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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倍時間(一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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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倍時間(一捉)

顧舒愉和溫若琪在兩棟樓之間僵持著,大路朝天,顧舒愉非要走溫若琪這一邊。

一條腿還翹著,一點也不讓步。

顧舒愉扒拉了一下有些糊臉的頭發,目光在溫若琪身上掃了一下,輕笑了一聲:“你要找他去打架?”

溫若琪的神經緊繃了一下,隨即又松開,一張小臉比冬季風還冷:“關你什麽事。”

顧舒愉忍不住按了按鼻梁,心想還好自己瘸了腿,不然溫若琪就直接繞過自己了。

溫若琪看著冷,但是心還挺軟的。

顧舒愉思考了一下說:“這樣吧,我們用更溫和的方式解決。那種人——不值得你動手。”

“跟他講道理嗎?”溫若琪的毛又要炸起來,她真的覺得眼前這個Omega很煩。

好像總是不經意出現在自己面前,一點都不帶商量地撞進她的世界。

比如考試之後的禮物,誰稀罕她的禮物。

溫若琪直接把那一堆東西當著那高個子男生面送給了別人,對方也跟顧舒愉說明了情況。

然後是一句帶著笑的:“顧舒愉說送就送了,下次換個你喜歡的。”

“不講道理。”顧舒愉拄著拐靠近溫若琪,試著伸手碰她,邊伸手邊說,“整人要有點花樣,你都知道他姓名學號班級了,咱們來點更高調的。你別推我啊,借我點力氣,我有些站不住了。”

顧舒愉身體左搖右晃看著要摔倒,溫若琪下意識攙住了她,回過神來,臉色更難看了。

偏偏有人假裝不知道,說了聲謝謝。

“走,咱們要出校,先去打印店,順帶去趟超市。”顧舒愉得了便宜還賣乖,把自己身體倚靠在溫若琪身上,“知道青禾哪條路人最多嗎?”

顧舒愉的話好像是自言自語,並不期待人回答。

溫若琪側頭看臉上帶著笑意的顧舒愉,手指蜷縮了一下,道:“不知道。”

就當是對傷殘人士的關愛了,溫若琪想。

到底也沒有開口問顧舒愉是打算做什麽,只是給了顧舒愉想要的游戲賬號信息之後當起了旁觀者。

打印店她也不進去,在玻璃門外看顧舒愉和人溝通,然後兩個人又去了超市,顧舒愉先挑了個擴音喇叭。

按一下就有生日快樂音樂的那種。

溫若琪隱隱約約猜到顧舒愉想要做什麽了,又有些難以置信。

顧舒愉又挑了兩個小馬紮,一粉一白,一個印著桃子,一個印著草莓。

“這個我拿不了,你幫我拿一下。”顧舒愉用拜托的姿態請求溫若琪。

於是溫若琪又一次違背了自己打定主意旁觀的念頭。

逛完超市,顧舒愉又去了打印店,隨後拎著一個黑色大塑料袋出來。

溫若琪沒忍住看了幾眼,顧舒愉大大方方要展開的時候她又偏開頭。

她只能跟著顧舒愉走,顧舒愉像是個驕傲的白鶴,拄著拐杖都顯得很輕盈。

那一頭和她同一色系的粉發在晃晃蕩蕩。

溫若琪心想這個人為什麽這麽奇怪。

這一趟因為顧舒愉的腿的問題速度其實很慢,磨磨蹭蹭回到校園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顧舒愉回頭看了眼某個方向,溫若琪跟著她看過去——那是附中的方向。

溫若琪確實是逃課出來的,因為被人欠了快一千塊錢代打陪練的錢,還被那人舉報威脅。

考試才結束的心情直接低到谷底。

到底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這種進入小社會的無賴就有些收手收腳。

也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此刻心裏都還有被剛才那人推了一把之後被顧舒愉遠遠看到殘留的陌生情緒。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鐘,一個岔路口,顧舒愉的腳步停下了。

她轉身看了眼心不在焉的溫若琪,指了指旁邊的兩棵樹:“來幫忙,把橫幅掛上去。”

顧舒愉撐著腿翻大塑料袋,把廉價的橫幅翻出來遞給溫若琪:“這個不用我教吧,掛高一點。”

接著顧舒愉又拿出了裏面的一張紅色塑料布,上面紅底黑字寫著:管理學院聶文遠自己游戲玩得菜讓別人代練還不給錢,游戲ID:青禾第一中單。

大字小字錯落,把那人的信息游戲區服和常玩的英雄都交待了。

溫若琪沒想到顧舒愉是要用這麽一個方法。

今天風大,顧舒愉在旁邊撿了兩塊花崗巖把塑料布壓結實了,又用手機連接了擴音喇叭的藍牙,從變聲軟件裏找出來一段極其鬼畜的AI音傳到喇叭裏。

顧舒愉挑了個凳子坐下,回頭看了眼寫著青禾第一菜雞聶文遠快點還錢的橫幅。

“你要是不好意思可以躲一躲。”顧舒愉看了眼時間,磨磨蹭蹭快九點半了,“第一節課馬上要下,這條路即將迎來人流量高峰期。”

溫若琪的眸子動了動,直接坐在小板凳上了。

身後的灌木叢很密,人可以結實靠著,於是顧舒愉就翹著腿靠著,下半張臉躲進系的松散的圍巾裏,一派安然,好像在曬日光浴。

上個周連著一個周下雨,這個周天氣預報顯示一連串晴天,太陽很暖,稱得上微風和煦。

顧舒愉靠著灌木叢擺弄手裏的擴音喇叭,不一會兒鬼畜聲伴隨著AI聲音就放了出來。

那個叫聶文遠的名字直接被放了出來,一遍又一遍。

顧舒愉樂了一下:“著名作家說出名要趁早,這不給他一個出名的機會。”

都大學生了,還騙小孩子錢。

顧舒愉面無表情地想,真不要臉。

人果然多了起來,顧舒愉跟算卦一樣擺攤也確實顯眼,路過的人先聽到了那種極為炸裂的喊人聲,目光先從兩個女生的臉上滑過又低頭看地上的字,接著擡眼看橫幅。

有人噗嗤笑了出來。

顧舒愉看著有人拿手機拍照,眼睛彎成了月牙,笑瞇瞇的。

這人就是瘸了也不大安分,看著又可憐又可愛。

照片很快傳到了論壇上,有人開始扒那個欠債不還錢的聶文遠是誰。

眾多剛才結束的精妙絕倫的籃球賽討論帖裏,關於顧舒愉的這條帖子冒出了頭。

—顧舒愉還玩游戲?

—真丟人啊,玩游戲找代打也就算了,連錢都給不起。

—顧舒愉不玩游戲吧,沒聽說啊。

—她旁觀小姑娘是誰?還挺可愛的。

—她倆認識?

周絮本來還在為剛才的投籃激動,啪啪打字,看到顧舒愉的帖子點開一看,直接笑出了聲。

“班長,咱們別去吃飯了,看看顧舒愉去吧。”周絮拉了一下小班長,“我覺得應該給顧舒愉整一個碗擺著。這樣就更像了。”

沈聞蕭邊往外走邊跟另一個隊長哥倆好,臉上得意的笑容卻是掩飾不住的。

當然不是因為贏了高興,而是因為看到黎禮安這個平時什麽也不在意的人今天打球似乎上了心。

雖然依然是漫不經心的,但細看還是可以看出一些端倪。

最後那一下扣籃,跟顧舒愉當時最後一下揮拍子的模樣幾乎是一模一樣。

拽氣沖天。

其實還是挺般配的吧。

沈聞蕭不大禮貌地想,這也太像了。

走到一半,旁邊一個跟兩個隊長一起的男生突然說有熱鬧看。

沈聞蕭這耳朵立刻就支棱起來了,擠過去:“什麽熱鬧?”

“有個Omega——學長你應該認識吧,你們學生會的,顧舒愉,在十字街口擺攤賣慘,好像還有人給錢呢。”

沈聞蕭啊了一聲:“賣慘,不太符合。雖然她確實腿瘸了。我看看——算了,我們直接去看熱鬧吧。”

熱鬧,確實很熱鬧。

顧舒愉不知道哪裏整了個報紙,疊吧疊吧還真是一個破碗的形狀。

裏面被人扔了一些什麽旺仔牛奶、奶酪棒、還有薯片一類的東西。

周絮蹲在她旁邊撕開了一包奶油核桃,兩顆放在手心互相擠壓:“等會兒輔導員老師就來了,你不怕挨批評啊。”

“認錯就行了。”顧舒愉還保持著攤開狀態,“本來我也打算找老師的。”

周絮核桃沒擠壓開,顧舒愉隨手拿過剩下幾包,撿起地上巴掌大的花崗巖敲了一下。

核桃四分五裂,顧舒愉給周絮和小班長一人一包,又隨手遞給身邊的溫若琪:“吃核桃補腦。”

“那你怎麽不直接找老師啊?想挨罵嗎?”

顧舒愉邊剝核桃邊笑:“我當然是想先出個氣了。找老師之後哪兒有這機會。”

溫若琪看著有些隨意的顧舒愉,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又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

她偏過頭不再看顧舒愉。

現在正主還沒出現,也不知道是在上課還是在躲著,或者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掛了這件事。

顧舒愉擺弄了一下喇叭,關閉了噪音,一擡頭就是一個人站在自己眼前。

逆著光看了一會兒,顧舒愉拿起喇叭:“麻煩讓讓,擋我太陽了。”

沈聞蕭低頭看了幾眼字,也問:“你不怕你輔導員找你?”

“我這是正當手段,誰讓他不還錢。”顧舒愉瞇著眼睛看沈聞蕭,“誰贏了?”

“當然是我們贏了。”沈聞蕭索性蹲下來,在碗裏的零食裏挑挑揀揀,“周絮你也不跟她說說場上激烈的情況。”

周絮:“我跟你不熟吧學長,你這麽叫我名字。”

“叫著叫著就熟了。別那麽小氣。”

周絮:“......也行。”

顧舒愉還想說些什麽,突然發現自己有些動不了了,好像完全被卡死在了灌木叢裏。

整個人半身陷進裏面。

正打算扯扯周絮的時候,一只手直接托著自己背把自己扶了起來。

本來坐在凳子上的溫若琪被黎禮安取代了。

顧舒愉一偏頭就撞上了黎禮安的目光。

她隔著黎禮安看了眼好像渾身不自在的溫若琪,目光又移到黎禮安臉上:“欺負人?”

“嗯,欺負你。”黎禮安拿走了顧舒愉手裏剛剝好的核桃自己吃了。

顧舒愉沒在意,拍拍手上的渣滓,這一波下課上課的人快要走完。

“這波差不多了,我去負荊請罪去。溫若琪,你也該回去上課了。中午吃飯之前肯定把錢要回來。你等著我的好消息。”

顧舒愉自己站起來,問:“可以嗎?”

溫若琪被她的目光看得移不開眼睛,最後訥訥了一聲:“可以。”

“沈聞蕭,你是不是沒事幹。你沒事幹幫我把人送回去。”周絮和小班長還不知道溫若琪身份,顧舒愉理所當然使喚沈聞蕭。

沈聞蕭同意了,又提醒顧舒愉下午的排練。

地上的東西又裝回塑料袋,周絮主動請纓和小班長一起把東西拿回寢室。

小班長被捏了一下手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周絮又在暗示什麽。

本來打算叫小班長跟自己一起去找輔導員,顧舒愉想了想,這件事一個人也能做,於是就同意了。

周圍還有路過的人在打量,顧舒愉最終看向站在一邊的黎禮安:“你去哪兒?要我送你嗎?”

她就隨便說說,耍個賤。

不可能真送黎禮安過去。

黎禮安掃了眼顧舒愉的腿,慢慢道:“不用,靠你送的時間,我能走一個來回。”

顧舒愉:“......”

“我跟你一起過去。”黎禮安看著顧舒愉的語塞的樣子,露出一些笑意。

顧舒愉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現在走,你也走,看看能不能有個來回。”

“不然......”黎禮安看著顧舒愉炸毛的樣子,“我背你或者抱著你。”

顧舒愉覺得眼前的人確實是個瘋子,不動聲色往回撤了一步:“不用,男女AO授受不親。”

她看起來也不太正常。

“一起走吧,我不介意花兩倍時間。”黎禮安的繩子又放松了一點。

顧舒愉最終還是沒拒絕。

主要原因在於黎禮安這個形象在大家面前很安全,所有人都說他是無性戀,跟誰站一起都正直。

顧舒愉也懶得再和他扯來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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