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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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
阿漓沒時間跟夏侯豫詳細解釋，指著王宮的方向：“過一會兒，海底獄那裏會有響動，你去拖住我爹，拖得越久越好。”
“龍族也要來穹海分一杯羹？”夏侯豫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哼了一聲，“果然和我之前料得一樣。那我作壁上觀就好，何必給自己攬事找麻煩……”
“鮫珠在我這裏，”阿漓知道夏侯豫無利不起早，便向他拋出誘餌，“只要你拖住我爹，讓他無暇顧及海底。事成後，我把鮫珠送你。”
夏侯豫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阿漓：“當真？不是在你爹那兒嗎？你爹給你的？別是你們父女倆在耍我玩吧？”
“你是更信我，還是更信我爹？”阿漓斜睨了夏侯豫一眼，就朝那個怪物離去的方向——海底的極暗處游去，扔下一句，“信不信由你。”
夏侯豫看著匆忙離去的阿漓，回想起方才一口吞了崔紹的龐然大物，又聯想起崔紹的龍族身份，隱隱有了些猜測，“莫非……”
夏侯豫思量了片刻，在水中狠狠地揮了揮拳頭，“賭一回！”之後，他便繼續朝鮫人王宮的方向趕去。
所謂“海底獄”，其實是穹海海底的一處萬丈深淵，此處遍地荒蕪，死氣叢生，深淵底部翻湧著能融化一切的炙熱巖漿，滾燙的水汽和黑白交雜的濃煙不斷往外噴湧，在目不能視的黑暗裏顯得既驚悚又駭人。這裏是穹海的禁地，即便是鮫人也不能隨意靠近，輕則被噴湧的熱氣灼傷，重則被巖漿吞噬喪命。
季瀛被重重鎖鏈捆縛在深淵一側的石壁上，動彈不得。他每時每刻都受著比烈火焚身還難捱的炙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聲長嘯龍吟將季瀛從昏昏沈沈中喚醒，他擡起頭，朝突然出現在深淵上空的龍身定睛看去，“白姬？”
白姬重新變回人身，遠遠打量著狼狽不堪的季瀛，嗤笑道：“你竟落魄至此，真令我意外。”
季瀛並不計較白姬毫不掩飾的取笑，皺眉道：“你來此做什麽？”
“你何必明知故問，”白姬往深淵底部望了一眼，仿佛能看見萬丈下翻滾的巖漿，雙眸在黑暗裏閃耀著異樣的光彩，“龍來這裏，還能做什麽。”
季瀛語塞了片刻，而後沈聲道：“你這是逆天之舉。”
“逆天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白姬笑了笑，“怎麽，你又準備和當年一樣，問我值不值得嗎？”
季瀛楞了楞，隨後搖了搖頭。
白姬露出讚許的神色，“很好，這說明你長大了。”
季瀛又聽見深淵外部有動靜，警惕地四處張望，帶起鎖鏈一陣碰撞的響聲，在狹窄的深淵裏回蕩。
“別擔心，來的是你侄女。”白姬轉身看向跟來的阿漓，淡淡道，“此事，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失敗了……剩下的日子，你就陪著他吧。”
阿漓眼眶一熱，張了張口，但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最終她只艱難吐出了一個字：“好。”
白姬笑著擡手摸了摸阿漓的臉，像個關愛小輩的和藹長輩，“好孩子。單說眼光這一點，他就比他爹強。”
“縱是回到一千年前，我還是會選擇把他生下來。”白姬收回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你叔父當年問過我，值不值得，我說值得。即便到了眼下這情形，我依然會這麽說。”
“替我告訴他，我選擇生下他，並不只是為了逼元祈回心轉意……他是我的兒子，是值得我付出性命的兒子。”說完，白姬將阿漓用力推開，“躲遠些，捂住耳朵。”
白姬把阿漓留在深淵外頭，自己則重新化為龍身，飛入深淵，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不僅震蕩得海水劇烈翻湧，也震碎了捆縛在季瀛身上原本無堅不摧的鎖鏈。
“穹海的大局未定，你還有勝算。”
擺脫了禁錮的季瀛扶靠著石壁，直視著已是龍身的白姬，啞聲問道：“為什麽幫我？”
“對東海來說，一個分裂混亂的穹海好過一個安寧強大的穹海。對我個人來說，”白姬頓了頓，“你比只懂玩弄權術的孟溯強多了。”
說完，白姬就朝著深淵底部飛身而下，在一陣龍吟聲後，龐大的龍身全部沒入炎炎的巖漿中。
阿漓匍匐在深淵邊上，即便捂著耳朵依然能聽見那龍吟和被巖漿吞噬的巨大聲響，隨後猛烈洶湧的浪湧襲來，她抓住一塊凸起的礁石艱難地穩住自己，腦子裏回想起的，卻是在地府裏，崔鈺跟白姬的一番談話。
“你拿了這仙骨，是要給我大侄子重塑龍身嗎？”
“只有元祈的仙骨還不夠，還需要我的龍鱗。穹海的海底獄裏有能融噬一切的巖漿，能把我這一身的龍鱗褪下來……”
“你瘋了！你一旦沒了龍鱗，是會被燒死在裏頭的！”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會撐到把龍鱗完整褪下後，交給他了再死。也算全了母子一場的情義。”
“就因為元祈不願用仙骨重回仙界，與你再續前緣，你就尋死？嗬，還拿我大侄子當借口，你這個娘可真是用心良苦。”
“沒錯，當我問元祈仙骨在何處時，他如果拒絕告訴我，我還能給自己存一絲他可能回心轉意的念想，還能狠下心來繼續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天劫折磨。他的仙骨和我，都是他不屑的東西，我又何必在乎呢。”
“唉，該說的該勸的，一千年前我都說過勸過了，你……好自為之吧。”
“此事若是能成，日後還需你繼續照拂他。辛苦。”
“你們倆……真是冤家！”
等水波漸漸平覆，阿漓才費力地爬到深淵一側，往熱浪翻滾的黑暗裏頭四處尋找白姬的身影。
“萬丈之下的地方，你是看不到的。”虛弱的聲音在阿漓身旁響起，她循聲回頭，見是傷痕累累的季瀛，“叔父……”
“無論她成功與否，她這都是逆天之舉。”季瀛望著深淵底下無盡的黑暗，長嘆了一聲，而後又苦笑，“但她這不顧一切的性子，我是真心羨慕和欽佩。”
季瀛略微停頓了一下，低聲說：“我打算去聞風島。”
阿漓知道那裏是鮫人族中長老的聚集處，也知道季瀛這是要去集結舊部卷土重來，但她也沒多說什麽，只朝季瀛行了一禮，“叔父保重。”
季瀛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海底獄，便轉身離開了。
阿漓目送季瀛消失在幽暗的海水中，又重新把視線放回她望不見盡頭的深淵底部，暗暗乞求著上天垂憐這對可憐的母子。
從海底獄傳來的巨大聲響和浪湧，自然驚動了王宮裏正在和夏侯豫假意寒暄的孟溯。
孟溯臉色驟變，“出事了！”
“岳丈莫要慌張，”夏侯豫被巨大的水波震得坐都坐不穩，但依然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過是海水起伏，過一會兒就好了。”
孟溯皮笑肉不笑道：“賢婿稍坐，我去去就來。”說著，就起身向往外走，但被夏侯豫攔了下來，“岳丈有事，小婿自然不敢耽誤。不過，小婿思念阿漓思念得緊，可否先勞煩岳丈帶小婿見一見阿漓，以解相思之苦？”
“你與阿漓是多年夫妻，相見又何必急於一時。我先……”孟溯想推開夏侯豫，卻不料夏侯豫卻像石柱子一樣，紋絲不動。
“看岳丈這般態度，”夏侯豫瞪大眼睛，裝作突然恍然道，“哎呀，莫非岳丈逼著讓阿漓改嫁的事，是真的？！”
孟溯看著死活不讓自己離開的夏侯豫，也反應過來，冷笑道：“你在替誰拖延？季瀛？他許了你什麽好處？你別忘了，你心心念念的鮫珠還在我手裏。你若是……”
“岳丈大人此言差矣，”夏侯豫打斷孟溯的話，慢悠悠地道，“小婿當真只是思妻心切，絕沒有其他的想法。至於岳丈承諾了小婿七十年都未曾給過小婿的鮫珠，小婿也不想再等了。”
夏侯豫眼眸裏閃過一絲精光，咧嘴一笑，“小婿還是直接搶吧。”
就在夏侯豫同孟溯和一群鮫人在王宮裏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聲更駭人的長嘯龍吟和比之前更大的波浪襲來，震得整個王宮搖搖欲墜地顫了顫，夏侯豫和孟溯都在同時變了臉色。是誰竟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孟溯喊道：“是東海龍王！”
“什麽？”夏侯豫心裏暗道不好，他擋住了這邊的鮫人，可沒擋住龍王，不過單憑他也擋不住。夏侯豫轉了轉眼珠，心生一計，三十六計走為上！
“岳丈，”夏侯豫朝孟溯拱拱手，“小婿叨擾多時，告辭。”說完，就直接卷起一陣漩渦，消失在滿地狼藉之中。
“王上，海底獄……”
“海底獄怕是早空了，”孟溯的臉沈得可怕，“季瀛若是逃了……他定會去聞風島！去，把通往聞風島的水道都關了，速去！”
“是！”
“龍王大駕光臨，我自然要親迎。”孟溯呼出一口長氣，整了整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裳，“把這收拾幹凈，龍王可比那只蛇妖尊貴多了。”
阿漓正心急如焚地凝望著靜如一潭死水的深淵底部，猛然傳來一陣駭人的咆哮巨響，驚得她循聲擡頭，見到的是一條比白姬的龍身更為龐大數十倍的巨龍！這巨龍若是在天上飛舞盤旋，定是遮天蔽日的壯觀場景。
這條巨龍此時出現在這兒，難道是因白姬和崔紹而來？
驚訝不已的阿漓還在細想這巨龍的來歷，手臂突然被一人拉起，是同樣望著巨龍目瞪口呆的夏侯豫。
夏侯豫強迫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裏待不得了，快走！”
“可是崔紹……”
“你留下來也救不了他，他若命大，自然會再來找你！”夏侯豫不容分說地拽起阿漓，“走！”
就在夏侯豫帶著阿漓轉移的下一刻，那條巨龍朝著深淵的方向張開巨口，吼出足以震碎一切的驚濤駭浪，將原本狹窄的裂縫震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而後竟也朝著萬丈深淵的底部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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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漓沒時間跟夏侯豫詳細解釋，指著王宮的方向：“過一會兒，海底獄那裏會有響動，你去拖住我爹，拖得越久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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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珠在我這裏，”阿漓知道夏侯豫無利不起早，便向他拋出誘餌，“只要你拖住我爹，讓他無暇顧及海底。事成後，我把鮫珠送你。”
夏侯豫半信半疑地打量著阿漓：“當真？不是在你爹那兒嗎？你爹給你的？別是你們父女倆在耍我玩吧？”
“你是更信我，還是更信我爹？”阿漓斜睨了夏侯豫一眼，就朝那個怪物離去的方向——海底的極暗處游去，扔下一句，“信不信由你。”
夏侯豫看著匆忙離去的阿漓，回想起方才一口吞了崔紹的龐然大物，又聯想起崔紹的龍族身份，隱隱有了些猜測，“莫非……”
夏侯豫思量了片刻，在水中狠狠地揮了揮拳頭，“賭一回！”之後，他便繼續朝鮫人王宮的方向趕去。
所謂“海底獄”，其實是穹海海底的一處萬丈深淵，此處遍地荒蕪，死氣叢生，深淵底部翻湧著能融化一切的炙熱巖漿，滾燙的水汽和黑白交雜的濃煙不斷往外噴湧，在目不能視的黑暗裏顯得既驚悚又駭人。這裏是穹海的禁地，即便是鮫人也不能隨意靠近，輕則被噴湧的熱氣灼傷，重則被巖漿吞噬喪命。
季瀛被重重鎖鏈捆縛在深淵一側的石壁上，動彈不得。他每時每刻都受著比烈火焚身還難捱的炙烤，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聲長嘯龍吟將季瀛從昏昏沈沈中喚醒，他擡起頭，朝突然出現在深淵上空的龍身定睛看去，“白姬？”
白姬重新變回人身，遠遠打量著狼狽不堪的季瀛，嗤笑道：“你竟落魄至此，真令我意外。”
季瀛並不計較白姬毫不掩飾的取笑，皺眉道：“你來此做什麽？”
“你何必明知故問，”白姬往深淵底部望了一眼，仿佛能看見萬丈下翻滾的巖漿，雙眸在黑暗裏閃耀著異樣的光彩，“龍來這裏，還能做什麽。”
季瀛語塞了片刻，而後沈聲道：“你這是逆天之舉。”
“逆天的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幹了。”白姬笑了笑，“怎麽，你又準備和當年一樣，問我值不值得嗎？”
季瀛楞了楞，隨後搖了搖頭。
白姬露出讚許的神色，“很好，這說明你長大了。”
季瀛又聽見深淵外部有動靜，警惕地四處張望，帶起鎖鏈一陣碰撞的響聲，在狹窄的深淵裏回蕩。
“別擔心，來的是你侄女。”白姬轉身看向跟來的阿漓，淡淡道，“此事，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若是失敗了……剩下的日子，你就陪著他吧。”
阿漓眼眶一熱，張了張口，但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最終她只艱難吐出了一個字：“好。”
白姬笑著擡手摸了摸阿漓的臉，像個關愛小輩的和藹長輩，“好孩子。單說眼光這一點，他就比他爹強。”
“縱是回到一千年前，我還是會選擇把他生下來。”白姬收回手，摸向自己的腹部，“你叔父當年問過我，值不值得，我說值得。即便到了眼下這情形，我依然會這麽說。”
“替我告訴他，我選擇生下他，並不只是為了逼元祈回心轉意……他是我的兒子，是值得我付出性命的兒子。”說完，白姬將阿漓用力推開，“躲遠些，捂住耳朵。”
白姬把阿漓留在深淵外頭，自己則重新化為龍身，飛入深淵，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不僅震蕩得海水劇烈翻湧，也震碎了捆縛在季瀛身上原本無堅不摧的鎖鏈。
“穹海的大局未定，你還有勝算。”
擺脫了禁錮的季瀛扶靠著石壁，直視著已是龍身的白姬，啞聲問道：“為什麽幫我？”
“對東海來說，一個分裂混亂的穹海好過一個安寧強大的穹海。對我個人來說，”白姬頓了頓，“你比只懂玩弄權術的孟溯強多了。”
說完，白姬就朝著深淵底部飛身而下，在一陣龍吟聲後，龐大的龍身全部沒入炎炎的巖漿中。
阿漓匍匐在深淵邊上，即便捂著耳朵依然能聽見那龍吟和被巖漿吞噬的巨大聲響，隨後猛烈洶湧的浪湧襲來，她抓住一塊凸起的礁石艱難地穩住自己，腦子裏回想起的，卻是在地府裏，崔鈺跟白姬的一番談話。
“你拿了這仙骨，是要給我大侄子重塑龍身嗎？”
“只有元祈的仙骨還不夠，還需要我的龍鱗。穹海的海底獄裏有能融噬一切的巖漿，能把我這一身的龍鱗褪下來……”
“你瘋了！你一旦沒了龍鱗，是會被燒死在裏頭的！”
“你放心，就算是死，我也會撐到把龍鱗完整褪下後，交給他了再死。也算全了母子一場的情義。”
“就因為元祈不願用仙骨重回仙界，與你再續前緣，你就尋死？嗬，還拿我大侄子當借口，你這個娘可真是用心良苦。”
“沒錯，當我問元祈仙骨在何處時，他如果拒絕告訴我，我還能給自己存一絲他可能回心轉意的念想，還能狠下心來繼續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天劫折磨。他的仙骨和我，都是他不屑的東西，我又何必在乎呢。”
“唉，該說的該勸的，一千年前我都說過勸過了，你……好自為之吧。”
“此事若是能成，日後還需你繼續照拂他。辛苦。”
“你們倆……真是冤家！”
等水波漸漸平覆，阿漓才費力地爬到深淵一側，往熱浪翻滾的黑暗裏頭四處尋找白姬的身影。
“萬丈之下的地方，你是看不到的。”虛弱的聲音在阿漓身旁響起，她循聲回頭，見是傷痕累累的季瀛，“叔父……”
“無論她成功與否，她這都是逆天之舉。”季瀛望著深淵底下無盡的黑暗，長嘆了一聲，而後又苦笑，“但她這不顧一切的性子，我是真心羨慕和欽佩。”
季瀛略微停頓了一下，低聲說：“我打算去聞風島。”
阿漓知道那裏是鮫人族中長老的聚集處，也知道季瀛這是要去集結舊部卷土重來，但她也沒多說什麽，只朝季瀛行了一禮，“叔父保重。”
季瀛點點頭，又深深地看了一眼海底獄，便轉身離開了。
阿漓目送季瀛消失在幽暗的海水中，又重新把視線放回她望不見盡頭的深淵底部，暗暗乞求著上天垂憐這對可憐的母子。
從海底獄傳來的巨大聲響和浪湧，自然驚動了王宮裏正在和夏侯豫假意寒暄的孟溯。
孟溯臉色驟變，“出事了！”
“岳丈莫要慌張，”夏侯豫被巨大的水波震得坐都坐不穩，但依然裝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笑得見牙不見眼，“不過是海水起伏，過一會兒就好了。”
孟溯皮笑肉不笑道：“賢婿稍坐，我去去就來。”說著，就起身向往外走，但被夏侯豫攔了下來，“岳丈有事，小婿自然不敢耽誤。不過，小婿思念阿漓思念得緊，可否先勞煩岳丈帶小婿見一見阿漓，以解相思之苦？”
“你與阿漓是多年夫妻，相見又何必急於一時。我先……”孟溯想推開夏侯豫，卻不料夏侯豫卻像石柱子一樣，紋絲不動。
“看岳丈這般態度，”夏侯豫瞪大眼睛，裝作突然恍然道，“哎呀，莫非岳丈逼著讓阿漓改嫁的事，是真的？！”
孟溯看著死活不讓自己離開的夏侯豫，也反應過來，冷笑道：“你在替誰拖延？季瀛？他許了你什麽好處？你別忘了，你心心念念的鮫珠還在我手裏。你若是……”
“岳丈大人此言差矣，”夏侯豫打斷孟溯的話，慢悠悠地道，“小婿當真只是思妻心切，絕沒有其他的想法。至於岳丈承諾了小婿七十年都未曾給過小婿的鮫珠，小婿也不想再等了。”
夏侯豫眼眸裏閃過一絲精光，咧嘴一笑，“小婿還是直接搶吧。”
就在夏侯豫同孟溯和一群鮫人在王宮裏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聲更駭人的長嘯龍吟和比之前更大的波浪襲來，震得整個王宮搖搖欲墜地顫了顫，夏侯豫和孟溯都在同時變了臉色。是誰竟能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孟溯喊道：“是東海龍王！”
“什麽？”夏侯豫心裏暗道不好，他擋住了這邊的鮫人，可沒擋住龍王，不過單憑他也擋不住。夏侯豫轉了轉眼珠，心生一計，三十六計走為上！
“岳丈，”夏侯豫朝孟溯拱拱手，“小婿叨擾多時，告辭。”說完，就直接卷起一陣漩渦，消失在滿地狼藉之中。
“王上，海底獄……”
“海底獄怕是早空了，”孟溯的臉沈得可怕，“季瀛若是逃了……他定會去聞風島！去，把通往聞風島的水道都關了，速去！”
“是！”
“龍王大駕光臨，我自然要親迎。”孟溯呼出一口長氣，整了整身上有些淩亂的衣裳，“把這收拾幹凈，龍王可比那只蛇妖尊貴多了。”
阿漓正心急如焚地凝望著靜如一潭死水的深淵底部，猛然傳來一陣駭人的咆哮巨響，驚得她循聲擡頭，見到的是一條比白姬的龍身更為龐大數十倍的巨龍！這巨龍若是在天上飛舞盤旋，定是遮天蔽日的壯觀場景。
這條巨龍此時出現在這兒，難道是因白姬和崔紹而來？
驚訝不已的阿漓還在細想這巨龍的來歷，手臂突然被一人拉起，是同樣望著巨龍目瞪口呆的夏侯豫。
夏侯豫強迫自己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裏待不得了，快走！”
“可是崔紹……”
“你留下來也救不了他，他若命大，自然會再來找你！”夏侯豫不容分說地拽起阿漓，“走！”
就在夏侯豫帶著阿漓轉移的下一刻，那條巨龍朝著深淵的方向張開巨口，吼出足以震碎一切的驚濤駭浪，將原本狹窄的裂縫震出一道巨大的口子，而後竟也朝著萬丈深淵的底部飛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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