胖鳥吃食兒。

“阿裳。”闌裳走了過來,她笑的很開心:“明天,我們就啟程吧。”

闌裳有些訝異,說道:“終於願意出發了?不再等等嗎?你的身體”

她看著遠處的天空,雪白的雲朵慵懶地打著滾兒,“我已經無礙了。阿裳”

她回過頭來,眼神裏是藏不住的愛意,“以後,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傻瓜,當然會了。”闌裳也朝她笑了笑,那是她第一次看見闌裳那樣笑,發自內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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