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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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南宮螢被狗咬傷了腿，又養了幾日未出門，雖然有點悶，但有人把她當成大爺一般照顧，她表示還是蠻得意的。
“娘子，吃瓜。”天氣越來越冷，烤地瓜的季節也跟著來了，地瓜這種東西本來是貧窮人家用來過冬果腹的，一次偶然的機會，南宮螢嘗到了如此美味便在每年入冬時讓珊瑚通關系弄一些烤來吃，今年也不例外。
南宮螢一面看小人書，一面吃烤熟的地瓜，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吃得滿嘴都是地瓜泥也不在意，這大少奶奶，怎麽看都不像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小姐。
“哇，這個張郎也太渣了吧，娶了王家的小姐，又跟李家的小姐不清不楚，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南宮螢這兩日在看一本市面上新出的故事集，既有志怪的，又有情愛的，剛看到這個叫《風流債》的故事，小丫頭一開始看得挺歡騰的，忽然看到男主張郎與王家小姐成親，沒有幾日又與李家小姐暗通款曲……真是氣死她了！
南宮螢惡狠狠咬了一口烤地瓜，沒發現是剛出爐的，她燙著了嘴“哇哇”叫疼。
“娘子，吹吹！”孟驍沖上去就要用嘴給她吹。
南宮螢跳起來，一臉驚恐，“你耍流氓啊！”
孟驍裝傻充楞，“娘子燙，要吹吹，就不燙了。”
南宮螢抱頭痛哭，“哪裏都可以吹，唯獨小姑娘的嘴，不能亂吹，知道嗎！”
孟驍不說話，狀似一臉茫然地看著南宮螢，南宮螢投降了，她還是沒辦法跟他溝通，“總之，不許你碰我嘴巴！”
孟驍點點頭，心裏卻忍不住偷笑，再看看她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民間小故事，《風流債》，嘖嘖，不就是講得主人公的風流情債嘛……
南宮螢剛才被他一嚇，看了一半的書都掉地上了，整本書合了起來，都不知道該翻到哪一頁，索性不看了，反正這男的也是個負心漢，看了只會生氣，寫這故事的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娘子，等等。”孟驍忽然神秘兮兮，走到裏間開始翻箱倒櫃，最後翻出一本壓箱底的舊書。
南宮螢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把那本燙金印刷的《華陽志怪集》捧到她面前，南宮螢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奪走那本書忙問：“啊！你從哪裏得來的這書！”
提及這本《華陽志怪集》，南宮螢悲喜交加，這可是全城限定五百本的啊！發售那天她碰巧病了，等到病愈的時候趕到風雅齋，老板告訴她最後一本剛被人買走，她那個叫氣啊，一連好幾天沒有睡好覺！
“飛俠哥哥人很好，送了我很多故事書。”孟驍笑呵呵地說。
南宮螢完全沈浸在這份驚喜中，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麽。她忍不住翻了幾頁，居然在扉頁處看到了一個草書簽名體，龍飛鳳舞四個大字“華陽飛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了，這難道是作者的親筆簽名？！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飛俠哥哥？！莫非他還認識華陽飛俠？！
“你剛才說什麽？！你認識華陽飛俠嗎？你為什麽會認識他！”南宮螢激動得不能自已，更是嫉妒他一個傻小子居然認識大名鼎鼎的華陽飛俠，這不公平！
“飛俠哥哥是駟哥的同窗，逢年過節，就會找人上門送書給駟哥，但是駟哥不喜歡，又轉贈給我看了。”
“什麽！你說孟駟與華陽飛俠是同窗？”
孟驍點頭。
“你沒有騙我？”
孟驍搖頭。
其實也沒什麽好懷疑的，她手裏的限量簽名版就是真真的事實！
南宮螢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心底已經開始盤算著怎樣抱孟駟的大腿，突然覺得，待在孟家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等待她的驚喜接二連三。
然而，她並不知道，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
因為孟駟與華陽飛俠是同窗的關系，這幾天南宮螢對孟駟的行為很是上心，還特地寫了封信讓珊瑚拿去西院交給孟駟。
上次說過要請他吃飯的，因為腳傷的關系，一直沒有履行諾言。
這天她的傷也恢覆得差不多了，於是她準備開始行動，約他在望仙樓吃飯，當然，還有孟驍，他死皮賴臉硬要跟著，原本是不想帶著他的，不過看在他把一本好書送給她的份上，就決定帶上他了。
三人在望仙樓見了面，孟駟早他們一步，遠遠就看到孟驍與南宮螢夫唱婦隨走進酒樓。樓裏的夥計引他們上樓，還是靠大街的位置。
“驍弟，阿瑩，你們來啦。”孟駟還是那麽謙和有禮，請他們入座。
南宮螢也不與他客氣，在他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孟驍則挨著她坐，看到桌上已經擺了幾道小菜，饞涎欲滴，很想吃，沒有人阻止他，他立刻抓了一把花生，一面剝花生，一面靜看這兩人熟絡地相互寒暄。
“是這樣的，駟哥，今日請你吃飯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南宮螢為了與孟駟套近乎，便跟著孟驍一樣喊他“駟哥”。
“阿……弟妹但說無妨。”孟駟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多心，上次他當著孟驍的面喊她“阿瑩”，似乎惹了他這個做相公的有點不愉快，於是這次在他面前就改了口，避免尷尬。
“聽說你和那個……華陽飛俠是同窗？”南宮螢翹首試問孟駟。
孟駟了然微笑，“原來如此，正如弟妹所言，華陽飛俠……嗯，原是我同窗，只是當年童試棄考，轉投精武堂學武。”
“啊？那你們後來還有來往嗎？”南宮螢頓感失望。
“偶有書信來往，但已有多年未見，弟妹為何突然問及此事？”
“我原是想請你幫個忙……不瞞你說，我非常歡喜看華陽飛俠寫的故事，但是他的書實在太難買了……”南宮螢委屈巴巴地瞅著孟駟。
孟駟已經心知肚明，笑如春風，“既然是弟妹所求，我定當鼎力相助，不日書信一封，請求我那昔日同窗為你多留幾本贈送。”
“真的嗎？！”南宮螢忽然興奮，拍桌子湊近孟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孟駟笑得人畜無害，南宮螢不得不信了。
“來來來，多吃點，吃這個，特別好吃！”南宮螢得償所願，對待孟駟殷勤得不得了，又是夾菜又是勸酒的，孟驍看在眼裏好不是滋味。
一頓飯吃到天黑，南宮螢高興還喝了點小酒，分明不會喝酒，還學大老爺們一口悶，沒有人勸得住她，兩杯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了，路也走不穩了，東倒西歪還特愛鬧騰，就連貼身丫鬟珊瑚都扛不住，最後還是孟驍親自上陣，把她背回了家。
孟驍背著南宮螢進了孟家大門後就與孟駟道別了。
“華陽飛俠，我要見華陽飛俠！”背上的小丫頭已經走火入魔了。
孟驍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背回了房間，珊瑚跟著，看小姐醉得不省人事，生怕她吃虧，就在孟驍把她家小姐放下之後，請他暫且回避，她需要給小姐沐浴換個衣裳。
孟驍沒有多逗留，出去等。
他就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夜裏涼，但他還受得住，丫鬟們打來了熱水，他隔著門可以聽到裏頭的聲音，那丫頭還是不/太/安/分。
“哎呀，小姐你別亂動，珊瑚給你脫衣裳，再沐個浴，去去酒氣。”
“好，脫掉，全部脫掉！”
“哎哎！小姐，珊瑚還沒給你脫完，你……”
一大片水花聲，孟驍把頭埋進了雙膝，天這麽冷，臉頰卻是火辣辣的，某個地方還有點疼。
不知過了多久，珊瑚終於把他叫進去了，還讓人換了一趟熱水，這麽冷的天，他也需要洗洗，驅驅寒，滅滅火氣。
但是一想到這浴桶是她用過的，他覺得更熱了。沐浴過後，丫鬟們收拾了一下屋子，全都退下了，他準備熄火睡覺，可躺在小榻上很不舒服，輾轉反側，好幾次睜眼看向床上的南宮螢。
南宮螢已經熟睡了過去。
他與她隔了一些距離，但他仍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容顏，挺精致的一張巴掌臉，彎彎的細眉，殷紅的小嘴，還有那臉上的肌膚觸感……思及此，他的心猛地一縮，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他會對她越來越好奇，也越來越在意，十六年……不，是二十四年以來，頭一回產生出這種莫名的情愫，有點酸，有點甜。
也許，他是真的想要一個娘子了，而不是聽從父母的安排，為他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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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螢被狗咬傷了腿，又養了幾日未出門，雖然有點悶，但有人把她當成大爺一般照顧，她表示還是蠻得意的。
“娘子，吃瓜。”天氣越來越冷，烤地瓜的季節也跟著來了，地瓜這種東西本來是貧窮人家用來過冬果腹的，一次偶然的機會，南宮螢嘗到了如此美味便在每年入冬時讓珊瑚通關系弄一些烤來吃，今年也不例外。
南宮螢一面看小人書，一面吃烤熟的地瓜，看到精彩的地方忍不住拍了下大腿，吃得滿嘴都是地瓜泥也不在意，這大少奶奶，怎麽看都不像是出身大戶人家的小姐。
“哇，這個張郎也太渣了吧，娶了王家的小姐，又跟李家的小姐不清不楚，果然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南宮螢這兩日在看一本市面上新出的故事集，既有志怪的，又有情愛的，剛看到這個叫《風流債》的故事，小丫頭一開始看得挺歡騰的，忽然看到男主張郎與王家小姐成親，沒有幾日又與李家小姐暗通款曲……真是氣死她了！
南宮螢惡狠狠咬了一口烤地瓜，沒發現是剛出爐的，她燙著了嘴“哇哇”叫疼。
“娘子，吹吹！”孟驍沖上去就要用嘴給她吹。
南宮螢跳起來，一臉驚恐，“你耍流氓啊！”
孟驍裝傻充楞，“娘子燙，要吹吹，就不燙了。”
南宮螢抱頭痛哭，“哪裏都可以吹，唯獨小姑娘的嘴，不能亂吹，知道嗎！”
孟驍不說話，狀似一臉茫然地看著南宮螢，南宮螢投降了，她還是沒辦法跟他溝通，“總之，不許你碰我嘴巴！”
孟驍點點頭，心裏卻忍不住偷笑，再看看她看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民間小故事，《風流債》，嘖嘖，不就是講得主人公的風流情債嘛……
南宮螢剛才被他一嚇，看了一半的書都掉地上了，整本書合了起來，都不知道該翻到哪一頁，索性不看了，反正這男的也是個負心漢，看了只會生氣，寫這故事的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娘子，等等。”孟驍忽然神秘兮兮，走到裏間開始翻箱倒櫃，最後翻出一本壓箱底的舊書。
南宮螢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把那本燙金印刷的《華陽志怪集》捧到她面前，南宮螢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奪走那本書忙問：“啊！你從哪裏得來的這書！”
提及這本《華陽志怪集》，南宮螢悲喜交加，這可是全城限定五百本的啊！發售那天她碰巧病了，等到病愈的時候趕到風雅齋，老板告訴她最後一本剛被人買走，她那個叫氣啊，一連好幾天沒有睡好覺！
“飛俠哥哥人很好，送了我很多故事書。”孟驍笑呵呵地說。
南宮螢完全沈浸在這份驚喜中，沒有在意他說了什麽。她忍不住翻了幾頁，居然在扉頁處看到了一個草書簽名體，龍飛鳳舞四個大字“華陽飛俠”，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了，這難道是作者的親筆簽名？！
等等！他剛才說什麽？飛俠哥哥？！莫非他還認識華陽飛俠？！
“你剛才說什麽？！你認識華陽飛俠嗎？你為什麽會認識他！”南宮螢激動得不能自已，更是嫉妒他一個傻小子居然認識大名鼎鼎的華陽飛俠，這不公平！
“飛俠哥哥是駟哥的同窗，逢年過節，就會找人上門送書給駟哥，但是駟哥不喜歡，又轉贈給我看了。”
“什麽！你說孟駟與華陽飛俠是同窗？”
孟驍點頭。
“你沒有騙我？”
孟驍搖頭。
其實也沒什麽好懷疑的，她手裏的限量簽名版就是真真的事實！
南宮螢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心底已經開始盤算著怎樣抱孟駟的大腿，突然覺得，待在孟家似乎也沒什麽不好，等待她的驚喜接二連三。
然而，她並不知道，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她。
*
因為孟駟與華陽飛俠是同窗的關系，這幾天南宮螢對孟駟的行為很是上心，還特地寫了封信讓珊瑚拿去西院交給孟駟。
上次說過要請他吃飯的，因為腳傷的關系，一直沒有履行諾言。
這天她的傷也恢覆得差不多了，於是她準備開始行動，約他在望仙樓吃飯，當然，還有孟驍，他死皮賴臉硬要跟著，原本是不想帶著他的，不過看在他把一本好書送給她的份上，就決定帶上他了。
三人在望仙樓見了面，孟駟早他們一步，遠遠就看到孟驍與南宮螢夫唱婦隨走進酒樓。樓裏的夥計引他們上樓，還是靠大街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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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螢也不與他客氣，在他對面一屁股坐了下來，孟驍則挨著她坐，看到桌上已經擺了幾道小菜，饞涎欲滴，很想吃，沒有人阻止他，他立刻抓了一把花生，一面剝花生，一面靜看這兩人熟絡地相互寒暄。
“是這樣的，駟哥，今日請你吃飯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南宮螢為了與孟駟套近乎，便跟著孟驍一樣喊他“駟哥”。
“阿……弟妹但說無妨。”孟駟雖然性格溫和，但也多心，上次他當著孟驍的面喊她“阿瑩”，似乎惹了他這個做相公的有點不愉快，於是這次在他面前就改了口，避免尷尬。
“聽說你和那個……華陽飛俠是同窗？”南宮螢翹首試問孟駟。
孟駟了然微笑，“原來如此，正如弟妹所言，華陽飛俠……嗯，原是我同窗，只是當年童試棄考，轉投精武堂學武。”
“啊？那你們後來還有來往嗎？”南宮螢頓感失望。
“偶有書信來往，但已有多年未見，弟妹為何突然問及此事？”
“我原是想請你幫個忙……不瞞你說，我非常歡喜看華陽飛俠寫的故事，但是他的書實在太難買了……”南宮螢委屈巴巴地瞅著孟駟。
孟駟已經心知肚明，笑如春風，“既然是弟妹所求，我定當鼎力相助，不日書信一封，請求我那昔日同窗為你多留幾本贈送。”
“真的嗎？！”南宮螢忽然興奮，拍桌子湊近孟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孟駟笑得人畜無害，南宮螢不得不信了。
“來來來，多吃點，吃這個，特別好吃！”南宮螢得償所願，對待孟駟殷勤得不得了，又是夾菜又是勸酒的，孟驍看在眼裏好不是滋味。
一頓飯吃到天黑，南宮螢高興還喝了點小酒，分明不會喝酒，還學大老爺們一口悶，沒有人勸得住她，兩杯下肚就開始胡言亂語了，路也走不穩了，東倒西歪還特愛鬧騰，就連貼身丫鬟珊瑚都扛不住，最後還是孟驍親自上陣，把她背回了家。
孟驍背著南宮螢進了孟家大門後就與孟駟道別了。
“華陽飛俠，我要見華陽飛俠！”背上的小丫頭已經走火入魔了。
孟驍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背回了房間，珊瑚跟著，看小姐醉得不省人事，生怕她吃虧，就在孟驍把她家小姐放下之後，請他暫且回避，她需要給小姐沐浴換個衣裳。
孟驍沒有多逗留，出去等。
他就坐在門外的臺階上，夜裏涼，但他還受得住，丫鬟們打來了熱水，他隔著門可以聽到裏頭的聲音，那丫頭還是不/太/安/分。
“哎呀，小姐你別亂動，珊瑚給你脫衣裳，再沐個浴，去去酒氣。”
“好，脫掉，全部脫掉！”
“哎哎！小姐，珊瑚還沒給你脫完，你……”
一大片水花聲，孟驍把頭埋進了雙膝，天這麽冷，臉頰卻是火辣辣的，某個地方還有點疼。
不知過了多久，珊瑚終於把他叫進去了，還讓人換了一趟熱水，這麽冷的天，他也需要洗洗，驅驅寒，滅滅火氣。
但是一想到這浴桶是她用過的，他覺得更熱了。沐浴過後，丫鬟們收拾了一下屋子，全都退下了，他準備熄火睡覺，可躺在小榻上很不舒服，輾轉反側，好幾次睜眼看向床上的南宮螢。
南宮螢已經熟睡了過去。
他與她隔了一些距離，但他仍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容顏，挺精致的一張巴掌臉，彎彎的細眉，殷紅的小嘴，還有那臉上的肌膚觸感……思及此，他的心猛地一縮，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他會對她越來越好奇，也越來越在意，十六年……不，是二十四年以來，頭一回產生出這種莫名的情愫，有點酸，有點甜。
也許，他是真的想要一個娘子了，而不是聽從父母的安排，為他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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