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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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跑出去了？”洛初說道。
阿福叔點頭，“有一天她說她要離開，然後就自己跑出了毒瘴，從那以後，再沒回來過。”
“阿福叔能詳細講講她是什麽時候來的，來了之後又經歷過什麽嗎？”洛初問道。
阿福叔自己挪了個地方，靠在一顆大樹上，開始講述，林牽情拖著還在抽泣的挑生圍了過來。
“當年她是被我們苗域的人帶回來的，據帶她回來的人說，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人拍賣，我們的人認出了她是靜雨公主，和拍賣公主的人說明了公主的身份，但那些人並不吃這一套，於是他們便將公主拍賣了回來。”
“那之後為什麽不將公主送回京都？”林牽情好奇道，“如果當時就將公主送回京都，或許大人之前就不會經歷那些事了。”
“他們也想過要將公主送回去，可就在他們要出發的時候，意外得知公主的失蹤是皇帝做的，就算把公主送回去公主也還會再次失蹤，甚至直接死亡，於是他們便將公主帶了回來。”阿福叔解釋道。
“公主被帶回來以後，很快我們這些稍微年長的人就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你們這些小孩兒說這是流落在外的苗域人，為公主起名念嬌。”
聽到這裏洛初問道，“阿福叔知道公主的乳名就是念嬌嗎？”
阿福叔驚訝道，“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名字是我們一起想的。”
林牽情皺起眉，“那我為什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阿福叔又笑了，“你從小就一心撲在蠱蟲和醫毒研究上，根本不關心苗域裏又多了幾個小孩兒，那些小孩兒也害怕你讓他們吃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是很願意和你一起玩兒，這樣一來，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林牽情摸著自己腰間的藥袋子，嘀咕道，“也沒有很奇怪吧，就是一些新研究出來的藥，都沒給他們吃毒藥，吃的都是補藥。”
“可是味道奇怪啊。”阿福叔回想起林牽情餵給他藥的味道，咽了口口水，“什麽千奇百怪的味道都有，扯遠了，我繼續說。”
阿福叔將話題拉回來，繼續說道，“她就這樣在苗域呆了十年，期間學會了些巫蠱之術，並且和我們成為了家人，可在兩年前她不顧我們的挽留，毅然離開了苗域。”
“她離開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洛初問道，“她在這裏生活的好好的，不可能忽然就想離開了。”
“她離開的時候神情不太對。”洛初這麽一問，阿福叔就忽然想起來了，“她平日裏十分活潑開朗，可那日卻變得像挑生一樣，說話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臉上的表情也和挑生一樣，呆呆的。”
挑生聽到在說他，從林牽情的肩膀上擡起頭，“我說話，很流暢的，也不呆。”
三人表情微妙地看向挑生，可挑生已經又將頭埋在了林牽情肩膀上掉眼淚去了。
林牽情和洛初帶著挑生找了處地勢較低的地方，準備將苗域裏的人一個一個埋好。
挑生看著有些呆，幹起活來卻十分利索，三人很快就將所有人都安置好了。
回到阿福叔的家中，阿福叔對他們說道，“我知道你們還有要緊的事，不用再我這個老頭子這裏浪費時間，去做你們的事吧。”
洛初扶著阿福叔在飯桌前坐好，自己在另一邊坐下，“阿福叔，還有個問題想問您，能將人煉制成屍傀的蠱蟲容易培養嗎？”
阿福叔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能驚人煉制成屍傀的蠱蟲叫做墨青，這種蠱蟲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一般情況下並不容易培養。”
“可我在京都見到了數以百計的屍傀，全都是在一夜之間成型的。”洛初說道，“阿福叔，林牽情沒和你說這件事嗎？”
“說倒是說了，但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阿福叔說道，“可是念嬌哪裏來的那麽多墨青，這種蠱在苗域都是極為稀少的。”
屋內的氣氛頓時沈默了下來，林牽情和挑生一人端著菜，一人端著湯走了進來。
看到屋裏的兩人都不說話時，林牽情說道，“開飯啦。”
吃過飯，阿福叔便拿出他給洛初她們收拾好的東西，然後說道，“你們走吧，還有很多事都在等著你們去辦，我啊，就在這裏守著苗域，守著他們。”阿福叔說著看向已經死亡的苗域人埋葬的地方。
林牽情站在阿福叔身邊一起朝那裏看去，“我會通知在外面的苗域人，讓他們盡快趕回來，結界不能沒人守護。”
阿福叔點點頭，“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挑生站在阿福叔身邊不願走，阿福叔摸了摸挑生的頭，“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吧，這天下不太平，你得跟在阿祀身邊保護他，他是苗域少主，現在應該叫族長了，他不能出事，你跟在他的身邊我才放心。”
挑生抓住林牽情的胳膊，“危險，留下。”
林牽情搖搖頭，“挑生，你忘了我是為什麽打破族長及少主不能出苗域的規矩了嗎？”
“沒忘，為了，修補結界。”挑生垂著頭，“那我和你走。”
三人朝著苗域外走去，阿福叔在三人身後唱起了苗域中古老的祝福歌曲。
“你是為了修補結界才出的苗域，那為什麽又跟在老太醫身邊學起了醫術？”洛初問道。
林牽情拋著手裏的石子回覆道，“因為巫祝算到修補結界的方法在京都，我在苗域生活太久了，出門的時候又沒人告訴我外面的一切都要花錢，我到京都的時候身上所有的銀飾都用來當錢了，整個人就跟個叫花子一樣，為了賺點兒錢，我在街頭給人看病，算算兇吉。”
說到這裏，林牽情看向洛初，“當然，我算的並沒有國師大人準確，只是大致的兇吉，然後碰到了我師父，我想著既然要在京都找修補結界的方法，自然是有認識的人更容易，於是我就答應了做他的弟子。”
林牽情玩夠了手裏的石子，將它扔了出去，接著說道，“從他那裏得知，雲朝修補了那麽多次結界，只有一次成功了也就是你師父修補的那次，這我也是在來苗域前才知道的，之前在我和他說明了我的身份和目的後，每次我問他修補結界的方法，他都不告訴我，起初我還以為他是為了留下我，好繼承他的衣缽。”
“後來慢慢地，我發現我每次問他的時候，他的眼裏都藏著傷心，我就明白他是不會告訴我了，我就不再問他，開始自己尋找，直到上次大人你告訴我你師父修補結界的事，晚上回去後他才和我說了當年的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洛初問道。
林牽情驚訝地看著洛初，“你是他的徒弟，你不是應該最清楚這件事嗎？”
“我當年只收到了他因為修補結界死亡的消息，其中的細節我一概不知。”洛初說道。
“老太醫說，他是在雲朝最混亂的時候出現的。”林牽情說。
雲歷一百三十四年，人鬼間的結界突然破裂，大量惡鬼湧入，血色籠罩了整個雲朝。
多年來的安逸，使雲朝那些入道之人在面對惡鬼時和普通人一樣都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他出現了，他自稱是山野老翁，卻總是游走在救助百姓的路上，他教入道之人修行，使他們都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能抵抗惡鬼的能力。
最後他來到結界縫隙的最大處，設下繁瑣的陣法，以自身血肉為引，以魂魄為針線，將人鬼間結界最大的漏洞修覆如初。
“師父在他出現後就一直跟著他，跟著他救治百姓，看著他以身祭陣，最後完成了他的遺願，告訴你他死亡的消息。”林牽情看著洛初，“師父和我說完以後我才明白，原來修補結界的方法就是以命相搏，所以他才不願意告訴我。”
林牽情說著將視線移到前路上去，“可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們苗域人守著的那片結界，雖然不及當年山野老翁修補的大，卻也至關重要，兩年前結界出現了漏洞，每年都有苗域人因為這個漏洞而死，作為他們的族長，我必須要把這個漏洞補上，等我和你一起處理完公主的事，我就會回到苗域，去做我該做的事。”
挑生被這一長串話繞暈了，但他聽到了林牽情說回苗域，於是便歡喜地拍著手，“我和阿祀，一起回。”
林牽情聽到挑生的話後，原本嚴肅中帶著悲傷的表情立馬轉為笑意，“挑生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去了。”
說完林牽情看向洛初，“大人，我的能力並沒有您師父大，因此修補結界的過程只會更慘烈，挑生從小心智就不大全，我想請您幫我照顧好他。”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林牽情接著說道，“但是挑生真的很乖，而且他很厲害，足夠保護您的安全，目前看來您和陛下間的合作是非常愉快的，可最難猜測的往往也是帝王之心，所以，您最好還是要有一個能完全信任的人來保護您。”
洛初看著林牽情認真的神情，“你的人你自己照顧，至於修覆結界我已經有了些想法，應該不至於讓你賠上性命，走吧，公主的事要緊。”
說完洛初就要朝前走去，但不遠處躺在地上的人讓她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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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叔點頭，“有一天她說她要離開，然後就自己跑出了毒瘴，從那以後，再沒回來過。”
“阿福叔能詳細講講她是什麽時候來的，來了之後又經歷過什麽嗎？”洛初問道。
阿福叔自己挪了個地方，靠在一顆大樹上，開始講述，林牽情拖著還在抽泣的挑生圍了過來。
“當年她是被我們苗域的人帶回來的，據帶她回來的人說，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在被人拍賣，我們的人認出了她是靜雨公主，和拍賣公主的人說明了公主的身份，但那些人並不吃這一套，於是他們便將公主拍賣了回來。”
“那之後為什麽不將公主送回京都？”林牽情好奇道，“如果當時就將公主送回京都，或許大人之前就不會經歷那些事了。”
“他們也想過要將公主送回去，可就在他們要出發的時候，意外得知公主的失蹤是皇帝做的，就算把公主送回去公主也還會再次失蹤，甚至直接死亡，於是他們便將公主帶了回來。”阿福叔解釋道。
“公主被帶回來以後，很快我們這些稍微年長的人就都知道了他的身份，對你們這些小孩兒說這是流落在外的苗域人，為公主起名念嬌。”
聽到這裏洛初問道，“阿福叔知道公主的乳名就是念嬌嗎？”
阿福叔驚訝道，“我們都不知道，這個名字是我們一起想的。”
林牽情皺起眉，“那我為什麽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阿福叔又笑了，“你從小就一心撲在蠱蟲和醫毒研究上，根本不關心苗域裏又多了幾個小孩兒，那些小孩兒也害怕你讓他們吃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是很願意和你一起玩兒，這樣一來，你自然是不知道的。”
林牽情摸著自己腰間的藥袋子，嘀咕道，“也沒有很奇怪吧，就是一些新研究出來的藥，都沒給他們吃毒藥，吃的都是補藥。”
“可是味道奇怪啊。”阿福叔回想起林牽情餵給他藥的味道，咽了口口水，“什麽千奇百怪的味道都有，扯遠了，我繼續說。”
阿福叔將話題拉回來，繼續說道，“她就這樣在苗域呆了十年，期間學會了些巫蠱之術，並且和我們成為了家人，可在兩年前她不顧我們的挽留，毅然離開了苗域。”
“她離開的時候有什麽異常嗎？”洛初問道，“她在這裏生活的好好的，不可能忽然就想離開了。”
“她離開的時候神情不太對。”洛初這麽一問，阿福叔就忽然想起來了，“她平日裏十分活潑開朗，可那日卻變得像挑生一樣，說話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蹦，臉上的表情也和挑生一樣，呆呆的。”
挑生聽到在說他，從林牽情的肩膀上擡起頭，“我說話，很流暢的，也不呆。”
三人表情微妙地看向挑生，可挑生已經又將頭埋在了林牽情肩膀上掉眼淚去了。
林牽情和洛初帶著挑生找了處地勢較低的地方，準備將苗域裏的人一個一個埋好。
挑生看著有些呆，幹起活來卻十分利索，三人很快就將所有人都安置好了。
回到阿福叔的家中，阿福叔對他們說道，“我知道你們還有要緊的事，不用再我這個老頭子這裏浪費時間，去做你們的事吧。”
洛初扶著阿福叔在飯桌前坐好，自己在另一邊坐下，“阿福叔，還有個問題想問您，能將人煉制成屍傀的蠱蟲容易培養嗎？”
阿福叔臉上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能驚人煉制成屍傀的蠱蟲叫做墨青，這種蠱蟲的形成條件極為苛刻，一般情況下並不容易培養。”
“可我在京都見到了數以百計的屍傀，全都是在一夜之間成型的。”洛初說道，“阿福叔，林牽情沒和你說這件事嗎？”
“說倒是說了，但我沒有想到會有這麽多。”阿福叔說道，“可是念嬌哪裏來的那麽多墨青，這種蠱在苗域都是極為稀少的。”
屋內的氣氛頓時沈默了下來，林牽情和挑生一人端著菜，一人端著湯走了進來。
看到屋裏的兩人都不說話時，林牽情說道，“開飯啦。”
吃過飯，阿福叔便拿出他給洛初她們收拾好的東西，然後說道，“你們走吧，還有很多事都在等著你們去辦，我啊，就在這裏守著苗域，守著他們。”阿福叔說著看向已經死亡的苗域人埋葬的地方。
林牽情站在阿福叔身邊一起朝那裏看去，“我會通知在外面的苗域人，讓他們盡快趕回來，結界不能沒人守護。”
阿福叔點點頭，“好，那你們路上小心。”
挑生站在阿福叔身邊不願走，阿福叔摸了摸挑生的頭，“跟著他們一起離開吧，這天下不太平，你得跟在阿祀身邊保護他，他是苗域少主，現在應該叫族長了，他不能出事，你跟在他的身邊我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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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牽情搖搖頭，“挑生，你忘了我是為什麽打破族長及少主不能出苗域的規矩了嗎？”
“沒忘，為了，修補結界。”挑生垂著頭，“那我和你走。”
三人朝著苗域外走去，阿福叔在三人身後唱起了苗域中古老的祝福歌曲。
“你是為了修補結界才出的苗域，那為什麽又跟在老太醫身邊學起了醫術？”洛初問道。
林牽情拋著手裏的石子回覆道，“因為巫祝算到修補結界的方法在京都，我在苗域生活太久了，出門的時候又沒人告訴我外面的一切都要花錢，我到京都的時候身上所有的銀飾都用來當錢了，整個人就跟個叫花子一樣，為了賺點兒錢，我在街頭給人看病，算算兇吉。”
說到這裏，林牽情看向洛初，“當然，我算的並沒有國師大人準確，只是大致的兇吉，然後碰到了我師父，我想著既然要在京都找修補結界的方法，自然是有認識的人更容易，於是我就答應了做他的弟子。”
林牽情玩夠了手裏的石子，將它扔了出去，接著說道，“從他那裏得知，雲朝修補了那麽多次結界，只有一次成功了也就是你師父修補的那次，這我也是在來苗域前才知道的，之前在我和他說明了我的身份和目的後，每次我問他修補結界的方法，他都不告訴我，起初我還以為他是為了留下我，好繼承他的衣缽。”
“後來慢慢地，我發現我每次問他的時候，他的眼裏都藏著傷心，我就明白他是不會告訴我了，我就不再問他，開始自己尋找，直到上次大人你告訴我你師父修補結界的事，晚上回去後他才和我說了當年的事。”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洛初問道。
林牽情驚訝地看著洛初，“你是他的徒弟，你不是應該最清楚這件事嗎？”
“我當年只收到了他因為修補結界死亡的消息，其中的細節我一概不知。”洛初說道。
“老太醫說，他是在雲朝最混亂的時候出現的。”林牽情說。
雲歷一百三十四年，人鬼間的結界突然破裂，大量惡鬼湧入，血色籠罩了整個雲朝。
多年來的安逸，使雲朝那些入道之人在面對惡鬼時和普通人一樣都毫無還手之力。
這時他出現了，他自稱是山野老翁，卻總是游走在救助百姓的路上，他教入道之人修行，使他們都能夠在短時間內獲得能抵抗惡鬼的能力。
最後他來到結界縫隙的最大處，設下繁瑣的陣法，以自身血肉為引，以魂魄為針線，將人鬼間結界最大的漏洞修覆如初。
“師父在他出現後就一直跟著他，跟著他救治百姓，看著他以身祭陣，最後完成了他的遺願，告訴你他死亡的消息。”林牽情看著洛初，“師父和我說完以後我才明白，原來修補結界的方法就是以命相搏，所以他才不願意告訴我。”
林牽情說著將視線移到前路上去，“可這就是我的命運，我們苗域人守著的那片結界，雖然不及當年山野老翁修補的大，卻也至關重要，兩年前結界出現了漏洞，每年都有苗域人因為這個漏洞而死，作為他們的族長，我必須要把這個漏洞補上，等我和你一起處理完公主的事，我就會回到苗域，去做我該做的事。”
挑生被這一長串話繞暈了，但他聽到了林牽情說回苗域，於是便歡喜地拍著手，“我和阿祀，一起回。”
林牽情聽到挑生的話後，原本嚴肅中帶著悲傷的表情立馬轉為笑意，“挑生就不用和我一起回去了。”
說完林牽情看向洛初，“大人，我的能力並沒有您師父大，因此修補結界的過程只會更慘烈，挑生從小心智就不大全，我想請您幫我照顧好他。”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過分。”林牽情接著說道，“但是挑生真的很乖，而且他很厲害，足夠保護您的安全，目前看來您和陛下間的合作是非常愉快的，可最難猜測的往往也是帝王之心，所以，您最好還是要有一個能完全信任的人來保護您。”
洛初看著林牽情認真的神情，“你的人你自己照顧，至於修覆結界我已經有了些想法，應該不至於讓你賠上性命，走吧，公主的事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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