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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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圍著陳瑤，你一句我一句，還上癮了，一直爭個沒完，直到把附近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讓周圍的氣氛逐漸變得尷尬，他們才堪堪止住吵架。
“還是讓陳瑤自己選吧。”孫念念抱臂，幹脆把問題丟給了陳瑤。
反正他們都是為了她而爭風吃醋的，光說車軲轆話有什麽用，最後不還是得陳瑤自己願意，他們才能把水送出去嘛。
孫念念此刻的想法很奇怪，她是明知道自己在爭寵的，而且居然不覺得自己和兩個男生在陳瑤面前爭寵，有多奇怪。
她只是覺得陳瑤在她眼裏看來，很特殊，就像柔弱幼小的動物，需要人看管照應，這大概類似於人類對幼小動物的……一種舔舐之情。
孫念念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是有點被噎到的，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愛有這麽的濃厚，以至於才是高中生的年齡，就想奶孩子了。
不過瞬間她就不覺得有多噎了，因為想奶孩子的又不止她一個，廖亭和張明煦不也是這樣嘛？
有了他們的襯托，孫念念不禁覺得自己的形象光輝神聖了許多。
然而，此時的廖亭並不如孫念念所想，是想奶什麽孩子。
比起類似對小動物的保護欲來說，他心裏更多的是有些羞澀朦朧，又別扭的少男懷春之情。
其實他本來也沒想做什麽，只是想單純地送一瓶水，照顧一下陳瑤就完事了，可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兩個程咬金……話說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念念一個女生過來湊什麽熱鬧？？
班委又上趕著過來幹什麽？看熱鬧嗎？？
廖亭對孫念念沒什麽警備性，但對於張明煦這個瞇瞇眼，他有一點防備。
當廖亭有些狐疑地看向張明煦時，張明煦已經掏出一塊巧克力糖，遞給了陳瑤，還很貼心地道：“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
？還有你怎麽不一次性掏出來，你釣魚呢？？
廖亭頓時覺得張明煦的目的更可疑了。
張明煦對廖亭的狐疑與警戒視若無睹，他不負攪事精之名，順便又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對了，陳瑤，你要選哪瓶水？”
……還要選嗎？
陳瑤得到糖果之後，本來是有點開心的，但張明煦一提這個茬，她的臉頓時就苦了下來。
其他兩個人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陳瑤有點瑟瑟發抖。
她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對運動飲料有點想伸手的意思，但下一秒，孫念念的目光就直直落在了她的臉上。
明明她也沒威脅人，但陳瑤就是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錯覺感。
她連忙縮回手，又瞧了一眼廖亭，發現他也眼含期待地看著她，那眼神，真是讓人壓力山大。
唉，原來太受歡迎，也會成為一件讓人煩惱的事。
陳瑤在心裏偷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就擡頭，小心翼翼地對三個人道：“那個，我全都要，可以嗎……？”
全都要？
嘖。
孫念念被劃分成了三分之一，心裏有點不爽，不過她又不喜歡陳瑤，獨占欲沒那麽強，就隨口答應了：“那行吧。”
廖亭卻把陳瑤的行為曲解成了別的意思，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眼裏也流露出說不出來的一股失落感。
被劃分成三分之一的他，覺得自己在陳瑤心裏的地位好像一點都不特別，這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但還是很打擊人的積極性。
特別是在廖亭對她有一點好感的情況下，他就更有些失落了。
張明煦笑容微淡，看上去也不太開心，但如果是了解他的人，會發現此時他眼鏡片後的一雙眼睛，充滿了揶揄之色。
“不就是送個水嘛，不至於吧……”
蹲在好學生位置裏的費小書，在看到那幾個人的送水鬧劇之後，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就在他嘀咕的時候，剛才有事，現在才回來的裴班長將手中的一瓶水又緩緩放回了原處。
突然感覺到班長周身氣場變得微妙寒冷的費小書：“……”
班長，你不會也想給陳瑤同學去送水吧？
陳瑤抱著三瓶水，都不知道先喝哪一瓶，而且在三個人的監視之下，她都不敢有所動作，生怕下一秒又引起大戰了T-T，於是就找了個機會開溜，先離開了操場。
操場旁邊就是體育館，裏面有儲藏室，陳瑤拿著鑰匙，準備進去待一會，避避風頭，沒想到後來又跟來了人：
“陳瑤同學。”
她一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一個激靈，下意識回頭，在發現只是一個不認識的路人時，不由得松緩了心情，落腳停下。
“陳瑤同學。”費小書只是出來上廁所，正好碰到了陳瑤，就隨口把她叫住了。
叫住她後，他有點羞澀地撓了撓腦殼，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幹啥的：“那什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陳瑤總算對眼前的這位同學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了，他原來……是那天在班上說，看到自己和裴班長抱在一起的人。
“就、就是，我告訴你，我剛才看到裴班長他生氣了。”費小書結巴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話，而且什麽前因後果都沒說明。
陳瑤：？
“陳瑤同學，你完了。”費小書說完，又擡手扶了一下厚重的啤酒瓶眼鏡，很嚴肅直男地補充道。
陳瑤：？？
費小書之所以來告密，是因為那天他的確看到陳瑤和裴班長抱在一起了。
按照裴班長的性格，是不會允許別人隨便碰他的，更不可能讓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地抱住他。
所以他確定，陳瑤肯定是追裴班長追成功了，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能這麽親密地接觸在一起。
至於裴班長的不承認，費小書很理解，也很抱歉。
當時他一個緊張就把真話說出口了，以至於讓大家都嘲諷起了陳瑤，這是他的鍋，差點害了陳瑤，也差點讓人家的地下戀情被公之於眾，簡直是太危險了！
這之後，他一直都懷有歉疚，想做點什麽來補償，直到這次偶然見到裴班長的失態，又正好碰見陳瑤，他就忍不住當起了和事佬。
於是才有了這一出。
不過，這個和事佬好像一點都沒起作用，陳瑤聽完他的話，頭頂上不禁冒出了好幾個小小的問號：……裴班長為什麽要生氣？
……為什麽裴班長生氣，她要倒黴呢？
是她惹他生氣了嗎……？可是她今天都沒見到他過呀。
兩個人分開之後，陳瑤不禁陷入了沈思，她本來是想著要問一問裴班長，他為什麽會生氣的，但等她掏出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這裏信號不太好，信息編輯了好幾次，都沒能發送的出去。
陳瑤只能作罷，等走到儲藏室附近時，她看到旁邊的屋子裏來來往往的有很多人，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儲藏室附近就是男女更衣室，女生的更衣室人數居多，不過真正來換衣服的人只是少數，多的是吹水聊天，在這裏無所事事的。
陶子怡就待在一堆女生群裏，她今天沒有紮頭發，一頭黑色長發散落腰間，本就高瘦的身姿被襯托的更窈窕了一些。
在陳瑤過來的時候，她似有所感地轉過臉，見到來的是她不是劉湘香，還有些驚訝。
趙盈盈不是說今天是劉湘香來看櫃子的嗎？
怎麽是陳瑤過來了？
“陳瑤。”陶子怡沒有停頓，走了過去，面帶微笑地問她：“你是來看櫃子的？”
陶子怡今天化了淡妝，狐貍眼上染了一層淡淡的赭色眼影，唇瓣也紅艷艷的，像吃了莓果子。
陳瑤有些挪不動步，依依不舍地盯著她瞧了兩眼，才道：“嗯。”
“……你也想化妝嗎？”陶子怡看穿了她眼中的渴望，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啦啦隊的人要等一會才過來，不如你跟我們一起來玩吧。”
“啊，我可以嗎……？”陳瑤十分好騙，意志力又不堅定，一下子就動搖了。
陶子怡繼續加料：“有什麽不可以的，你化完妝再去儲藏室不就行了，又不耽擱時間。”
陳瑤聽到這話，有點開心，不出意外就被成功地拐騙了過去。
更衣室裏有很多女生，她們並不是同一個班的人，有高二也有高三的，陳瑤一個都不認識，只被陶子怡帶著進了更衣室的最裏面。
裏面的桌椅板凳上都亂糟糟的，放滿了零食糖果，化妝用的粉底，眼線，腮紅也都四處亂丟，連地上都是不知誰丟下來的內衣，陳瑤一進去，簡直沒地方下腳。
陶子怡滿不在乎地踩著垃圾進去，還笑著對她招手：“來啊，我給你換件衣裳吧。”
“換什麽衣裳，直接改校服不就完事了。”旁邊一個濃妝艷抹，小太妹打扮的女生，老神在在地調侃了一句。
“也對，誰會改，來幫個忙啊。”陶子怡一手叉著腰，對旁邊的一堆人道。
“我來我來，學姐來幫你們。”
一個聲音活潑的短發女生從女生堆裏走出來，半路不知從哪兒撿了一塊針線包，這就過來了。
陳瑤滿臉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沒從打量中醒過神，那個短發的女生見她發呆，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嘿。”
陳瑤的目光頓了一下，看向她，等和短發女生視線相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張略顯男孩子氣的清秀臉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短發女生看到她的正臉，也是目光微微一滯，隨後爽朗笑道：“哇，這個小妹妹長得很可愛嘛。”
“行了行了，快點開始吧。”
陶子怡聽到別人誇陳瑤，心裏一下子就很不舒服，她帶陳瑤過來，就是想整蠱她一下，可不是想讓她出什麽風頭，被人喜歡的。
“好吧，那改哪裏呢？”
短發女生沒有自我介紹，不過從健康的膚色和靈活的體態上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擅長運動的人。
“改裙子唄，”一個女生倚在櫃子上，視線在陳瑤扁平的飛機場上巡回了一圈，有些無趣地嘖嘖出聲，補充道：“她又沒有胸。”
“那就改裙子。”陶子怡聽到這個主意，唇角勾起一抹笑，一腳踢開旁邊的垃圾，也坐到了陳瑤身邊的長凳上：“我也來幫忙。”
陳瑤被兩個女生圍著，像個洋娃娃一樣擺布，一開始還有興趣，但逐漸的就失去耐心了T-T。
陶子怡和短發女生卻玩得很開心，特別是短發女生，她對於針線活很在行，改造裙子的時候，就像變魔法一樣，幾乎不費什麽功夫，就把陳瑤及膝的藏藍色百褶裙，給改短到了膝蓋以上的位置。
陶子怡本來覺得這已經夠了，畢竟她也不是多想讓陳瑤出洋相，到時候如果把她弄哭，鬧到老師那裏，可就麻煩大了。
而且說到底陳瑤是跟林蕾有矛盾，跟她本人沒什麽太大的關系，她一直就因為池一洲的原因，對林蕾不如趙盈盈親近，總覺得跟她有隔閡，所以要說有多恨陳瑤，其實也並沒有那麽的恨。
她就是單純地看不慣白蓮花到處作妖，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趙盈盈則相反，她更義氣一些，也不喜歡池一洲，所以在針對陳瑤的這件事上，是沒什麽顧忌的。
陶子怡既然覺得這樣可以，短發女生就沒有再自顧地往下繼續改造，她收尾改針，還很熱情地幫陳瑤整理了一下裙擺，然後才叫她起來：”行了，你自己看看吧。“
“等等，”陶子怡隨手拿了一管口紅，在陳瑤嘴上抹了抹，等糊弄完她，才道：“現在可以了。”
陳瑤慢吞吞地站起來，本來一心想著出去，但等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裙子真的被改短了。
原本被遮蓋的地方變得涼嗖嗖的，總讓人覺得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全感。
陶子怡見到陳瑤的裙子活生生縮水了一小半，不由偷偷憋笑，還給她拿來鏡子，故意道：“來，你看一看。”
陳瑤順著她給的鏡子視角往下看，發現原本到膝蓋的裙擺，現在居然被改短了一小半，就連她這條狗狗，都覺得這個長度似乎有點不對勁了。
陶子怡跟著她也往下看，本來是想幸災樂禍的，但看著看著就也覺得有點奇怪了……怎麽這個裙子一站起來，就比剛才又要短很多了？
正常她們改裙子，都是到膝蓋以上幾公分之內的，不可能像陳瑤這樣，過分的露骨。
這要是一彎腰……陶子怡想象了一下那個香艷的畫面，突然覺得陳瑤很有可能會被氣哭。
她表情突然變得訕訕，不經意地瞥了陳瑤一眼，發現她表情還算平靜，便不知不覺地松了小半口氣。
陳瑤這時其實已經發現陶子怡的意圖了。
並且，她在昨天的夢境碎片裏，雖然不常見到陶子怡的影子，但總是能看到她跟著趙盈盈和林蕾兩個人，這種印象一旦回籠到陳瑤的腦海裏，很容易就給她造成了極其不好的印象。
她表面上不說話，幽幽的目光卻落在陶子怡的身上，緩緩地轉了一圈。
陶子怡：“……”
“裙子不合你心意嗎？”
陶子怡沒了趙盈盈在身邊，整個人就弱勢了許多，就連說話都少了幾分小太妹的氣息。
“陶同學，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身上有哪裏不對嗎？”
陳瑤態度很嚴肅，奈何她頂著一張小圓臉，根本嚴肅不起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臉都軟綿綿的，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
“噗，書呆子都是這麽說話的嗎？”
旁邊倚著櫃子，說陳瑤胸平的小太妹擡起頭，露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她掃了一眼陳瑤，忽然好笑地替她開口：“這位同學，你是對陶同學有什麽不滿嗎？”
“我猜是的呢，不然人家怎麽會這麽嚴肅？”
另外一個看似大姐姐打扮，長相成熟的女生跟著揶揄了一句。
她同時也看穿了裙子上的小把戲，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反而繼續幫著陳瑤調侃陶子怡：“陶同學，你要不認真反省一下自己是哪裏錯了，不然的話，人家乖寶寶可就要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關我什麽事。”陶子怡嘴上是這麽說，心裏還真的拿不準陳瑤會幹出什麽事來。
不說之前她跟蹤班長的事，就說前幾天的早上，她不但能一眼看穿粉筆擦是他們藏的，還能準確地找到張樂桌子裏的證物……這樣的陳瑤在陶子怡看來，就非常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個表面任人欺負的悶葫蘆，偶然也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陶子怡怕的就是陳瑤受到刺激，行徑再次出人意料，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哎，你這就不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怎麽還不承認呢？”
打扮成熟的大姐姐走過來，一點也不認生地攬住陳瑤，兩個人身高相差很大，站在一起，倒有一種意外的萌感。
“我說的對不對呀，乖寶寶？”大姐姐很友好地拍了拍陳瑤的腦袋，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還對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對！”陳瑤在大姐姐和善可親的氣質下，被她的美顏成功迷惑，想也不想地就乖乖點頭，微笑著應聲道。
被當眾打臉的陶子怡臉色頓時就黑了：“……”
這個白蓮花，還真是不怕得罪她？
一人做事一人當，陶子怡不至於明明是自己整蠱了別人，卻不肯承認，是她做的她認了，不是她做的，她就絕對不可能替人背黑鍋。
“你們搞錯了吧，裙子又不是我改的，有事就去找谷婷唄，反正是她操的刀。”
陶子怡直接甩鍋，把谷婷的名字給說了出來。
“哦，可她人剛才就走了。”
大姐姐隨口回了一句，註意力完全不在這個上面，她看起來對身邊的這個軟綿綿的“洋娃娃玩具”更感興趣，陳瑤的臉都快被她揉成了面團子。
“她是體育生，肯定是去比賽了唄，等她回來再說吧，我也先走了，班級裏還有好多事要解決呢。”
陶子怡撩了撩長發，冷冷地撇清關系，又隨便找到一個借口，這就準備不負責任地溜了。
“嘖。”大姐姐也沒留陶子怡，她放開陳瑤，皺著眉問她：“你還有其他的衣服嗎？”
“沒有。”陳瑤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我也沒有衣服給你，要不然我去男生那裏借一件，給你暫時擋擋吧？”
待在這裏的都是一些喜歡打扮的女生，她們最多會帶一些出校門替換的小裙子，不可能帶校服，加上最近天又熱，就連陳瑤這樣的好學生都不穿外套了，一時之間，更衣室裏還真的找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
而且學校裏又有穿制服的規定，是不允許穿別的衣服的。
許潔靜先思考了一下，這才準備去隔壁的男更衣室借一件衣服過來，給陳瑤應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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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圍著陳瑤，你一句我一句，還上癮了，一直爭個沒完，直到把附近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來，讓周圍的氣氛逐漸變得尷尬，他們才堪堪止住吵架。
“還是讓陳瑤自己選吧。”孫念念抱臂，幹脆把問題丟給了陳瑤。
反正他們都是為了她而爭風吃醋的，光說車軲轆話有什麽用，最後不還是得陳瑤自己願意，他們才能把水送出去嘛。
孫念念此刻的想法很奇怪，她是明知道自己在爭寵的，而且居然不覺得自己和兩個男生在陳瑤面前爭寵，有多奇怪。
她只是覺得陳瑤在她眼裏看來，很特殊，就像柔弱幼小的動物，需要人看管照應，這大概類似於人類對幼小動物的……一種舔舐之情。
孫念念一開始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是有點被噎到的，因為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的母愛有這麽的濃厚，以至於才是高中生的年齡，就想奶孩子了。
不過瞬間她就不覺得有多噎了，因為想奶孩子的又不止她一個，廖亭和張明煦不也是這樣嘛？
有了他們的襯托，孫念念不禁覺得自己的形象光輝神聖了許多。
然而，此時的廖亭並不如孫念念所想，是想奶什麽孩子。
比起類似對小動物的保護欲來說，他心裏更多的是有些羞澀朦朧，又別扭的少男懷春之情。
其實他本來也沒想做什麽，只是想單純地送一瓶水，照顧一下陳瑤就完事了，可沒想到半路上殺出兩個程咬金……話說這兩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念念一個女生過來湊什麽熱鬧？？
班委又上趕著過來幹什麽？看熱鬧嗎？？
廖亭對孫念念沒什麽警備性，但對於張明煦這個瞇瞇眼，他有一點防備。
當廖亭有些狐疑地看向張明煦時，張明煦已經掏出一塊巧克力糖，遞給了陳瑤，還很貼心地道：“不夠的話，我這裏還有。”
？還有你怎麽不一次性掏出來，你釣魚呢？？
廖亭頓時覺得張明煦的目的更可疑了。
張明煦對廖亭的狐疑與警戒視若無睹，他不負攪事精之名，順便又慢悠悠地來了一句：“對了，陳瑤，你要選哪瓶水？”
……還要選嗎？
陳瑤得到糖果之後，本來是有點開心的，但張明煦一提這個茬，她的臉頓時就苦了下來。
其他兩個人也沒有放過她的意思，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她。
陳瑤有點瑟瑟發抖。
她先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對運動飲料有點想伸手的意思，但下一秒，孫念念的目光就直直落在了她的臉上。
明明她也沒威脅人，但陳瑤就是有一種被架在火上烤的錯覺感。
她連忙縮回手，又瞧了一眼廖亭，發現他也眼含期待地看著她，那眼神，真是讓人壓力山大。
唉，原來太受歡迎，也會成為一件讓人煩惱的事。
陳瑤在心裏偷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就擡頭，小心翼翼地對三個人道：“那個，我全都要，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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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念念被劃分成了三分之一，心裏有點不爽，不過她又不喜歡陳瑤，獨占欲沒那麽強，就隨口答應了：“那行吧。”
廖亭卻把陳瑤的行為曲解成了別的意思，他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眼裏也流露出說不出來的一股失落感。
被劃分成三分之一的他，覺得自己在陳瑤心裏的地位好像一點都不特別，這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但還是很打擊人的積極性。
特別是在廖亭對她有一點好感的情況下，他就更有些失落了。
張明煦笑容微淡，看上去也不太開心，但如果是了解他的人，會發現此時他眼鏡片後的一雙眼睛，充滿了揶揄之色。
“不就是送個水嘛，不至於吧……”
蹲在好學生位置裏的費小書，在看到那幾個人的送水鬧劇之後，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然而就在他嘀咕的時候，剛才有事，現在才回來的裴班長將手中的一瓶水又緩緩放回了原處。
突然感覺到班長周身氣場變得微妙寒冷的費小書：“……”
班長，你不會也想給陳瑤同學去送水吧？
陳瑤抱著三瓶水，都不知道先喝哪一瓶，而且在三個人的監視之下，她都不敢有所動作，生怕下一秒又引起大戰了T-T，於是就找了個機會開溜，先離開了操場。
操場旁邊就是體育館，裏面有儲藏室，陳瑤拿著鑰匙，準備進去待一會，避避風頭，沒想到後來又跟來了人：
“陳瑤同學。”
她一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忍不住一個激靈，下意識回頭，在發現只是一個不認識的路人時，不由得松緩了心情，落腳停下。
“陳瑤同學。”費小書只是出來上廁所，正好碰到了陳瑤，就隨口把她叫住了。
叫住她後，他有點羞澀地撓了撓腦殼，突然不知道說什麽，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要幹啥的：“那什麽……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
陳瑤總算對眼前的這位同學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了，他原來……是那天在班上說，看到自己和裴班長抱在一起的人。
“就、就是，我告訴你，我剛才看到裴班長他生氣了。”費小書結巴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話，而且什麽前因後果都沒說明。
陳瑤：？
“陳瑤同學，你完了。”費小書說完，又擡手扶了一下厚重的啤酒瓶眼鏡，很嚴肅直男地補充道。
陳瑤：？？
費小書之所以來告密，是因為那天他的確看到陳瑤和裴班長抱在一起了。
按照裴班長的性格，是不會允許別人隨便碰他的，更不可能讓一個女生在大庭廣眾地抱住他。
所以他確定，陳瑤肯定是追裴班長追成功了，只有這樣，兩個人才能這麽親密地接觸在一起。
至於裴班長的不承認，費小書很理解，也很抱歉。
當時他一個緊張就把真話說出口了，以至於讓大家都嘲諷起了陳瑤，這是他的鍋，差點害了陳瑤，也差點讓人家的地下戀情被公之於眾，簡直是太危險了！
這之後，他一直都懷有歉疚，想做點什麽來補償，直到這次偶然見到裴班長的失態，又正好碰見陳瑤，他就忍不住當起了和事佬。
於是才有了這一出。
不過，這個和事佬好像一點都沒起作用，陳瑤聽完他的話，頭頂上不禁冒出了好幾個小小的問號：……裴班長為什麽要生氣？
……為什麽裴班長生氣，她要倒黴呢？
是她惹他生氣了嗎……？可是她今天都沒見到他過呀。
兩個人分開之後，陳瑤不禁陷入了沈思，她本來是想著要問一問裴班長，他為什麽會生氣的，但等她掏出手機的時候，才發現這裏信號不太好，信息編輯了好幾次，都沒能發送的出去。
陳瑤只能作罷，等走到儲藏室附近時，她看到旁邊的屋子裏來來往往的有很多人，看起來十分的熱鬧。
儲藏室附近就是男女更衣室，女生的更衣室人數居多，不過真正來換衣服的人只是少數，多的是吹水聊天，在這裏無所事事的。
陶子怡就待在一堆女生群裏，她今天沒有紮頭發，一頭黑色長發散落腰間，本就高瘦的身姿被襯托的更窈窕了一些。
在陳瑤過來的時候，她似有所感地轉過臉，見到來的是她不是劉湘香，還有些驚訝。
趙盈盈不是說今天是劉湘香來看櫃子的嗎？
怎麽是陳瑤過來了？
“陳瑤。”陶子怡沒有停頓，走了過去，面帶微笑地問她：“你是來看櫃子的？”
陶子怡今天化了淡妝，狐貍眼上染了一層淡淡的赭色眼影，唇瓣也紅艷艷的，像吃了莓果子。
陳瑤有些挪不動步，依依不舍地盯著她瞧了兩眼，才道：“嗯。”
“……你也想化妝嗎？”陶子怡看穿了她眼中的渴望，微微一笑，眼波流轉：“啦啦隊的人要等一會才過來，不如你跟我們一起來玩吧。”
“啊，我可以嗎……？”陳瑤十分好騙，意志力又不堅定，一下子就動搖了。
陶子怡繼續加料：“有什麽不可以的，你化完妝再去儲藏室不就行了，又不耽擱時間。”
陳瑤聽到這話，有點開心，不出意外就被成功地拐騙了過去。
更衣室裏有很多女生，她們並不是同一個班的人，有高二也有高三的，陳瑤一個都不認識，只被陶子怡帶著進了更衣室的最裏面。
裏面的桌椅板凳上都亂糟糟的，放滿了零食糖果，化妝用的粉底，眼線，腮紅也都四處亂丟，連地上都是不知誰丟下來的內衣，陳瑤一進去，簡直沒地方下腳。
陶子怡滿不在乎地踩著垃圾進去，還笑著對她招手：“來啊，我給你換件衣裳吧。”
“換什麽衣裳，直接改校服不就完事了。”旁邊一個濃妝艷抹，小太妹打扮的女生，老神在在地調侃了一句。
“也對，誰會改，來幫個忙啊。”陶子怡一手叉著腰，對旁邊的一堆人道。
“我來我來，學姐來幫你們。”
一個聲音活潑的短發女生從女生堆裏走出來，半路不知從哪兒撿了一塊針線包，這就過來了。
陳瑤滿臉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還沒從打量中醒過神，那個短發的女生見她發呆，便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嘿。”
陳瑤的目光頓了一下，看向她，等和短發女生視線相對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張略顯男孩子氣的清秀臉有些眼熟，好像……是在哪裏見過。
短發女生看到她的正臉，也是目光微微一滯，隨後爽朗笑道：“哇，這個小妹妹長得很可愛嘛。”
“行了行了，快點開始吧。”
陶子怡聽到別人誇陳瑤，心裏一下子就很不舒服，她帶陳瑤過來，就是想整蠱她一下，可不是想讓她出什麽風頭，被人喜歡的。
“好吧，那改哪裏呢？”
短發女生沒有自我介紹，不過從健康的膚色和靈活的體態上能看得出來，她是一個擅長運動的人。
“改裙子唄，”一個女生倚在櫃子上，視線在陳瑤扁平的飛機場上巡回了一圈，有些無趣地嘖嘖出聲，補充道：“她又沒有胸。”
“那就改裙子。”陶子怡聽到這個主意，唇角勾起一抹笑，一腳踢開旁邊的垃圾，也坐到了陳瑤身邊的長凳上：“我也來幫忙。”
陳瑤被兩個女生圍著，像個洋娃娃一樣擺布，一開始還有興趣，但逐漸的就失去耐心了T-T。
陶子怡和短發女生卻玩得很開心，特別是短發女生，她對於針線活很在行，改造裙子的時候，就像變魔法一樣，幾乎不費什麽功夫，就把陳瑤及膝的藏藍色百褶裙，給改短到了膝蓋以上的位置。
陶子怡本來覺得這已經夠了，畢竟她也不是多想讓陳瑤出洋相，到時候如果把她弄哭，鬧到老師那裏，可就麻煩大了。
而且說到底陳瑤是跟林蕾有矛盾，跟她本人沒什麽太大的關系，她一直就因為池一洲的原因，對林蕾不如趙盈盈親近，總覺得跟她有隔閡，所以要說有多恨陳瑤，其實也並沒有那麽的恨。
她就是單純地看不慣白蓮花到處作妖，想教訓她一下而已。
趙盈盈則相反，她更義氣一些，也不喜歡池一洲，所以在針對陳瑤的這件事上，是沒什麽顧忌的。
陶子怡既然覺得這樣可以，短發女生就沒有再自顧地往下繼續改造，她收尾改針，還很熱情地幫陳瑤整理了一下裙擺，然後才叫她起來：”行了，你自己看看吧。“
“等等，”陶子怡隨手拿了一管口紅，在陳瑤嘴上抹了抹，等糊弄完她，才道：“現在可以了。”
陳瑤慢吞吞地站起來，本來一心想著出去，但等她站起來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裙子真的被改短了。
原本被遮蓋的地方變得涼嗖嗖的，總讓人覺得有一種很強烈的不安全感。
陶子怡見到陳瑤的裙子活生生縮水了一小半，不由偷偷憋笑，還給她拿來鏡子，故意道：“來，你看一看。”
陳瑤順著她給的鏡子視角往下看，發現原本到膝蓋的裙擺，現在居然被改短了一小半，就連她這條狗狗，都覺得這個長度似乎有點不對勁了。
陶子怡跟著她也往下看，本來是想幸災樂禍的，但看著看著就也覺得有點奇怪了……怎麽這個裙子一站起來，就比剛才又要短很多了？
正常她們改裙子，都是到膝蓋以上幾公分之內的，不可能像陳瑤這樣，過分的露骨。
這要是一彎腰……陶子怡想象了一下那個香艷的畫面，突然覺得陳瑤很有可能會被氣哭。
她表情突然變得訕訕，不經意地瞥了陳瑤一眼，發現她表情還算平靜，便不知不覺地松了小半口氣。
陳瑤這時其實已經發現陶子怡的意圖了。
並且，她在昨天的夢境碎片裏，雖然不常見到陶子怡的影子，但總是能看到她跟著趙盈盈和林蕾兩個人，這種印象一旦回籠到陳瑤的腦海裏，很容易就給她造成了極其不好的印象。
她表面上不說話，幽幽的目光卻落在陶子怡的身上，緩緩地轉了一圈。
陶子怡：“……”
“裙子不合你心意嗎？”
陶子怡沒了趙盈盈在身邊，整個人就弱勢了許多，就連說話都少了幾分小太妹的氣息。
“陶同學，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身上有哪裏不對嗎？”
陳瑤態度很嚴肅，奈何她頂著一張小圓臉，根本嚴肅不起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臉都軟綿綿的，看起來很好摸的樣子。
“噗，書呆子都是這麽說話的嗎？”
旁邊倚著櫃子，說陳瑤胸平的小太妹擡起頭，露出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她掃了一眼陳瑤，忽然好笑地替她開口：“這位同學，你是對陶同學有什麽不滿嗎？”
“我猜是的呢，不然人家怎麽會這麽嚴肅？”
另外一個看似大姐姐打扮，長相成熟的女生跟著揶揄了一句。
她同時也看穿了裙子上的小把戲，不過沒有直接說出來，反而繼續幫著陳瑤調侃陶子怡：“陶同學，你要不認真反省一下自己是哪裏錯了，不然的話，人家乖寶寶可就要生氣了。”
“生氣就生氣，關我什麽事。”陶子怡嘴上是這麽說，心裏還真的拿不準陳瑤會幹出什麽事來。
不說之前她跟蹤班長的事，就說前幾天的早上，她不但能一眼看穿粉筆擦是他們藏的，還能準確地找到張樂桌子裏的證物……這樣的陳瑤在陶子怡看來，就非常出乎她的意料了。
這個表面任人欺負的悶葫蘆，偶然也會做出一些出格的事，陶子怡怕的就是陳瑤受到刺激，行徑再次出人意料，到時候可就不好玩了。
“哎，你這就不對了，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怎麽還不承認呢？”
打扮成熟的大姐姐走過來，一點也不認生地攬住陳瑤，兩個人身高相差很大，站在一起，倒有一種意外的萌感。
“我說的對不對呀，乖寶寶？”大姐姐很友好地拍了拍陳瑤的腦袋，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還對她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
“對！”陳瑤在大姐姐和善可親的氣質下，被她的美顏成功迷惑，想也不想地就乖乖點頭，微笑著應聲道。
被當眾打臉的陶子怡臉色頓時就黑了：“……”
這個白蓮花，還真是不怕得罪她？
一人做事一人當，陶子怡不至於明明是自己整蠱了別人，卻不肯承認，是她做的她認了，不是她做的，她就絕對不可能替人背黑鍋。
“你們搞錯了吧，裙子又不是我改的，有事就去找谷婷唄，反正是她操的刀。”
陶子怡直接甩鍋，把谷婷的名字給說了出來。
“哦，可她人剛才就走了。”
大姐姐隨口回了一句，註意力完全不在這個上面，她看起來對身邊的這個軟綿綿的“洋娃娃玩具”更感興趣，陳瑤的臉都快被她揉成了面團子。
“她是體育生，肯定是去比賽了唄，等她回來再說吧，我也先走了，班級裏還有好多事要解決呢。”
陶子怡撩了撩長發，冷冷地撇清關系，又隨便找到一個借口，這就準備不負責任地溜了。
“嘖。”大姐姐也沒留陶子怡，她放開陳瑤，皺著眉問她：“你還有其他的衣服嗎？”
“沒有。”陳瑤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我也沒有衣服給你，要不然我去男生那裏借一件，給你暫時擋擋吧？”
待在這裏的都是一些喜歡打扮的女生，她們最多會帶一些出校門替換的小裙子，不可能帶校服，加上最近天又熱，就連陳瑤這樣的好學生都不穿外套了，一時之間，更衣室裏還真的找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
而且學校裏又有穿制服的規定，是不允許穿別的衣服的。
許潔靜先思考了一下，這才準備去隔壁的男更衣室借一件衣服過來，給陳瑤應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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